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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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汽车站的小旅馆闹了点不愉快。
起因是苏眠强硬的态度让顾繁觉得无措, 他大脑成了浆糊后，没做多想踹了苏眠一脚。
苏眠捂着肚子躺在床上，什么旖旎都没了。
顾繁知道自己做错了, 他转身就想说对不起，却看到了苏眠脸上一闪而过的受伤。
顾繁的心脏一疼, 这是第二次, 他在苏眠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
苏眠不该是这样的，苏眠是个坏人, 总是带着远离周遭的轻慢态度, 像是游戏完人间就要离去的恶魔。
这样的苏眠怎么会流露出那样受伤的表情呢？
没有及时的道歉, 之后的话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后来, 苏眠也没对他动手动脚，苏眠说了声你去洗澡吧，转身就躺下了。、
顾繁盯着他的背影，想说什么, 又什么都说不出口。
……
顾繁老家在小县城里，虽然偏远, 依山傍水风景却挺不错。
顾繁爸妈长相淳朴，性格却很闷，和顾繁截然不同。
他们早年去外地打工，没时间管顾繁，回来后, 孩子已经养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顾繁那么闹他们也是没办法。
这陡然遇见了从大城市来的小少爷，他们难免有点拘束。
顾繁和父母介绍苏眠时，说苏眠是他的朋友。
苏眠倒是无所谓，客气的和顾繁的家里人打招呼, 他亲和的态度让长辈们松了口气。
苏眠与长辈说话时，视线总是会穿过他们，落到旁边的顾繁身上。
顾繁满脸焦虑，撞上他的目光就将脸撇过一边，像是做了什么坏事一样心虚。
苏眠眼睫微垂，若有所思。
顾繁家里没有多余的客房，他妈听说苏眠要来，特意给苏眠准备了一床新被子，两个个高腿长的男孩子将就着挤在一张小床上，着实有点难看。
顾妈妈抱歉道：“家里没有多余的床了，我说让他爸再买张小床吧，繁繁电话里跟我说不用了，他说你们可以睡一起，这个……”
“没事的阿姨，”苏眠笑着接过她手里的枕头，“谢谢您。”
顾妈妈这才放心，笑道：“阿姨和叔叔要去菜场一趟，你喜欢吃什么菜呀，阿姨给你做。”
“都可以。”
“没事，你尽管说，阿姨别的不会，就做菜是拿手本事。”
顾繁坐在他的小破椅子上一摇一晃的，闻言举手道：“妈，他喜欢吃糖醋排骨，水煮肉片，油焖大虾！”
顾妈妈白他：“去，那不是你喜欢吃的吗？”
顾繁：“我喜欢的他都喜欢吃，对吧，苏眠。”
顾妈妈才不相信顾繁说的话，苏眠开口，替顾繁掩护：“对，我喜欢吃这些。”
顾妈妈看着苏眠，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说什么，叮嘱他们在家里看家，哪都别跑，就和顾爸爸一起出门了。
等到家里安静下来，房内只剩下顾繁摇椅子的声音。
苏眠关门，走到顾繁身前，顾繁看到他靠近就有点紧张，他的椅子被苏眠的膝盖一顶，被迫停住。
苏眠：“你和你妈说要跟我睡在一起？”
顾繁咽了下喉咙，不敢说话。
苏眠面无表情，眼眸里盛满了光，顾繁一看到他这样就想起此前的种种。
这幅样子的苏眠最可怕了，像只吃人的野兽，要把他生吞活剥了。
顾繁有点害怕，想要逃，可他坐的地方就在角落，他的背贴上身后瓷砖的那刻，苏眠同时俯身下来，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脸上，痒痒的。
