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久别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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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一十五)
三天后的下午,强勇一家四口祖孙三代还真的欢天喜地地坐上了前往深圳的火车。
伴随着火车一路风驰电掣地穿山钻林,一家人兴致勃勃地欣赏着一路上的变化多端目不暇接的大好河山和改革开放带来的巨大变化。
强勇看到窗外的情景,浮想联翩。多少次了,坐在火车上,不都是为了工作的事在路上奔波?每每看到出门旅游的人特别是拖家带口出门旅游的,就为了他(她)们想的开而喝彩!这倒不是说自己消费不起,而是没那时间和闲情逸致的啊!
然而不觉间,自己居然携全家人也加入了这种说走就走的旅游的行列!
颜之夏似乎“两耳不闻窗外事”,只顾摆弄着自己的手机。没错,为兼顾着网店生意,她的手机的流量一直开着。她想着有业务在外也可以将就着处理,实在处理不了,就在通过后台在售后服务委婉地回复一句:对不起,出差在外,过几天再处理。
强劲知道老爸、老妈不惜钱财所做的一切真的都是为自己好,所以想了半天想通了这个道理,就主动切断了自己所有对外的联络,特别是随时可能冒出来的强盛的QQ信息。
而一直还对强劲停留在“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状态的强盛,眼见着自己QQ信息一遍一遍地发出去均如石沉大海,猜想着肯定是老妈上门强劲家坏了自己的“好事”。所以也就不顾一切地也是头一次地“气急败坏”地跟自己的老妈歇斯底里地大吵了一顿。
一向外强中干的强惠惠哪受了这样的刺激?这不是在向外人给一向以“成功”地“相夫教子”自居的自己打脸吗?!
所以经此“巨变”的强惠惠,一下子精神差不多崩溃了。她捂着胸口拨通了老公强卫兵的电话,哽咽着道出了儿子的那点“丑事”。
强卫兵本来正在为儿子已经考上重点高中高兴着呢,这会儿竟听到强惠惠如此这般说道,顿时安排好手中的活,就飞身窜了回来。
强卫兵先是安慰着扶起老婆,然后双目瞪圆走过来,指着一脸委屈的强盛大喊道:
“你个不懂事的家伙,你给老子过过来!”
一向敬畏老爸的强盛,头一次老爸这么冲自己发话,知道自己这下要遭殃了,怯生生地向老爸凑过来,眼睛却不敢向上望。
看到儿子畏首畏尾的样子,强卫兵举起巴掌准备抽的时候,半空中突然改变了主意,变成了一根食指一指:
“强盛啊,你都已经这么大了,马上就上高中了,你觉得这样做对得起你含辛茹苦的老妈吗?对得起你自己的青春吗?我反正因为这事自己出门都感觉到脸上无光的呀。你以为你能考个二中、三中就很光荣啊?你想过没有?你以前是什么样的成绩啊?现在不知道退了多少步呢?!还不知悔改不思进取的,还有心思去跟别人谈恋爱?!你这是成心要把你老妈活活地气死呀?!强盛,你不是三岁小孩了,已经老大不小了,站起来差不多有你老爸我一般高了,做起事来怎么这么糊涂呢?!青春就这么几年,不好好读书,把心事花在不成熟的男男女女私情上,还想以后考大学啊?还想以后过好日子啊?!哎,我要是依自己的性子,今天非打你一顿不可。转念一想,打能解决问题么?算了算了,我今天也不打你,你就自己好好反省一下,什么时候反省好了,什么时候就写一份深刻的检讨来给我看看。”
准备挨揍的强盛突然不见了重重的巴掌打下来,替而代之的却是一番大道理“洗脑”,不免心生惭愧。但是可能因为自己对强劲的这份感情得不到及时地转移吧,他表面上象是认识到了“错误”悔改,私底下却还想着如何“明修桟道”、“暗渡陈仓”了。
没过几天,强惠惠看儿子出了门,就整理起他的房间。
突然强惠惠眼前一亮,在儿子没上锁的抽屉里一个棕色的钱包很是扎眼。
强惠惠不由自主地拉开抽屉,拿起这个陌生的钱包,然后顺手拉开钱包的拉链。
哇噻,钱包里居然有一叠百元大钞呢!
