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余雪

王员外呼吸急促。

        金婵拿着匕首抵在他的心口，笑问他：“怎么了，你害怕了？”

        “唔唔唔……”王员外点头如捣蒜。

        “害怕就对了啊！”

        金婵刚一说完，手里的匕首就狠狠扎在他的大腿旁，吓得王员外当时就翻了白眼，大觉无趣的金婵回头看了看桌上的茶水，拿起来就往他脸上一泼。

        “……”王员外清醒。

        一回过神，他立即向她求饶。

        金婵瞧着他现在的模样，厌恶地锁住双眉，冷笑着道：“怎么？现在想求饶了？你想杀我们的时候，怎么没想到有这一天？”

        王员外剧烈摇头，试图解释，不过金婵没有给他机会，她抬起脚，毫不留情地重踩在了他的小腿上，但闻“咔嚓”一声，是清晰的骨头断裂之声。

        “唔——”

        王员外疼得眼睛通红，差点再次晕过去，还没等他稍微喘口气，金婵轻轻一笑，又抬脚用同样的方法踩断了他的左小腿，而这次，王员外没扛过去。

        “少给我装！”

        金婵拿起水第二次将他泼醒。

        王员外费力地睁开眼皮，疼得连求饶的力气都没有了。

        金婵搬过来一张凳子，就坐在他的对面，笑着问他：“疼不疼？”

        王员外喘着粗气，眼眶里含着泪。

        “哑巴了？”金婵一提声音，“疼不疼？”

        “唔唔唔……”王员外拼命点头。

        金婵却仍是不满意，她踢了踢他的伤处，痛得王员外额角青筋暴起，不断对她躬身求饶，而她仍是冷漠地注视着他：“你说，当初你踩断小雪双腿的时候，他疼不疼？”

        小雪？

        王员外蓦地一惊。

        金婵看他如此反应，缓缓道：“余雪呀！你忘了？”

        听到“余雪”这名字，王员外毛骨悚然，不断挣扎着，意欲给她磕头求饶。

        金婵又狠狠地一踢他的伤处，粗声道：“你还没回答我，疼不疼！”

        王员外当然疼，疼得眼冒金星，眼下嘴里塞着东西说不了话，他只得不断地点头。

        金婵这才停下动作，阴沉沉地对他道：“既然你知道他疼，为什么还要下这样的狠手？啊，你现在也知道疼了？”她说完狠狠扇了他一巴掌，打的对方鼻孔直冒血，“你的命就是命，你的身体就尊贵，全当我们不是人对不对！”

        “唔唔唔！”王员外使劲摇头。

        金婵欣赏着他摇尾乞怜的模样，问他：“想不想活着？”

        原本已经不打算抱什么活着希望的王员外顿时来了精神，抓住机会就“唔唔唔”地努力表示他要活着！

        “行！”金婵起身。

        在王员外感恩戴德之时，她拿起早就准备好的纸铺在地上，往他脚边扔去一只毛笔，说道：“把你这些年干的那些事情，什么贪污赈灾银两了，什么强抢民女了，这些事情老老实实地给我写出来，胆敢有一个字欺瞒，我就剁了你的手！”

        王员外吓得不敢吱声。

        金婵看他似在犹豫，瞪着眼道：“写是不写？”

        王员外使劲点头表示自己非常愿意，并示意她将自己放开。

        金婵生怕他有诈，在解开他的双手之后，拿起剑架在他的脖子上，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直到他老老实实地写了一张纸，这才心满意足，不过相对于他所犯下的罪行，这写的也太少了，金婵生怕有诈，喝令他继续写，不止要写够两张，还要念出来。

        王员外念一段话就看她一下。

        金婵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就冷冷坐着等他说完。

        听到他当初做了多少多少坏事，她恨不得跳起来弄死他，但对方又是一副满心忏悔的样子，更是生怕她要杀了自己，伏在地上跟她求饶：“女侠祖宗，我已经按照你的意思写了，女侠就大人不记小人过放过我吧！”

        “我上有老下有小，最小的孩子不过才两个月，你要杀了我，他们就没爹了……”他声泪俱下地说着。

        金婵怔了怔。

        她的犹豫又给了他机会，王员外继续道：“哦，哦对了，只要女侠放过我，我可以将我名下的财产、铺子，你要多少我给你多少，对对对，我身上就有五百两的银票，”他说完立即从身上拿出几张银票，往她面前推了推，“虽然不多，但女侠现下就可以拿着这银子去宜都任意一家钱庄兑换！”

        “……”金婵看着这叠银票。

        “我当年一时糊涂，才对你们赶尽杀绝，是我混蛋，是我禽兽不如，我已经知错了！”他说着狠狠抽自己嘴巴，抽的脸上满是血痕，又哭着朝她道：“女侠大人有大量，就别和我一般见识，这些钱就当是我赔给你们的，要是不够，还可以去我客房里取！”

