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二章初见（少年篇）Ⅴ

二楼的女生洗手间满员，立夏与陈晨去操场的大厕所，回来时为了节省抄花园近路。路灯昏黄，隐约看到前面木棉树下，一个男一女在拉扯，女生明显在抗拒，一边往后退一边说：“我不要，我都说不要了。”

        立夏火冒三丈，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大步往前冲，陈晨在后面跟着。

        突然立夏树枝被人从后面抽走，立夏回头发现是傍晚遇到的朝天辫。

        朝天辫握着棍子跑到那个男生后面，一脚把他踹倒在地，然后高高扬起树枝准备往他身上招呼。

        立夏原本只打算吓唬一下那个男生，看到朝天辫要闹大的气势，赶紧往后拉朝天辫。那个女生也挡在男生前面，对男生说：“你先走吧。”

        男生被飞天一脚踹傻了，慌忙站起来，捡起地上的东西，一溜烟儿跑没影了。

        “你怎么能让他就这样跑了，肯定要带他去见老师！”朝天辫放下树枝，立夏长舒一口气，松开朝天辫的衣服对那个女生说。

        女生放下双臂，“他爸是教导主任。”

        “陈cd？”赶上来的陈晨问。

        “嗯，他也没做什么坏事，他向我表白，硬塞礼物给我，我不要。”那个女生解释道。

        “这样啊，我还以为……”朝天辫欲言又止。

        “这里是学校，到处有摄像头，安保大叔晚上也一直在巡逻，放心，不会有那种事的，但还是要谢谢你们帮我解围，不然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脱身。”女生说着朝立夏他们鞠躬致谢。

        吓得立夏几人立马鞠躬回礼，还好那个女生很快就起身了，不然得难为死立夏她们。

        几人走到大路旁，立夏才发现那个女生，极其清纯秀美，一双杏眼水光潋滟；右眼睑下方一颗小痣，长得恰到好处，仿佛一颗泪珠欲滴不滴；微笑时，浅浅的梨涡若隐若现；说话时，圆润的唇珠忽上忽下；身材高挑，妩媚婀娜；左耳尖处一点朱砂痣，又令她多了份古典美。一见便见，八角磨盘空晨转。一得永得，夺锦朱砂如墨黑。

        立夏吞着口水上下打量人家姑娘，她旁边的朝天辫也好不到哪儿去，整个人仿佛被施了定身术，眼睛都直了。只有陈晨保持着理性，拉着杏眼美女往教学楼走去。

        “我叫陈晨，耳东陈，名是晨光文具的晨，18班的，还不知道美女叫什么呢？”

        “我叫李黛紫，木子李，林黛玉的黛，紫色的紫，20班的。”李黛紫回头看还站在原地的立夏和朝天辫，“后面的两位同学，请问你们叫什么呀？”

        立夏先回过神来，“啊？哦，我叫姜立夏，姜是葱姜蒜的姜，立夏是24节气的那个立夏，和陈晨同班。”

        朝天辫还在魂游天际，盯着李黛紫的目光真切且热烈，如果眼神能够被物化，李黛紫早被灼烧成灰了。

        李黛紫瞧朝天辫没有介绍，又柔声细语问了一遍，“请问那位高个子的同学叫什么呀，今天谢谢你了。”

        立夏往下拽朝天辫的衣角，见他没反应，朝他后背猛拍一下，朝天辫感到疼，皱着眉低头瞅立夏，“你打我干啥？”

        “人家美女问你叫什么呢？”立夏说。

        朝天辫盯着地面挠头说：“我叫刘逸蓝，文刀刘，安逸的逸，蓝色的蓝，那个，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李黛紫，人家刚刚说过了。”立夏低声提醒刘逸蓝。

        “不好意思。”刘逸蓝头又低了几寸，手不停地挠，发辫都被挠散了，几绺发丝垂下。

        “叮铃铃，叮铃铃……”铃声大震。

        “上课铃响了，我先走了，晚上宿舍见。”李黛紫说完，匆忙往右侧楼梯跑，没跑几步突然停下来，回头对跟在自己后面的逸蓝说：“对了，逸蓝你几班？”

        “19班。”

