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四章

秦未潇很爱裴昭，裴昭也很爱秦未潇。

        可她不知道要怎么去面对他，更厘不清自己的心思。

        裴昭介意秦未潇骗了她，介意他曾经的情史，介意他的“贪玩”。虽然秦未潇并没有做出什么实质性的背叛，但裴昭真的很害怕，他会像她爸一样。

        她想要的，是一份忠贞不渝，安稳平淡的爱情，一个踏实稳重，安全感满满的男人。

        可秦未潇好像总是在这两者之间来回游走。

        时而爱玩，时而稳重，时而信守承诺，时而明晃晃地撒谎。

        -

        那次之后，裴昭再也没有接过秦未潇的电话了。

        十二月底，圣诞节的前夕，天气意外的好。

        裴昭推着爷爷，牵着奶奶的手走在歌德大学外的草坪上。

        看着青春靓丽的大学生们，爷爷回想着和奶奶的曾经，笑得很开心。

        “丹儿，如果有下辈子，你愿不愿意再遇见我？”

        老太太莞尔一笑，“不，我想我会找个比你更帅气的。”

        “啊？奶奶眼光这么高呀，我觉得爷爷挺帅的呀。”裴昭脆生生地说道。

        老爷子笑着，“嘿，你以前可是说，我是长得最俊的那个。在我们那一届学生里，你只看得上我。要是我你都不要了，你是不是要跟外国人谈恋爱去了？”

        老太太颔首，“也不错，生个混血宝宝，多好看。”

        “这样那我下辈子投胎做个外国人好了等着你来看上我”

        “嗯，你记得长得帅点，我很看脸的。”老太太蹲在轮椅旁，握着老爷子的手，眼波温柔无比，“裴青伦，和你在一起，这几十年，我很开心的”

        裴昭见状，眼泪扑朔扑朔地往下掉，却不敢发出一丝声音。

        老爷子紧紧地握了握老太太的手，笑道，“我也是丹儿我先去等你”

        微风拂过，吹起了地上星星点点的落叶。

        老爷子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安静地听着周围的欢声笑语，渐渐沉睡。

        裴军文的机票就在明天，可惜未能见到老父亲的最后一面。

        老爷子走前，也没什么话留给裴军文，只有对老太太的眷恋和深情。

        相濡以沫无数个日夜，从未有过半分动摇，甚至连争吵都很少。而临走前最后的话，还是下辈子继续结伴前行的约定。这样坚定的爱情，裴昭真的太羡慕了

        霍迟匆匆赶来，没说什么话，只是接过了轮椅，“我来吧，你扶着外婆。”

        裴昭牵起奶奶的手将她扶起来，老太太见裴昭哭得很伤心，却还反过来安慰她。

        “没事囡囡，你要是觉得他这个爷爷你做得还喜欢，下辈子继续做咱们的孙女就好。”

        “奶奶”裴昭哽咽着，“我我舍不得爷爷。”

        “只要足够相爱，终将会有重逢的一天我等着的。”

        老太太的眼里泛着泪花，嗓音却坚定而温柔。

        老爷子的葬礼办得相对简单，这是老太太的意思，也是老爷子生前的意思。

        葬礼上，霍迟的身边来了一个清雅的女人。

        她叫蓝韵，是个律师，也是个很可靠的大姐姐。

        这段时间老太太的情绪还算稳定，倒是裴昭，日夜哭得厉害。

        霍迟不知道该怎么开导妹妹的心思，想来可能蓝韵最适合担当这个角色。

        蓝韵见到裴昭后，没有说太多，只是全程安静地陪在裴昭的身边。

        葬礼结束，裴昭挤出一丝微笑，“谢谢你蓝韵姐姐。”

        “不客气，我也没帮上什么忙。”蓝韵笑了笑，“饿了吧，我带你去吃些东西好吗？”

        “嗯。”裴昭淡淡地跟着蓝韵走。

        “昭昭。”许丽莎叫住她，身边还带着裴熙，“小妈和弟弟第一次来德国，要不要带着我们出去逛逛？我知道你的德语很好，对这里也很熟悉。”

        裴昭平静地拒绝，“对不起，我没有任何心情可以出去闲逛。”

        许丽莎也不生气，还道，“没关系，你不想带我，也可以带弟弟啊。对不对熙熙。”

