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识破

“今日我们学的是《诗经》与《礼记》。嫋嫋，先拿这捆书简翻开找到《关雎》，今日我们先讲《国风·周南》，先同我一句一句念，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参差荇菜，左右芼之。窈窕淑女，钟鼓乐之。这篇讲的是...”上官澄正对坐在程少商面前，拿着书简指导程少商习书。
  “纯熙君...”萧元漪的声音自背后响起。
  “嗯？萧女君。”上官澄缓缓起身，待看清来人后行了一礼，“不知萧女君这时候来所为何事？”
  “纯熙君，我有些话想同嫋嫋说，不知现在可方便？”
  “自然可以。嫋嫋，你就先随你阿母过去说话吧，我看看你的字。”
  “是——夫子。”
  程少商跟在萧元漪身后来到楼梯边的角落：“昨夜你可找二叔母指点她如何留在主屋吗？”
  程少商就知道二叔母肯定会向自家阿母告状，索性不装了：“既然要搬去新宅，那旧宅主屋便让给她好了...”
  萧元漪心中惊讶：“你是如何知晓我们要搬到新宅的？”
  程少商抬头看了一眼萧元漪，见萧元漪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就说了：“二叔母霸占主屋，阿母并未反对，以阿母的性子，又不是容易妥协之人。我猜，定是因为阿母知她占了也无用才弃之不要的。再说，阿父随着万伯父打了胜仗回来，朝廷封赏迟迟未到，算算日子也差不多了...”
  “我与你二叔母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都是长辈之间的恩怨，无须你插手。”
  “又不是只有阿母一人与她有恩怨，”程少商的一番话引得萧元漪侧头，“她们欺我、辱我，阿母都视若无睹。我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阿母怎就看不过去。”
  “过去我与你阿父不在家，未曾教导你，任由葛氏将你养成了肆无忌惮的性子，是我们未尽父母之责。之前你装病也好，举告亲长也罢，我都可以既往不咎，但此为最后一次，若还有下次我定不会轻饶，你要好自为之...”说完萧元漪又嘱咐着程少商好好向上官澄学习，接着便转身离开，走到楼梯时却看见上官澄早在那里等候。
  “萧伯母——”上官澄叫住了正要离开的萧元漪，“我想和您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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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纯熙君找我所为何事？”萧元漪接过上官澄递来的茶。
  “萧伯母，嫋嫋是个好孩子。我知道您重规矩，可是有些事也不是一日养成的，有时候物极必反，您何不适当放松些。"
  "少商有时是顽皮了些，但是也并不是一无是处，她果敢、善良，能明辨是非，虽然有时举动过激了些，但也是为了自保，从未有过平白害人之心；还有，近些日子教授嫋嫋读书我发现嫋嫋虽然对诗赋不感兴趣，却在算学、造物、农耕等方面天赋颇高，她搞出的小玩意儿有时比我那些专门掌管器物制造的同僚造出的都要更加精巧，这可是有些人一辈子也得不来的天赋，倘若能用于正道未必不能同样做出一番事业。"
  "除此之外，少商常常和我谈心说与您不甚亲厚，言语中尽是对旁人受父母宠爱的羡慕，可见她内心很渴望母亲疼爱。萧伯母，这养女娘和养儿郎是大不相同的，您可以观察观察其他夫人和女娘的相处，多与少商沟通沟通，不要总是将事情憋在心里。长此以往，只怕会在亲人间产生嫌隙...所以啊，萧伯母，你且放宽心，试着改变一下自己的想法，晚辈是真心希望您之后能和嫋嫋母女和睦。”上官澄真诚地望着萧元漪说了许久。
  萧元漪怔愣片刻，“多谢纯熙君提点，我家嫋嫋有您这样的夫子和阿姊，我很高兴，今后也麻烦您多多照顾我家嫋嫋了...”
  “伯母不必道谢，几日相处少商已经同我亲妹一般，我定会尽心教她。时候不早了，嫋嫋的大字也该习完了，我今日还要同嫋嫋讲《礼记》就先失陪了，告辞。”上官澄起身行礼，脚步匆匆地走向程少商的屋子，萧元漪则保持着坐姿，眼睛看着手中茶水，目光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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