强惠惠好奇地点点数,哟,七百块呢!
自己之前有给这么多的大钞给儿子吗?强惠惠边点着钱边纳闷着。
没有!强惠惠想来想去,答案就是很肯定的否定!但是这么多钱又是从哪来的呢?难道是趁自己不注意,从自己的超市里随手拿的呢?好像也不太可能,因为每个小超市都是电脑记数的,每天都有清单出来的,几乎没有什么差池。难道是儿子从其他地方偷来的?或者不学好,跟社会上的闲杂人员混上了?
想到这一层,强惠惠不由得心里一惊。
哎,这个小王八蛋!早恋的事还没好好地收拾他呢,现在又搞出这样的事啊?!这。。。。这怎么得了啊?!
不行,我得冷静一下,我得先问个清楚。
强惠惠不想生气,她不断地告诫自己:不能生气!
等呀等,好不容易等到在外面玩的强盛气喘吁吁地跑回来了。
“老。。。。妈,你看到了我的钱包没?”强盛一进门,就直奔自己房间,找东西。找了半天似乎并没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一抬头猛然看见老妈早就站在自己的背后,不禁“大惊失色”,说话也不利索了。
“别找了,哼,钱包就在我手上呢!你倒是跟我说说,你的钱包怎么会有这么多钱呢?你今天得好好给我解释一下,这么多钱都是哪里来的?!你个兔崽子,不会是不学好做小偷偷的吧?”强惠惠尽量克制着自己已经“激动”起来的情绪,淡淡地反问一句。
强盛一听老妈的话,马上变得比刚才还要吃惊,一个字也答不出来“卡”在那里。
“你个不争气的东西,快点老实跟我说!你是不是从你老妈的超市里偷的啊?”强惠惠一看儿子欲言又止的样子,八成是这钱来历不明的,无以言对,不由得怒火中生。
“不。。。。。。不是的。”强盛嗫嚅了半天,才吐出几个字来。他预感老妈火要起了,而且比上次怀疑自己跟强劲的事还要旺,不免有几分胆怯。
“编吧,你就给我编吧!上次说你跟人家强劲谈恋爱你也死都不承认的,现在又是这样,你当老妈我是三岁小孩子啊?你倒是说说这钱不是从老妈的超市拿来的又是从哪来的呢?这还得了,我还以为你已经改好了呢!没想到你还是这样子的!今天这事不说清楚我跟你没完!”强惠惠想要的不是这样的答案,所以一听儿子这么应付自己,心头之火又升了一级,语气由开始的“严肃”直接变成了现在的“恶狠狠”。
“真的没有,这些钱是我同学的,他说要放在我这儿的。”强盛可能是想了很久,终于憋出了一个在他看来似乎有点道理的理由。
“哼,别人把钱放你这儿?真新鲜!世上真有这样的傻子啊?还是你低估了你老妈的智商啊?这怎么可能呢?!你个兔崽子,该不是跟社会上的人混到一起去了吧?!真要是这样,强盛啊,你这一辈子可就算完了啊!你老妈和老爸一天天地辛苦为了什么?!还不是指望你将来有个出息?!你要是这么不争气的话,就算是老妈我一直在踮起脚跟来望你成龙成凤的算是白费力气了啊!”强惠惠一听儿子还不打算跟自己说实话,只想“糊弄”自己,不由得自动地“往最坏的打算”上靠!
