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chapter.8

真正到了汇演的那一刻，傅斯悦实在兴致恹恹，昨天那件事后显然班主任对陈佳霁这个班长多少有所不喜，上午跑校生的证件都是让傅斯悦在办公室里一一填写拿去盖章的。

        傅斯悦其实真的很喜欢这个班主任，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老师，昨天陈佳霁…”钟以娜从教案中抬起头，说道：“没事，她想举牌就让她举吧。”顿了顿，她又说，“但她毕竟是班长…昨天那么不在乎集体荣誉，还是不太好。”傅斯悦心想可算是说到正点上了，说道：“她以前在初中就这个样子。”只说到这，点到为止，她相信班主任会明白的。钟以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后又说：“一会你去政教处盖章，晾一会再把证件套进壳子里，不然印泥花了同学们的照片就不好看了。”傅斯悦笑着点头，仔细清点好才出门。

        也不怪她在背后说陈佳霁不好，傅斯悦确实不喜欢她，来往也不过是维持表面的平静。加之她实在很喜欢这个班主任，哪怕只是提前跟她说起，让她有个心理准备，在未知的未来某天，等钟以娜真正见识到陈佳霁的真实面目时，也不至于过分慌乱。就算这样不对，傅斯悦也就这么做了。她可不是什么好人，只要是给讨厌的人下绊儿的事她都热衷去做，更何况只是区区的一句话呢。

        下午汇演时，太阳很毒辣，傅斯悦将脸躲在宽大的帽檐下。请假的同学都坐在主席台左侧台阶处，正对着每班队列整训的地方。一个个班级走过，不知过了多久，她看到陈佳霁如愿站在队伍前列，举着牌子昂着头，看样子是在笑着。潘清含鄙夷地开口：“她算是如愿以偿了。”傅斯悦明显累了，左手撑在背后的台阶，右手自然抬起挡着刺眼的光线。她丝毫不掩饰语气中的不屑：“丢人现眼。”

        傅斯悦不再关注他们表演了什么动作，实在没有意思，长川高一共有20个班，走到15班就意味着快要结束了。傅斯悦向后看去，走在16班的队列前举着牌子的…还是那天那个直视她的男孩，傅斯悦这几天也见了他不少次，听说他是隔壁班体委，她也偷偷跟林淮说过隔壁班体委不看脸是很帅的。话虽如此，看见他穿着军训服挺直的身躯举着牌子，目视前方大步向前走时，傅斯悦还是觉得赏心悦目的。于是她戳了戳潘清含，说道：“还是16班这个值得看。”

        汇演也就这么结束了，反正傅斯悦没看出来什么花样。班主任是高兴的，脸颊红红的，眼睛亮亮的，此刻正组织大家拍照纪念。傅斯悦混在人群中，一张照片就结束了她体验感并不是很强的军训。

        军训结束后高一大休回家休息两天，傅斯悦的心思早就跑远了。她约了好朋友们今晚要见面，想到这她加快了收拾东西的速度，满心雀跃，心情好地甚至哼起了小曲儿。

        ……

        晚上九点，black台球厅。

        傅斯悦和祁望舒等四人结束了饭局，已经开始了今晚的第二场，傅斯悦没有上场，正坐在一旁边看着李昂与刘奕舟的对打一边和祁望舒吐槽着她遇到的烦心事。傅斯悦换下了在学校穿的军训服，换上了寻常穿着的裸色紧身褶皱裙，长发微微卷了弧度，黑发红唇，妆容恰到好处，夜色微凉，孙恺泽的棒球服外套自然而然就披到了她的身上。许是实在看不下去李昂的僵局，傅斯悦笑着将手里插着吸管的1664放下，对着祁望舒说道：“你看我给李昂破个局。”李昂听到这好似狗腿般凑过来递上球杆，笑着说：“悦姐你来。”傅斯悦也乐得摆谱，冲着放在桌上的百乐瞟了一眼，李昂还没反应过来，孟朝一把拍在他的肩膀上，调笑着：“还看不明白？给悦姐点烟！”李昂这才抓起烟，拿出一支来，傅斯悦自然伸头含在嘴里咬破爆珠，“吧嗒”一声，打火机发出响声，火光点燃了香烟，味道弥漫在她口中。

