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 心生愧意改主意

被余小田拖着，朱大壮极不情愿，可很快，两个人还是马上就要到城门口了。

        路过一个小摊，摊上用棍子插了一个个的泥人，用五颜六色的颜料涂了，煞是好看。走近了些，才看到那些个泥人，捏得还真的惟妙惟肖，就跟真人一样。

        “娘子，好看。”

        看到这些小泥人，朱大壮停住脚步，不走了。

        余小田记挂着城门那些粮米，也不知道售卖得咋样了。就没停下，手里一直扯着朱大壮的手。

        朱大壮的个子壮实，他要不想走，凭在余小田那小身板，哪里拉得动朱大壮！

        一个不走，一个拖扯。

        结果，自然是用脚指头都能想得出来。

        余小田差点被朱大壮拽到地上去。

        “朱大壮！”

        余小田有些气恼，嘴里叫嚷的分贝当然就小不了。

        可是，这么响的声音，好像也丝毫没有影响朱大壮的心思。

        朱大壮一双眼睛，直直盯着木棍上的小泥人，脸上满是一种探究是神情。

        余小田见自己的话好像不好使了，心下又气又恼，走过来，一把拧住朱大壮的耳朵，嘴里继续叫着：“朱大壮，我看你的胆儿是越发肥了，这耳朵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这一下，朱大壮是彻底的听见了。

        耳朵被余小田拧住，朱大壮只得顺势弯下身子。

        朱大壮躬在余小田的跟前，从后面看上去，按样子，也是滑稽，好一副低头认罪的样子！

        “姑娘，你的手可还真重！”

        捏泥人的摊主见状，轻轻一笑。

        看周围还有几个人都朝在她在笑，余小田一下觉着好像这行为有些不妥。就将手从朱大壮的耳朵上放了下来。

        朱大壮从余小田的手中解放出来，又是一个转身，站到了泥人摊前。这一回，还就蹲了下去眼睛看在上面插着的一个泥人，老是出神。

        “娘子，你。”

        看了一会，朱大壮突然将那个泥人拿了出来，站起身，递到余小田的跟前。

        余小田接了过去，仔细看看，还别说，这小泥人和余小田真有那么几分神似。

        “咦，这位公子的眼光，可还真是不俗。能一眼抓住我捏的泥人最好的地方。”摊主听了朱大壮的话，抬起头，用赞许的眼光上下打量了朱大壮一眼。

        “哈哈哈，你说他眼光不俗。”

        听了摊主的话，余小田哈哈大笑。

        要让他知道，眼前他称赞的人，就是个脑子根本不灵光之人，不知道他还会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余小田的大笑，让摊主有些莫名其妙。

        “姑娘......？”

        “你这泥人咋卖的？”手中接过朱大壮递来的泥人，笑问摊主。

        “这个本来是一文钱一个的。可是我这摊摆在这里，都几天没开张了。现在肚子都要吃不饱了，哪里还有心情买这个？我也是闲着没事，在这里支个摊解闷。你们若是喜欢，就送给你们吧。”

        摊主也是一笑，不过说到最后，还是重重叹了口气。

        听了这话，余小田拿着泥人，和摊主道了个谢。正准备走呢，想起摊主刚才话中话，就又转头过来，看着摊主问道：

        “大叔，你家还有米吃吗。城门口那里有便宜点的米卖的。只要半贯钱一斗。”

        刚开始听说有便宜的米卖，那摊主眼睛一亮，但是也只是那么一闪，随即就暗淡了下去。

        “咋啦，大叔，不是说肚子饿没米吃吗。现在有米了，我发现你咋还是不高兴呢？”摊主的反应，让余小田很是奇怪，便出声询问，想探个究竟。

        “唉，姑娘。你可不知道，现在这米就是再便宜，那都不是我们能买得起的了。现在西山县城里面，还拿得出钱来买米的，那至少也是家底丰裕。像我们这样的穷苦人家，也就是一顿饭，装上一大锅的水，然后抓上一把米，凑合把这半条命吊着。你瞧瞧。”

        说到这里，摊主伸手朝着路边一指。“你瞧，如若像那样的穷人，也就只有躺在那里等饿死了。也不知道朝廷是怎么回事，我们这里遭了这么大的灾，竟是连官仓也不开。再这样下去，可是真的要饿死人了。唉......”

        话刚说完，摊主又是一声长长的叹息。

        余小田顺着摊主手指的方向望去。

        那墙边有好几个人，斜靠在墙上，感觉好像身上一点劲儿都没有，眼睛都是微眯，没有一点精神。身上穿着也是褴褛不堪，估摸着就在平日里在县城，乞讨为生。

        现在所有人的口粮都是紧缺，谁家哪里还有多余的粮食给他们？

        唉，朝廷的赈灾粮到这西山县城，照余小田的推算，至少都还有十天左右的时间，也不知道这些人能不能熬过这一关。

        “啪”

        重重的一声。

        摊主吓了一跳。

        原来，是余小田，自己给了自己一个嘴巴。

        余小田怨恨她自己，当初明知道这洪灾到来，起码是方圆百里的事，咋就没想到去多几个村子通知，说不定还能再多抢点稻子回来。

        那样的话，这西山县城里的粮食也就不至于这样紧俏。

        这一刻，余小田心里充满了愧疚。

        低着头，依旧是拉着朱大壮的手，只不过，现在往城门走的余小田，不再有刚才的得意和兴致。从青沟村刚出发来时的意气风发，在摊主这一番话下，已经全部消失殆尽了。

        慢慢走着的这一路，有了摊主的提示，余小田特意用眼角扫着路边。

        果然，像刚才那些人一样的，还真不少，一路上的墙边上，都是歪七竖八的靠着很多。

        越看，余小田的心里那张愧疚就愈发的浓烈。

        开始还是慢慢在走着的余小田，陡然一下仰起了头，脸上好像露了一丝喜色出来。

        “快点，朱大壮”

        嘴里催促着朱大壮，手却没有去拉他，余小田说完这几个字，便疾步如飞地前行着。

        “大壮媳妇，你回来了。刚好刚好。这每个人一斗米，刚刚秤完了。现在是不是就应该每个人半斗米的卖？”

        余小田刚刚跑到城门那里，站在最远可是个儿最高的一个后生，见了余小田过来，大声吼了一句。

        话一完，所有人的眼睛都看着余小田。

        刚刚跑得有点急，余小田平息了一下呼吸，开了口，只不过，却说出了一句让全场哗然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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