        “不用了！”金婵将他手里的银票夺来。

        她收了钱，王员外这才如释重负地长出一口气。

        金婵将架在他脖子上的剑移开，原本就想这样走了的，奈何觉得此人作恶多端，便收了那张他按了手印的认罪书，并回过头来警告他：“念在你知错的份上，我们之间的恩怨两清了，但你给我听着，要是你以后还敢做这样的恶事，我必然要了你的狗命！”

        “是是是！”

        “哼！”金婵推开窗，如一阵风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一走，惨绝人寰地叫声充斥着整个客栈：“啊，啊啊啊！来人啊，来人啊！”

        这次报仇比她预想中的简单了不少。

        小雪的事情解决完毕，她心情大好，就在珍珠滩附近闲逛了一圈。

        此地之所以叫珍珠滩，也是因为盛产珍珠，此地靠海，海里的珍珠不仅比别处所产的珍珠个头大，还有诸多罕见的颜色，当真粒粒放光，珍贵非凡，上品历来都是用以岁贡，稍次点的被王公贵族暗地里收拢，比较普通的珍珠就流通在市集上，也是现在最为常见的做首饰的一种。这不，天才刚刚亮，珍珠滩附近的珠玉市集就已经人声鼎沸了。

        金婵方才将易/容/面/具扯下来，这会儿生怕别人认出来，干脆学着师父用面纱蒙了自己的脸，稍微在街市上转了一圈，买了一颗指甲盖大小的珍珠做的流苏结准备回去给小雪，之后就高高兴兴地去附近牵马，准备回宜都再说。

        可走了半路她又折回来了。

        她现在用的金银之物都是师父给的，她给小雪买了东西，却没给他带点什么，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何况，他还帮自己去找药了……

        她走进铺子里仔细挑着。

        她这师父吧，穿着女装的样子真是美得不像话，扮成老头的时候也很有威仪，看来是个非常讲究的人，一般的东西说不定也没法儿入他的眼……

        “掌柜的，这个怎么卖？”她瞥见了挂在架子上的一块玉佩。

        “姑娘好眼光！”掌柜地立即走来，将那串缀着青色珍珠和玉佩的饰物取下来，托在掌心里给她看，“这玉佩是我们这里的镇店之宝，这上面所用的三颗珍珠乃是稀少的青雨珠，下面的玉乃是用上好的瑶山冰翠雕刻的，姑娘可以仔细瞧瞧。”

        金婵接过手来端详了一下，确实非常好看，便问：“多少银子？”

        掌柜地笑了笑，朝她伸出五指：“不贵，也就这个数！”

        “五十两？”她惊了惊。

        她自己全身上下最贵的也就是个银钗子，几两银子罢了，刚才花了二十两银子给小雪买了东西，她已经好心疼了，现在居然还要五十两？

        “姑娘说笑了，”掌柜的纠正道，“五百两！”

        “五百两？”怎么不去抢呢！金婵懒得与他啰嗦，扭头就走。

        “哎，姑娘姑娘，我看你也与我们店有缘，你要的话我可以给你便宜点，”掌柜的看了看，四下没有顾客，便道：“这东西可是好东西，一般地方买不到，你要真心喜欢，我给你让点价，四百五十两如何？”

        四百五十两？

        开玩笑吧！

        金婵确实一眼就相中了这物，但她也不是银子多到没处花，这么贵的东西她才舍不得，最后权衡了一下，她干脆拿出三片金叶子：“我身上只有这么多，你卖不卖？”

        “金叶子！”掌柜两眼放光。

        “卖！卖卖卖！”他接过她手里的金叶子，小心地在手心里掂量掂量，又用牙齿咬了咬，确定是真金后，连忙将手里那个玉佩交给了她，“姑娘好生保管！”

        “……”怎么瞧着他像是捡了大便宜一样？

        金婵拿着东西走出铺子，回头瞧了瞧这店铺，琳琅宝阁，思忖着明明才给了他三片金叶子，难道说金叶子这么值钱？她打开钱袋看了看，已经所剩无几。

        买都买了，算了！

        何况花出去的钱还是师父给的，她也没有亏什么！

        顺风顺水地回到了宜都。

        比她早先想的时间还要早一点儿。

        她叫小二打了水进屋洗了个澡，又吃了一些东西，就躺到被窝之中——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事情办得太顺利，她兴奋地都睡不着，在床上翻转了两下后，她摸出了那块玉佩。

        师父看到后会不会很高兴？

        作为徒弟，她可没有给他丢人！

        她手里揣着王员外的罪证，哪天拿到官府一告，直接让他脑袋搬家！她这是为民除害！

        师父会怎么奖励她呢？

        她猜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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