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归来

“尊敬的女士们，先生们，本次航班已经降落首都机场，室外温度为25摄氏度。为了您和他人的安全,请先不要站起或打开行李架，等飞机完全停稳后，再解开安全带……”

        机舱广播传来空姐温柔甜美的声音，陶默一直倚靠在椅背上的脑袋动了一下，超过12小时的长途飞行让他觉得十分疲惫，他左右转动了几下脖子，用拇指和食指按了按内眼角，企图缓解一下长时间久坐带来的不适，然而酸痛感其实并没有减轻多少。

        这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有点憔悴。

        天气很好，阳光暖融融的，温度适宜，偶尔吹过的一阵风也是轻柔和煦的，但这并不妨碍陶默精神萎靡。

        晃晃悠悠地下了飞机，又蔫吧着耽误了半个多小时取了行李。陶默拖着行李箱正往航站楼的出口走着，突然听见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陶默，陶默……嘿嘿……这儿…这儿呢…”

        他的视线在人群中寻找，见到一个背着双肩包的男孩，一手高举着一个简易的接机牌，上面写着陶默的名字，另一只手不停的向他挥动。

        陶默早在七年前就出了国，国内的朋友也渐渐断了联系。这会儿居然有人来接机？

        这让他有些意外，加上疲乏和疑惑，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对方，看起来冷冰冰的着实有些不好接近。

        不过两秒间隙，陶默似乎感受到了自己这样不太礼貌，于是扯起嘴角想给对方一个表达友好的微笑，没想到笑过了，直接连着一个没忍住的哈欠一起打了出来。

        大概是脑补了自己的样子有些滑稽，又是面对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陶默顿时觉得丢脸极了，默默地在心里进行严肃的自我批判：

        “我去，我这是完成了什么难度系数90的表演，暖男与沙雕的完美结合，表情扭曲外加肌肉颤动。还不如一路面无表情装高冷，待会儿我要怎么跟人打招呼才会比较自然？‘嗨，你看，我笑起来像什么品种的绝绝子生物？’唉~”

        偶像包袱十斤重，陶默越想越觉得没有做好表情管理这事儿实在是太扯淡了，刚回国就这么扯淡。

        背着双肩包的男孩儿跑到陶默身边，一脸稚气，看起来年纪不大。

        也不在意陶默5秒之内从冰冷到微笑到逗比的表情变化完成的丝般顺滑，无比自然地顺手拉过了陶默的行李箱，再顺手把陶默随身的背包接过来，动作不停，嘴里还一边打着招呼：

        “陶默哥，您好，我是盛星娱乐的助理我叫程斐，您叫我小程就行，文哥太忙了没办法亲自过来，叮嘱我来接您，然后直接带您去公司宿舍，帮您整理一下东西。”

        这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是个挺机灵的小伙子，弄得陶默有些不好意思，加之刚刚发生的表情管理翻车，略带些尴尬的笑了两声：

        “那啥…公司对新人也这么好的啊，还特意安排接机，真是麻烦你了，之前文哥给我发过宿舍的公寓地址，其实我可以自己打车去的。”

        “嘿嘿，陶默哥，这您可就不知道了，文哥可看重您了，跟公司里的人都说呢，在国外见到的第一眼就看上了，当即就决定，一定得把您签下了，一直夸您条件特别好，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千万不能耽误了。特意嘱咐我，一定要接到您。我过来接机，远远看见人群中那个最靓的仔，那肯定就是您错不了了。嘿嘿”

        程斐笑起来露出一口白牙，这倒是让陶然的疲惫感骤然减轻了不少。

        “小程，你真会说话，我都这样了……”

        他指指自己的头发，又指指自己的脸颊，想必是还在为那个哈欠耿耿于怀。

        “还这样……就这样，还能成为人群中最靓的仔？”

        平心而论，陶默182的身高，外加宽肩细腰大长腿，浅灰色的v领线衫恰到好处的露出一半精致的锁骨，牛仔裤勾勒出一个又挺又翘的屁股，站在人群中确实有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只是他现在深栗色的短发乱蓬蓬的顶在头上，实在是比鸡窝强不了多少，因为困乏，眼睛都有点儿睁不开了耷拉着眼皮，也没什么神采，眼底下还挂着微微泛青的黑眼圈，确实比程斐看到的照片差多了。

        “那可不是嘛，哥，就算您现在不是最佳状态，您天人之姿还是轻轻松松秒杀我等凡夫俗子的。”

        程斐的彩虹屁快把陶默吹上了天，陶默觉得有趣，再说他这次回国又怀揣着其他心思，想起来心里也啧吧啧吧的美着，谁知程斐接着说：

        “不过，哥，您这几天就要抓紧时间去公司培训了，文哥的意思是尽快能把你捧出去，耽误不得时间，毕竟您的年龄在圈子里算起来也不小了。”

