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蓬莱灵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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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山石嶙峋,连绵的玄武岩山丘围拢出一处处小型港湾。港湾内外,百来艘渔船停驻海上,场面甚为壮阔。
一艘船只停靠到岸。
从船上走下的船夫身披稻草杆编织的衣服,头戴稻草杆编就的帽子,因为一路风雨,而显得狼狈不堪。他急匆匆地步下船,招呼其他伙计来替班,自己则回家换衣服去了。
码头上,集市鼎沸。往来商户大都身材高大,耳垂饰有两青蛇。个别儒生模样的人,腰悬佩剑,从众为虎,常见这样的两个人因为一件物事而站在摊位前谦让半天。更有牙齿漆黑、面目白皙的摊主,手扒稻米送入口中,继而吮吸手指,见客人来,忙放下碗,讨好地笑起来。
微打量这些陌生的场景,维持自己不露怯的状态,边走边瞧。好容易看到一个和自己差不多面目的人,她凑上前去:“伯伯,不好意思,想问个路。如果从郭木郭罗出发,前往平丘应该怎么走?”
“这里就是郭木郭罗集市啊……”那老人括着耳朵说。
“我说,平丘、平丘怎么走?”
“平丘啊,问平丘怎么走啊?走反了,渡过这片海峡,往西北走啊。”
“谢谢伯伯!”
“不客气呐……”
微摸着额头的汗水,平丘这个地名太普通了。偌大的海域,有无数叫做平丘的地方。平丘在那个方位,那里又有什么特产,甚至于它还存不存在。微一概不知。她只知道,那里曾经盛产一样宝贝。找到这样宝贝,就是她此行的目的。
她掉过身,环顾四周,准备先找个住所歇歇。哪知刚转身,就碰见一个算卦的老人。那老人与她面对面站着,笑嘻嘻的,唬了她一跳。
此人能无声无息地站到她背后,空气中的东西甚至来不及告诉她。这令微心生防备。
微面上笑了笑,问道:“您老有何贵干?”
那老人捋须笑两声,正色道:“你可是在找能盛产遗玉的平丘吗?”
微回避了下,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看少女不欲理他,转身就要走,老人连忙发声:“慢着、慢着,姑娘……”
老人有些尴尬地摸摸鼻子,神秘兮兮地小声道:“不瞒您说,我也在找。最近得了些眉目,但是有些信息还对不上。我们,借一步说话?”
微,犹豫了下。她不想错过一丁点的信息。但心里的防备不允许她与这个人太过接近。于是,少女望了望左侧人来人往的茶楼,说道:“就这儿吧。”她侧头,冲那茶馆一递下巴。
茶馆一楼大堂,密密麻麻地坐满了人。他们点的是楼上雅间。雅间大多用屏风隔开,此时,两边雅间里都没有人。
老人拉低声音道:“我得到各族巫与巫觋记录传说见闻的一本书。书中说,‘这平丘在三桑东,三桑无枝,在欧丝东,其木长百仞,无枝。欧丝之野在反踵东,一女子跪据树欧丝。反踵国在拘缨东,其为人大,两足亦大。黄河上西北,寻木长千里,在拘缨南。’”
“照这样,反着一路找寻过去,就能找到平丘了。”说着,老人捧出托盘上的一碗茶汤,推到微的面前。
微接过老人递来的一碗茶汤,凝视了一眼,静静放着,好像对他所说很有兴趣的模样,面对他的盛情,唯唯应着,就是不喝一口。
老人看了一眼,笑笑,不甚在意。
“那您怎么找到海外来了?”微问道。
老人一笑:“那都是上古间的地理风物了,按照原来的找,什么寻木啊,反踵啊,通通是找不到的!更别提那没有枝的三棵桑树了……
我的老家原来在东海边上,族谱曾记载了祖辈迁徙的故事。传说我们那片的人,原来住在更东边,那里是太阳出生的地方。
后来,海水漫上岸来,浸没了我们居住的土地。于是我们的祖辈举族往西迁徙。
先是以一座高山为界,那座山坐落在我们族群的东面,高隆的山顶长了一棵笔直的桑树。当我们抬起头,看不到桑树的顶端,黎明时分,睁开眼,就可以看见带来光芒与生命的太阳,从那繁茂枝叶间探出头来……
我们的祖先死后,埋身入黄土,安葬在那座青山上。山上长的这棵桑树,慢慢地被我们奉为通天神树。我们祈祷,祖先的魂灵能顺着这棵树,抵达云上的天宫,就像每天从桑树枝头升起的太阳一样,获得轮回与永生。”
老人的声音轻柔动人。微听着,怔然入神。
那人继续说,像沉浸在远古的回忆中:“海水未曾退回海里,日益侵蚀着我们脚下的每一寸土地。坚实的土地,变成了沼泽,退潮后,土壤析出白色的盐花,粟米已经无法种植存活。
我们的背后,高原纵横阻挡,族中多携老幼,无法绕行。族长分出两批人,一批往南、一批往北,开始寻找新的土地……
东面那座高耸的山,被上涨的海水拱着,高耸的山头变成了岛屿。那座岛屿,栖息着我们故去的先辈。我们的祖先日日朝东叩拜,因不得已,开始攀登背后那座满是黄土、遍布砾岩的高原。
海水漫过高原,高原的山丘成为了孤岛。
每至飞蓬时节,祖辈们就希望那座远去的岛屿能如飞蓬般飘回自己的身边,希望自己能身如飞蓬,飘离困境,飞向没有海水侵蚀的土地。故尊此山为‘蓬莱’。”
微闻言大惊,她收敛神色,垂首低声道:“你说了这么多,这与平丘有何联系?”
