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天空尽头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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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道地区上空的烟花绽放得绚烂多彩，但这花火已经失去了美丽的价值，因为那个人已经不欣赏它了…
知我爱被锁在了房门里，来自日向绝对的力量让她毫无还手之力。她似乎又回到了那段被疯狗囚禁的日子……
张扬耀眼的红色法披被甩在了榻榻米上。日向将知我爱的发带解开，缠在了她的手臂上，反剪在头顶。
“别碰我！”
“你说过的…你说过的…”他一直呢喃着她的承诺，再也听不见其他声音。
“你冷静一点！”
“你那时在我怀里喊的是其他男人的名字！”日向的双目通红，每每想起那一幕都会让他忍不住发抖，这要让他如何冷静…
那日知我爱喊的是雨宫三男的名字。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爱谁…”她不能不依他，她不可以不依他，日向的手卡在知我爱的颈部，好似她没回答对，就会收紧双手。
“说啊…”
“你还是掐死我吧…”
房间里静悄悄的，只能听见俩人针锋相对的话语和情绪不稳的喘息声…
知我爱无助地望向天花板，哑然无言。她爱谁呢？她或许谁都不爱吧，因为她的爱早就被消磨得消失殆尽了……
得不到满意的回应，疯狗埋首在女孩香软的颈窝啃咬。“唏唏嗦嗦”衣服之间的摩擦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无限放大。
突然，女孩反抗的抓挠声音逐渐平静，知我爱带着点哭腔的语调传进了日向的耳畔。“我想抱你…”
上头的疯狗一愣，被这句安抚得逐渐消停下来，刚才对他又抓又挠的，他还以为她会反抗到底的……
被解开了束缚，知我爱慢慢坐起来，伸出手颤抖地触碰着日向的伤疤。崎岖蜿蜒得像血管一般的伤疤让人不寒而栗，胸口被烙印烧出的疤痕是他屈辱的象征。
“为什么会这样…”他怎么会有这些可怕的印记…
看着知我爱心疼他的模样，日向如鲠在喉，酸涩劲儿从身体里一直源源不断地涌出。
知我爱抚摸旧疤的冰凉的手被日向握住，她抬头跌进了眼前男人似深潭一般漆黑的双目里…
……
“啪——”
“啪——”
鞭子的抽打声在潮湿阴寒的监狱里不停地响起，残破的泥墙上溅满了潮红，压抑的氛围让人窒息。
鲜血顺着赤裸的脊背，胸膛淌下，手腕被生锈的镣铐磨得见了骨，沾着盐水的鞭子将肌肤抽得皮开肉绽。
他被铁链吊在空中，低垂着脑袋没了声响，那双漂亮的眼睛已经失去了光彩。裤脚管处堆积的鲜血嘀嘀嗒嗒地打在地上，汇聚成了一滩血水……
这是日向在罗千监狱里每天都要经历的事情，循环往复周而复始，从睁眼到闭眼再到睁眼都是被盐水泼醒，伤口发炎溃疡疼得睡不着。
日向迷迷糊糊地被人架着胳膊，双腿在地上磨，被拖进了牢笼里。他趴在地上连坐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颈部戴着钥匙的项链沾上了污血块。
漂亮的眼睛已经睁不开了，蓬松的头发被汗浸湿，他的食指沾满了血，在地上不停地写着那两个字，是他撑下去的动力也是他的止疼剂。
“哒哒哒——”
皮鞋碾压在潮湿的地面，脚步声在压抑昏暗的空间响起。
来人的嘴里叼着上好的雪茄，价值不菲的黑色西装显现出他高挑的身材，用发胶固定住的油头让菱角分明的脸庞更显凌厉。
