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番外D四海三兄弟（四）携“舍友”聚餐（下）

“你们是把蛋糕店搬空了吗？”王翼远接过信用卡，瞧着那堆打包袋说。

        “哪能啊，桌椅板凳啥的，我要它有何用。”郑徐炎放下打包袋，盯着满桌饭菜，狂吸奶茶抵制饿意。

        宇森拿手机拍下每道菜传给立夏，发语音“今天吃泰国海鲜，铁牛请客。”立夏秒回。宇森在一旁隔着手机与立夏浓情蜜意。

        “宋俊轩怎么还不回来，再上菜，就没空放了。”郑徐炎咬着吸管，上身前倾，伸长脖子盯着满桌挤挤挨挨地美食，抱怨道。

        “你饿了，先吃蛋糕。”王翼远飞速打字发微信。

        “不行，蛋糕是给小仙女们的。”郑徐炎有气无力地说。

        宇森眼不离手机，伸手从打包袋里掏出蛋挞给郑徐炎。

        郑徐炎没接，“已经喝了一杯奶茶，不能再吃蛋挞，胃里的这片汪洋得留给鱼虾。”

        宇森陷在美丽的粉红泡泡里，依旧眼不离手机，把蛋挞搁回去。

        “你先吃饭，别等俊轩了，他也吃不了多少。”王翼远听到郑徐炎肚皮里翻江倒海的声音，放下手机，让他先吃。

        “我是那么没教养的人吗？”郑徐炎坐起身，给自己打气，“我能忍！宋俊轩属蜗牛的吗，两三口就能下肚的东西，磨磨蹭蹭到现在！”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漏嘴，把宋俊轩在偷吃的事说出去了。

        “别怪俊轩，我费了好大劲才让他改回细嚼慢咽的习惯，”王翼远晃动有些酸疼的脖子，

        “他难得出来吃顿饭，让他慢慢享受美食吧。”

        “你现在倒不怕他伤肠胃了？”郑徐炎倒水喝，不知道是不是被王翼远语气的酸到，竟觉得柠檬水倒牙。

        “这叫情趣，他知道分寸，不会多吃。”王翼远抬胳膊转肩，露出t恤咯吱窝处的一片蓝色。

        “切~”郑徐炎提醒王翼远，“你衣服染色了。”

        “你好意思提，你洗的。”王翼远掏出宇森的蛋挞，自顾自地吃起来。

        “我能屈尊降贵给你洗衣服，你就感恩戴德吧，还敢说三道四，染色没要你设计费就算不错了。”郑徐炎终究抵抗不住饿意，拿起蛋挞，一口下肚。

        “我的衣服不值钱，但你知道俊轩的衣服有多贵吗，丫的！全被你染色了！”王翼远夺过郑徐炎手里的最后一个蛋挞，塞宇森嘴里。

        宇森嚼着蛋挞，笑眯眯地盯着手机看立夏展示伴娘服。

        “俊轩的衣服怎么会贵，这不符合他的消费观，”郑徐炎神色突变，瞪大眼睛问王翼远，“你不会把俊轩的衣服换了吧，他知道吗，他……”

        “我怎么会让他受苦。”王翼远打断郑徐炎。

        “你不让他喝冷饮，我能理解，那是关心，但衣服可不是，爱情要相互尊重。”郑徐炎假装老成，拍王翼远肩膀，“因为有钱了，所以必须霸道？”

        “俊轩要下乡，跑上跑下出一身汗，衣服料子不好，会起红疹。”王翼远抖落郑徐炎爪子。

        “那你和他明说，为什么要偷换？”郑徐炎开始倒第三杯柠檬水。

        “他不会同意……”

        宇森把手机递给王翼远，“夏夏要和你说话。”

        “新邻居，你好啊！”立夏隔着屏幕和王翼远打招呼。

        “你好，新邻居。”王翼远端起宇森刚续水的杯子。

        “我想了一圈，你什么都不缺，不如我带些吃的给你当温居礼吧。”屏幕前的立夏用讨好地微笑提醒王翼远注意“成年人的社交礼仪”——我可以客气，但你不能狮子大开口。

        “我缺块表。”王翼远装傻充愣。

        “你说什么？我信号不好，没听到！”立夏早已想好对策。

        “我说我缺块表。”王翼远提高音量。

        屏幕前的立夏静止，假装断网。

        “红马蹄烧饼1。”

