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真相凌迟

待一干人等如潮水般退却之后，房间里陡然静谧如深夜，刘应浑身带着肃杀之气，一步步朝床榻上的我逼过来。他神色阴冷，恍若我是不共戴天的仇人，我被他气势所慑，指掌间疼痛入髓，开始后悔此前的任性所为。

        因不知他要干什么，眼看他已欺身过来，距离近到他眉眼间纤毫毕现，我用右手撑住他的胸膛道，“你站住！”

        他邪魅一笑道，“现在知道怕了，本王还以为秦姑娘能置生死于度外，有着不让须眉的气魄，却原来还在意名节这回事？”说着大手攀上我的领口，稍稍一用力，我视线向下，便能看见纱衣里面若隐若现的水绿色肚兜，以及心口处微微隆起的如雪肌肤。

        此刻才明白，眼前这个男人，和胡丹不同，与沈諳更是不同，与他相争，无异于与虎谋皮，惊险万分。名节，我想说关乎名节一事，我向来只看中与沈諳的情分，如今他摇身一变成了前太子刘卓，这份感情，也如折断的玉簪，回不了原样。

        先前与刘应争辩时，恍惚间明白了他的苦处，同为皇子贵胄，他却遭遇非常，或许他是爱我的，可终究抵不过国仇家恨。怨也罢，恨也罢，他有诉不完的苦衷，我亦是自愿，还不如放手，从此两不相干。又想到胡丹说的让我戒忧思，那时光是念及‘断情’二字，我就痛彻心扉，没曾想这么快就走到了结局。

        正在愣神间，身子陡然一空，然后沉沉坠地，衣襟哧啦一声断裂开来，强大的痛楚，袭得我两眼一阵昏黑，抬眼便看见镜中的女子，容颜苍白若雪，香肩半裸，生气全无。刘应残暴的声音自头顶响起：“你在青州，筹建蓬莱岛，汇聚大原半壁江山的情报往来，如此这般替老四百般经营，你以为你是在帮他，却正好给了本王一个彻底拔除他多年心血的机会。”

        我满眼惊诧，一阵似刀割般的钝痛传来，眼中泪光点点，没想到是我害了他。

        刘应似乎很享受我此刻的表情，低下头来，附在我耳边，继续恶毒地说道：“他察觉到本王即将有所动作，带着你仓皇逃遁，你是他手里最后一张王牌，青州至胥都一路，估计也是对你百般调教。”

        我想起那三百少年，还有倒在血泊中的权武，青州事发，逼得刘卓不得不自断臂膀，他携我遁走，任我在善恶之间各种挣扎，是下定决心要送我入宫吧。可是后来又为何改变主意？

        刘应的气息，呵在我裸露的肌肤上，让我很不适应，我努力想缩回脖子，怎奈他将我禁锢太紧。我面上千种情绪过尽，已泪湿衣衫，他的声音仍旧像魔咒一样，不曾停歇：“胥都重整，老四想借罗航之力，偏安一隅，等待机会，长驱直入杀回中州皇城，替他沈氏一族洗清冤屈，怎料你父亲倒戈，本王又不费吹灰之力半道将你截胡。你说这是不是天要亡他？”

        刘应巧言令色，将真相一刀一刀剖析开来，凌迟着我的每一寸肌肤。古来权势相争，成王败寇，无数人仰天长啸时运不济，而刘卓经营至此惨败，却货真价实是毁在了我的身上。青州重逢，我满心欢喜，而他肯定一早得知秦家大公子的真实身份。蓬莱阁的经营，也无非是借了我的手，漂漂亮亮地演了一出金蝉脱壳的戏码，像壁虎断尾一般，将花费多年心血培育的棋子，统统放在明处，引诱敌人下手。兵行险招，等待机会反扑，却不料被我爹联姻一事搅了局。

        我们离开青州已久，刘卓甚至借此契机培植出了一大批精锐势力，将阵地转移到胥都，得了罗航的倾力相助不说，还在胥野埋下了胡丹这一步棋。时隔经年，刘应才循迹寻来，证明他此前在青州做足了掩人耳目的手段，让刘应在青州徘徊良久，都未嗅到蛛丝马迹。直到我父亲决意投靠太子一党，卖女求荣，将秦家小女儿失踪一事相托，他才得以循着这条线查到胥都吧。

        “你看看你现在糟糕的模样，他明知将你拱手与我，你会痛不欲生，这般待你，你居然说你不恨他？”刘应掰过我的脸，咬牙切齿道。“你一心求死，想全了对他的情义，别以为本王不知道。信不信本王现在就要了你？”

        我黑眸一凛，面露惧色，瑟缩着身子就往后退，他哪肯放过我任何表情，邪笑着伸出手臂勾住我的脖子，低下头便含住我的红唇，大手一路向下，开始攻城掠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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