苏眠的手抬起顾繁的下巴，让他接受对视。
苏眠：“你还在生昨晚的气？我跟你道歉，我不该不经过你允许就随意碰你。”
顾繁脸一热，声音减弱：“哪、哪有啊！”
明明踢人的人是他，为什么苏眠反过来跟他道歉呢！
苏眠：“平时那么张牙舞爪，今天怎么都不敢看我了？”
顾繁扭开头，苏眠的手没了支撑，垂在半空，他的指尖擦过顾繁的脸颊，两人都起了一身颤栗。
顾繁脸颊瞬间就红了，他又扭过头，张嘴就咬上苏眠的手指。
苏眠喉结滚动，声音变得沙哑，轻声道：“繁繁，你在做什么？”
顾繁没注意到苏眠的不对劲，他总是喜欢用愤怒掩饰自己的害羞，殊不知他脸上的红色已经暴露了他的真心。
顾繁大叫道：“谁、谁允许你碰我了！”
苏眠的手是无意碰到顾繁的，他没解释，反而低下头，用唇堵住顾繁的嘴唇。
顾繁的唇舌都被衔咬住，气息被吞没。
苏眠的双臂支撑在顾繁脑袋旁，高大的身躯覆盖下来，将他笼罩在自己的阴影里。
顾繁的怒气早就消弭，该说他本来就没生苏眠的气。
他在苏眠面前渐渐弱化了自己的嚣张，被苏眠温柔的对待时，他总是不由自主会抓紧苏眠。
此刻，他的手抓着苏眠的衣角，唇舌都被咬麻了，苏眠却还不放过他，他只能发出无助的呜咽，祈求苏眠能够让他松一口气。
终于，苏眠放开了他，温柔的手指抚摸他的眼睛，脸颊，嘴唇，指腹擦过他唇上的黏液。
顾繁整个人都软了，他的视线被苏眠专注的眼神所吸引，他在苏眠的瞳孔里看到了自己羞窘的模样，明明害羞到不行，他却舍不得挪开眼睛。
原来，苏眠除了欺负他之外，也有这么深情的时候。
……
苏眠不是个阴沉的性格，他平时不太爱说话，心情好的时候会说上几句，其余时候都是处于旁观者的角度观察别人。
顾繁还是第一次知道苏眠那么能说会道，那么会哄长辈开心。
他每次回家，他爸妈总是要念叨他好多天。
苏眠一来，他爸妈脸上的笑就没下去过，吃饭的时候他爸妈也不唠叨他了，只顾着给苏眠夹菜。
短短几天，他爸妈简直要把苏眠当成自家亲儿子一样对待，平时出门遛弯都是他们三个有说有笑走在一起，邻里都以为他们捡回来了一个大儿子，顾繁觉得自己受到了无视。
饭后，他妈更是把他推去厨房让他洗碗。
顾繁带着围裙，从厨房里冒出颗脑袋，愤恨地看向客厅里的那三人。
他爸，他妈，还有苏眠正其乐融融的看着八十年代的老电影，这么无聊的电影苏眠也看得下去。
讨好人还真有一套，真是虚伪！
洗完澡后已经十点钟了，顾繁躺在床上刷手机，他妈进来，不由分说就拍他大腿。
顾妈妈是断掌，打人非常疼，顾繁在床上扭得像条泥鳅，吱哇乱叫：“妈，你干嘛啊！”
顾妈妈：“别一天到晚躺在床上玩手机，多伤眼睛啊！”
顾繁：“我哪天不这样啊，你现在说我干嘛呢！”
顾妈妈：“你看看人家眠眠，玩手机的时候都保持半米的距离，你看人坐姿也那么端正，你再看看你，像什么样子？”
哟，连眠眠都叫上了，到底谁是你们顾家亲生的啊！
顾繁摆起臭脸，哼了一声：“那你让他当你们儿子啊！”
顾妈妈又上去一掌，“我倒是想呢，你赶紧给我关掉手机，要玩也给我坐起来玩，你每天对着电脑还不够，回来还一天到晚玩手机……”
顾繁瘫在床上，生无可恋的听着他妈唠叨。
苏眠从浴室出来就看到这幅画面，他站在门口没有进来，憋着笑观看顾繁耍小脾气在床上扭麻花的模样，还挺新鲜。
顾妈妈才注意到苏眠，赶紧拉着他进房间。
“你们早点睡觉啊，本来平时就没时间睡觉，回来也不知道好好休息！”顾妈妈后半句话是冲顾繁说的。
顾繁噘起嘴，瞪着他妈大叫：“你快出去！”
顾妈妈：“走，我这就走，真是的，这孩子也不知道脾气像谁……”
门关上都能听到他妈的唠叨，顾繁自觉在苏眠面前丢了脸，他往床另一边一瞥，苏眠毫不关心他家的内部矛盾，已经迅速躺下了。
