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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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以后,罗贵妃和二皇子更加不受太后待见,二皇子还好,已经搬到了皇子所,过几年若是被立为储君,更是会住到东宫去。
他这人本来也识趣,一直都知道皇太后不喜欢他,除了例行的请安和宫宴之外,很少往太后跟前凑。只不过听闻他回到凤栖宫之后就大闹了一场,说了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相对于自己的宝贝儿子,罗贵妃的境遇就惨得多,毕竟在这后宫,她可以不把皇后放在眼里,太后却是一遵不得不供着的大佛,所以就算她多不喜欢那个老不死的,也得伺候着。
于是,在某天和各宫嫔妃请安的时候,她就被太后盯上了。
贵妃平日的打扮都是雍容华贵的,排场甚至比皇后还大,今日却本分许多,就是看着寡淡。
“妹妹今日怎么无精打采的,可是有什么事?”皇后陪着太后说了几句话,见贵妃安安静静的,又忍不住把矛头指向她。
前几天她在场,自然知道贵妃现在是想讨太后欢心,但自己被她压了多年,怎么可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贵妃干笑一声,刚想怼回去,就发现太后看了过来,立刻不敢动作了,只好微微一笑,说到:“谢皇后娘娘关心,只是八皇子昨夜身子不大好,臣妾担心他,也睡不好。”说到这里又叹了口气:“孩子就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看到他难受,臣妾恨不得以身代之。”
她是后宫中唯一一个孕育了两个皇子的宫妃,虽然小儿子身子不好,但她也是最受宠的一个,哪里轮到别人因为那点小事在自己面前耀武扬威。
她看的是皇后,说话的却是太后:“小八身子是不好,不过当年淑妃怀小七的时候受了惊,小七也是从娘胎出来就带了病的,后来不也养的健康机灵,贵妃,还是你不够上心啊。要是你照顾不好,不若把小八交给慧妃,她性子好,祖上又是行医的,该是能把小八照顾的很好。”
太后说这话的时候轻描淡写的,但话里的意思却把贵妃吓得不清。
她压下焦急,立刻站起来给太后赔罪,“请太后恕罪,是臣妾做的不好,但八皇子毕竟从小待在臣妾身边,若是贸贸然搬到别的地方去,怕是对他身子更不好。太后娘娘放心,臣妾一定尽心尽力,绝不出差错。”
其他妃嫔们一个个低着头安静如鸡,尤其是被太后提到的慧妃,她不怕罗家,但也不想惹火上身,所以现在也不敢出声。
“嗯。”太后应了声,众人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就听她继续说道:“既如此,你就继续带着吧,不过照顾不好皇子这事,也不能随便掀过去,你就出去站着吧,好好反省自己的过错,回去之后定要好好约束自己,不要做出出格的事情。”
“行了,都散了吧,哀家累了。”太后扶着张嬷嬷的手站起来,摆摆手就回去了,剩下众人目瞪口呆。
贵妃也愣住了,太后几句话就让她站规矩,这事从她进宫以来就从没有发生过,这老太婆是疯了吗?
为了一个七皇子要和罗家作对?
