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和过去告别

顾笙忽然笑了，能发这样的消息给他，他应该是不喜欢林羡鱼的吧？

        本来顾笙都打算不回邓百川消息了，但是进到音乐厅的时候，他还是拿出了手机。

        林羡鱼从后台拿出蒙了一层灰的小提琴时，顾笙的消息刚好发送。他过来接过林羡鱼手中的小提琴，从角落捡了一个抹布擦了又擦。

        “走吧。”林羡鱼催促他。

        顾笙摇头，“我刚刚让邓百川给我俩请假了，我说你鼻子突然流血了，我陪你去医务室了，暂时就不回去了。”

        林羡鱼皱着眉头，顾笙以为她不乐意了。结果却听她说：“顾笙，咱既然都撒谎了，就不能换个理由吗？流鼻血说出去多不雅观啊。就不能是头疼？或者发烧也行啊。”

        顾笙迟疑的开口，“消息我已经发出去了，现在换也来不及了。”

        林羡鱼摆手，“算了算了，拉一首小提琴来听听我就原谅你了。”

        顾笙笑意盈盈，“只听一首吗？贪心点，你想听多少首都可以。”

        “真的假的？那就先来一首《忧伤还是快乐》吧。”

        抬手把琴架在锁骨处，下巴贴着琴的腮托，一首《忧伤还是快乐》跃然眼前，柔和的灯光打在顾笙的身上，挺拔的身姿，精致的眉眼，林羡鱼的思想又开始龌蹉起来。

        两人回到教室时，座位已经恢复了原样。为了追求真实，林羡鱼又塞了一截纸巾在鼻子里。

        邓百川看到她，左一句病美人，右一句病美人。林羡鱼没好气地塞了个橙子给他。

        “哪里来得橙子？”邓百川问。

        “医生给的。”林羡鱼随口说。

        邓百川好奇极了，“你不会哭鼻子了吧，医生拿来哄你的？”

        顾笙忍不住白了他一眼，邓百川八卦心起，写了张纸条给林羡鱼，顾笙大姨父走了。

        拿到纸条看了一眼，林羡鱼直接搓成球扔了出去。

        六月七号，高考匆匆地开始了。六月八号高考匆匆地结束了。

        从考场出来，林羡鱼正在候考的大部队里搜索着刘季青的身影，身后有人喊她。

        是乔曼文。从那天巷子一别，她就再也没看到她了，听说她去上补习班了。

        乔曼文穿过人群向她走来，“林羡鱼，你考得怎么样？”

        “还行吧。”林羡鱼敷衍的说，还没想到为什么她会在满是艺术生的考点遇到乔曼文。

        忽然想到什么……

        对啊，上辈子，她和乔曼文走得近就是因为他俩是同班同学又同在一个艺考培训中心。乔曼文原本也是天之骄女啊，可是后来她怎么就变成了那样……

        这么想着，她语重心长的拍拍她的肩膀说：“不要靠近男人，会变得不幸。”

        话落，邓百川阴恻恻的声音才旁边传来，“林羡鱼，你不道德。”

        “不是，我怎么又不道德了？”林羡鱼无语地反驳。

        邓百川学着她的句式反问：“不是，我们男的怎么招惹你了，怎么就不幸了？”

        “就，”林羡鱼指指乔曼文又指向自己，支支吾吾的说：“姐妹反目啊。”

        “你是不是都想起来了？”乔曼文小心翼翼的问。

        “她哪是想起来了，她这是放下了。”邓百川用他那看透一切的眼睛斜睨着林羡鱼，看到林羡鱼看他，他还挑了挑眉，好像在问，被哥猜到了吧！

        林羡鱼好笑，“对呀，人总是要往前看的，干嘛非要去纠结过去。”

        “说得好，往前看。”邓百川特别捧场的说。

        乔曼文却沉默了，往前看吗？想到再次被拒绝的事，也许她不该这么执着于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的。

        邓百川不知道，他的往前看是和过去和解。而林羡鱼的往前看是和过去告别。

        邓百川第一次意识到林羡鱼话的意思的时候就在填志愿的那天。

        林羡鱼没有来，而他给她发的消息她也没有回。

        问顾笙，顾笙也联系不到她。班里有同学说，前几天在医院好像看见她了。

        “你说林羡鱼这个人她怎么这么无情啊。毕业了，高考结束了，她竟然说不见就不见了。”饭局上，顾笙小喝了两口便拉着邓百川念叨。

        “填志愿她都不来。”

        “小丫头无情啊，前几天我还给她拉小提琴听呢。”

        “你说，她怎么又去医院了，她不会又有什么事吧？”

        “不然，填志愿这么重要的事她怎么都不来呢？”

        彼时，林羡鱼正在h市的某个村子里的虾塘里，穿着下水裤，提着水桶在逮虾。烈日炎炎，她在淤泥潭里玩得正欢。

        林渊在岸上喊她，她才兴致缺缺的往岸上爬，岸边，等了她半天的大黄见她终于上来，赶紧下来迎接她。

        林渊阻拦不及，直愣愣地看着干干净净的大黄变成了脏兮兮的泥狗。又直愣愣地看着脏兮兮的泥狗兴高采烈地去扑林羡鱼。

        “大黄，你冷静点。”林羡鱼嚷嚷着跑开，身后大黄紧追不舍。

        “大黄，你离我远点。”

