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县衙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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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这城进还是不进,成了一个难题。
“方才路上遇见的那衙役说,乃是官府征发徭役,管一日两餐,”苏慕容看着那打开的城门与其中破败的街道,“要他们前往落邑县衙……”
“这落邑县城中,当真还有人在么?”
这话,却是谁也回答不上来的了。
苏慕容眼睛微眯,遮去显得刺目的阳光,往城墙上望去,那里却也不见有什么人。
“这城里,大概还是有人活着的,”宋岱的眼神定在城门口处,似乎发现了什么,“但是咱们进去了能不能出来,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苏慕容侧了侧脸:“怎么说?”
“城里,有疫症爆发,”宋岱苦笑道,“城门处已经挂上了三长两短的红绦。”
这却是暗影卫的密语暗号了。
宋岱接着解释道:“有暗语在,说明这城中还有安好活着的平民——若是这城已经成为死城,樊阳县分部监察所必将此城付之一炬,如此,也算是控制疫症范围了。”
苏慕容的眼底有过一瞬间的犹豫,而后前方的顾少卿也策马朝后方而来,自她身边经过时,道:“走吧,问问咱们的主使大人,这落邑县县城,到底是进还是不进。”
苏慕容无言,但到底也跟着调转马头,再次朝着后方而去。
只是这一次,他们却是没有见着方正清的面,只有若雨一个小童与车夫坐在车辕上闲聊,两条腿垂在半空中百无聊赖地晃动着,见他们来问,若雨则道:“大人近些时日劳心费神,夜里休息不大好,已经睡下了——睡前交代小的,若是您几位拿不准主意,便听苏四小姐的意思。”
“如今她为这队伍里的话事人,肩上担着上千人的生死。功,是四小姐一个人的,过,也是四小姐一个人的,”若雨尤带着童稚天真的声音里,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欲戴其冠,必承其重——而且,四小姐也不需要别人来教您做事。”
这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
她若是想要握紧了手里的权利,那便要她自己立得住,担得起,狠得下。
别人为她拿主意,若是错了,那她还有可推脱的余地——可她若欲为人主,借此而脱罪,看似全身而退,实则威势有伤。
而她若一直这么靠他人拿主意,她想要将权利抓在手中,却是痴人说梦了。
苏慕容垂眸,良久,对着马车浅浅一拱手:“谨受教,学生知道怎么做了。”
而后,她便调转马头,对一旁的顾少卿道:“准备入城。”
顾少卿的面色一愕,而后看了眼那毫无动静的青顶马车,最后敛去面上情绪,对着苏慕容抱拳道:“是。”
随着进城的命令下达,车队再次缓缓前行。
而引人注目的是,落邑县城上方再次出现了鹰雕的身影。
苏慕容抬眼看着那高空盘旋的鹰雕,冷笑一声,没有多说什么。
只是一旁的春雪与宋岱,不约而同将手按在了腰间配挂的刀剑上。
车队陆陆续续进了小半个时辰方才完全进了落邑县城的大门,而后断尾的暗影卫便缓缓将门合上,顶门棍挪来顶好,粗壮的门栓也借由门后的绞盘而缓缓挪动位置,最后横在城门后方。
而随着进入落邑县县城,一道道命令也在不断下传:
“苏四小姐有令:此乃疫城,入内后皆用面巾掩住口鼻,不得取下!”
“苏四小姐有令:疫症乃传尸之兆,疫疠伤人,切莫随意挪动城中物件,小心为上,如有身体不适,及时通禀,于郎中处诊治,不得隐瞒!”
“苏四小姐有令:即日起,口粮皆取用军备,不得就地取材,擦洗或入口的水源先请郎中看过、做过处理后再行取用。”
“苏四小姐有令:城中搜寻百姓,不可惊扰,但要登记成册,如遇尸首,则带往中街进行焚毁,期间注意防守,不得与尸体直接接触……”
“四小姐有令:接管城中军备,轮班值守,三班一换,务必做到心中警醒。如有异动,即刻上报通传……”
“四小姐有令:夜中天寒,值夜所属队伍前往郑簿处领取石碳……”
一桩桩,一条条,一道道。
苏慕容竭尽自己所思,只为尽力护住这些护卫了他们一路的兵将们,是她将他们带进来,那她必然也要努力将他们再好生生地自这里带出去。
陡然之间,所有人的性命都好像落在了她的身上,那种真真切切的负担与压力,让她心中沉重的同时,却也有着种奇异地冲动。
是畅快淋漓,是宣泄,还是斗志昂扬?
