第七百六十九章 卖苹果的人

“谢谢客官，我不要赏钱，这个食盒就是最好的赏钱了，谢谢。”小二高兴到脸都发红了，不住地看着手里的食盒，不敢相信。

        “你喜欢吃花先醉的东西？”沈七七见到小二简直就是兴奋到手足无措，拿着食盒简直像是捧着珍贵的宝石，不舍得晃动一点，她有点好笑了。

        “花先醉的东西多贵啊，我怎么能吃得起，就是路过闻到香气而已，家里有三个弟弟妹妹，今天得了客官如此珍贵的赏赐，想拿回家和他们分享，我是家里的老大，家里就是靠我和娘亲赚钱养家，父亲很早就过世了，所以在花先醉吃一顿就要我一个月的月钱了。”

        小二高兴到忘形，把自己的事情都告诉了沈七七，沈七七也当做打发时间，继续和小二说下去：“你家住哪里？”

        “我家住城南，离这里有九里地，这里的月钱比别处的高，就算每天走路来要很累，我还是要来这里做工……”小二说到有点情绪激动，想起家里的弟弟妹妹，就说个不停，说到一半，终于认识到自己的失态，沈七七是客栈尊贵的客人，不是能随便倾听他说话的人。

        “不要紧，你说的我都想听，不错，你是好哥哥，既然如此，你等会拿回去给弟弟妹妹们吃就好了，他们一定会觉得哥哥了不起，能给他们吃到花先醉的点心。”沈七七对小二微笑鼓励他，小二的年纪看起来不大，最大就是十八吧。

        “等等，这一钱银子你也拿着吧，只要不告诉别人，是我给你的就行。”沈七七也是出于习惯，不想被人知道行踪，而小二也是聪明伶俐的人，一点就通。

        “放心，我不会说出去，其实我也不敢拿出来炫耀。”小二再次鞠躬道谢，沈七七对他摇摇头，不过是一个食盒，就换来如此真诚的谢意，沈七七心里很舒服。

        “谢谢了，我也要等到明早才拿回去给他们。”小二再三谢过沈七七才走，沈七七目送小二离开，折腾了一天，也是累了。

        早早上床睡觉，第二天一早，客栈就送来了可口的早膳，沈七七吃了以后，换上了另外一套男装和另外一张人皮面具，迟牧白做事很谨慎，不会留下痕迹，沈七七用完早膳，坐在客栈里感觉无聊，就出去走走。

        她对天月的京城很熟悉，不知道和月灵和祁昭偷着出来几次了，对很多街道都非常熟悉了，行走期间，听着此起彼伏的吆喝声和喧哗声，是差点就忘记的舒服和放松。

        沈七七也不想吃东西，担心吃起来就会忘记时间，走着走着，有意识走到了古画坊，熟悉的地方，以前的古画坊，多么热闹，来往的姑娘会在这里买下东坡先生的画，或者买绣样，又或者是交换各种八卦情报，古画坊那时是京城的中心地带，不仅是姑娘，就连各家的公子，都会来到古画坊品尝香茗和美点，谈天说地。

        现在的古画坊，门前的垂柳还在，却蒙上了灰尘，古画坊也被封门，往日车马喧嚣的地方，如今成了冷清到只有蹲在门口卖苹果的小贩，如果沈七七不是以前来过，记得这里的繁华，她真的难以想象这以前这里生活着令半个京城的少女都为之疯魔的东坡先生。

        “少爷，买个苹果吧，你瞧，苹果又大又甜，可好吃了。”门前的小贩见到沈七七望着他身后的房子发呆，拿起一个苹果，对沈七七招揽生意，沈七七低头望着苹果，青黄色的苹果，个小外皮发皱，没有半点吸引之处，这种苹果，怎么会有人买？

        小贩的身子瘦弱，缩成一团，脸上都是风尘之色，仿佛来往的灰尘也印在了他的脸上，背脊高高隆起，是一个驼背，沈七七心里起了恻然之心，虽然不想吃，还是想着全部买下来，大不了又送给那个小二好了。

        “我的苹果很好吃，你吃了一定还想再吃。”小贩见到沈七七没有购买的意思，他改变了声音，低沉诱惑的声线，婉转低回的声音，沈七七愣住了，全身定住了，望着小贩。

        小贩比她矮半个头，根本就没有沈七七认识的那个人的影子，但是声音告诉沈七七，自己绝对不会认错，而且对方的眼神已经告诉沈七七，她没有认错，就是她认识的那个人。

        “你要买苹果吗？我家里还有很多，要是公子想买，我可以带公子去看看。”那个人的声音压低了很多，沈七七再次确认，就是那个人。

        “我要买很多，你带我去你家，你有多少苹果，我全买了。”沈七七意识到对方的意思，就稍微提高声音对小贩说道，她的眼角四周转动，没有发现怀疑的人，小贩听到就蹲下，挑起扁担，挑起两担苹果就走在前面。

        沈七七跟在他身后，注意到箩筐里面的苹果卖相极差，根本就不是用来卖的，更像是装饰用的，不是用来吃或者卖的。

        两个人一前一后跟着走到古画坊后面，沈七七本来以为他会带自己去古画坊的后院，不想他是去后院再往西面一里的小院子，不大的小院子，用竹篱笆隔开和外界的距离，东西归整得很干净整齐，院子种了两棵苹果树，苹果树的树干极为粗大，树冠都延伸到房子上面了，挡住了炙热的光线。

        沈七七抬头望着苹果树，心里都是向往，如果自己将来可以自由生活，能有这么一个地方让自己住着，也是极好的。

        小小的苹果已经挂在枝头，青翠可爱，沈七七禁不住伸手想摘，小贩出言喝止沈七七。

        “不要动。”

        沈七七讪讪收回手，对小贩点点头，小贩指指房子，要沈七七跟着自己进去，沈七七收回视线，跟着小贩进去，房子是用木头和竹子混合做成，外面虽然是夏天和秋天交接的燥热，进来以后却没有半点燥热的感觉，苹果树带来的不仅是阴凉，还有淡淡的果香。

        和小贩外表完全不符的是，墙上挂满了各种内容的画像，笔法华美，构图精致，沈七七很熟悉这种画风，面对小贩的时候，神情又拼命掩饰的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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