“没有,真的没有,老妈。我刚才怕说真话你不会相信的才乱说的,我绝对没有偷钱的,这些钱是我平时从你给的零花钱里省下来的,几个学期了,聚在一起才有这么多的。”强盛终于换“招”了,但他说的轻描淡写,好像自己也挺委屈的样子。
“哼,真是你省下来的?!你平时花钱大手大脚的你当老妈我不知道啊?给你十块,你就恨不得花掉十一块的!我劝你还是直接跟我说实话!啊哟,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一个不争气的东西啊?!你既然省了这么多,每次问你身上有没有钱,你为什么总是不回答呢?哪一次不是我估计着给你的钱用的差不多了,才给你的啊?你省?你省了我问你你怎么又不说?你要这么多钱打算怎么用啊?!哎,你从小犯事就没跟我说句真话的!你记得不?你在小学五年级跟别的同学一起玩的时候,手摔断了,回来那么疼的居然还不吭一声的,还是隔壁邻居的同学妈妈第二天在超市里遇到我跟我说我才知道的啊!我当时问你你不是也说没有事的吗?我要是真信了你的话,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我跟你说,强盛,你恐怕早就是个残疾人了!”强惠惠不为所动,深入地“挖掘”儿子的“漏洞”,“抨击”着他的过错。
“我就知道老妈你一直不肯相信我的。反正该说的我已经都说了,我就是没有偷钱,信不信由你。”强盛看着老妈“声色俱厉”的样子,知道自己这回又捅了“马蜂窝”了,越争论自己越讨不到好,于是想退一步,说了一句软话。
但正是这句软话,却无意中“激怒”了强惠惠。只见她腾地站起来,近乎咆哮道:
“你这是什么态度嘛!明明是你自己做错了事,还不想到如何纠正如何道歉,却来一句:信不信由你!好象你倒是错的很有理的啊?!别人都冤枉你了、委屈你了?!哼,你个不老实的兔崽子,我真的不知道你以后长大要怎么做人的哟!现在站起来就有你老妈我的个子高了,说起来话来硬就是幼稚的要死!一点情商都没有的。哎呀,我快要愁死了,你这样子的以后到社会上怎么混的开哟?!”
强盛看到老妈真的很是生气的样子,就停嘴不再为自己辩护了。
正在这时,房门吱的一声开了,进来一个人。他不是别人,正是强盛的老爸前卫兵。
“什么事啊?这么吵的,我在楼梯上就听到你们俩的吵闹声,不怕丢人啊?一个个地。”强卫兵进门放下公文包,朝着儿子和老婆就抛出来一句问话。
“吵什么吵?还不是因为你的宝贝儿子!你回来了,还是你自己问问他吧,我管不了了,我都快要被他给活活地气死了!这么多年来,从来对我这个当妈的没有一句真心话的,外面人都说我教子有方,哪知道关起门来我自己都想哭啊,太失败了啊,呜呜呜。”强惠惠看到老公回来马上问自己,不由得气郁于心,说着说着竟然失控地哭了起来。
“啊呀,好了好了好了,到底什么事啊?犯得着这么哭哭啼啼的吗?(面向强盛)强盛,你自己说说看,这到底怎么回事?”强卫兵边安慰着老婆,边把脸色向儿子一沉。
老爸是什么样的人啊?一个大法官啊,自己一个老妈还能凑合着糊弄一下,他哪成?!在他面前恐怕只能“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了,免得还受皮肉之苦划不来。
强盛觉得自己已经没有“退路”了,只好把之前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刚一说完,强惠惠就开始“呛声”了:
“七百多都是你省的?你真能省这么多吗?我看你平时就大手大脚的样子,怎么可能省得了钱?省一点还有可能,省这么多就有点说不过去吧?你以为老妈我心疼这七百块钱啊?我们家里这点钱,还是随便拿得出的,我只是担心你做人不诚实,不跟我们大人说实话!(面向卫兵)老公啊,你想想看,这钱万一要是强盛跟社会上的人混在一起混出来的,那后果怎堪设想啊?只怕你我的下辈子都没有什么指望了啊!”