        “咱俩临班哎，一起跑吧。”黛紫抓起逸蓝的手，一往无前，逸蓝跟在后面，亦步亦趋。

        立夏与陈晨往左边的楼梯冲，路上不小心碰倒一个男生，边跑边道歉，进教室时豹哥已经坐在讲台喝茶了，“快点进来，就差你俩了！”立夏与陈晨低头灰溜溜地快步走回座位。

        “上一节课大家也都互相认识了，现在我就先按照每科的最高分，临时认命一下各科课代表。”豹哥翻开花名册，“念到名字的同学就站起来让大家再认识一下，姜塬暂代班长。”

        姜塬站起来笑呵呵地朝大家挥手，大声喊道“为人民服务！”

        “咋滴，我还得先说句‘同志们辛苦了’？坐下！”豹哥说。

        “yes,sir!”姜塬乖乖坐下。

        “丁宇森暂代学习委员。”豹哥接着念。

        丁宇森眼不离书，一秒站起，半秒坐下。

        “咳咳，”豹哥战术性尴尬咳嗽，“宋俊轩暂代英语课代表。”

        宋俊轩恶狠狠地盯着先抢走了他“全市第一”头衔，后又抢走他“学习委员”职务的丁宇森，敷衍地站起来，撇着嘴坐下。

        豹哥突然为自己的未来担忧，心想：陈狗真够狗的，两个奇葩大神放我这，都是以后给学校争名气的人，说不得，骂不得，该怎么管啊！！！一想到这，豹哥心里就不爽，语气里透着不耐烦。“郑徐炎！语文课代表。”

        郑徐炎听到自己的名字疑惑地站起来，心想:115分（中考语文满分120）就是全班语文最高分吗？这时听到背后的宋俊轩嘟囔“哼，我语文1155分，我才是最高分。”郑徐炎立马挺直腰杆，心道:宋俊轩也不过比我高05分。

        “王翼远，数学课代表。”

        上午照顾宋俊轩的那个男生站了起来，宋俊轩这次破天荒地没有尖酸刻薄。

        立夏上节课发现王翼远走路轻微一瘸一拐，不是因为脚麻抽筋，是因为他有点跛脚，自动给他立起励志人设，心想：是因为他总分高，才让他做数学课代表吧，我数学也是满分。

        “姜立夏，物理课代表。”

        立夏听到自己的名字被叫瞬间回神，站起扭头，朝全班露出八颗齿的标准微笑。

        “陈晨，化学课代表。”

        立夏对刚刚坐下的陈晨小声说道：“姐们，化学可以啊。”

        陈晨双手在桌子底下抱拳，“承让承让，谦虚谦虚。”

        接下来豹哥又宣布生物、地理、政治、历史各科课代表，“姜塬下课后把这张学号表贴到后面黑板上。“

        学号对应中考总成绩在班级名次，大家都伸长脖子瞧着豹哥手里的那张纸。

        “坐好！像什么样子，一会儿各科老师会过来自我介绍，都给我坐好，认真点！”豹哥说完便把纸递给姜塬，拿着花名册出去了。

        不一会儿，身材娇小、声音尖、声调高的英语老师——董青（青姐）进来，在黑板上写下姓名、手机与球球号，“我是你们的英语老师，叫董青，手机号与球球号写在黑板上了，自己记，我上课很简单，我讲你听着，有什么不懂的先记下来，等我讲完再给你解疑，ok吗？”

        “ok!”

        “行，就先这样，等会儿会有其他老师来。”青姐刚说完，一个60多岁的地中海大爷端着泡绿茶的玻璃杯走过来站在门口。

        “瞧，你们数学老师来了。”

        青姐走下讲台，朝地中海大爷笑了笑走出教室，地中海大爷放下玻璃杯，在黑板上写下“石鑫1”两个大字，笔法遒劲，入木三分。

        “我教数学，手机号码是155，就不往黑板上写了，考考你们的记忆力，没有qq号，有什么事打我手机。”说完人就走了，留下50个孩子沉浸在“遇见传奇”的不可置信里。

        “这就是传说中的‘13斤’？”陈晨问立夏。

        “应该是了。”立夏回答。

        “这是什么狗屎运，但凡他教过的学生几乎都能在数学比赛中得奖，高考数学就没有低于135分的。”陈晨捂着胸口说，仿佛自己现在就已经站在领奖台上了。

        “他不是退休了吗？”立夏问陈晨

        “听说为了那两位不可多得的好苗子，接受了返聘。”坐在立夏后面的易姝伸长脖子在立夏耳边说。

        立夏回头看了看丁宇森、宋俊轩，“就那两位吗？”