        “大黄……”

        一人一狗在虾塘里开启了追逐战，林渊拿着手机给林时直播虾塘里的战况。

        最后的最后，一个看不出模样的泥人一手提着桶，一手拉着一只泥狗慢吞吞的往岸上挪。

        岸上，林渊笑得直不起腰。

        在村子里风吹日晒了两个多月，林羡鱼终于等来了她的录取通知书。晒得黢黑的林羡鱼就此拉着她的行李箱踏上了大学的旅途。

        不是上辈子的g大，是她这辈子辛辛苦苦考来的s大。

        到底是上过一次大学的人，在别的新生都在卯足了劲军训的时候，林羡鱼凭着一张病历单坐在操场高台上发呆睡觉。在别的新生报名各种社团的时候，林羡鱼出门找了个兼职。

        本来302的小伙伴们就凭着林羡鱼开学时黢黑的肤色就猜测她家的情况是不是不大好，如今林羡鱼早出晚归做兼职更是坐实了她们的猜测。

        “羡鱼，我不小心多买了一份饭，麻烦你帮帮忙，解决一下。”喻半夏把一份盒饭放到林羡鱼的桌子上时如是说。

        林羡鱼抬起埋在简笔画本里的脑袋，眨巴眨巴眼睛：“饭还能多买一份？”

        “哎呀！人家不小心嘛！”喻半夏娇声娇气的回她。

        林羡鱼学着她的语气说：“哎呀！人家好感动！”

        苏小小已经洗漱完毕准备上床躺着了，此刻她正在做上床前的最后准备——护肤。

        □□完自己的脸蛋以后，她又顺手挤了一点去□□林羡鱼的脸蛋。

        开学三个月来，林羡鱼的肤色日见白皙，眼看就要回到她去村里之前的模样。□□完林羡鱼，苏小小这才心满意足的爬上了上铺的床。

        岳宝宝一进寝室门就看见喻半夏拿着小零食正在投喂林羡鱼，她戏称：“咋跟养闺女似的。”这么说着，她从包里拿出一瓶养乐多递给林羡鱼。

        “谢谢宝。”林羡鱼说。

        喻半夏伸手，“我的呢？”

        “去去，没你的。”岳宝宝掸开喻半夏的手。

        林羡鱼笑呵呵地偷偷把养乐多递给喻半夏，岳宝宝发现了吓唬似的冲她龇牙咧嘴。

        十二月的s市湿冷湿冷的，不似h市的干冷，林羡鱼的鼻子再怎么撞也没有流过血。

        再一次撞在便利店门上，林羡鱼给店长发消息，“楼老板，门啥时候修啊？这个月光我都撞三次了。再多撞几次我的鼻子都得骨折了。”

        楼老板秒回：“公司说就这两天。”

        林羡鱼撇嘴，“上次你也是这么说的。”

        楼老板直接发了一段语音过来，“是我不想修吗？特么的公司一推再推，这个月光给顾客道歉我都道了八百遍了。”

        被楼老板一顿吼，林羡鱼神清气爽。掐着时间换了工作服准备上班，又把便利店的门调成了常开模式，她就不信这样还有人能撞到。

        但是门外北风呼啸，站在收银台前，杨怡被吹得瑟瑟发抖。心一横，把门又给调回了正常便利店模式。

        吹了一下午冷风的林羡鱼啥也没说，扭头去了洗手间。

        从洗手间出来，杨怡过来激动地慌着她的胳膊，“刚才有个帅哥，好帅啊啊啊啊啊啊……”

        这么啊着，门铃又响了。杨怡工具人一样喊着口播，一面走回收银台。结果发现还是刚才那位帅哥，她颤抖着声音问：“您好，还有什么需要吗？”

        这边林羡鱼继续上她的货，看都没看这边一眼。

        收银台，顾笙细数着手中的钱，抬头温声说：“你好像多找我钱了。”

        “多找了吗？”杨怡赶紧核对。

        一番核对下来，果然是她找错了，好在帅哥回来把多找的钱还给了她，不然她得自己补了。目送帅哥出门，林羡鱼也刚好上完一箱货出来。

        “羡鱼，时间到了，你下班吧。”杨怡看了看时间开始催她下班。

        听到熟悉的名字，门外的顾笙忽然顿了脚步，还没回头就听到熟悉的声音，“我把剩下的货上完就走。”

        “货我来上。”杨怡嚷嚷的说。

        最终还是被杨怡推去了更衣室，林羡鱼不情不愿的下了班。

        提着一包零食出了便利店，七八点的小吃街热闹非常。站在路口，橘黄的路灯给路面还有来来往往的车辆都打上了一层温暖的色彩。

        拿出手机，林羡鱼对着车水马龙‘咔’地一张。还想再来一张时，绿灯亮了。收了手机，随着三三两两的人群往对面走。

        三十秒的绿灯，这么一小截路，按理说就是爬她也爬过去了。但是，她被人拉住了。她被一个迎面而来的人拉住了。

        至于她为什么知道是迎面而来的，因为那人的穿搭实在是太合她的胃口了，再加上高挑的身姿，迎面走来时，她没忍住就多看了两眼。

        擦肩而过时，她还想着这么个穿搭不知道帽子下的脸是怎样的。

        这么想着，她就被人从后面拉着了手腕。林羡鱼回头，那人抬头道：“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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