二阶堂看着趴在他面前的日向，尽情嘲讽，“真是一条丧家犬。”
吞云吐雾的男人和苟延残喘的男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在等我…”苍白的唇无力地微启，细微沙哑的声音不堪一击。
二阶堂抱起胸，轻蔑地嗤笑，食指和中指夹着一张照片丢在了日向的面前。“她早就和其他人逍遥一刻了。”
为了看清他思念已久的面孔，日向撑起手肘在地上向前蹭着，疲倦的双目差点睁不开，沾满鲜血的手指蜷了蜷，捏起了相片的一角。
照片上的女孩和金发男人唇齿相依，相互拥抱，仿佛他们就是天生一对的存在。
只是一眼，日向就觉得世界都坍塌了，这张照片没被他撕碎却被他攥得皱在了一起。
“她在等我”这四个字是他活下去的信念，是他在这里撑下去的动力。
可是现在这个微薄又坚定的信念和动力都被击碎了又该怎么办？日向没舍得把这张照片撕碎，因为他还想见她…
但同时这张照片在他心里也滋生了恨意……
二阶堂眯起双目看着垂在日向胸前的钥匙项链，而这另一半则是戴在女孩的颈部，他伸出手那这条碍眼的项链扯断。
“砰！”
二阶堂的脸撞向了生锈的铁栏杆，头差点卡进栏杆里，他的手被日向狠狠地咬住了，用脚猛得踹向乖戾的疯狗。
“把他拖出来！”二阶堂甩了甩被啃下一块肉的手，合紧的齿缝隙像是要把日向搅碎。
日向已经失去了理智，他的双目通红，尖牙撕下了二阶堂的一块肉，满嘴满下巴都是鲜血。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味，火星的灰烬总是不停地向上飘去，铁烙冒着烟被火烧得通红。
你求我不让他死，可我会折磨他至死…二阶堂的眼里闪烁着不明的寒光，举着滚烫的铁烙站在被吊起的日向面前，用力地摁在他的胸口。
“兹——”
皮肉烧焦的味道让人窒息。
日向咬紧牙关，身体控制不住得大幅度颤抖，可攥紧的铁拳谁也撬不开，谁也抢不走他握在手心的项链。
日向低垂着脑袋，他的意识已经趋于迷糊，汗水和血水滑过鞭伤刀伤烧伤，在他身体上蔓延，可紧握的拳头依旧暴起了青筋没有松开。
二阶堂扯了扯领带，这窒息感快让他喘不上气，他失去了耐心直接将铁烙丢在了地上，不愿意再在这个灰尘遍布的昏暗空间里驻足。
二阶堂冷笑一声，眼里阴森的寒光不明地投在了日向的身体上。
折磨得几度昏死的日向又一次被拖进了牢笼里，他的全身冰冷，冻得他失去了痛觉，他的后腰上鲜活地匍匐着一条狰狞可怖的刀疤……
……
所以为什么我要在晦涩不见天日的日子里爱你，而他却轻而易举在熠熠生辉的阳光下接近你？
那段在罗千监狱里的日子九死一生，差点没能熬过来，它从来都不是监狱而是地狱，而这一切她从来都一无所知…
知我爱已经说不出话来了，看着他身上的痕迹，她只觉得自己的身体都在痛，就像是剜刀在她身上雕钻，可这些都比不上日向承受的十分之一。
怪不得那个对着她霸道又温柔的日向家的小少爷不见了，经历了钻心刻骨的痛苦，他的脾性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在狱中说了要恨她，却又狠不下心来恨她……
“别哭。”日向抹去知我爱的眼泪，他从来都见不得她哭的。
知我爱的指腹抚过日向精瘦的后腰，那里爬着一条狭长狰狞的疤痕，她想看得更清楚却被他制止住了。
“别看，你会害怕的。”因为那里太过触目惊心，钻心刻骨的经历连他自己想起来都会害怕得冒冷汗。他不想让她看，他怕她嫌弃他…
知我爱噙泪摇摇头，似乎是看出了眼前没有安全感的男人在想些什么，拨开他的手与他十指紧扣。
知我爱靠在日向的肩上，手臂环着他的颈部。手掌一点点抚摸他的背部，凹凸不平的触感不是疤痕而是她掌心的纹路。这些战痕一点都不丑，很美。因为这是爱她的象征。