强卫兵本来听着儿子的话,就觉得有几分“可疑”,这会儿再听老婆这么一分析,顿时也觉得情况不会是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了。
儿子真要是跟社会上的人混到一起去了,那还得了?!那就等于直接废了他哇!自己和老婆的下半辈子那还有什么指望?
强卫兵突然感觉事态极其地严重,于是用严峻的目光直逼着儿子强盛。
强盛到底能不能在父母的“双重压力”下“全身而退”呢?
(二百一十六)
而在深圳尽情放松心情的强勇一家四口,最终累了、困了还是不由自主地挤进了叶芬当年与李厂长用“真感情”换来的房子里。
由于几年没人住过,本来就是崭新的房子也已经落满了灰尘。所幸的是,房里的大小物件因为门窗关得严严密密的,总算大多还没怎么坏的、烂的。
“哎哎哎,你们大家都先把窗户打开透透气。强勇,你跟强劲负责扫地,我跟之夏负责把床上的东西能洗的赶紧洗一把,趁着还有点阳光晒一下,要不然这房子看起来这么大的,到了晚上可真没办法住人的哟。”叶芬到了自己的房子,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样子吩咐着大家行动起来。
“好嘞,老妈,你的地盘你作主啊!只要我们几个晚上住在这儿不收租金就可以了,哈哈哈。”强勇边应着边拉女儿强劲的手,笑嘻嘻地去拿已经发硬的拖把。
“哼,收不收租金那就看你们几个人的表现了。就是不收租金不也得把卫生搞干净吗?这又不是给别人打扫的,不搞干净点,你们几个怎么住得下去哟?!”叶芬嘴巴应着,手上的工具却在床上、地板上刮个不停。
“奶奶,我觉得干这些活儿好像比在世界之窗玩还要累人啊。早知道回来还要这样做苦力的,我就在世界之窗再玩多会儿的嘛。”强劲拿着一个拖把淋了半天的水,却拖不动了,气喘吁吁地笑着叫苦。
“哟,还好意思说啊?这不都是为了我们自己的吗?我看啊这要是参加社会公益活动的话,你个兔仔子怕是早就逃之夭夭了吧?年纪轻轻的,吃不得‘苦中苦’,还想以拣成为‘人上人’啊?难。”颜之夏忙中偷闲,“教训”了女儿强劲一番。
。。。。。。
一家人就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地边说着话边在不知不觉中将偌大的三室两厅的房子半天功夫就打扫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的。
当叶芬正准备说声“可以了”的时候,大家都早已累得一个个趴倒在床上不动了。
等大家再次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大清早了。
窗外传来喧天的锣鼓声,似是有仪仗队从楼下游走。
“呀,外面好热闹啊,老妈,我想要出去看看,反正今天也没什么事,还没见识地深圳的公司搞活动是什么阵式呢!我就看看是不是比咱滨江的高明多少呢。”强劲听到外面的喧闹声,一骨碌地下了床,孩子般地要去赶热闹。
“去吧去吧去吧,休息好了,人的精神气也足了啊。我们都出去看下热闹吧!反正是不花钱的表演,不看白不看啊。”强勇似是受到了女儿的感染,动员起老婆和老妈来。
“你们真要全家出动的啊?这个应该不是什么正式的活动吧?说不定人家只是搞搞形式正好路过我们这儿呢,真等我们赶下去,他们就走了哟。”叶芬有点不太情愿走动,开始“泼冷水”。
“奶奶奶奶,你听,锣鼓声好像在楼下停住了耶,说不定他们的活动就在我们楼下不远处搞的呢。深圳去哪儿都要花钱的,就这儿送上门的还是免费的,我们还不愿给点面子啊?奶奶,我们都已经休息这么久了,我们去看看热闹嘛。”强劲边拉着奶奶的手边撒着娇,奶奶没点头就一直拉扯着不放手。
强劲似乎知道只要把奶奶搞定了,全家人都陪着自己去看热闹就没有什么问题了,否则恐怕连自己也别想去看了。大人们不是常说:人多的地方,往往“危险”也多吗!