        “不然还有谁，你不会不知道吧，宋俊轩10岁小学六年级时，就拿了imc2的第一，12岁初三时，哦，就是今年，cmo3中国区第一，不过不知道什么原因，没有代表中国队去阿根廷马德普拉塔比赛，据说……据说哦，今年被中科院少年班特招了，同样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没去，反正这尊大神，今年来我们学校是一个奇迹，至于丁宇森，今年的一匹黑马，中考除了语文作文扣了5分，英语因为字迹潦草扣了2分外，其他都是满分，也是不可多得的学神了。”

        “佩服，佩服，您都是从哪知道这些的？”立夏问易姝。

        “你不知道吗？”陈晨与易姝不可置信地异口同声道。

        “惭愧惭愧，我只知道宋俊轩得奖的事，他被特招我还真不知道，丁宇森以前也没听说过。”

        “不是吧，你暑假都干嘛了，这么重要的信息都不打听一下的吗？”陈晨问立夏。

        立夏回想自己的暑假，不是在给姜小寒换尿布的路上，就是在给姜小寒冲奶粉的前线，哎！说多了都是泪。

        “孤陋寡闻，孤陋寡闻了。”立夏答道。

        接下来化学老师，扎着高马尾，穿着恨天高的高姗（姗姐）迈着女王的自信步伐走进教室，简短自我介绍后，匆忙离开赶着去17班（她是17班班主任）。

        紧接着人高马大，貌似黑古（古天乐）的物理老师——单雄义（一哥）走进来，只见他鹰眼扫视全场，说了句“都挺好”后，在黑板上写下姓名、手机号，便一言不发地走了……

        随后和蔼可亲，说话温柔的生物老师——李莉（莉妈）乐呵呵地小跑进来，一进门就问谁是宋俊轩、丁宇森。

        宋俊轩与丁宇森站起来，莉妈看着他们两个，十分满意地点点头，说：“嗯嗯，一看就是好孩子，赶紧坐下吧。”

        陈晨在底下因被区别对待不满地嘀咕：“因为浓缩就是精华。”

        立夏“扑哧”笑出声，轻声道：“年龄还小，会长的。”

        “宋俊轩也许还有可能，丁宇森可就不一定了。”陈晨回复。

        “你这就50步笑百步了哦。“立夏摸着陈晨头顶说。

        “我这是娇俏玲珑，和他可不一样。”陈晨拍开立夏的手。

        穿得花红柳绿的历史老师——史尚（尚哥），戴着厚瓶底的地理老师——国嘉（嘉爷），以及花白头发、羊毛卷，长得像《101忠狗》库伊拉的政治老师——郝倩（倩奶奶），先后进教室与大家见面。不过像18班这样的班级，日后转文科的学生寥寥无几，只是为了应对素质教育与会考，学校才会在高一不分文理的。

        下课后大家扎堆去后面看学号（班级排名），第一自然是丁宇森，宋俊轩是第二，第三是王翼远，姜塬是第四，立夏第五，第六是郑徐炎，陈晨也在前十，第十名。

        “姐们可以啊，不仅人美，脑子还聪明，你这朋友我交定了。”陈晨看完排名后，拍着立夏肩膀激动地说。

        立夏拍落陈晨的爪子，“你现在才决定和我交朋友吗？我太伤心了，人家对你可是一见钟情。”

        “我对你是一见倾心，二见忠心，相见恨晚，此恨绵绵无绝期，此爱迢迢鉴日月。”陈晨抓着立夏的手深情款款道。

        “咦~”立夏抽回手，抖落鸡皮疙瘩，“哦，对了，之前黛紫是不是说去宿舍找我们？”

        “对啊。”

        “可我不住宿舍。”

        “人家又不知道。”

        “也是，”立夏有些懊恼，失去了一个与美女共度良宵的机会，突然脑子一个激灵，“不对啊，她一女生，怎么能去男生宿舍？”

        “什么男生宿舍？”

        “黛紫不是要去找刘逸蓝吗？”

        “啊？不是，你不会认为刘逸蓝是男的吧？”