        王翼远这边话音刚落，立夏那边立马笑逐颜开，“诶，好嘞！”

        “给我带盘丝饼2和黄家烤肉3！”郑徐炎探过头大声嘱咐。

        立夏翻了个白眼，挂断电话。

        “切~”郑徐炎皱眉不满。

        “会给你带。”宇森对郑徐炎说完，把手机放兜里，问王翼远：“俊轩还没回来？”

        “没，让他多吃会儿，他最近刚胜诉一个大案子。”王翼远脸上的骄傲溢出蜜来，蜜蜂都能被齁晕。

        “夏夏提名最佳漫画奖。”宇森不甘示弱，男人的好胜心就是来得这么突然与莫名其妙。

        “俊轩帮人拿到了工伤费。”王翼远的自豪不容践踏。

        “夏夏，世界漫画奖提名，宣扬中国文化。”宇森的骄傲不能被摧残。

        “还是俊轩的帮助更实际。”

        “夏夏的影响更大！”

        ……

        宇森、王翼远斗鸡式你一言我一语，谁都不能让自己爱人落下风。

        郑徐炎越听越气，肝肠如火，一把掀翻空掉的虾片篮，“我是来吃饭的，不是吃狗粮的！”

        “什么狗粮？你要养狗吗？”宋俊轩终于回来了。

        “他家原本就有两只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狗，再养一条，连上顿都没了。”王翼远打趣郑徐炎，给宋俊轩拉凳子，抽消毒纸巾给他，瞟到他脖子处的创可贴。

        “虐狗违反《动物保护法》，你对单身狗的冷嘲热讽，已对我造成精神损伤。”郑徐炎看宋俊轩回来了，立马拿起筷子夹猪颈肉。

        “我虐狗？那你别吃饭，我坐实这个罪名。”王翼远把筷子擦干净，递宋俊轩手里。

        “这顿饭当作你的精神赔偿，原谅你了。”郑徐炎一头扎进菜里，两耳不闻窗外事，吃得忘乎所以、如痴如醉。宇森与他相比，算个文明人，至少嚼两下再吞。

        “没人跟你抢，吃慢点。”王翼远的话说了跟没说样，郑徐炎是一点也没听进去。

        郑徐炎一筷子夹起半盘炒米粉，用碗接住，头一点一抬，碗见光，罗望子的酸味在舌头两侧跳踢踏舞，一下又一下规律且有力地摩擦，刺激唾液腺，增加胃酸，新食还未进，旧食已消化，胃永远是空的，食欲神经不断传出“饿”的信号。

        郑徐炎吃着碗里的，盯着盘里的，小时候还会关切兄弟们的肚皮，手下留情，现在经过社会的打磨，作为全桌最穷的人，谦让是种迂腐，最肥的肉，最大的虾，最鲜的鱼都只能是他的。

        郑徐炎凭借本能精准预测他人的筷子将落到哪块肉上，两眼堪比雷达检测器，总能提前夹走“眼中肉”。吃，作为人类最容易满足的幸福，郑徐炎早已将“吃之幸福”这门绝艺练得炉火纯青。

        王翼远瞥到手速逊色于郑徐炎的宇森，把自己抢到的紫雪蟹腿分给他一半。

        “谢谢。”丁宇森剥蟹肉。

        “立夏不在家，你就不好好吃饭？”王翼远把剥好的蟹肉放宋俊轩碗里。

        “吃了，”宇森不服气被王翼远批评，“你租房，为什么不和我说？”

        “中介和我说后，我才知道在你家旁边。”王翼远夹住宋俊轩伸向烤鸡的筷子，按到虾酱空心菜盘边。

        宋俊轩扭头瞪王翼远，愤懑不乐地夹起一根空心菜，像只仓鼠样，鼓着腮帮子一点一点往下咬着吃。

        “租房，提前告诉我，能省中介费。”宇森蘸蟹醋吃蟹肉，鲜甜弹牙。

        “你认识我家房东？”王翼远为宋俊轩挑鱼刺。

        “我师父。”宇森抢走郑徐炎筷子上的龙虾肉，郑徐炎夹走他盘中的贝隆生蚝。

        “解姨是你师父，之前一直听你提起，还以为是‘旧时王谢’的谢。”王翼远无奈地看着抢食的两人，端起刚上桌的澳洲鲍鱼，给自己留一只，剩下的其余三人平均分。

        “多音字。”宇森拣出炒饭里的菠萝，郑徐炎全部夹走。

        宋俊轩把自己盘里的鲍鱼夹给王翼远，讨价还价：“鲍鱼给你，我要吃烤鸡。”