苏眠依旧保持背对着他的姿势，顾繁的表情瞬间就恢复正常，紧接着又蹙起眉。
这几天苏眠对他越发冷淡，从前苏眠一碰到他就喜欢动手动脚，拥抱亲吻，怎么黏人怎么来，两人也互相帮助过……
苏眠虽然过分了点，但会照顾他的情绪，他们还没真枪实战的做过一次。
这几天他们又回到了没在一起前的状态，不同的是，苏眠再也没有开过他玩笑，也不欺负他了。
这种日子虽然好，可顾繁却莫名觉得失落。
他是怎么了？
难道平时被苏眠欺负狠了，他成了个抖M？
……
春假眨眼就结束，顾繁和苏眠要回去准备今年的春季赛了。
临走前，顾妈妈拉着苏眠的手，叮嘱他要经常过来玩。
大概是顾繁和顾妈妈说了他家里的事情，顾妈妈看他的眼神更加慈爱了。
苏眠笑着说好。
回城路上，两人一言不发，苏眠依旧贴心照顾着顾繁，可这照顾中却多了几分保守。
顾繁坐在靠窗的位置，苏眠从上车后就戴着耳机和路邢延视频通话，路邢延他们早就回了基地，现在正在会议室里开会，苏眠回来的最迟，只能远程跟他们交流。
顾繁假装闭目养神，却悄悄打量起苏眠来。
他的手垂在身侧，与苏眠的手只隔了几厘米的距离。
心里漾起一份委屈，顾繁咽下喉中的苦涩，紧闭双眼才不让眼眶里的眼泪掉落。
真是太丢脸了，明明不让苏眠碰的人是自己，可他现在又在想什么？
他在想，只有那么短的距离，只要轻轻一挪，他的手就能和苏眠的碰在一起。
他好想重新感受苏眠的温度，想要知道苏眠的温暖是否还在。
*
苏眠的试用期早就结束了，顾繁没有告诉苏眠他的答案，苏眠也没问，两人都像是默许了在一起的状态，顾繁不反感苏眠的亲近，甚至是苏眠靠过来的时候，他也会给予回应。
顾繁觉得现在这样就挺好，他反正也不讨厌苏眠，他其实挺喜欢苏眠的。
可，这种表面的和平终究会被打破的。
回到基地后，春季赛就紧锣密鼓地开打了。
顾繁和苏眠在这过程中断开了频繁的联系。
从前是顾繁黏着苏眠，苏眠表明心意后，换成苏眠朝九晚五的黏着顾繁，现在苏眠也停步了，两人只互道早晚安，要不就是转发一些搞笑图片和视频。
顾繁心情不佳，训练的时候犯了很多低级错误，被队友们骂得狗血淋头。
甘礼凶他：“怎么，过完年不仅脸胖了，脑子也被脂肪堵住了？”
平时听到这种话，顾繁绝对会跟甘礼呛嘴。
甘礼也那么以为，却听到顾繁淡淡哦了声，就没理会他了。
甘礼：？？？
接下来的几天，顾繁将午餐和晚餐的分量缩减到一半，开始减肥。
甘礼觉得顾繁是在故意报复他，气得要死还没人跟他吵架。
李昱担心顾繁的状态，恨不得堵上甘礼那张臭嘴，说什么不好，非要拿别人体重开玩笑，选手最重要的就是身体健康，空着肚子去打比赛，不是给人送分吗？
甘礼也委屈，他不过是想激起顾繁从前的那份热血，谁想到顾繁脱离了AG三人组，就此跑路了呢？
顾繁很久没去TG俱乐部骚扰人了，起初TG那群人觉得解放了，渐渐地，开始不对味。
先不习惯的是Kipa，他喜欢跟顾繁拌嘴，顾繁不来，他嘴巴都没滋味了。
江在冉从路邢延那听说了顾繁最近训练的情况，有点担心他。
因此，这几天他一直拉着顾繁训练。
顾繁叫他一声师父，他总不能什么都不教人家吧？
江在冉和顾繁开自定义模式，两人只练上单英雄。
江在冉跟顾繁语音交流，将自己的理解和顾繁的一些小错误一一讲了出来。
顾繁学习的很认真，训练完后，顾繁的热情依旧没有回来。
路邢延找过苏眠，问他和顾繁怎么了，两人过年前还好好的，怎么过了一个年就冷淡成这个样子了。
苏眠微微一笑，没有太多解释，“再等两天吧，会好的。”
路邢延没有问下去，他了解苏眠，也猜出了苏眠想做什么，他告诉江在冉让他不用担心，之后大家也没去管顾繁的事情了，反正会有人收拾的。
……
顾繁不是个憋得住心里话的人，他在心里给自己打气了几十遍后，才蹭蹭蹭跑去了TG俱乐部，他想跟苏眠说我想你了。