        ………

        陶默心底刚产生的些许轻松愉悦的心情——就像刚刚漂浮到半空的气球瞬间就被那句“年龄也不小了”给生生扎破了，有些怨念的盯着程斐看着半晌，颇为郁闷：“您可真会说话……”

        陶默的脑袋里不停的扑腾出“人老珠黄”“昨日黄花”“风中秉烛”“色衰爱弛”这样的字眼。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揉了揉乱成鸡窝的头发——这下更乱了。

        程斐浑然不觉陶默被自己扎了心，还贴心地先给陶默打开车门，再去后备箱放了行李，最后自己绕回驾驶位系上安全带。不经意间从后视镜里看见陶默似乎困极，却又强忍着不让自己睡着，一边发动车开出了停车场，一边对陶默说：

        “陶默哥，要不，你先睡会儿，我开车还是挺稳的，到了地方我叫您。”

        “我……我不太习惯在乘坐交通工具的时候睡觉，你不用管我。”陶默脑袋靠着窗子，慢悠悠的说着，身子一动也不动。

        “啊？哥，那你飞了十几个小时，也没有睡一会儿吗？”程斐实在是有些惊讶，“那些明星赶行程的时候，都是在车上补觉的。”

        陶默不想多说，轻声应了，又过了好半晌，程斐听见陶默憋屈的闷闷的声音：“哎~你说的也确实有点儿道理。”

        “是吧，哥，你这样太累了。现在离宿舍还早着呢，还能睡会呢。”

        “我不是说这个，我是说，我确实……老了。”

        这下轮到程斐无语了：“不是，哥，您这半天，还在想这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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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宿舍离机场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程斐的技术不错，很稳，让陶默这个严重晕车的人也没有太多不适的感觉。

        公司宿舍是一栋公寓楼，盛星新签约的练习生都会安排在这儿，两梯三户，公司给陶默安排的是中间的楼层，1006室，算是很不错。

        两室一厅的格局，不大，但只属于陶默一个人的空间，这让陶默感到非常满意。

        小程一边大大的行李箱拖进屋里，一边说：“哥，我提前给您准备了一些生活用品，床单都是新换好的，冰箱里放了些菜和速冻食品，你还缺什么跟我说，我再给您送来。”

        陶默环顾四周，屋子提前打扫的干干净净，家具用品也还算全乎，几乎可以算是拎包入住的状态了。

        陶默心里暗自忖度：这是家什么神仙娱乐公司，还没正式到公司报到，就已经这么贴心安排衣食住行了，这是？要走大运的节奏？

        “小程，今天太麻烦你了，改天，我请你吃个饭，谢谢你了。”

        “别客气啊，陶默哥，文老大给的任务，我也不得不做好啊，您说是吧！”程斐回答的爽快，笑的没心没肺。

        陶默微微皱了皱眉，这话，怎么感觉听着有那么点儿别扭……

        “嘿嘿，文哥说让您好好休息几天，下周一早上8点，我过来接您去公司。那我先走了啊，陶默哥，拜拜~”

        “好，那…辛苦你了。”

        陶默确实累了，没什么精力过多寒暄，送走了程斐。

        然后打开了行李箱拿出了睡衣睡裤，又冲了个澡，头上的鸡窝听话服帖了，身上也清爽了不少，倒床去拯救快要挂到下巴的黑眼圈去了。

        他这一觉睡得很沉，再醒来是被饿醒的，陶默看看放在床头的手机——凌晨两点，睡了快10个小时了，精神恢复了不少。他起床开始翻冰箱，打算犒劳一下自己的五脏庙。

        陶默检查了一下冰箱，拿出了一盒速冻水饺。

        烧开的水冒着咕嘟嘟的气泡，煮熟的饺子一个接着一个的浮上来，雪白饱满，陶默睡饱了，心情也不错，一边哼着歌一边把饺子一个一个捞上来，又拿出一个小碗，倒了醋，还添了些辣椒酱。

        “小乖乖们，别着急，哥哥马上就把你们一个一个吃掉。”

        陶默一口吞掉了一个，白菜肉馅儿，很大众的口味，但是陶默太久没有吃到这种味道了，尽管这只是速冻的。

        六个饺子下肚，半饱，陶默放缓了速度。

        他想到，曾经有个人，隔着半个地球，声音夹带着微不可闻的电流声，但依然无比动听：“别馋了，等你回来我做给你吃。”

        陶默轻轻呼出一口气：“我回来了，你还能包饺子给我吃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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