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大姐陈丽卿

大清早的，小南国显得格外的宁静，丝毫没有晚上的喧嚣声。内部的一个类似于宾馆内部构造的房间内，一个中年女人和一个年轻女子相对而坐。

        这位中年女人身材保养的很好，略为丰满的身姿没有一点赘肉，凹凸有致，她有自己独特的风韵，别有风情且不含少女的羞涩，可以想象年轻时也一定是个美人。如果不仔细看她眼角的细纹，绝对想不到她已经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

        中年女人首先说道：“丽珠，前两天黄老板和眼镜蛇那件事你处理得很好，没有让小南国丢脸，大姐我果然没看错人。”

        听了这位“大姐”的赞赏，方丽珠则是微微一笑。

        而大姐丝毫不掩饰对丽珠的喜爱，轻笑了声，然后便说道：“我看得出来你对自己要求也很高，店里的姐妹也都很支持你。呵，今天你能成为小南国的头牌，大姐相信你绝对不是不自爱，是真的有才华。”

        这说得丽珠都有点不好意思了，但是丽珠可是很有头脑的人，连忙谦逊道：“如果不是大姐的栽培和照顾，我怎么会有今天呢？”

        “你怎么这么跟我客气呢？”大姐故作生气道，但是她还是打心眼儿里喜爱丽珠的，“我还在打算，年底的时候，要把这家酒家交给你来打理。”

        说到这里大姐顿了顿，在她心里，她早就把丽珠当成了自己的女儿，现在就等丽珠开口答应了。

        “啊，这样好吗？”方丽珠一怔。

        “这有什么不好？”大姐狐疑，“小南国也是我一手撑起来的，谁敢反对？除非你没有那个心。”

        原来这位大姐竟然就是小南国的老板——陈丽卿，也是之前提到过赖老板还未娶过门的爱人，黄雪莲的小姨。

        丽珠明白了，陈丽卿是要让自己当小南国的继承人。方丽珠也是有些受宠若惊啊，但是她的思维那叫一个敏捷，沉思了一会儿，随即道：“好吧大姐，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见丽珠答应，丽卿的眉毛终于舒展开了，她掩嘴一笑，然后拿起一杯刚刚小姐倒的热茶微微的品尝着，问道：“你跟王胜天的感情，现在进展的怎么样？”

        真是什么事都逃不过陈丽卿的手掌心，她早就对二人的事情打听的一清二楚了。

        方丽珠一听到胜天的名字，一双眉眼如同有了神韵一般睁得大大的，然后脸红道：“我跟他只是好朋友。”

        但是弹指间陈丽卿的表情可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严肃认真了起来：“他不是向你借钱吗？还了没有？”

        丽珠低下头去，好像若有所思，再次抬起时犹如春风拂过一般，楚楚动人，然后面带迎客招牌微笑的答道：“还了。”

        但是丽卿却非常认真，犹如教育小孩子一样：“你可千万别拿钱去养小白脸，你要知道，来这里的男人都是逢场作戏，你如果真的用了感情，最后不会有好结果的。”

        丽卿好似用“狼来了”的故事吓唬小孩子一般，接着道：“就此打住，不要一直陷下去。”

        这说的丽珠都微微有些皱眉了，她不相信丽卿姐口中所说的王胜天，是那种会欺骗感情的人。

        陈丽卿依旧继续说着，虽然口若悬河，但是可以体现出真的是对丽珠的关心：“我跟赖老板的闲话，相信你在外面也听了不少，那是我年少糊涂所造成的，我可不希望你步上我的后尘。”

        丽卿说的很是用心，犹如对待亲生女儿一般。

        丽珠点点头，然后不解道：“不过赖老板这几年不是很照顾你吗？又很关心你，而且我还听说，他打算娶你进门。”

        这一说，倒是令大姐丽卿一甩头，娇哼了一声：“如果他真的有心要娶我，几十年前早就该娶了，当初他就是因为没办法为了我，去面对家里的压力。现在老了，一个人孤单才想要补偿我，我已经不稀罕了！”

        说着丽卿长叹一声：“唉，当初就是因为我是一个酒家女，身份、地位都比不上他，才会注定了那段感情得不到大家的祝福。直到现在，外面传得多难听我不是不知道。”

        而丽珠听着也有些许感动。

        丽卿摇摇头，苦笑一声：“这么多年了，该忍的我都忍下来了，赖老板虽然对我很好，不过他能体会——我在背后被人指指点点，所受的折磨吗？”

        丽卿掩着双脸，双眸修长的睫毛蕴含着无尽的辛酸苦楚，丽珠听得都非常同情。

        而丽卿宣泄的愤怒无穷无尽，犹如诉苦一般：“唉，这就是身为酒家女的悲哀。我们哪，要看得开。”说着看向丽珠，“丽珠啊，别再傻了，这个社会很现实的，有谁会愿意娶一个酒家女当老婆呢？”

        丽卿最后这句话显然是针对王胜天的。

        听到这话，丽珠有些尴尬，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而陈丽卿也不给丽珠反驳的机会，反客为主，不但不再诉苦，反而教育起了丽珠：“听我的话，酒国里的男女之情都是一种交易，男人想从你身上得到快乐，我们呢？就得先从他们身上挖到钱，这样才不会受到真正的伤害。”