皇后笑着站起来,刚想说话,就被贴身嬷嬷拉住了,对方隐晦地对着自家主子摇摇头,皇后皱着眉,最终还是忍住了,让大家散了各回各家,只剩下贵妃还看着太后离开的方向发愣。
在后宫耀武扬威多年的罗贵妃竟然被太后几句话罚着站规矩,着实让人吃惊,皇后一脉向来被压着,太后又不管事,所以已经很多年没有出现这样的盛况。
罗家得知消息之后心急如焚却又不明所以,直到收到二皇子递出来的消息,众人面面相觑,过了好一会才慢慢放下心来——只要七皇子身子好转,皇太后应该就不会迁怒罗贵妃了。
至于七皇子会不会成为威胁,那是不可能的,那种先天带了病的孩子,就算后面淑妃调理好了,看着一病就倒的情况,估摸着也不会活多久。
更何况,淑妃和刘家可是都没了。
但罗家家主,罗贵妃的父亲罗有,却一脸凝重,刘家的人虽然都死了,但至关重要的证物还没找到,更关键的是,自己根本不知道刘家死士供出来的那个证物究竟是什么。
这是一根刺,无论如何都要找出来。
余曙之大病一场,也算因祸得福,被这事一闹,后宫诸人,甚至连前朝都知道,七皇子现在是皇太后心尖尖上的人,而不是之前他们所以为的,皇太后只是怜惜七皇子没了生母而已。
他和4587研究了一晚上,终究是没研究出来手串有什么名堂,但这东西是淑妃临死前一天,特意交给原主的,一定很重要。
罗贵妃不是轻易放弃的人,罗家说不定也早就盯上了自己,他一个小孩,实在没有自保能力,而最好的保护这东西的办法自然就是——广而告之,让所有人知道,这东西是属于谁的。
于是第二天,病好之后的七皇子,一大早就去给皇祖母请安,只不过,这次他的手腕上戴了一条手串,手串太长,就算绕了两圈也还是很宽松,手随便一摆动,就会从衣袖上滑出来。
他来到前殿的时候,德妃正带着三皇子陪皇太后说话。
皇太后信佛,喜欢清净,除了规矩不能废,后宫嫔妃的请安都是能免则免,一是嫌弃她们过于吵闹,二是也不想听她们说些拈酸吃醋的话,看着就心烦。不过这其中有一个人例外,那就是四妃之一的德妃。
德妃母家与太后母家祖上有姻亲关系,来往密切一些,加上德妃性子清冷,不爱惹事,专心养育三皇子,这倒是对了太后的胃口,所以她是后宫里面来宁安宫最勤的人,只不过来了几次,都碰上七皇子生病的时候,竟然一直都没见着面。
余曙之走进去,就看到坐在上座的皇太后,下面坐着的两个人应该就是小太监所说的德妃和三皇子了,他跨过门槛走进去,因为大病刚俞,小脸都是白刷刷的,也没什么精神,和之前的机灵天差地别。
他规规矩矩地给三人行礼,太后招招手,他就过去坐在太后旁边,这位置坐得倒是显得比德妃和三皇子地位还高。
不过那两人都不会注意这点,尤其是三皇子,他正饶有兴趣地盯着七皇子看,就跟人脸上有花似的。
德妃看着神情恹恹的七皇子,叹了口气,淑妃和后宫的人虽然来往不多,但偶尔与自己还能说上两句,刘家那事出了之后也是人人自危,本想着有七皇子在,淑妃怎么也会撑着,谁知道还没多久呢,人就没了。
所幸现在还有太后护着,这孩子起码不会被罗家害了去。
上次她有点着凉,就没跟着来,不过这皇宫可没秘密,贵妃出事,不知道多少人暗自欣喜着呢。虽说罗家树大根深,轻易动不得,但她却从中嗅出了不一样的东西。
她转回头,就看到对面自家儿子竟然一直盯着那孩子看,自己儿子自己知道,平时不会做出这么出格的事,她喊了一声,对方竟然置若罔闻。刚想叫小太监去提醒一下,太后就注意到这边动静了。
“你老看着小七做什么?”
三皇子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脸蛋,嗫喏地说道:“皇祖母,七皇弟真好看。”
太后忍不住笑了,拍了拍余曙之的西瓜帽,对三皇子说到:“你七皇弟是好看,你们俩兄弟出去玩,哀家和德妃说说话。”
三皇子立刻站了起来,余曙之还没反应过来呢,人就被拉出去了。
德妃尴尬地笑了两声——那崽子啥都好,就是看到漂亮的东西就走不动路。
余曙之被拉着往外走,今天的天气不错,三皇子就兴致勃勃地说要带他去晒太阳。
他搜了搜资料,里面对这位大临朝三皇子只有一句话:死于卫康之变,年9岁。
卫康,就是二皇子夺位时,以清君侧之名发动政变的大将军,也是二皇子正妻卫氏的父亲,卫康作为这场战争的主力,历史上就干脆用他的名字给这场战争命名。
二皇子性子多疑,从不会留下一点给敌人反扑的可能,所以在夺得皇位之后,就把所有会威胁到自己地位的兄弟都杀了,大皇子就不说了,本来皇后母家就式微,下边这些,年纪比他小,又没啥反抗能力,解决他们就跟切菜一样简单。
说来,这个世界似乎没有反派这样的人物,世界之子贵人和帮手太多,上位的过程都是非常顺利的,康圣帝就算是个好皇帝,但是朝堂势力盘根错节,他对罗家一脉丝毫没有防范,最后竟然一点反手之力都没有。
可以说是挺窝囊的皇帝了,被自己儿子抄了老巢。
余曙之动了动手,三皇子立刻回头,半蹲下身问道:“小七想做什么?”