        “刘逸蓝不是吗？“

        “当然不是啦，她一根正苗红的女的，呸！她没根，她就是长得高点、壮点、头发短点，帅……点……”陈晨越说声音越小，“哈哈哈……你还别说，要不是早前在宿舍见过她，只看她打球的样子，真的会误会她是一男的。”

        “就是嘛，不是我眼拙，实在是她长得太高了，又和一群男生在一起打球，打得还比那群男生好，再加上她那张脸，我会误会也在所难免嘛，你别告诉她，认错人家性别太尴尬了。”

        “放心吧，我就算告诉她，她也不会在意，她肯定不是第一次被误会了。”陈晨往后看了一眼，凑到立夏耳边小声说：“我也眼瞎，第一次见到宋俊轩的时候，我还在想这是谁家的小妹妹，长得真精致，像个洋娃娃。”

        立夏笑着怼开陈晨，“心里想想就好了，别说出来，男生被说像女孩子不好。”

        “懂，我不会说的，但是真的精致漂亮啊。”陈晨说，“老天爷太不公平，美貌、才智给他的都是顶尖的。”

        “有时想想，这些东西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也不见得是好事。”

        “当然是好事啦，我做梦都想这样！”陈晨愤愤地说。

        立夏笑笑没有再说什么，曾几何时，自己也是像陈晨那样想的。

        第三节课发新书与学习资料。当每个人面前都摆上厚厚一摞书时，学习的压力与时间的紧迫感顿时扑面而来。

        晚自习放学已是九点半，姜塬推车在学校前面马路，基本没人的拐角处等立夏。

        “哥，等久了吧，刚刚和陈晨说了会儿话。”立夏骑车赶上来。

        姜塬骑上车，“没有很久，走吧，回去晚了，婶该担心了。”

        “嗯，我没告诉陈晨衬衫是你的。”立夏提起上午那件事。

        “嗯，之前说好的，先别告诉别人我们的关系。”姜塬在立夏后面说。

        立夏回头，“其实没关系的，不会再发生……”

        “看前面！”姜塬皱着眉头担心地说，“骑车的时候不要回头，看前面，说过多少次了，上次摔得有多重，忘了吗！”

        立夏在前面学着姜塬的表情语气，默念：“摔得有多重，忘了吗！”，心想：像我妈一样絮叨。

        回到家后，姜塬建群“warehouse18”，对照笔记本上的qq号拉人进来，可能是军训太累眼花了，有几个号码记错了，搜索之后，一看就知道不是18班的学生，姜塬也就没加。就在姜塬忙着拉人进群时，小企鹅跳动了一下，姜塬点开对话框，是一个叫“初夏”的女生。

        初夏说：“哥，大嬢孃明天做烤包子吗？”

        姜塬回复：“你想吃了？”

        初夏：“嗯，睡不着，突然特别想吃了。”

        姜塬回复：“刚刚我回来，看见我妈在厨房调陷，应该会做。”

        初夏：“嘻嘻~，那明早帮我带两个吧。”

        姜塬回复：“好，快点滚去睡觉！”

        初夏：“遵命！”

        姜塬拉完人，新申请了一个qq号，性别选择女，昵称为“五月”，球球签名：五月是鸟的月份，是蜜蜂的月份，是紫丁香的月份，是努尔苏鲁出生的月份4。

        姜塬忙完关掉电脑，看到老妈房间已熄灯，便蹑手蹑脚地下楼走进厨房，轻轻关上厨房门，从冰箱拿出老妈之前剁好的羊肉放微波炉解冻，解冻完后，把切好的紫皮洋葱丁、黑胡椒、花椒粉等一起放进羊肉里和，和好后盖上保鲜膜放进冰箱冷藏。

        1石鑫=石三金，读作:shisanjin，“13斤”的由来。

        2iionalunion，简称imc联盟），是由世界各地致力于普及青少年数学教育的机构、团体和个人组成的合作性组织。

        3cmo:中国数学奥林匹克（cmo），即全国中学生数学冬令营。选拔全国成绩最好60名选手组成当年imo的中国国家集训队。

        4选自木心的诗《惠特曼》，原诗是：五月是鸟的月份，是蜜蜂的月份，是紫丁香的月份，是惠特曼

        出生的月份。“努尔苏鲁”在哈萨克语中是“如阳光一般美丽”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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