他在基地外徘徊，仰着脑袋盯着训练室的玻璃窗。
以前只要他一抬头，每次都能看到苏眠在俯视他，可现在他看不到了。
苏眠没在那个位置了，或许说，就算苏眠在，他应该也看不到自己了吧？
顾繁深吸口气，走进了基地。
他蹑手蹑脚走到楼上，经过厨房的时候听到一阵交谈声，他立马就听出了那两人的声音。
是苏眠和邢队。
“可能我不够好吧，做不到让他喜欢。”
“怎么会。”
苏眠靠在墙壁上，叹了口气，“可能我还是太勉强他了，我觉得我很卑鄙，以友情来逼迫他答应我，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顾繁他根本不喜欢我。”
路邢延扫到顾繁暴露的衣角，转移视线配合苏眠，“你想多了，我看得出来他对你还是有那几分意思的。”
苏眠苦笑了一下，那瞬间，路邢延看出了苏眠的真心，苏眠不是在演戏，而是真心实意的在跟他说话，也是说给顾繁听的。
“算起来，我喜欢他也有三年了吧，以前我觉得我没有机会，想要放弃的时候，是他一直黏着我，不给我放弃的机会，他永远都不知道我有多烦躁，那些日子里，我每天都在放弃和继续中徘徊，可看到他没心没肺对我笑后，我总是本能的选择继续下去……”
“看着他在你面前转来转去，却从来不回头注视我，他不知道我有多难受……当个被爱的傻子真好。”
“我知道他对我有点抗拒，我也在反省自己，想明白后，突然觉得分开也不是那么难的事情，如果只是单方面的付出的话，我觉得自己不够坚强，那么多年都熬下来了，临到关头，我发现自己好像有点坚持不下去了，我宁愿没有希望，当个普通朋友也挺好的。”
路邢延一言不发的陪着苏眠，听他倾诉憋在心中那么多年的自白。
他能理解苏眠的心情，当个被爱的人确实很好，可他更心疼那个爱人的人。
苏眠笑了笑，唇角的弧度与他说的话产生了强烈的违和感。
“可惜的是，顾繁可能永远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他吧。”
……
AG比赛当天，苏眠去了现场观看比赛。
这还是过年后，两人第一次见面。
顾繁看到苏眠时有点紧张，还有点委屈与难受。
一想到苏眠那天对路邢延说的话，他就想哭。
他从来不知道苏眠的心意，亏他之前还羡慕邢队被江在冉喜欢了那么多年，结果，他也是局中人。
他这几天疯狂翻找从前的记忆，他翻了好多遍苏眠的社交账号，尽管苏眠隐藏的很好，可还是被他找出了一点关于他的痕迹。
最后的答案是，苏眠说的都是真的，苏眠很早以前就看上他了……
顾繁被苏眠拉到角落，苏眠摸着他的脸，轻声道：“比赛加油。”
那温度稍纵即逝，顾繁想说你再摸摸我吧，话在脑子里闪过，他莫名觉得羞耻，他怎么可能会说这样的话啊？
他小心观察苏眠的表情，苏眠很正常，他的视线又落到苏眠的唇上，心跳不禁加快了。
他在想，他有多久没跟苏眠接吻了呢？
苏眠：“好好比赛。”
顾繁迅速问他：“你会看吗？”
苏眠：“当然。”
顾繁：“那我打完后你来休息室，我们一起回去吧。”
苏眠：“好。”
顾繁露出这么久以来的第一个笑。
AG这场比赛打得异常顺利，赛前大家还在担心顾繁的状态，结果这两把的MVP竟然都是顾繁。
甘礼和段承泽大骂他是骗子，顾繁笑笑没有回应，他兴冲冲跑回休息室的时候，苏眠已经不在了。
顾繁盯着空荡荡的房间，整个人都蔫了下来，小声骂道。
你才是骗子。
*
顾繁回到基地后，没有跟大家打招呼就回了房间。
顾繁上台比赛的时候拜托经理李昱帮他录一个视频。
最近几天顾繁太奇怪了，李昱不敢像以前那般指责顾繁，顾繁好不容易主动跟他说话了，自然是顾繁说什么他都答应。
虽然不知道顾繁想做什么，但他还是拿着顾繁的手机，帮顾繁拍下了观众席。
