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兄弟断臂

　　青衣老道目光闪烁，凝视着季元，他太了解他那徒弟了，季元充分遗传了他父亲身上坚毅、不屈、倔强的性格，人老为精的顾青衣在见到季元的时候就已经看出来了。

　　“季元，我来这里之前暗入流放地见了你爹娘一面，他们希望你好好活着就好，不必考虑为他们报仇的事情。”

　　“而且当年的事情他们已经不愿去计较了，你是他们这一生最爱的人，他们不希望你有任何的危险，这你可明白？”

　　顾青衣苦口婆心，劝着季元。

　　“徒孙明白！”

　　“但是我娘从小就跟我说，人伦之情为天地大德，我身为人子，既然受命于爹娘，又怎么能够不顾人伦之情，那我与牲畜何异？”

　　“况且，就算将来徒孙获得自由之身，安享这花花世界，但一想到爹娘还在流放地受苦，我又怎么能够安心。”

　　“如此，还不如请师祖将我送回流放地，季元情愿一辈子不与爹娘分开。”

　　季元站在那里，铿锵有力的说出这番话，让老道和阳国公都有一丝丝动容。

　　顾青衣此时看着眼前的季元，心中五味杂陈，既为徒弟季岳有这样真性情的儿子感到欣慰，同时又对季元这样一个十五岁的少年面对这样如山一般的压力感到无奈和担忧。

　　季元见老道看着他不说话，猛的跪倒在地，以头触地向老道恳求。

　　“请师祖告知实情，请师祖告知实情……”

　　一拜一句，只是几下少年的额头就已经磕破渗出血迹，可见季元此时心中的急迫。

　　所谓男儿膝下有黄金，上跪天地，下跪父母，此时季元正是为他的父母向老道士跪拜恳求，真是铁汉铁血也有柔情之泪，少年跪礼未必不称英雄。

　　老道见季元如此，只觉得心中升起无限的酸楚，立马上前拉起季元抱住了他，季元则在老道怀中放声大哭，只觉得所有的委屈都要释放出来一般。

　　阳国公在旁看到季元如此，只能在心中一叹，这少年乃真性情男儿。

　　“季元，要想让你爹娘脱罪有三条路可走，你可愿听？”

　　阳国公开口说道。

　　季元一听立马擦干眼泪，像是绝望中出现了一点希望的亮光，恭敬的向阳国公深深一礼。

　　“请阳国公教我。”

　　少年的声音中还带着一点哽咽。

　　“老匹夫，你……”老道见状就要阻止他说下去，因为那三条路他也知道，只是他在纠结。

　　阳国公抬手不让老道再发声，开口说道：

　　“你爹当年从这老青皮那学成归来之后就在老夫的麾下，是老夫看着他一步一步成长起来的。”

　　“但是当年的事情，老夫也确实是无能为力，那件事牵扯太大，处理不好整个云国甚至整个西南都不得安生。”

　　“你年龄还小，老夫不希望你调查当年的事情，对你太危险了，老夫只教你如何为你爹娘脱罪。”

　　季元听到这，双拳紧握，坚毅的目光盯着阳国公。

　　阳国公眼中闪过一丝欣赏，这少年心性果然不一般。

　　“第一条路，成为如我和你师祖这样的超凡强者，超凡强者天下景仰，当年开元大帝为了鼓励天下人修炼与魔族大战，曾言，超凡强者非逆种大罪皆可免，到时即便有人阻拦，以你超凡实力强行带走你爹娘也不是不可以，况且你爹当年只是被判叛国，并未逆种。”

　　“第二条路，在人魔战场上获得十万军功，也可以抵罪。”

　　“这两条虽说是千难万难，超凡强者万中无一，十万杀魔军功也是凤毛麟角，但并非是不可能。”

　　“至于第三条路……”

　　阳国公说到这，犹豫着要不要说。

　　“国公大人，您快说第三条路是什么，即便是比刚才两条难上千百万倍，季元就是粉身碎骨也要争取。”

　　阳国公与顾青衣深深对视一眼，无奈一叹。

　　“第三条路就是，换掉云国国君。”

　　“什么？”

　　季元听到这第三条路浑然一惊，只感觉一股凉气从脚底升起，直接窜上了后脑勺，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是了，换掉云国国君，我当上国君不就可以赦免任何罪过了吗，这是要我造反？

　　季元以前胡思乱想的时候不是没想过要怎么救他爹娘，这第三条不是他不敢想，而是以他的眼界见识根本想不到那里去。

　　季元短暂的震惊过后，再次向阳国公问道：“国公为何告知我这第三条？”

