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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第十二章游园(少年篇)Ⅴ


丁宇森带着立夏,从廊前绕过竹园,直奔四园中间的大莲池。莲池中秋荷已败,莲蓬被摘,只余枯黄荷叶,和一群死气沉沉、七秒记忆的锦鲤,缩在池中一角报团取暖。

        “姜立夏,背过身去。”丁宇森摘下书包抱在怀里。

        “你要给我惊喜吗?”立夏喜盈盈地问。

        “嗯,你背过去。”丁宇森单手抓住立夏肩膀,把立夏转过去。

        立夏听到丁宇森在背后窸窸窣窣,有水声,有折纸生,有鱼翻弄水花声。

        “还要多久?”

        “快好了,等一下。”

        “丁宇森,这是风口,很冷哎。”立夏说完,听到丁宇森走过来的脚步声。

        “校服给你,你去前面廊下等我,不能偷看。”丁宇森把自己的校服披在立夏身上。

        “我还是在这等你,没道理你给我准备惊喜,我却让你一人吹冷风。”立夏裹紧丁宇森的校服。丁宇森听到这话,像喝了一杯热可可,胃里是暖的,心里是甜的。

        过了几分钟,立夏听到丁宇森在背后说:“好了,你回头。”

        立夏回头,朵朵纸莲花浮在水上,玫红,淡粉,花苞挺立着;展开两三瓣的左摇右晃着,像是在跳华尔兹;完全绽放的,层层叠叠的花瓣如同芭蕾舞者的纱裙,在风中翩跹婀娜。一只鲤鱼跳起,溅起的水珠落在花瓣,珍珠般晶莹剔透。莲池泛起涟漪,波纹轻撞粉莲花,调皮的粉莲花顺着水势飘香红莲花,紧紧依偎在一起,仰头微笑。

        立夏仿佛闻到了淡淡的莲香,不由自主地往前迈步。

        站在莲池另一端丁宇森,看立夏走近,右手放在水面上,向立夏走去。

        立夏看到,锦鲤们像是得到某种指令一样,跟在丁宇森手后,争先恐后地朝自己游过来,挤挤挨挨的金黄、橘红,艳丽如花,每一片鳞片都闪着银光,仿佛一束拼命挤开云层的阳光正照耀着它们,给这个寒秋带来温暖。

        “鲤鱼财千尺,你这是在祝我大富大贵吗?”立夏伸手去掰丁宇森右手。

        立夏凉凉软软的手指肚摩挲丁宇森的指尖,指尖多神经,细密的小电流汇成雷霆万钧,一路披荆斩棘冲向丁宇森的心脏,心脏跳得比踢踏舞者还快,丁宇森的耳朵“轰”的一下就红了。

        “哦,原来是饼干屑,我就说嘛,它们怎么会那么听你的话。”立夏握着丁宇森的手,把他手里的饼干屑倒进自己手里,“你站这儿别动。”

        立夏把锦鲤引回池塘另一侧,再引向丁宇森。

        “我也祝你将来财源广进!”立夏笑眯眯地看着丁宇森说。

        锦鲤看立夏不再喂食,作鸟兽状纷纷散去,它们可能在想:愚蠢的人类,我们要是有散财童子的功力,何以被困在这方寸之间,心累了!

        “那两个学生,干啥呢!”安保大叔过来巡逻。

        立夏拉上宇森转身就跑,看竹园的门开着,溜进去藏在竹林里。

        见安保大叔没跟上来,丁宇森决定出去看看,掩上门,留立夏呆在竹林。

        “学妹,在这做什么,风凉,要不要进去坐坐?”

        立夏听到背后有人说话,扭头看去,是一个圆脸丹凤眼的双马尾姑娘,赶忙站起来,“不好意思,学姐,打扰到你们学习了。”

        “不打扰,今天放假,其他人都走了,”双马尾姑娘继续说,“学妹,进来坐一下吧,我看你们在外面呆半天了。”

        “您怎么知道我是学妹?”

        “你不知道自己在贴吧很有名吗?还有刚刚出去的那小子,叫丁宇森是吧,东明七怪之一。”

        “东明七怪?”