苏眠说他买了观众席的票，他会在台下观看他的比赛。
顾繁这么做不是为了测试苏眠有没有在说谎，他想证实一件事。
他手机像素不错，视频并不模糊，上台前他询问过苏眠的座位号，李昱全程对准那个方向，自然没错过苏眠的动向。
苏眠戴着口罩，却没遮住眼睛……
顾繁看完后，盯着暂停的视频发呆。
苏眠说他从来不回头看看他，现在他看到了，看到苏眠是怎么看着自己的。
那样的眼神，他只在江在冉的眼里看到过，江在冉每次都用这样的目光看着邢队。
那是看着喜欢人时的眼神，全心全意，眼里只有对方。
顾繁一个人闷在房间里，来来回回，重复的播放那段视频。
良久后，他用被子捂住头，很快就传来了闷闷的哭泣声。
……
TG的比赛就在隔天，顾繁肿着一双眼睛去现场看比赛。
TG对战的是ALG，他们状态不错，发挥良好，2-0终结了比赛。
顾繁看到苏眠下台没有跟上去，他特意绕到后门停车场，等着TG大部队出来。
路邢延第一个发现了顾繁，他转头看向身后的苏眠，笑道：“你的鱼来了，这次可别再让他跑了。”
苏眠笑意浮现，轻声道：“那是当然的。”
顾繁还在发呆，脑袋结结实实挨了路邢延一掌，路邢延跟他说了声‘辛苦了’，就牵着江在冉走了。
顾繁觉得莫名其妙，邢队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就听江在冉也补了一句：“加油，繁繁。”
Kipa和林君呈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也来凑热闹，纷纷给顾繁送上祝福。
顾繁：？？？
人都走了，只剩下苏眠和他。
顾繁紧张地搅着手指，说话也结巴：“我、我……”
苏眠：“来看比赛怎么也不跟我说一声？”
顾繁垂头，小声道：“你不是也没跟我说吗，还一声不吭就走了。”
在顾繁看不到的地方，苏眠的笑意根本无法掩藏。
“嗯，我向你道歉。”苏眠的声音很沉稳。
顾繁沉默了，他突然不知道怎么开口。
苏眠：“你的眼睛怎么了？”
温暖的手指抚摸过他的眼睛，顾繁下意识眨了眨眼，委屈立马席上心头，他拼命甩着头。
苏眠立马收回手，再次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顾繁一怔，苏眠是觉得他在排斥他的触碰吗？
不是这样的，他只是被苏眠摸得痒了，解释的话就在嘴边，却被打断。
苏眠听到大巴的喇叭声，提醒道：“那边不能停太久，有什么话回基地再说吧，你要跟我们一起走吗？”
顾繁呆呆的点点头，一步一挪跟在苏眠身后。
他盯着苏眠的背影，苏眠走的不快，却也让他跟不上，或许是他的脚步太慢了。
苏眠为什么不拉着他了？从前他们走在一起的时候，总是苏眠主动牵着他。
苏眠不是说只要他回头，他就可以看到他了吗？
那为什么现在会用背影对着他呢？
苏眠是不是不喜欢他了？
这个想法在心里诞生后，顾繁直接愣在原地，眼泪大颗大颗从眼眶里滚落。
他不想走了，他想要苏眠回头看看他，想要苏眠再抱住他。
他可以什么都不要，他只想要苏眠。
苏眠上了大巴后，大家谨记邢队刚才的叮嘱，全部保持沉默，只专注做着自己的事情。
苏眠坐在后排，像是才注意到顾繁还没上来，他打开车窗，喊道：“不上来吗？”
顾繁听到声音抬起头，眼泪已经流了满脸。
苏眠心脏抽疼，他没想到顾繁会哭成这个样子，他突然后悔了，他不该用这样的方式逼迫顾繁承认自己的心意。
他想立刻冲下去，抱住顾繁，跟他说对不起。
顾繁及时打断了他的动作。
“我喜欢你！”顾繁一边哭着，一边冲他大吼，他眼睛还肿着，看上去十分滑稽。
苏眠愣住。
寂静的停车场里突然响起告白声，车内的几人只要不是聋子都能听到，可他们硬是装作聋了般，两耳不闻窗外事。
