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番外C大米新家

因大雾，豹哥早自习迟到了，姜塬组织大家早读。

        宋俊轩不为所动，戴着耳机趴在桌上睡觉，全班本着“看不惯考不过”的无奈，默许了他的消极怠工1。

        早读到一半，豹哥才风尘仆仆地赶来，鸡窝状的锡纸烫现如今被露水打湿，粘在头皮上。豹哥着急督促学生早读，顾不得形象，用手把头发往后梳，露出巨大的脑门和远在头顶的发际线。

        王翼远用胳膊肘怼宋俊轩，宋俊轩不情愿地缓缓起身，瞥了豹哥一眼，装模作样地竖起语文课本，拿起笔在草稿纸上写东西。

        宋俊轩把写好的草稿本推给王翼远，王翼远抽过来，看到纸上写着：“带了两件旧衣服，剪掉给大米做窝。”

        “好。”王翼远小声回复。

        宋俊轩收回草稿本，看似心不在焉地读了两遍《蜀道难》，便合上课本，背诵全文消磨早读时间，“朝避猛虎，夕避长蛇。磨牙吮血，杀人如麻……”

        王翼远斜瞟嘴里念念有词，眯眼摇头晃脑的宋俊轩，觉得他像极了一只打瞌睡的白猫，鼓鼓的奶膘随着李白的诗词上下晃动，煞是可爱！

        宋俊轩声音渐小，脖子撑不住脑袋的重量，猛地点头，下巴磕在王翼远手掌心，被惊醒，半睁开眼睛扭头对上王翼远的剑眉星目，“你手掌心有老茧，磨得我下巴疼。”

        王翼远立马拿开手，放在桌下摩挲，坐正背课文。

        宋俊轩坐直竖起课本，摸着下巴对王翼远说谢谢，全然没注意到王翼远的窘迫。

        上午做完课间操，王翼远和宋俊轩走回教室。

        “你手上为什么那么多茧子？”宋俊轩抽出政治课本问王翼远。

        “练舞狮磨得。”王翼远摊开课本复习政治上节课知识点。

        “你还会舞狮？”宋俊轩继知道王翼远会功夫后，再次发现王翼远会舞狮的新大陆，欣喜异常。

        “嗯。”王翼远笑眯眯地看着宋俊轩说。

        “你现在还玩吗？”宋俊轩兴致勃勃地问。

        “玩，春节会在镇上的庙会表演，赚点书本费。”王翼远从小接受“彼富我仁，彼爵我义，君子故不为君相所牢笼；人定胜天，志一动气，君子亦不受造化之陶铸”的中国传统教训，从不为“穷”感到自卑，也不觉得“没钱、赚钱”是很难说出口的话。

        “我想看你舞狮。”宋俊轩摆正被刚刚路过的姜塬不小心撞歪的笔袋。

        “正月初十知秋镇庙会，你来我请你吃烧鸡，”王翼远提着保温壶问，“要不要喝热水？”

        宋俊轩晃了晃自己的水杯，发现早读时把水喝光了，遂拧开杯盖递给王翼远，“我们说定了，初十我去看你舞狮，不带小白。”

        “你不喜欢小白吗？”王翼远倒完水，拧上杯盖，按开饮水口后，推给宋俊轩，“热，冷会儿再喝。”

        “嗯，谢谢，”王翼远把水杯放一旁，“我不是不喜欢小白，是嫌弃它，我走哪儿他跟哪儿，我上洗手间它都得后腿站立，趴门上透过玻璃瞧。”

        “狗忠心、护主，因此有些粘人，”王翼远想到宋俊轩上厕所，松狮趴门上的情景，暗自憋笑，“所以你才喜欢猫，是因为猫高冷？”

        “除了人外，其他生物在我眼里一律平等，”宋俊轩做完操有些口渴，拿起保温杯浅尝，被烫到舌尖，“我可怜学校里的流浪猫，才照顾它们的，智商低不是它们的错，忍饥挨饿是因为人类的自私，人类发展太快，侵略了太多其他物种的生存空间。”

