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章粽子

　　“三小姐，老爷的喜事安排在明日五月初六。”
林妈妈低声开口。
闻言程似锦脸色一变：“这么急？”
“据说是皇上钦赐的日子。”林妈妈继续道：“这可是天大的荣宠！”
程似锦心里微颤，想到前几日在这吃糕点喝茶的明朗少女，不禁唏嘘。
林妈妈本就是来报信的，话已经带到，便告退了。
前脚才走，桃叶便端着托盘快步走了过来，“小姐这粽子热好了。”
程似锦回神看过去。
许是为了让自己食欲好些，热好剥好的粽子用小巧的金丝碗盅盛着，搁在托盘上，看着就让人心底舒爽。
桃叶打开了盖盅，给程似锦递过去了个金丝勺，“小姐尝尝看。”
尽管在桃叶看来，这粽子味道很大，而且颜色也不似寻常粽子那般糯白，可只要小姐爱吃，那她也是很开心的。
熟悉的味道勾起了程似锦的食欲，从桃叶手中接过了金丝勺，便挑了点在嘴里品尝。
就是这个味道！
程似锦眸子都亮了，又吃了几口，一个粽子很快便被消灭掉了。
见此，桃叶跟荷香都很开心。
“小姐。”桃叶把刚才煮的绿豆水也端到了程似锦的面前：“喝口冰糖绿豆水解解暑气吧。”
刚才粽子的确吃得有些噎着了，程似锦便又喝下了一盏绿豆水，瞬间觉得通体舒畅起来，然后看向荷香：“今日端午，知不知道晚上团圆宴摆在哪？”
“一早就有小丫鬟过来给信儿了，说是在河畔居。”
荷香面色认真答道。
程似锦点点头，河畔居跟流水轩离得倒是不算远。
名字换做河畔居，其实若是叫湖畔居倒是更加贴切几分。
一个水榭般的建筑，凌驾于别苑西侧的莲池之上，四处开阔，通风极好，再加上水气盈面，还真是夏日做宴席的好地方。
一下午的光景很快就过去了，日头一点点地往西沉。
到了端午，日头倒是长了许多，天色还未暗下来，一众人便都坐在河畔居饮宴了。
程禄之为首，身侧便是何姨娘，然后程如花，程似锦……
端午家宴，一共才四个人……在大洛的朝臣当中比起来当着算是人丁稀薄了。
何姨娘一如往常，不过脸色是肉眼可见地憔悴了许多，跟一旁的亲闺女程如花都没几句话。
程似玉的死对于何姨娘无疑是个巨大打击，可是眼下程禄之要娶续弦，这更不消说了。
双重打击之下的何姨娘不免也有些神思恹恹。
真是奇了怪了！
今年年初，自己香油钱也没少供奉，找崆至道长批了流年，也不犯煞……
怎么今年会这么倒霉？
先是程似锦不知道为何脑袋突然灵光起来，自己在她身上就吃过好几次亏！
再就是为被自己视为全部希望的女儿程似玉白发人送黑发人！
好不容易拿捏了一辈子的程禄之，眼下也要娶续弦了，府里有了正头夫人……
自己苦心经营半辈子才得到的一切，似乎在这一年，都化作了泡影。
相较于何姨娘的神色恹恹，程禄之倒是红光满面。
对于西疆公主这桩婚事，程禄之本来还是诚惶诚恐的，可是在跟西疆公主见过匆匆一面之后，便改了心思。
西疆公主的容貌当真万中无一！
年纪轻也比较容易被摆布，娘家人远在西疆也不会有不必要的麻烦。
最重要的是岁数小，好生养，程家的人丁太稀薄了。
程禄之也是在这几年才反醒过来，自己竟然连个子嗣都没有。
若是自己那天突发疾病驾鹤西去，是不是连个捧灵的都没有？
想到这里，程禄之常常感觉无力。
一把年纪了，也歇了纳妾的心思，知道皇上下旨赐婚，这才让程禄之的心思再次活络开来。
慢慢的从一开始的害怕，到向往。
若是今年能怀上，那么明年这个时候，儿子应该就可以喊爹了吧？
想到这程禄之神情不禁激动起来，抬了抬手中的酒杯：“明日新妇便进门了，共同欢饮一杯，愿府上人丁兴旺，顺风顺水！”
一家之主都开口了，谁还会不长眼色地扫兴啊？
就算是何姨娘，都打起精神挂了笑，举杯共饮。
眼前这其乐融融的画面让程禄之颇为欣慰，“都别拘束，动筷吧。”
在程禄之面前，又怎会不拘束？
不要说程如花了，就连程似锦在这种场合下吃饭，心里都会有些不舒服，只想着赶紧离开！
随意吃了两口凉拌脆藕，突然程似锦感到一阵头晕目眩，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桃叶荷香都吓住了，赶忙上前：“小姐！小姐！”
可是无论怎么呼喊，程似锦都不省人事。
程禄之见状起身，立马皱眉开口：“怎么回事？赶紧请大夫！”
何姨娘却是若有所思地看着突然晕倒程似锦，目光中全是探究和提防，似乎在心底盘算程似锦又要作什么妖？
是不是又设了什么圈套等她往里跳？
程如花跟何姨娘的反应一样，对程似锦此时的突发晕倒，防备多于关心。
很快就有大夫被请了过来，仔细一把脉便眉头拧紧：“这是中毒了。”
程禄之震惊不已，看着面前的一大桌子美酒佳肴：“好好的怎么会中毒呢？”
何姨娘跟程如花也都立马警惕看向面前的桌子，神同步地赶忙搁下筷子起身。
大夫见此庆幸，便神情凝重起身上前对桌上的饭菜酒盏一一检查起来。
全都检查了一遍，大夫才面色稍缓，“桌上的一切都无异常。”
程禄之神情略松，随即立马看向桃叶跟荷香：“怎么回事？”
两个丫鬟赶忙跪到在地。
桃叶太过担心小姐，急得一直哭，荷香情绪稳定些，态度毕恭毕敬，语气又急又快：“回老爷的话，奴婢们也不知道小姐是如何中毒的……”
程禄之看了大夫一眼。
大夫这才沉吟着看向荷香发问：“今日可有什么特别的吃食？”
荷香摇了摇头：“近日天气太热，我们小姐苦夏，都不吃什么的……”
突然荷香神情一滞，思虑了片刻，才郑重开口：“我们小姐吃了端王府送过来的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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