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来之不易进书塾

余浩文站在书塾高大的门庭之间，小小的身子显得更加的微弱，看着刘氏愈加远遁的身影，眼里虽有泪花，却是坚忍着没有掉下来。这书塾，他虽年纪幼小，心里却是明白来之不易。

        刘氏回家就匆匆走进了厨房，开始弄起了饭。

        这一天都没在家，也不知道浩文他爹吃的啥。

        厨房传出的动静，余老三在床上听得一清二楚，也就披衣起床，

        “臭婆娘，这一天都晃哪里去了。老子辛辛苦苦在外面干活，你倒好，晃到现在才回来。”才出屋子门口，余老三就朝着厨房大吼了起来，

        这天都要黑了，想在余小田也不会来了，余老三才敢这样嚣张。

        刘氏没有做声，余老三的叫骂声她早就习惯了。

        余老三过够了嘴瘾，也走进厨房，看着刘氏坐在炉膛边烧着火，眼睛瞥过一眼却又忍不住转头再望了过去。刘氏眉笑颜开的，炉火的照映下，竟是让余老三有些恍惚，仿佛看到年轻时候的刘氏。

        愣愣神，余老三脸色一阴，吼了起来：“臭娘们，你是不是要饿死我，这饭啥时候才好。”

        “浩文他爹，你去堂屋候着，马上就好，马上就好。”

        刘氏还是和平日一样顺从，可余老三却从刘氏语气里听出了些不同。

        转头又疑惑地瞧了瞧刘氏，好像又没啥不对。余老三手背在后面就踱了出去。

        没多久，刘氏就端着做好的饭菜，放在了堂屋桌上。

        余老三拿起碗筷，就开始狼吞虎咽。

        等肚子吃得差不多的时候，余老三才发现桌上就他和刘氏两个人，余浩文竟然不在。

        “小兔崽子，心是越来越野了，这天都快黑了，也不晓得回来。等会回来，看我不好好收拾他一顿。”余老三夹起盘子的一块青菜，往嘴里一塞，狠狠朝大门口瞪了一眼。

        “浩文他爹，今天起，浩文就不回家了。”

        刘氏低着头，小声说了一句。

        “啥！”余老三瞪大了眼，没明白刘氏的话。

        刘氏把手中的碗放在桌上，慢慢抬起头，语气很坚定：“浩文去学堂了，要等到学堂假期才能回家的。因为浩文上的不是村里张秀才的学堂，是县城里的书塾。”说到这里，刘氏的眼睛亮了好多。

        “啥，县城里的书塾。”

        显然，这几个字，吓住了余老三。

        ......

        转眼，就是几日过去。

        这几日的朱家，院子里始终弥散着一股刺鼻的药味。

        朱老太还是没有醒过来，余小田和朱大壮每天都会去朱老太的房间里。朱老太病成这样，朱长顺自是不敢出门，一直待在家里。罗青花顾忌朱长顺，对余小田的态度也还不是很差，这几天，还会和他们换班，轮番守着朱老太。

        吃过午饭，余小田正坐在朱老太的床边里打盹，朱长顺走在前里，罗青花跟在后面，两口子走了进来。

        “小田，你回房去睡会吧。昨晚又在你奶奶房里伺候了一夜了。”

        对这个儿媳妇，朱长顺很是满意。

        朱大壮就是个傻子，可这丫头对他尽的全心全意。不只如此，对朱老太那个孝顺，就是亲孙女朱丽丽也比不上的。朱丽丽最多也就是每天到朱老太房间里来看一眼而已，哪里像这个闺女，整夜整夜地在这里伺候着。

        朱长顺看了余小田给他的那些账本，虽然被朱老太的事耽搁，还没有全部弄完，可也能小觑全貌了。

        被朱长顺的声音惊了一下，余小田睁开眼，见是朱长顺，咧嘴笑笑。

        对余小田的不拘小格，朱长顺也都习惯了，就回了余小田一个笑容。

        “爹”

        倒是坐在一边的朱大壮，看到朱长顺进来，脆生生地叫了一声。

        “爹，你来了，那我就回去睡会，奶奶这，你可看好了。”

        话一出口，觉得自己好像说错了话，余小田伸手捂住自己的嘴，眼睛瞪得老大看着朱长顺。

        朱长顺没忍住，笑出了声。

        显然，这丫头是把他当做朱大壮来训了。

        罗青花听了余小田的话，正想出声呵斥，见朱长顺笑了起来，也就没敢说话了，怕讨个没趣。

        余小田被朱长顺笑得有些不好意思，抬手搔搔后脑勺，也跟着讪讪一笑，看着朱长顺，“爹，那我们就回去了。”说完，拉起朱大壮快步往外走，仿佛是为了掩饰刚才的尴尬。

        走到门口，想起一件事，拉着朱大壮又折回到了朱老太的床边，拉起朱老太的手，大声说：“奶奶，我和大壮回去睡觉了，晚上我们又来陪你。”

        这是余小田每天走之前都要和朱老太说的一句话，刚才被朱长顺一笑，倒给忘了。

        “好了好了，你奶奶知道的。你们快回去吧。”

        朱长顺笑了笑，有些怜爱地看着这一对儿。

        听了朱长顺这句，余小田也就转身往外。

        只是一步，余小田停了下来，脸色突然还有些古怪。

        “咋啦，丫头，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站得近，余小田脸上的神色变幻，朱长顺是尽收眼底。赶紧关切地问了一句，生怕她是这几日照顾朱老太累坏了。

        罗青花见朱长顺对余小田尽是这般关切，心中有些恼了，这神情，就是对他们的亲生女儿朱丽丽，那也是很难看到的。

        余小田没有说话，又抬腿往外走，这次，脸上的表情更加古怪。

        “怎么了？”这次，朱长顺的声音着急了些。

        余小田想想，抬腿往外走几步，然后又退了回来，就这样来回了几次。那朱大壮见了，以为好玩，还憨笑着跟在余小田后面依葫芦画瓢。

        这番情境，把站在一边的朱长顺看得莫名其妙，最后懒得想了。

        反正，这丫头，有时候和常人不同，跟朱大壮也差不离。由她去吧。

        “呀，爹！”

        就在朱长顺准备坐下的当儿，余小田突然大叫一声，吓了一跳，差点坐到地上，全仗着旁边的罗青花伸手扶了一把，才在凳子上坐定。

        “余小田，你这是干啥，要是把你爹摔个啥事出来，你担得起吗？”

        罗青花一见朱长顺差点摔倒，火气一下撩了出来，炒豆子似的，朝着余小田就是一阵噼里啪啦。

        余小田难得的没有和罗青花斗嘴，脸上的笑意反而更深，嘴里还一迭声地叫起了朱大壮。

        “朱大壮，朱大壮，快，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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