        “健康饮食，蔬菜、鱼虾都得吃，”王翼远见宋俊轩不开心，补充道，“打包回家晚上吃，放心，他们不吃，全是你的。”指着埋头吃饭的宇森、郑徐炎说。

        宋俊轩想到晚上有烤鸡、蛋糕（偷藏在宇森家）吃，心情愉悦，把烤鸡摆到自己面前，找侍应生要打包盒。

        侍应生给宋俊轩送来打包盒，第五次收走郑徐炎的垃圾盘，给他换上干净的盘子。

        “不好意思，浪费你家盘子，麻烦你跑腿了，”郑徐炎手握蟹腿，抬头对侍应生说，“你告诉我厨余垃圾桶在哪，我自己去倒，不用换新盘子……”

        “不好意思，这两个麻烦也撤走。”王翼远打断郑徐炎，请侍应生撤走吃光的空盘子。

        “好的，先生。”侍应生第一次遇见郑徐炎这么客气的顾客，正不知所措中被王翼远所救，十分感激地端起空盘子快走进后厨。

        “尊重他的工作，”王翼远对郑徐炎说，“过多的谦和便是自负。”

        “这不是不好意思嘛。”郑徐炎夹鲍鱼。

        “不好意思，就少吃。”王翼远吃炒饭。

        “……”郑徐炎打响指，对站在树下的侍应生说：“麻烦打包一份冬阴功汤和虾饼。”抖眉挑衅用下巴看着王翼远。

        王翼远汗颜，放下筷子，“郑徐二火，做个人吧。”

        宋俊轩盖好打包盒，趁王翼远注意力在郑徐炎身上，从兜里掏出偷买的棒棒糖放进宇森的打包袋里。

        “不好意思，王铁牛，天神下凡这种事只能发生在小说里，本尊这辈子是做不成人了。”郑徐炎摸着滚圆的肚子说。

        宇森十分狗腿地把自己的鲍鱼夹给王翼远，牢记姜家警句“嘴甜的人有饭吃”，用眼神示意：小舅舅，二火不懂事，我很贴心。

        郑徐炎看着沆瀣一气的舅甥二人，正准备还击时，宋俊轩笑眯眯地讨好王翼远，夹起一片猪颈肉送他嘴边。郑徐炎回咽欲吐的鲜血，受尽内伤。

        饭后，王翼远先开车送郑徐炎去医院，然后回自己家，刚开门，一只绿眼黑猫扑过来。

        宇森回家，把宋俊轩的蛋糕、棒棒糖冷藏，饮料放餐桌背阴处常温放置，以免宋俊轩晚上过来偷加餐时喝冷饮。

        郑徐炎打开宿舍门，加热冬阴功汤和虾饼。补了10小时觉的舍友顺着香气跑到桌前，接过小兔子巧克力棒棒糖，盯着微波炉内转动的盘子流口水。

        1马蹄烧饼是山东省传统特产，分红、白两种，红马蹄用红糖色糖水沾芝麻，带甜味；白马蹄不用红糖水，用白清水沾芝麻，因而色白，其皮薄心空，适于夹焦圈和薄脆、排叉食用。——选自百度百科（纪录片《山东味道》里有介绍）

        2盘丝饼是在抻面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一种精细面食品，是山东特色传统名吃。顾名思义，一圈一圈盘起来，面丝金黄透亮，酥脆甜香。——选自百度百科

        3黄家烤肉系济南名吃，起源于明末清初，距今已有300年历史，以整猪烤制、皮黄、酥脆爽口、肥而不腻、久放长存而闻名。——选自百度百科

        铁牛不在的时候，宇森、二火相互照顾，以及帮衬宋俊轩。铁牛在的时候，两人秒变小学鸡，享受铁牛的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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