“好吧好吧,我算是怕了你这个小祖宗了。但是你一定要答应奶奶一件事,出门的时候一定要一直牵着奶奶的手不准乱跑啊。人多了,当心被坏人拐跑了,奶奶可就惨了。”叶芬架不住孙女的软磨细泡,三两下就认输了,边笑着说边穿起衣服来。
看到婆婆都起身了,颜之夏也只好硬着头皮爬了起来。
一会儿工夫,一家人便浩浩荡荡地来到了楼下,加入了乌泱泱的看热闹的人群中。
“老妈,巧了巧了,这好像是我以前呆过的那家公司在搞活动呀!哟,还真是天明集团啊,没错!主席台上写的字几个字我还是看得清楚的,就是‘天明集团新品鉴赏会’几个字。噢,原来是天明在搞春季新品发布会啊,难怪主席台上坐满了人!台上坐着的人应该都是天明的全国各地经销商和天明公司的领导吧?只是活动好象停在那还没有正式开始呢,可能应该是在等重要人物吧?”强勇眼尖,距离几百米远的地方和重重的人群包围圈硬是看出了许多“名堂”来。
“不会吧?老公,真有这么巧?说起来我们俩以前还是在这家公司结的婚哟!哎,好像有点不同哟,我怎么一点也想不起来原来结婚的那个现场的样子呢。”颜之夏一听大为吃惊,边说着边环顾起四周来。
“哟,说风就是雨啊,这哪是我们当年举办婚礼的现场啊?天明集团明显也不会是在这儿的嘛!我估计他们在这儿搞活动,可能是看中这儿空旷,也是居民聚集点,搞点活动最容易吸引来来往往的人罢了。呀!你们快看,有大人物出来了!哟,前呼后拥的,不是董事长就是总经理的吧?!哎!我看到了,是那个强董事长呀!还有李总,这可是我在后来参加广州家具展碰到的哟,他已经接替了强向西,听说这个强向西坐牢去了呢。不过,现在看那个强董事长神采奕奕的样子,不象是中风的人呐。”强勇呛了老婆两句,就又把目光投到活动的现场,并及时为大家看“现场直播”作义务的“解说”起来。
“噢,我也看到了,是不是就是那个高高大大的穿西装的啊?那个人啊,咦,等我看看,怎么感觉有点面熟呢?那模样怎么看着跟你自己失踪十多年的老爸有几分相像呢?!”叶芬循声望去,突然一声尖叫,话不多,却是把强勇、颜之夏两个吓得不轻。
“切,老妈,你不是人老眼花了吧?大白天是异想天开呢还是大白天的活见鬼哇?哈哈哈,咱老爸不是二十多年前就见马克思去了吗?”强勇有点责怪老妈扫了大家的兴。
“切,你们这些小屁孩懂什么?只是失踪了好不好?十几二十我了谁知道哪儿去了呢?!不过我咋始终总觉得他还没死还在人世呢。哎,今天不管你们几个怎么说,我也要过去看个究竟。要不你们的老爸咱们就算了嘛,有什么了不起的,谁叫他长得那么象呢?!我说你们几个莫要瞎搅和啊!等老娘我挤到跟前看个清楚再说。”叶芬好像中了邪似地,执意要“无理取闹”下去,所以并不太理会强勇的责备,而丢下带着无名火的几句话,就急急地向台下发疯似地挤过去。
“强勇,快点快点,快点跟上去吧!妈好像受了什么刺激似的,一出门就怎么一下子就变了个人样的,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颜之夏一看情况有点不对头,就边拉着女儿强盛的手,边吆喝着老公赶紧去“救急”。
强勇也觉蹊跷万分,不等老婆的话说完,就已经急不可耐地向老妈的背影扑过去。
饶是强勇身强力壮,还灵活地采用了“见缝插针”等多种招术,但似乎仍不及老妈的“遁术”一二啊。
等到强勇好不容易拔开众人挤到台下时,老妈早已在那儿“恭候”多时了。
接下来一个奇怪的场景出来了!
