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一章 百姓敢怒不敢言

如果，当时来书塾带余浩文回家的时候，直接告诉张云龙，他的症状已经是被感染，说不定回家及时医治，也不会那么快就死了。

        而且，那孩子的瘟疫，十有八九都是因为照顾余浩文给传染上的。

        见余小田很是难过，余浩文懂事地说了句：“姐，你甭难过了，那一场的瘟疫，夺去了太多人的性命。我们活下来的人，要更加珍惜，好好地过好以后的日子。想做什么就赶快去做，不然就会后悔的。”

        余浩文这一番话，余小田听来，一点也不陌生。那就是她重生那一刻心中的想法。只有经历过生离死别的人，才会悟出这些道理的。

        用赞许的眼光看着余浩文，余小田觉着，自己将他送进书塾的决定，太正确了。这才没多长的时间呢，余小田说话行事，已经是和青沟村那些在家的后生们大大的不一样了。

        在来的路上，余小田本来还和刘氏商量，等到了书塾，就将余浩文带出去，一家人在街上好好逛一圈，这一刻，余小田改了主意。

        “走吧，娘，就让浩文在这里好好念书。我们就回去了，下一次有空的时候，我们再来看他。”余小田拉起刘氏，转头招呼了朱大壮一声。然后，对着余浩文说道：“浩文，你安心在这里念书，好好跟着先生学。可不许给我们余家丢脸了。”

        不等余浩文回话，余小田的人已经到了门口。

        刘氏本还想说话，结果余小田动作迅速，一下子就将她拉出了闲庭。

        出来之后，余小田才小声给她娘解释。说余浩文小小年纪都能参透有些人生哲理，想来这次的瘟疫给他的启示不小，估摸着以后念书，会更加上心，终有一天，是一定会为余家光宗耀祖的。

        这一番话，让刘氏听来，心中更觉欣喜。也就不再坚持，反倒比余小田的步子走得还要更快一些。

        出了书塾，三个人很快走到了大街上。想到刘氏跟自己说过余家的情况，余小田便想还是去找找刘掌柜，看看能不能拿些钱来，给刘氏带回去贴补贴补家用。

        走到一个馄饨摊，见朱大壮又是两眼放光，余小田便留了一点钱，让刘氏陪着他在这里吃，她自己动身就往魏氏钱庄去了。

        果然，等余小田赶到魏氏钱庄的时候，根本就没有见到刘掌柜的身影。问了伙计才知道，刘掌柜今天一大早就跟着魏老爷走了。

        余小田本想打听是有啥事，可是连问了几个伙计，都是个个摇头，没有一个人知道。

        看来，今天这钱是拿不到手上了，只有下次再来。

        余小田有些失望，那样的话，遇上不顺心的事，余老三定是又会将她娘拿来当出气筒了。

        低着头，余小田慢慢地往回走，刚走到大门口，就和一个从外面进来的人一头撞上。那人“哎哟”一声，将余小田惊了一下，赶紧回神。见自己撞了人，觉着有些抱歉，讪讪一笑，正准备给来人道歉。

        抬头一看，来人竟然是刘掌柜。

        这下子，余小田更加不好意思，用手搔搔自己的后脑勺。笑道：“刘掌柜，是你呀。”

        “哟，是余姑娘呢。怎么，今天到这里来，是不是来拿分红的？”

        见是余小田，刘掌柜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嘻嘻......”

        刘掌柜一语中的，倒是让余小田不知道说啥好了，嘻笑一声，算是默认了刘掌柜的说法。

        “进来说进来说。”刘掌柜招呼着余小田，自己先迈进店铺的门，朝着柜台的方向走去。

        “刘掌柜，魏老爷商会里是出了啥事吗？我听伙计们说，你一大早就跟着魏老爷去了。问他们，可又没有一个人知道到底是为了啥事。我还正说回家了呢，没想怎么巧，咱俩还给碰上了。”

        见刘掌柜在柜台前坐了下来，余小田双手一撑，一屁股就在柜台上坐了下去，然后盯着刘掌柜，将心中的疑惑说了出来。

        钱庄里有两个伙计刚巧从这里经过，看到余小田高高坐在柜台上面，相互递了个眼色，抿嘴笑笑。

        刘掌柜坐在柜台里面，自然看得真切，用眼瞪了瞪那两个伙计。那两人见了刘掌柜的神情，不敢再笑，脚步一紧，赶快从柜台这里走了过去。

        见惯了余小田的率直，刘掌柜当然不会对如此的余小田大惊小怪。只不过，这姑娘，也真是太不拘小节了，大庭广众之下，一点也不注重一下形象，就这样“蹭”地就跳到柜台上坐了下去。

        心中虽然这样想，但是刘掌柜的脸上却是看不出分毫。多年的掌柜生涯，让他的城府，自然不是一般的深。

        “哦，商会的事，魏老爷自是不会对我说的。今天跟着老爷出去，是盐商的事。这段时间的官盐陡然涨价的事，也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

        刘掌柜坐在柜台前，开始翻看起桌上的一本账本，随口答了余小田一句。看来今天刘掌柜忙了一天，这钱庄的事都还没来得及打理。

        再次听到刘掌柜说起这官盐的事，余小田陡然也来了兴趣，将头凑到刘掌柜的面前，小声说道：

        “刘掌柜，这盐向来是官府在管。他们要提价，咱们老百姓哪里有法子，也就只能多花钱了。魏老爷还能管到这事？”

        “这......”余小田的话，让刘掌柜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应答，转头看了看四周，这才示意余小田的头靠近些，压低声音说：“余姑娘，你是不知道，这官府卖的官盐，不仅仅是价钱高的问题。最近买的盐里面，可是掺杂了不少其他的东西，味道难吃不说，掺些砂砾在里面，来充重量。老百姓都是敢怒不敢言。有些人就从外地进来些私盐，私底下在县城里面售卖。价格低，东西好，老百姓都是悄悄地跑去那里买了。其中还有商会的人。”

        说到这里，刘掌柜估计是跑累了，眼睛在桌上来回瞅了一圈。

        余小田一见，知道他在找啥，从柜台上又“蹭”地跳了下去，走到靠墙的桌子边，提起茶壶，倒了一杯水，给刘掌柜端了过去。

        刘掌柜伸手接了过去。心里直叹这丫头倒是脑瓜子灵动，难怪小小年纪，可以每个月都从魏平川这里拿走分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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