        王翼远帮宋俊轩拧开杯盖，扭头看丁宇森，还未开口，丁宇森直接奉上自己的保温壶，“不热，温水。”

        王翼远把宋俊轩杯里的热水倒回自己壶里，再灌满丁宇森的温水，递给宋俊轩，“温度正好，喝吧。”

        宋俊轩接过，“谢谢。”

        坐在宋俊轩背后正给立夏倒水喝的丁宇森，感觉有些怪怪的，“谢谢”不应该对自己说吗。

        中午放学后，王翼远在男生宿舍旁的小卖铺买了一只大纸箱，坐在宿舍边喝羊汤边剪剪黏黏制作简易版猫窝。

        下午，王翼远抱着猫窝和宋俊轩朝大松林走去，猫窝里面放着宋俊轩旧卫衣和自己旧t恤缝制的小毯子。

        雾气已散，密云遮日，不见阳光，矗立的松树搭成天然拱棚，像坚定的卫兵，守护着这片土地上的动物与孩子们。

        王翼远、宋俊轩走进松林，像是走进了另一个空间，外面的嘈杂声远而又远，万籁俱寂，入耳是脚踩树枝的“咔咔”声，轻且清晰的呼吸声。

        空气洁净，湿凉的秋风轻灵甘媚，松鼠抱着松果跳来跳去，地上散落着空掉的松子壳。

        王翼远把猫窝放在地上，“会不会有其他猫和大米抢？”

        “不会，我观察过，这附近只有大米喜欢呆在松林里，很奇怪，它居然喜欢和松鼠玩。”宋俊轩学猫叫招呼大米过来。

        大米迈着优雅的猫步，缓缓走到宋俊轩腿旁，蹭来蹭去。

        宋俊轩蹲下，从口袋里拿出一把装在塑料袋里的小梳子，给大米梳毛。

        大米舒服地闭上眼睛，享受独家spa。

        “它为什么叫大米？”王翼远摸着大米头问。

        “不知道，校长起的名，我也是从学校官网知道的。”宋俊轩抱起大米，轻轻把它放进猫窝里。

        大米在猫窝里嗅来嗅去，看看宋俊轩，瞧瞧王翼远。

        “咱学校官网还有这信息？”王翼远捡了根树枝逗大米。

        “官网有一栏是东明小朋友，里面记录的就是猫、狗、松鼠的信息，有姓名、性别、年龄。”宋俊轩“喵”一声，大米“喵”一声，一人一猫开启聊天模式。

        和宋俊轩待久了，王翼远才知道宋俊轩的洁癖是选择性的，只针对陌生的人和物。

        “秋天雨水多，纸箱会被打湿。”晨曦浓雾液化留在松树上的露水滴在宋俊轩鼻尖。

        “我没想到，不好意思。”王翼远为自己的少虑道歉。

        “我也是刚想到，”宋俊轩站起来，“走吧，到时候再说。”

        宋俊轩坐公交车回家，王翼远回宿舍。

        过了会儿，王翼远带着几个大塑料袋返回松林，发现猫窝被人涂鸦，纸箱上姿态各异的可爱猫咪栩栩如生，插画下面签名“西宣&木头致敬xx&铁牛”。王翼远想起和宋俊轩离开松林时远远瞥见的两个身影，暗自发笑，自言自语道：“疙瘩头不好听吗？”

        王翼远从树林里捡了些树枝，垫高猫窝，防止发潮，又用塑料袋和树枝搭起一个小帐篷罩住猫窝，防雨。

        宋俊轩第二天抱着买来的塑料猫窝回学校，走到松林，看到正在纸箱猫窝里睡得香甜的大米，捡了两块石头加固帐篷后，笑眯眯地抱着塑料猫窝放到校友林。

        1宋俊轩也只有老师不在的时候上课睡觉，尊师重道是中华传统美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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