        还没等裴昭说什么，裴熙自己开口，“我自己可以逛，不用姐姐陪我。”

        “啧，你都不会德语，出门连吃个饭都难，怎么能不要姐姐陪呢？”

        裴熙说：“我没有要在姐姐不开心的时候还强行让她陪我的习惯。”

        “诶你！！”许丽莎看着儿子那云淡风轻的样子，气得脸都白了。

        刚才葬礼的时候，也不见许丽莎能摆出这么难过的表情。

        裴熙独自离开，许丽莎跟了上去，叽叽喳喳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蓝韵笑了笑，“你这弟弟也挺有意思的，看不出来，今年多大了？”

        “比我小六岁。”裴昭意味深长道，“如果他跟我是同一个妈生的，我们肯定关系好。”

        闻言，蓝韵只是轻松地拍了拍她的肩，便领着她走了。

        -

        新年伊始，裴军文一家走的时候，问裴昭要不要一起回去。

        裴昭拒绝了，她想留在这里，和奶奶和表哥在一起。

        微信上每天都还能收到秦未潇的消息，只不过裴昭都没有回复过。

        霍迟说，她要留在德国没问题，也给她找了学校，继续读书。

        一旦在德国开始新的生活，那就意味着要和明州的生活告一段落了。

        这天，法兰克福的天气特别明媚。

        裴昭看着窗外的景色，给秦未潇拨通了电话。

        “昭昭？”秦未潇又惊又喜，甚至不敢相信是她的电话，以为自己是在梦里。

        “嗯，你过得怎么样啊？是不是准备要去集团上班了？”

        听到那日思夜想的嗓音，一滴滚烫的泪水突然从秦未潇的眼眶中滑落。

        “我过得不好”秦未潇昂着头，试图将泪水逼回去，“昭昭，没有你，我过得一点也不好你呢，你过得好吗？爷爷身体怎么样了？”

        裴昭泰然地回道，“我爷爷他前些天已经走了。”

        秦未潇怔住了，“什么？怎么会这么突然？！”

        “也不算突然了，毕竟也年纪大了。”

        “那你还好吗？我过来陪陪你吧。”秦未潇咬着牙，“昭昭让我来陪陪你吧。”

        他用近乎祈求的声音说出这句话，只为能够快点见上她一面，把她抱在怀里。

        秦未潇深刻地意识到了，他的日子里没有裴昭，就是比凌\\迟还难受。

        “不用了，我的情绪已经好很多了。”

        “那你是要回来了吗？”秦未潇期盼着她肯定的答案。

        谁料，裴昭竟说出了秦未潇这辈子听到的最撕心裂肺的一句话。

        “不，我不回来了。”裴昭说，“秦未潇，我们分手吧。”

        他心痛得压根无法呼吸，眼神空洞地干笑了两声，“这个玩笑不好笑呢。”

        “不是玩笑。”裴昭的嗓音很平静，“我是认真的，我已经”

        “裴昭！！！”秦未潇嘶吼了出来，“裴昭，你敢跟我分手？你怎么敢！！！”

        他愤怒到了极点，将她床头的小台灯重重地砸在了的地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你等着，我现在就跑过来苏黎世把你逮回来！！！”

        这是秦未潇第一次，用这种凶恶阴冷又暴躁的语气跟裴昭说话。

        裴昭的心颤了颤，下意识想问他有没有受伤，可话到嘴边，又生生憋了回去。

        “你不用来找我，因为我早就不在苏黎世了。”

        “什么时候的事？！你在哪里？！裴昭你回答我！！你在哪里！！！”秦未潇将自己身上的t恤直接扯烂，发了疯似地吼道，“裴昭！！你说话！！你说话啊！！！”

        裴昭紧紧地捏着自己的衣袖，强忍泪水，“别找我了，拜拜。”

        说完，裴昭挂断了电话，然后眼疾手快地将秦未潇的联系方式拉黑掉。

        而后轰隆隆的一声，明明还天晴的，现在便乌云密布。

        裴昭被外头的雷声惊吓到了，手哐当一声掉落在地。屏幕也碎了。

        她赶忙拿起手机，还能开，但主屏幕上的合照，看似碎了的相片框。

        看着秦未潇的笑颜，她哭了，哭得很伤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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