        丽珠心里对她的这种歪理无语了，面无表情的坐着。

        “嗯？”大姐轻哼了一声。

        这话丽珠哪能听得进去，但很快回过神，还是赠了大姐一个微笑，显然把她说的话当成了耳旁风。

        冷冰冰的警局里，正门虽然和外界封闭，但是中间有一道透明的钢化玻璃，显然是用来探亲的。

        “李泉水！”

        这一声正是阿水的全名，两个警察健步走了过来，都是全副武装，表情冷峻。

        这时候，铁门“咣叽”一声打开了，出来了一个骨瘦如柴，一丝阳刚之气都没有的年轻男子，这正是阿水。

        刚出来，阿水很是不解，但是朝着透明玻璃望去一看，消瘦的脸颊上露出了一丝惊喜，连忙扑了上去。窗口坐着的不是别人，正是——王胜天。

        两人一见面，都迫不及待的拿起了话筒，因为监狱和外界隔离，所以只能借助电话筒传达两边的声音。

        胜天见到了阿水的样子有些惊颤，连忙急切的关心道：“阿水，你的脸怎么了？”

        但是阿水为了不让兄弟担心，他摸了摸右脸，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道：“哎呦，上次从山上滚下的时候擦伤的。快好啦，不要紧的。”

        但是胜天可是表情严肃，用手指了指：“我是说左边。”

        “嘶”阿水摸了摸自己左边被打得铁青，遍布着一道道血纹的嘴角。

        只见王胜天怒不可堪，但是这里是监狱，王胜天强压住心中的怒火说道：“是他们酷刑折磨你的吗？”

        阿水没有说话，点了点头。

        王胜天坐立不安了，脸都气得变形：“太过分了，这个社会还有什么公理，正义，全都在放屁！！”

        嘶吼着的王胜天显得为之疯狂，恨不得将那些用刑的人碎尸，哦不，这也难解他的心头之恨。

        阿水也只能无奈的摇头道：“有钱判生，没钱判死，我们没钱没势，拿什么跟人家讲公理正义呢？”

        王胜天气得磨了磨牙，目光炯炯道：“阿水，千万不要灰心，花钱消灾，放心吧，我去筹钱。”

        王胜天非常想保出阿水，甚至不惜牺牲生命。

        但是阿水只是淡淡说道：“兄弟啊，这些都让我来扛吧，我告诉过李所长，以后不会再找你和胜志的麻烦了。”

        重情重义的阿水深明大义，他已经随时做好了牺牲的准备，但是，他要保证到就只有他那唯一的两个兄弟了。

        “阿水！”王胜天从椅子上激动的站起来，慌忙的说道：“我们兄弟要患难与共，我怎么可能任你独自在里面受罪吃苦呢？”

        阿水只是默默的看着，无话可说。

        “好，既然要坐牢，大家一起坐，我现在去找所长自首！”王胜天说着放下电话筒转身就走。

        “不行啦！！！”阿水急得脸都涨红了，但是任凭他如何大叫，对方也听不见一点声音的，他只能看着王胜天一步步渐行渐远。

        但是他不甘心啊，情急之下，阿水急忙“咣咣”的敲起了玻璃。

        “安静！”伴随他的只是一声警察的怒喝。

        但是功夫不负有心人，王胜天听到动静回头了，显然王胜天自己也觉得太冲动了。随之又坐了下来，再次拿起电话筒。

        “兄弟，听你这句话就够了，我感动啊。”阿水非常欣慰，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但是大义凛然的人都是要做大无畏牺牲的。

        “阿水，我知道你要用你的青春，来成就我的事业，可是我赌不起啊，而且这也不是兄弟该做的事啊。”王胜天显得有些欲哭无泪了，眼眶晶莹剔透，泛着一丝泪水。

        而此时反而是阿水安慰道：“唉，兄弟，我可没你这么幸运，也没你这么聪明，唯一赢你的，就是没有家庭，没有牵挂。不过你可不一样啊。”

        可是胜天此时的表情却截然不同了，他难过的听着阿水诉说。

        阿水接着说道：“你家里啊，有妈妈，有弟弟，有一个美满的家庭。如果我们都被关进来了，到时候出狱，不是一样要重新开始吗？浪费时间啊！”阿水提高了嗓音，“我们两兄弟走错一步要付出的代价，我，我一个人来扛！”

        阿水说着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我相信你，依你的才情还有你的实力，一定很快就能出人头地。等我从这里毕业之后，我要拿你钱买栋大房子，娶个漂亮老婆，对吗？”

        阿水哈哈大笑起来，这笑声在牢房中回响，声音是那么的无助，那么的凄凉。

        听到这番话，胜天的眼眶彻底湿润了，眼泪止不停的在目眶里打转。

        “兄弟，我拜托你了，这次你可千万别让我输啊。”阿水最后朗声说出了简洁明了的结尾。

        “阿水，虽然我们两个不是亲兄弟，不过我们的感情，比亲兄弟还亲。”王胜天说话有点哽咽了。

        而阿水则是竖起了大拇指，给了胜天最大限度的鼓励。

        王胜天微微点头，说道：“你放心吧，有朝一日如果成功，一半是你的！你等我！我一定会用尽浑身解数的努力！而且我相信，有钱能使鬼推磨，我很快就会把你弄出来的。”

        话音刚落，两人就如同诀别一般的相视着。

        “一定要等我。”王胜天的声音有一些颤抖了。

        “嗯。”阿水用力的点了点头，两人伸出右手，隔着玻璃按了一个对拳。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这时警察冰冷的声音响起：“时间到了。”

        阿水起身了，王胜天也站了起来，目送着阿水一步一回头的走进了后面那堵铁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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