苏眠没有回应，顾繁等不了了。
他跑了过来，站在苏眠的窗前仰头看他，眼泪还挂在他的脸上，他声音里含着委屈，他知道，每次他这样，苏眠都会心软。
“我喜欢你，我喜欢你，我喜欢你……”他嘴巴笨，说不出什么漂亮话，只能用这最原始又莽撞的方法表达自己的爱意。
他才知道，他为什么喜欢黏着苏眠，因为他喜欢苏眠啊！
他想要待在苏眠身边，想要每天都能看到苏眠。
“我喜欢你……”得不到回应，顾繁吸了吸鼻子，脑袋垂下，固执的重复那句话，也委屈的不行。
苏眠是个混蛋，他都这样了，这个混蛋还不来安慰他。
苏眠是真的不喜欢他了吧。
脸颊被温热触碰，苏眠用双手捧起他的脸。
顾繁被迫抬起头，眼前的苏眠笑了，不是嘲笑，而是对那声喜欢的回答。
他错愕的迎接覆盖上来的阴影。
苏眠半个身体探出车窗外，在顾繁的惊讶中，轻轻吻上了他的嘴唇。
与以往不同的亲吻，没有一丝杂念和欲/念，一触及分，却比以往任何一个亲吻都要让人心动。
“我听到了。”苏眠擦去他的眼泪，笑意在眼里清晰可见。
顾繁咬着唇，眼泪又滚了下来，他听到苏眠说。
“我也喜欢你。”
一直喜欢你。
*
两人正式在一起后不再遮掩，周围的人知道后纷纷送上祝福。
苏眠用这两年攒的积蓄在魔都买了套小公寓，平时休假的时候，苏眠会带着顾繁来这里住上几天。
某一天，顾繁突然给苏眠转账了一笔钱。
顾繁缩在他怀里，紧张道：“你说我们要在一起一辈子，所以这套房不能只有你的名字。”
顾繁知道苏眠和苏家断开关系很久了，这两年苏眠过得并不容易。
苏眠没有拒绝顾繁的好意，在他额上落下一吻，“好，都听你的。”
结束了春季赛，TG成功拿下冠军，他们都有半个月的假期。
苏眠和顾繁哪也没去，就在他们的家里待着。
顾繁偷偷给他妈打电话，聊到最后要挂的时候，他突然叫住了他妈。
“怎么了？”顾妈妈听出他的严肃，声音也放轻了。
顾繁抠着沙发上的垫子，小声道：“我、我谈恋爱了。”
顾妈妈听上去还挺开心，“哦，是谁啊？我认识吗？”
顾繁：“是苏眠。”
那边静了一会，顾繁才听到他妈惊喜的声音：“那不挺好，眠眠多好的孩子啊，你可不许欺负人家。”
顾妈妈又拉着他啰嗦了会，挂断电话，顾繁松了口气。
原来说出口并没他想象中的那么难。
顾繁很开心能把苏眠介绍给他妈，这是他这辈子做过的最有勇气的事情。
他一个人在偷偷傻笑，身后贴上来一副温暖的身体。
苏眠洗完澡就看到顾繁在那边偷笑，他难免心痒，迫不及待就从身后抱住他。
“什么事那么开心？”
顾繁嘿嘿一笑：“不告诉你。”
苏眠跟着他笑，也没多问。
顾繁一开始还知道压低声音，越到后面，炫耀的声音就越大，苏眠想不听到都难。
他知道顾繁说了什么，正因如此，他才想要紧紧抱住顾繁。
从今往后，这个小太阳是他一个人的了。
顾繁承认心意后，对苏眠的靠近并不抵抗，他其实很喜欢苏眠的触碰。
最近，他也在学着回应苏眠。
两人亲着亲着就滚到了沙发下……
地板上铺着厚厚的羊绒地毯，顾繁躺在上面一点也不难受，难受的地方全是苏眠带来的。
他的腿撞到了沙发一角，被苏眠拉回轻轻抚摸。
“疼吗？”苏眠安慰他。
顾繁摇摇头，眼泪迸出，睫毛被泪水沾湿，眼尾也开始发红。
苏眠俯身咬住他的嘴唇，像舔舐一只受伤的小动物，不停地安抚着他。
“我爱你。”
“我也爱你。”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了，八月份开新文，感兴趣的小伙伴可以关注一下，不感兴趣就有缘再见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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