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 名利二字最好使

“小田，这事咋办呢？浩文咋办呢？”

        刘氏从外面走了进来，站在余小田的旁边，拉了拉她的袖口，小声问道。余小田转头看了眼她娘，从得知余浩文的消息后，刘氏的泪就没断过，此刻两只眼睛已经哭得红肿。

        “娘，你甭担心。浩文没事的。”

        余小田伸手在刘氏的手背上拍拍。扭头冷冷盯着张郎中：“张郎中，这镇上就数你的医馆开得最久。这十村八里的乡亲，这一回遇上了这瘟疫，那可是得要你出手的。你可不能一推了之。你既然开了这医馆，就没有将病人拒之门外的道理。”

        “姑娘，你是不知道，这病我还真治不了，前些天那些人来，我换了好多个方子，却是一点也不奏效。我虽是个郎中，可也不是啥病都能治了。我又不是华佗在世。”

        张郎中听余小田在医馆里面闹腾了起来，怕这样下去的话，传了出去对他的声誉大大有损，赶紧出声制止。

        最后的那一句话，惹得医馆里面的病人忍不住发出浅浅的笑声。

        余小田见此情形，心中起了怒气，可有些事情又不便明说。沉下心想了想，一把扯住张郎中的衣袖，将他拉到了医馆一个角落里面。

        转头又打量了那些病人一番，这才故作神秘，压低声音对张郎中说道：“张郎中。我刚刚从县城回来。现在城里这种病患可是不少，你瞧，我弟弟就是从城里书塾接回来的。县太爷已经派了城中最好的大夫，查明了这就是一场瘟疫。不仅如此，皇上可是下令悬赏，谁要是找到治好瘟疫的法子，就会赏千两黄金的。张郎中，你瞧，你在这镇上行医可不是一两天的事，多想想，说不定就找到治瘟疫的法子了。那样的话你不仅是收到千两赏金，这十里八村的乡亲肯定会把你当菩萨供了起来的。”

        余小田的话，让张郎中心思有些活动。这种名利双收的好事，他当然不想放过。

        “张郎中，你瞧，那些人如果你不治的话，他们也只有死路一条。你倒不如死马当作活马医，说不定就撞上了呢？”

        余小田眼睛一直盯着张郎中，见他脸上的神色好像有些松怠，便继续给他下起了猛药，一口就又接了上去：“你说，我这话对不？”

        一番话，说得张郎中是频频点头。

        “成。既然姑娘你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我再拒绝这些病人，那可就真配不上我门口挂的那招牌上的两个字了。你去将你弟弟扶进来，我再仔细给他诊诊病。”

        仿佛为了宣称自己的善心，张郎中说得很是大声，这话医馆里每个人都听见了，自然也清清楚楚地入了刘氏的耳。

        听见张郎中的话，刘氏眼里的泪水，又开始止不住地涌了出来。

        好像有了张郎中的这句话，余浩文的病马上就能治好的一样。

        “大壮大壮，快，将浩文背进来。”

        刘氏疾步走向门口，扬声叫起了朱大壮。

        很快，没要刘氏帮手，朱大壮一个人就将余浩文背了劲医馆，放在一张宽凳子上面，让余浩文坐好后，朱大壮这才对刘氏嘿嘿憨笑一下。

        这，也是自从在城里见到余浩文后，朱大壮第一次露出了笑脸。

        张郎中捂住自己的嘴，近了余浩文的身边。让余浩文张了张嘴，将舌头吐出来看了看，又拉过余浩文的手腕，认真号起了脉。

        看着张郎中阴晴不定的脸色，余小田他们几个都是屏住了呼吸，不敢出声。

        “姑娘，你弟弟这病，以前可从来也是没有见过的，我不敢打包票，我只能是尽我的力了。这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他的病能不能治好，就看老天爷的了。”

        最后，张郎中将余浩文的手放了下去，黑沉着一张脸，对着余小田说道。

        “成成成，张郎中，你尽管治。”

        余小田都还没有说话，刘氏已经一叠声地应下。

        刚才余小田没来的时候，不管她怎样求他，张郎中就是不松口，看都没看余浩文一眼，就让他们快走。现在还为余浩文诊得如此仔细，刘氏哪里肯放过。只要郎中愿意试试，那余浩文还有治好的机会。

        “不过，这既然是瘟疫，肯定是会传染的。你们自己家人，可得先预防好。不然，到时候，等你们家全都给染上，就来不及了。”

        张郎中郑重其事地吩咐了余小田一句，又转头看了一眼不断咳嗽的余浩文，说道：“这病的是你们的家人，自是没有弃之不理的道理。你们照料他的时候，记得用块干净的布将你们的口鼻围起来，减少染病的机率。还有凡是他沾手过的东西，要用开水烫了消毒。”

        余小田认真听着，将张郎中的话一一记在心中。

        “郎中，你快给我儿子开个方子，我们好早点回家给他煎药......”张郎中刚一住嘴，刘氏便急急地叫了起来。

        嘴上虽是没有吭声，可张郎中脸上那一丝不耐烦还是很明显。余小田看见了，并没有出声，只是用手在桌上轻叩了几下。

        “大嫂，好的好的。我马上就开个方子给这位小哥。”

        余小田的意思，张郎中自然也是懂了，脸上立马堆起了笑，连连应声。

        随即，张郎中在桌边坐了下来，扬手一挥，一张药方很快写好了。顺手就递给了余小田：“喏，姑娘，这方子给你。你先照这药方给你弟弟煎了，先服上几回。几日后，若没有明显好转的话，你就再来找我。咱就再换个药方试试。成不？”

        “这自然是好的。”

        余小田接了药方，转身就往抓药的地方去。转头的瞬间，余小田嘴角一瞥。看来，这世上，终还是名利二字好使！

        “等等！”

        张郎中在后面大喊了一声，叫住了余小田。

        “姑娘，你可要记住，我刚才给你说的话，回去后一定要注意离你弟弟远一点。这病要是染上的话，就麻烦了。还有，回家最紧要的事，就是将他身上的衣服全部换了，换下来的衣服要不用火烧了，要不就埋到地下。千万不要到处扔。”

        张郎中千叮咛万嘱咐的，将刚才说过的话，又重复了一遍。

        天色近晚，余小田抓好了药，仍旧是朱大壮推着车，四个人便一起朝余家的方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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