“要去那里,有小金鱼。”小孩指了指不远处的假山,那个有个小水池,养着锦鲤。
“好!”三皇子欣然带着他掉头,一手仍紧紧拉着弟弟的左手,好像深怕孩子丢了一样。
俩孩子走到凉亭处,三皇子又吩咐跟着的小太监去拿点糕点过来,等周围都没人了,两人就一起趴到凉亭栏杆上,看下面游来游去的小金鱼。
“我每次来皇祖母这,说会话就走了,都不知道这里还养了金鱼呢。不过皇子所那儿也有,还有小乌龟,小七你还喜欢什么,我让人找来养着,你到时候搬过去就能看了。”三皇子看了会,又扭过头问余曙之。
这里的金鱼自己看过很多次了,所以看了会就把下巴搭在栏杆上面,他脸蛋本来就有点胖,这样一搭,嘴巴嘟起来,脸上的肉更是叠了起来,阳光下看着还嫩嫩的,就跟豆腐一样。
三皇子刚想伸手过去戳,谁知对方听到他说话,立刻就把头抬了起来,非常认真地想了想,说道:“小七没有特别喜欢的,三哥已经开始去上学了吗?”
大临朝的皇子,6岁要搬去皇子所,同年开蒙。刚才看三皇子好像比自己没高多少,还以为两个人年岁差不多呢。
“当然,三哥今年已经8岁了,已经上学2年,七弟你明年就可以和我一起上学了,别怕,三哥会教你……”
8岁?
挖槽,对哦,他怎么不记得了,康圣帝不知道因为什么,生了二皇子之后,隔了8年才允许后宫嫔妃怀孕,所以三皇子今年已经8岁,还有大约一年就到卫康之变了……
也就是说,自己就算不病死,也要死在战乱中,更何况他才刚得罪二皇子和罗家。
这情况,就算4587做了手脚,让他来到任务者5岁的时候,他又能发挥什么作用?罗家权力滔天,罗贵妃把持后宫,二皇子又是在皇子中最出色的一个,最高掌权人康圣帝偏偏还是站在他们那边的,这……怎么看都是一个死局啊。
他低头看了看手串,脑袋瞬间成了一团浆糊。
三皇子巴拉巴拉一大堆,却没有得到一点回应,低头一看,他家漂亮弟弟正低着头发呆呢,他也跟着看过去,就见对方看着手腕上的手串看得出神,那手串红红的,有点像玛瑙。
他伸手过去摸了摸,“不像玛瑙啊,是什么材质的啊,你这么喜欢,三哥那里还有更好看的,改天你去看看,都是父皇赏赐的。”
要是德妃或者服侍三皇子的人在这里定然非常惊讶,三皇子平时话可没那么多,这小嘴儿吧啦的,这么一会能把之前一天的话说完,不过倒也能看出,他有多喜欢这七弟了。
余曙之回过神,把手递过去给他看:“三哥的留着自己用,小七这个是母妃给的,前几天二哥想把母妃给小七的东西都拿走,小七没同意。”说到这里,又凑过去小声说道:“二哥可凶,还是三哥好。”
说完,还歪着脑袋蹭了蹭三皇子的肩膀,就像只小奶猫似的。
三皇子乐呵呵地抱着小孩,前几天的事情他也有所耳闻,不过具体不太清楚,大哥和二哥已经到了议政的年纪了,父皇甚是看重他们。
可是二皇兄平时对他明明挺好的,怎么对小七竟然是这种态度?
小七这么好看,还乖,怎么能凶呢?
他倒也不仅仅因为小七漂亮才喜欢这孩子,只是自己从小没什么和弟弟相处的经历,又听伴读说家里弟弟多乖,就更是羡慕了,但他是皇子呀,怎么能羡慕呢,只能变着法让对方说一些自家兄弟相处的日常。
比如哥哥有什么都给你挑,你喜欢什么哥哥都给你买。
但三皇子抱着弟弟寻思着:他家弟弟肯定没我家弟弟好,我家的都给我省钱,啥都不要,就是爱撒娇了点,不过这胖嘟嘟软绵绵的抱着也太舒服了吧。
一个抱着弟弟美滋滋,一个其实就是想事情想累了想靠一下,结果两人这么靠着靠着,再被暖呼呼的太阳一晒,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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