苏慕容不得而知,但她知道,她喜欢这种感觉,哪怕觉得他人性命太过于沉重,但这种沉甸甸的压迫,却让她心里格外欢喜。
只是……苏慕容看着面前显得破败的县衙,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不能就这么得意忘形,前头的路还有很远很远,而她,也不过是稍稍向前挪动了那么一丁点的位置。
“大人,”宋岱抱拳道,“小的想去这县里的检查所一趟,见一见这里的同僚。”
苏慕容颔首:“好,如卫所亦有安置的百姓,不如一起带回,与我等一道同行——至少比在这城中缺食少粮的强。”
“多谢大人体恤!”宋岱又是一礼,而后转身离去。
“走吧,”苏慕容对身旁跟着的春雪道,“咱们也进去看一看这县衙……都落魄成这样了,居然还有衙役能四处跑着去收拢流民。”
她讥嘲一笑:“倒也算是稀奇。”
这县衙与县城门口处的大门一般落魄,固然朱门紧闭,但自外面看去,檐下已是蛛网密布,灰尘一片。
春雪手上带了银丝手套,上前吱呀一声将前门推开。
入眼所见便是公堂,上挂一副“明镜高悬”的牌匾,其下是透雕木质朝日图,图分三扇,如屏风一般立在公案背后。
而再往前来,公案上摆着四样东西:签筒、惊堂木、笔架与一个空空如也的印盒。
只是所有的东西上,都蒙着一层厚厚的灰尘。
“小姐,仅凭灰尘厚度,这落邑县县衙至少已经空置一年之久了,”春雪探手在桌上一抹,那桌上便透出原有的清透油红的漆红木来,“这里,也应该没有人再来过。”
“那你说,咱们遇到马三娘时见着的那人,又是哪里来的?”苏慕容也给自己套上了绑臂的手笼,“一路行来,除了马三娘那一伙人之外,樊阳至落邑的路上,再不见其他活人的影子,咱们倒是埋了一路的枯骨。”
“奴婢想,这人怕是循着失踪的鹰雕而来,”春雪思索了一瞬,“这鹰雕乃是朱东光命人饲养,多为人耳目,而今天顾少将军他们将头上盘旋的鹰雕尽数射下,原本暗中窥伺咱们的那些歹人也随之不见踪影……那人,怕是朱东光的手下拿来试探咱们的。”
只是……没想到却死在了马三娘的手里。
苏慕容扯了扯唇角:“是啊,咱们自从进了钦州,一举一动,莫不在人家的眼皮子底下……那衙役打扮的人还想要诱使咱们进这落邑县衙——来都来了,总得不虚此行才是。”
“走吧,上后堂看看。”
自公堂一侧的小门出来,再往前走便是到了二堂之中,与前堂桌椅摆放整齐相比,这里反倒是另外一种凌乱了:
整个院中破败不堪,雕窗檐柱之上,不乏有刀剑砍过的痕迹,便是此时来看,却也是入木三分,足以想象当时的场面如何令人心惊。
而廊下的砖缝里、绢布蒙着的窗棂上,则毫不掩饰地留存着当时血液溅洒、凝固的暗黑色血液凝块,这些痕迹自二堂一直蔓延到后院,而后戛然而止。
这是何等似曾相识的场面。
唯一的区别便是,魏县的县衙好歹经过清理与修补,而不若这里这般,一切都□□裸地随着晾在空气中,不随时间变迁而流逝。
“不对,”春雪皱眉道,“这是熟人作案。”
春雪指点道:“魏县被乱匪占据乃是被匪寇一路杀入县衙,那里的公堂奴婢去过,后来固然有所修补,但厮杀过的痕迹尤在——落邑与魏县相比,这里的公堂太过干净了。”
她的视线自这满室的痕迹以及落了满地灰尘的地面上扫过:“二堂,才是落邑县县衙屠杀的开始,来人杀了落邑县令极其亲眷,而后收手,将这后院的仆从尽数控制住带走,这是后院里除了主院没有厮杀痕迹的原因。”
“而如果有人想要进这二堂,必须是与落邑县县令相熟的人,”苏慕容接上了她的思路,“这人还能带着手下一道进入官衙……”
与县令相熟,且能进入官衙的人可能有很多,但是如果再添上一个条件,能够带兵或者带跟多属下进入官衙的人,这范围便缩小到一个极为准确的地步了。
“钦州太守朱东光——不是朱东光亲至,也定然和他关系斐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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