        “第一怪:下雨能打伞;第二怪:东院被拆;第三怪:西礼堂褪色;第四怪:宋俊轩做慈善;第五怪:丁宇森会做菜……”句句皆是反话。

        “为什么丁宇森会做菜是第五怪,丁宇森会做饭吗?”立夏听的一头雾水,打断双马尾女生的话。

        “谁在乎他会不会做菜,这句话的意思,丁宇森没有常人的逻辑思维,活在自己的理想世界里,他要是会做饭,能接地气,就是一大奇观。”双马尾女生双手环胸说。

        “警卫大叔走了,我们回去。”丁宇森推门进来。

        “我们走了,谢谢学姐收留。”立夏推丁宇森出门。

        立夏、宇森两人边走边聊。

        “丁宇森,你会做饭吗?”

        “会。”

        “好吃吗?”立夏听到宇森会做饭,特别高兴,心想:丁宇森才不古怪,不是理想主义孤僻患者呢,他会做饭,人仗义,朋友也多,另外,丁宇森可浪漫了呢,是你们太俗,看不懂他的高洁。

        “还行。”

        “你不是说你不懂浪漫,不知道怎么哄女生开心吗,现在看,你早晨在说谎。”

        “我没说谎,莲花不浪漫,好看,好看的东西让人开心,你开心吗?”

        “……开心。”

        “那些莲花是现叠的吗?”

        “不是,中午在外面叠,带回学校。”

        “为什么去外面叠?”

        “不想二火看到。”

        “他为什么不能看?”

        “他会阻止我叠。”

        “他凭什么阻止你叠莲花?”

        “他……他是我哥。”

        “他是你哥,他就能……”立夏想到姜塬阻止自己的那些事,不得不承认,有时候哥哥们就是很不讲道理地管东管西,“哼!”

        两人说着说着走到大松林,立夏从丁宇森背包侧兜抽出一支中性笔,“我们去帮宋俊轩做慈善。”说着,走进松林,蹲在地上,在猫咪纸箱上画画。

        与此同时校医院对面的小卖铺内,陈弨坐在凳子上拿拨浪鼓哄姜小寒,姜塬站在柜台旁给姜小寒冲奶粉,待奶瓶里的水温降低后,舀了几勺奶粉进去,手握奶瓶中上部,沿同一方向轻摇瓶底,拧上奶嘴,静置至气泡消失后给姜小寒喝。

        “姜立夏跟丁宇森走了?”姜塬抱着姜小寒喂奶。

        “嗯,没说去哪。”陈弨站在一旁看着姜小寒喝奶。

        进来买东西的同学不时瞥着姜塬、陈弨二人,有甚者拿出手机偷拍上传到贴吧。

        “这丫头,都说了让她离丁宇森远点,就是不听。”姜塬又气又无奈。

        “为什么,丁宇森能怎么着她?她不‘祸害’别人就不错了。”陈弨握着姜小寒的手逗他。

        “小寒喝奶呢,别逗他,会呛到。”姜塬从柜台抽了根棒棒糖给无聊的陈弨。

        “哦。”陈弨撕开糖纸,叼着棒棒糖,乖乖地倚在柜台上看姜小寒喝奶。

        等姜小寒喝完奶,姜塬抱着他和陈弨走向篮球场,准备去看打球。

        那边立夏与丁宇森画完纸箱,也走回篮球场。

        篮球场上,王玖旺正和他的朋友们玩三对三斗牛赛,看到立夏和丁宇森走过来,想起之前被立夏骂的事,心中不满,把球砸向立夏。

        说时迟那时快,丁宇森侧身把立夏护在怀里,单手接住砸过来的篮球。

        姜塬立马把姜小寒塞给陈弨,夺过丁宇森手里的篮球,往王久旺身上砸去,又抢过旁边其他人的篮球往王久旺身上招呼,王久旺护住头,上蹿下跳躲姜塬不断砸过来的篮球,姜塬抓住王久旺领子,把他撞到篮球架上,盯着他的眼睛,咬牙说:“再敢让我看见你欺负我妹妹,我有的是办法让你滚出一中,懂了吗?!”

        王久旺吓得连连点头。

        丁宇森放开立夏,立夏木然地呆在原地盯着丁宇森,在她眼中,那一瞬间护住她的丁宇森,与《蜘蛛侠》里接住校霸篮球的彼得·帕克重影了。女儿家的心思摇漾如线,因循羞赧,和春绪流转,轻声呼唤:“宇森。”

        “嗯。”宇森望向立夏眼中自己的倒影。

        湖山畔,湖山畔,云蒸霞焕。雕栏外,雕栏外,红翻翠骈。惹下蜂愁蝶恋,三生锦绣般非因梦幻。一阵香风,送到林园。困春心,游赏倦,游园,惊扰了谁的佳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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