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必须回家

等她赶到的时候，手术已经开始了。若澜站在走廊呆呆的看着那三个红字“手术中”，心里酸酸涩涩的，她的母亲换肾手术，她都没有提前陪陪她。

        守在手术室门口，若澜强迫自己安定下来。

        她现在除了等待之外，没有别的事情能做，那手术室门口亮起的红灯仿佛主宰着自己的生命，若澜只能够等待审判的来临。是生还是死，只等灯灭时见分晓。

        只是她已经失去了南希，她不能再失去母亲。

        八个小时后，手术室的大门终于打开。

        若澜那在那一瞬间面色苍白如纸。

        结果怎么样？

        她迅速起身，却颤抖的不会说话，或者说，不敢询问。

        “恭喜若澜小姐，手术很成功。”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若澜一直吊着的一口气总算是吐出来了，她甚至觉得重新活一次的人，似乎并不是自己的母亲，而是她自己。

        只要手术成功，基本上就可以确定母亲生存的希望，看着病床被推出来，若澜重重的吐出一口气。

        蒋静虽然麻醉效果没有过去，依旧处于半昏睡状态当中，但沉默就是最好的陪伴。对于现在的若澜来说。任何话语都让她无力应对，不如就这样沉默下去。

        月上黄昏，蒋静终于醒了过来。

        她一眼就看见自己一直乖巧的女儿，那是多么让人满足的感受。她们都还在，这种感觉就会一直成为支撑彼此的力量。

        只是多少有那么一点奇怪，女儿奇怪，事情也奇怪。四处张望了一圈，蒋静才发现没有看到女儿的小男友：“小澜，南希呢？怎么好几天没有看见他了。”

        以前不管干什么事的时候，都有南希陪在若澜身边。今天做手术也没看见南希，女儿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这。蒋静总觉得少了点什么，还是若澜和南希之间闹矛盾了？

        小情侣之间的事情也说不上谁对谁错，只是当母亲的总是要劝着点自己的女儿。

        若澜愣了愣，扬起的笑容有些苦涩。母亲对自己跟南希的事情一直都挺上心的。

        跟南希分手的事，若澜有些说不出口。背后的真相更无法明言——她要怎么解释自己这段时间的荒诞遭遇？

        低着头，纠结了一阵，她勉强笑着:“南希最近在外面出差，现在赶不过来。”

        医生嘱咐过，母亲心情不宜有太大波动，所以暂时还是瞒着吧。

        蒋静不疑有他，再加上术后的疲惫的身体让她十分难受，因此也不再多问。

        母亲的手术成功，对若澜来说算得上天大的喜事。甚至连必须离开南希的痛苦，都可以冲淡。

        晚饭之后，晚霞将天空装点的分外好看。

        “小澜，你今天晚上还回家么？”蒋静心里希望若澜能够留下来，也担心若澜不方便。

        母亲刚刚做完手术，当然是要陪着母亲！若澜点点头正准备开口，外面有人敲了敲病房的门。若澜一开门就看见护士长和一位穿着护士服的中年女子。

        “怎么了？”若澜有些疑惑，刚刚母亲明明已经吃过药了，晚上查房的时间也还没到。

        护士给若澜介绍站在旁边穿着护士服的中年女子:“这位是专门为太太请的护工，负责给太太守夜，若澜小姐，你现在可以回去了。”

        这边的人对于若澜用的还是太太小姐的那一套，若澜听这话却有些不悦。护士长说话的时候，总感觉有些颐指气使盛气凌人。

        “先生说，您必须回家。”

        还真是他会说的话。

        苦笑一声，若她恋恋不舍的看了看里面的蒋静。

        护士长见状接着开口劝导:“您放心，我们请的都是一流的护工，绝对不会让太太不舒服。”

        “我知道了，我进去跟母亲道个别。”若澜知道，她今天晚上不可能留下来。她知道这是顾言澈的安排，那个男人的掌控欲很可怕，他可以将所有事情都预想到、安排好，留不下任何逃脱的空间。

        跟眼前的护士长争吵，没有任何意义。若澜心里面憋着气，却不得不答应护士长。

        不就是想要陪自己母亲一晚上么？那也不行！

        看到若澜态度软化下来，护士长也不再说什么。看这孩子也就刚出校门，也真是不容易的了。不过，她浸淫社会多年，当然知道什么都是等价交换的。有些事情，你哭也没有用。

        “小澜，怎么了？”外面的情况似乎有点奇怪，女儿的心情似乎比刚才出去的时候更加低落了。哪怕若澜什么事情都瞒着，蒋静就真的一点都察觉不到？

        若澜收拾好自己的心情，极力扯出一抹笑:“就是公司临时有点事儿，妈，我晚上不能在这陪你。”

        蒋静是非常通情达理的女人，工作上的事情，蒋静从来都是要求若澜做好，这次自然也不会例外。

        摸了摸一脸委屈的女儿，蒋静哭笑不得:“还像个小孩子，估计也只有南希才受得了你。既然公司的事情还没做完，那就先忙工作吧。妈一个人也没事，不是还有护工么？”

        其实蒋静最怕的还是给女儿添麻烦，虽然她也希望若澜陪着她，但是她一切都以女儿为重。只要女儿好，其他的，她不在乎。

        顾家。

        若澜带着一肚子闷气回到别墅，顾言澈还没有回来。只有一个年轻的女管家在，若澜见状客客气气的问好。

        毕竟不是她的家，总要伏低做小。

        “太太总算回来了，这都几点了。"管家莫蒂是一个二十五六的靓丽女子，她上下打量着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土包子“太太”，眼睛嫉妒的都要喷出火来:"我还以为太太不舍得回来了，先去洗个澡，先生让你收拾的干净点。”

        莫蒂的神情可一点也不像是将若澜当成主子，倒是一副主人的模样吩咐着若澜。她十七岁就进顾家做事，早就芳心暗许，本以为先生的女人怎么着也是千金贵族，没想到最后踏进这家门的竟然是这么一个女人！她输的不甘心！

        若澜闻言眉头微蹙，但是她似乎没有出声的资格。苦笑一声，她跟着这个刻薄的管家往自己的房间走。

        莫蒂领着若澜上了二楼，所有都是准备好的。洗漱用品还有衣服，若澜没带什么东西过来，倒是这边准备的十分周全。

        莫蒂看着若澜四处打量的样子，又冷哼一声，这样的女人也配站在先生身边？

        “东西都准备好了，你好好收拾，别惹先生不高兴。”

        莫蒂离开之后，若澜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不知不觉间已经泪流满面。然而她很快就抹干净眼泪，随后从衣柜里找出一套睡衣，进了浴室。

        足足用了两个小时，若澜才从浴室出来，却连照镜子的心情都没有。

        眼泪一直在眼眶打转，她是委屈的，却不知道该跟谁说。

        从前不管发生什么事儿，总有南希在。现在……若澜忍不住叹气。

        南希应该不会再来找她了，毕竟她用了那么羞辱的方式对待他……

        不过若澜并不后悔，只要母亲能活下来，一切就都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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