　　是啊，阳国公身为云国元老柱石，为何会告诉他这种忤逆君上的办法，季元怎么也项目明白阳国公是什么意思。

　　“孩子，老夫乃是云国之臣，但更是天下之臣，现在云国朝廷已经快烂到了根子上，这于除魔不利，老夫今日跟你说的第三条路，并非是让你去做那逆臣贼子造反登基。”

　　“只是老夫观你心智与资质远超常人，虽说你是季岳之子牵扯不小，但老夫也可在将来保你入仕，到时候以你的才华辅佐一位明君，靖清朝廷风气，也可为天下镇魔出一份力，之后可以凭功劳请国君下旨赦免。”

　　阳国公循循善诱，怎么看怎么像偏三岁小孩的无良老头。

　　季元再怎么说也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今日第一次见阳国公，刚才他有点想岔了，但此时仍有些拿捏不定，他看向老道，顾青衣见他望来，深深的望了季元一眼，微微点头。

　　季元看师祖默认，心中稍微安定一些，但是他刚刚经历了王福和谢飞的事情，那种痛还在他心底里扎着，他不想轻易的相信别人。

　　“阳国公在云国如此地位，为何不自己去做，而要小子代劳？”

　　季元谨慎的问道。

　　阳国公看季元稚嫩又谨慎的样子，嘿嘿一乐，心想这小子真有意思。

　　“老夫在云国几十年，根深树大，与朝中各方关系错综复杂，此时正需要外力破局，更何况你年岁还小，老夫只是想未来多一份助力，你也莫要高看自己，老夫也没有蠢到将宝压在你这样一个少年身上。”

　　阳国公不愧是柱国老臣，进退有度，这一番话说来就让季元心中稍稍安定，信了大概五六分。

　　再想想这三条路，哪一条都不是简单的。

　　第一条是称为天下最顶尖的那批高手，万中无一不知道要修炼多少年。

　　第二条是人魔战场鏖战，积攒军功，九死一生。

　　第三条看似简单，以自己为臣辅佐明君，但是朝堂的事情哪有简单的，更涉及诸多人利益，一个不好就是屠戮天下，有死无生，怕是比人魔战场更为凶险，再说了，要是自己不能尽死力有足够高的地位和功劳，又怎么能说动国君下旨赦免？

　　顾青衣见这二人说完也不愿季元再胡思乱想，随即说道：

　　“孩子，依照一位前辈所言，你还不能离开云国，但是你放心，阳国公会在云国护你周全。”

　　季元看向阳国公，阳国公点头：“放心。”

　　“自身安全也不能全靠外力，现在师祖就传你几门功法，待你正式脱罪的时候，可以来楚国天机谷寻我。”

　　说完，老道并指如剑，点向季元眉心。

　　季元只觉得眼前一片光彩灿烂，一条条彩色的光线冲入他的脑海。

　　半晌之后，老道收功，季元则闭眼默默体会。

　　脑海中出现了三门功法的修炼方法，老道施展的这一手就是超凡强者才能施展的灌顶传功，将高深修炼法门直接传入修炼者脑海。

　　这种灌顶传功秘法有两个好处，一个是修炼者永远不会忘记，另一个就是如果有外人以搜魂之类的秘法窥探修炼者脑海的时候，秘法就会自毁，绝对不会外泄。

　　季元默默体会，只听见耳边传来老道的声音，这是老道的神念传音，阳国公听不见。

　　“孩子，我传你三门功法。”

　　“第一门是神妙锻体神功，此功法足够支撑你入超凡境界。”

　　“第二门是神妙洞天秘术，这是配合神妙锻体神功的一门神通秘术，修炼高深可以将微尘化为无量，这两种功法是你师祖我的独门秘法。”

　　“第三门是天机谷的至高秘法，天机秘术，此秘术不能增加你的功力修为，也不能帮助你杀敌，但是却可以帮你明祸福，晓因果，趋吉避凶，是天下无上法门之一。”

　　老道说完就不再说话，只留下季元在那里默默体会。

　　阳国公在旁观看，见老道传功完毕，说道：

　　“你传了啥，神妙洞天肯定是传了，还有啥？”

　　老道嘿嘿一笑：“你猜？”

　　“猜个屁啊，你们天机谷个个都是大银币，天天算计这个算计那个的，老夫真是瞎了眼与你为伍。”

　　“这是谷主交代的，要不你跟我回去亲自问问？”

　　顾老道懒得搭理他。

　　“嗯？那个老阴货可不是好东西，天下算计第一，他让你过来肯定有大图谋！”

　　以阳国公对天机谷的了解，他们出手不会没有目的，但顾老道只是笑眯眯的看着季元，不再说话。

　　阳国公见状心里抓心挠肝，他这火爆脾气最讨厌别人说话说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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