        谢成蔚与陶嘉致进门后正巧就见到了这个场景：最角落里披着宽松外套的卷发少女，抱着球杆环着手臂，面前的男孩正低着头给她点烟，隐隐可见她咬着烟，走到台球桌前调整了几下位置，她俯下身，颈间的项链垂在桌上，在头顶的灯照射下发出耀眼的光。她的手指撑在桌上做好手架，试了几下杆后不加丝毫犹豫地出杆，一霎间，黑8入洞。结束后她这才将烟拿在手中，深吸一口，缓缓吐出烟雾后随手向烟灰缸中磕了烟灰，从谢成蔚这个角度看只能看见她精致的侧脸，和停留在唇边不断燃烧的香烟。

        陶嘉致卧槽一声，说道：“这不是隔壁班那小女孩吗，这么厉害？”谢成蔚随口嗯了一声：“没想到在这能碰见她。”他以前只觉得傅斯悦的相貌中透露着清冷，并不十分抓人。现在才发觉妆后的她可以称得上一声惊艳，再加上她疏离的气质，实在让人挪不开眼睛。陶嘉致也顺着说道：“刚刚那个进球，真是绝了。在学校没看出来啊，看着也挺乖，没想到这么厉害。”两人找到朋友订的桌，与傅斯悦等人距离却很远，陶嘉致叹了口气觉得十分可惜，同行的朋友见状问道：“怎么刚来还叹上气了？”陶嘉致解释道：“碰见了我们隔壁班一女孩，长得是真漂亮，刚刚一杆打进黑8。就是离得太远了，要不还能问问一起玩。”谢成蔚嗤笑一声，说道：“她不会和你一起玩的。”陶嘉致疑惑地看着他，谢成蔚挑眉，摊手道：“不知道，直觉。”

        几人是台球厅的常客，老板也很喜欢这帮养眼的小孩，也能帮他们吸引一下客人，带动客流量。祁望舒喝着老板送的1664，手里摆弄着手机，是在和谁打着视频通话。店里信号似乎不太好，经常卡顿，祁望舒只好缓步走到店外，经过谢成蔚这一桌时，谢成蔚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十分熟悉，刚转头想看时，眼神略过角落，却发现傅斯悦也在此刻望向此处。无由来的，他心下一跳，立马移开目光，确保没有对视后他又望向她的角落，她早回头与她的朋友继续交谈了，想来也是没有注意到他。祁望舒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来：“和小悦他们在一起呢。”“晚上吃了火锅，孙恺泽还是吃的清汤锅，好菜。”“…小气鬼，谁说译哥最帅了？”

        ……

        十一点，几人准备离开，傅斯悦裹着外套坐上刘奕舟的杜卡迪，不紧不慢地带上头盔。祁望舒骑着自己的小电摩看着李昂和刘奕舟的摩托酸酸开口：“我也要骑摩托。”孟朝敲了她的头说道：“等你成年再说。”祁望舒撅着嘴反问道：“舟舟也没成年，他怎么就骑？”刘奕舟满不在乎地笑着：“因为爷不要命。”说完之后又看向身后的傅斯悦，随手脱下自己的外套盖在她腿上防止走光，说道：“那咱走了？”傅斯悦点头，打火启动，傅斯悦随意地朝着身后众人挥手告别。李昂打掉孙恺泽搂着自己腰的手，说道：“你再搂就从我车上滚下去。”孙恺泽却搂的更紧，脸都贴在他的肩上说道：“我要是摔下去，怎么也得拉你垫背。”孟朝笑了，点了支烟，路灯下他的脸庞都有些恍惚，他说道：“那你下来，坐我的我送你？”孙恺泽答道：“你留着你电摩后座给你女朋友坐吧。”祁望舒冲着他们翻了个白眼，拧动油门，说道：“不和你们在外面吹风了。走了，冻死你们拉倒。”李昂和孟朝见状也连忙跟上，四人就这样打打闹闹地离开，路灯下又恢复了安静。

        榕公馆，傅斯悦与刘奕舟都住在这里。在楼下，傅斯悦脱下外套还给刘奕舟，刘奕舟接过，唠叨着：“以后出门能不能自己想着带个外套，这么短的裙子我骑车你不嫌冷？”傅斯悦哼了一声，回道：“那你别老和我姨吵架了，不让你骑摩托你就别骑，再不得你就偷摸的，你非和她抬杠气她啊？”刘奕舟微微皱眉，抓了抓头发说：“你真好意思说啊傅斯悦，上次飙车要不是你，我能被发现？你一点事没有，弄得我和孙子似的。”傅斯悦朝他肩膀捶了一下，刘奕舟吃痛的表情逗笑了她，开口道：“你就是孙子。”说完她走了几步，继而回头道：“走了啊，快回去吧。”刘奕舟没动，半靠在小区内的路灯旁，朝她挥挥手，示意她先走，直到目送她的身影走进了单元楼，他才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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