到底有多久他们俩人没有这样双向的拥抱了……
日向的眼尾泛红，仰头吸气，手指穿在知我爱的乌发中，胸膛的疤痕上覆着的是她柔软的双唇。
“很疼吧…”知我爱亲吻着这些算得上丑陋的疤痕，她痛得快要死了。
日向被知我爱压在身下，她湿热的舌尖舔舐他的伤疤，柔软的双唇游走过凹凸不平的肌肤，给他带来丝丝战栗。
每一寸疤痕都被她吻遍了，似乎只有这样她才能分担他曾经承受过的痛楚。
曾经是他在吻她，现在是她在吻他。她对他承诺了，却什么都没给，而她不要他的承诺，却什么都被他给了。
“以后我的命就是你的。”知我爱躺在日向的胸膛，听着他剧烈的心跳声。
听了这话，日向恍惚地睁开眼睛反身将知我爱轻压在身下，轻轻摇头，抵在她的额上，他不要她的命，他只要她的爱。
“我把命给你，你把爱给我。”
……
床塌上，被男人从背后抱着的女孩悄然坐起，知我爱轻柔地穿上衣服，回过头望向日向安静的睡颜。
他睡得很沉，浓密的睫毛打在眼下形成了一道深遂的阴影，鼻尖翘翘的，唇珠翘翘的，精巧的下巴也翘翘的，真的很漂亮…
知我爱拨了拨日向蓬松的刘海，露出了他光洁的额头，又用指腹蹭了蹭他的脸颊。她现在对他是彻底没脾气了…
低下头吻了吻熟睡的人的浓密的睫毛，可却在快要触碰到的时候他睁开了漂亮的眼睛。
知我爱无法诠释对日向的感觉，但她不觉得这是能用语言表达出的感受。她在他的左眼里看见了漫天的花火，她在他的右眼里窥见了暗无天日的漆黑。
就像那年的夏天，她掉进了他漂亮的眼睛里，他也撞进了她的左心脏。
知我爱感受到她刚系好的衣带有些松动，领口从白皙的肩膀处滑落，她知道这是日向在挽留她。
“可以等我回来吗？”知我爱看着日向脸上的小表情忍不住轻笑，有点哄着意思，言语里全部都是征求的真诚。
日向睁着一只眼睛，另一只眼睛闭着，好似不满知我爱将他吵醒了，他的手勾着她的腰带细细摩擦，他不想让她走。恶劣疯狗又变回了温润家犬。
日向从来都是穿着里衣睡觉的，除了洗澡时必要的脱衣，他会把满身的伤疤藏得严严实实，不让任何人知道。
“我爱，你爱我吗…”
日向的双目有些疲惫可是却挡不住他眼睛的灵动，刚醒来的声音沙哑，但在房间里回荡的声音却很磁性。
她的指腹划过他的眉毛，随后低下头吻了吻他的额头。知我爱没有回答日向，她也回答不了他，但她知道她再也无法推开他了。爱他吗？或许是怜爱吧。
日向得不到他想要的答案，脸上的神情开始变得不安和暴躁，可下一秒又被哄好了，软下了身体。
“烟花一直都很漂亮。”
知我爱俯下身学着日向对她的样子，在他颈部留下一个个细小的齿痕，因为这样才能给他，他想要的安全感。
日向的眼里泛着氤氲的水光，他的手指像是灵活的藤蔓缠住她的掌心，享受着颈部的酥麻，喉头呜咽出的语调都带着飘忽。
“不能不走吗…”
“那你亲我一下。”
“我怕你又被人拐跑了…”
看着日向不舍得她离开的样子，知我爱知道他是在撒娇，摸摸他毛绒绒的脑袋，低声哄道，“乖，我又不是不回来了。”
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又变回了以往那样，他黏她，她哄他。
等她了解了兰丸的事，她第一时间就会回到他身边。她不会再一声不吭就对他不告而别了。
知我爱微微仰头看向吊满红灯笼的天花板，灼灼的双目被倒映着红光美轮美奂，她不会再让任何人破坏它们……
她会早点回来的，回来把她身体里的东西弥补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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