老人察言观色,继续低声道:“我猜测,平丘在蓬莱西北面。可是因为地势的缘故,早就成为了海底。”
微,默然不语。老人所说的,与她认知的,并不完全相同。可是她没有反驳,因为她知道,老人所给的关于“平丘位于蓬莱西北面”的结论,有可能是正确的。
永古时期,平丘之上,松桑柏竹、杨柳甘柤,漫山百果生。后来,不知道因何缘故,那些珍奇树木沉淀到地底,遗留的树脂在种种造化之下,变成遗玉。时移世易,沧海桑田,加之人王大伐平丘,果木凋零,平丘不再。
遗玉,今人更喜欢称之为琥珀。坚硬致密而有灵气的琥珀,因外形剔透细密,貌似玉石,而被称为遗玉。
微要找的不是遗玉,而是传说中能教死物化生、被世人谬称为“蓬莱遗玉”的灵物。她之所以,千辛万苦寻觅平丘,目的在于蓬莱。平丘古来与蓬莱相依,找到平丘,也就找到了蓬莱。
(十九)
微抿了口茶汤,芝麻的香气、茶叶的清甘,入喉,回味无穷,齿唇留香。
面前的老人几不可查地弯起唇角,不慎被微发觉,微疑惑道:“你……”话音甫落,微便觉双眼迷蒙,“……在碗中下了什么药?”
她的手勉力放到桌上,须臾之间,如被抽去魂灵,动弹不得。“救命……”她蹙眉低眸,呼之欲出,口舌吃力翻卷,发出的声音微乎其微。
“神仙喝了,也会犯困的药。”老人犹自坐着,不紧不慢地缓声说道。他的嗓音不复苍老,却是沙哑温柔的女声。
微的神识散开,双目空洞无神。
那老人端详片刻,将衣着变化作微的模样。身形相同,顶着张苍老的脸,非常违和,其随即以衣袂蔽脸,换了张面目。
清澈妩媚的眼睛介于杏眼和丹凤眼之间,眼角上翘,眸若秋水,瞳仁就如深海中捞出的黑珍珠一般黑亮润泽。琼鼻挺翘,朱唇不点而红,黛眉不描而翠,整合在一起,清丽秀美。
那人对着茶杯照了照自己的脸,甚为满意。
顶着这张脸,神秘人坐回凳子,给自己倒了碗茶汤,双手捧着,秀气地抿了口。
“茶汤这么难喝,难为你喜欢。”那人放下茶碗,茶碗底部磕到桌面。对面的微,骤尔化作一颗不可见的细小尘埃。
那尘埃,在太阳底下飞舞,勉强留下最后的身影,而后,犹如一粒光斑,慢悠悠飘到窗外,随风逝去……
那神秘人双手捧脸,饶有兴致地看那颗尘埃逐渐飘离远去,甫一开口,沙哑的嗓音变得如微一般。它道:“怪只怪,你不该寻找平丘,为自己招惹祸端。我不曾骗你,今后,我会以你的身份活着,长长久久地活着。”话尾,她放下手,抿唇一笑,遂站立起身,坦荡荡地,折身离去了。
冰凉的桌上,躺着几枚铜钱,与两碗犹然冒着热气的茶汤……
(二十)
远在彼方的赑屃忽然被吹来的一阵风沙迷了眼,大颗的泪珠从眼眶里滚落。他揉了揉眼。
蒲牢看到赑屃红彤彤的眼眸,奇怪道:“你突然哭个什么劲儿?”
初时,赑屃心中亦感诧异,一颗心砰砰地乱跳,似乎有什么事情发生。蓦地听闻蒲牢之言,赑屃不由破愁为笑,边揩去眼角泪水,边莞尔道:“没事,不过被风沙迷了眼睛。”
他站立船头,眺望观察不远处海岛的情形,回首朝兄弟们说道:“这座岛,看上去比较热闹,我们今晚就在这里借宿吧。”
这座岛,比之巨鳌的背,大不了多少。说热闹,也没多热闹,胜在人口稠密、生活基本设施一应俱全。白日里,岛上居民犹如幽魂般,飘来走去,无精打采;入夜,当家家挂起彩灯,真正的热闹方才开始。
负屃与蒲牢喝得大醉。负屃双手环天,大声吟哦,忽而双腿不稳,摁下蒲牢的头作为拐杖支柱。蒲牢一脸阴沉地拂去负屃的手,不顾负屃因此而差点踉跄摔倒。
蒲牢亦然喝多了酒,不过这层酒疯没撒出来,全憋在身体里,唯有红彤彤的脸和挤出汪汪泪珠的大眼展现了他的醉意。他拢着袖子,步履稳当,小小的身体老态地走着。
狴犴素来自律,被强逼着喝了一口酒应景后,就再也没碰。赑屃喝了几碗,双目明亮,两颊略红,醉意并未上头。二人并肩走着,赑屃忽而笑道:“四哥、八弟,喝多了酒,五哥今晚当值,可得多照看着点。”
两人交换眼色,狴犴笑着应下。
四围里,尽是或坐、或站、或行的岛上居民。他们双目明澈,一尘不染,但似乎满怀戒心。看见岛上来了陌生客人,少数居民偶尔会投来客气或不客气的打量的眸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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