只见老妈对台上的被人围在中心喊着‘强董事长’左顾右盼了十多分钟后一脸笃定地突然开口对台上尖叫了一声:
“强盛国!”
台上正在侃侃而谈的年过半百的年长男子冷不丁听到有人叫喊,大吃一惊,不由得循声向台下四处张望起来。
哎呀,这一张网可不得了了!竟然把台下近在咫尺的正对着自己瞪圆双眼的一个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女人看得一清二楚啊!
这可不是别人啊,烧了灰自己也可能认得的啊!虽然二十多年过去了,岁月在她的脸上留下了不少的痕迹,但大致的轮廓和下巴底下一颗如假包换的黑痣是不会骗人的!
没错,这人就是自己结发夫妻啊!刚才脱口失声精准喊出自己名字的人应该就是她,“阔别”自己二十多年的老婆叶芬啊!自己这不是在做梦吧?!
不过显然,老婆叶芬比自己还更早地就已经认出了自己啊!
而叶芬全然不顾周围人纷纷投过来不屑的眼神,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台上的男人,她似乎是在观察他的反应,用以确认自己的判断是否正确一样。
这可是天大的事啊!
看到台上的男人有点迟疑的样子,叶芬就再次大胆地叫一声:
“强盛国,你个老东西,装什么装?你给老娘我下来!”
叶芬似乎早就已经有点确定了对方是谁了,所以这次叫的声音比刚才大多了,大到台上的坐上宾们也纷纷“引颈侧目”的。
眼前的情况“十万火急”,但作为活动主角的强盛国仍是耐着性子硬着头皮将一封致经销商和消费者的热情洋溢的发言稿念完了、鞠躬了,然后才匆匆地向台下走来。
叶芬本来以为台上的这个曾经跟自己同床共枕的男人已经变了心要不理自己的,正待万念俱灰之际,他却是款款地向自己疾步走过来了,不由得双眼饱含起热泪来。
“芬芬。”强盛国一走下主席台,就张开双臂,健步如飞地扑下来。
“芬芬”是强盛国对叶芬的一种昵称。
叶芬听到这一声叫,再看到“阔别”自己已经二十多年的男人正在向自己“投怀送抱”时,再也忍不住,任凭着老泪恣意纵横!
强盛国一把抱住早已哭成泪人儿的叶芬,眼泪一下子就模糊了镜片。但他哪顾得上这个,抱着叶芬身体剧烈地抖动着却久久不肯松手。
主席台上的几十号嘉宾,全都挤到台口上,削尖了脑袋伸长了脖子仔细瞧瞧这突如其来的一切。当看到强董事长如此动人的一幕后,大约都知道了是怎么回事似的,于是纷纷地伸出热情的手拼命地鼓起掌来!
这也太离奇了吧?老妈的怀疑居然变成了现实?!而这离奇的一切,竟然是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活生生地发生了!就像小说写的一样一样的,直把强勇整个人都看呆了、看傻了,全然忘记了自己跟这样的离奇之事还是有关的一样。
许久,强盛国才松开了叶芬,并不好意思地向呆站一旁的主持示意活动继续。
强盛国不想花时间来擦镜片上的泪花,干脆一摘眼镜,放口袋里一放,眯缝着眼睛,就牵起叶芬的手,向一间活动的办公室走去。
“你怎么会在这儿呢?是老天爷安排你来的吧?你是一个人来的吗?孩子强向东呢?他还好吧?十几年前我可是亲耳听隔壁王姐说你已经改嫁了的哟。”强盛国坐下来的第一反应,除了激动兴奋,就是这二十年的挥之不去的“满腹狐疑”啊。
“你个老东西,噢,你这都是听王姐瞎说的啊?二十年了,整整二十年过去了啊!我还就真当你已经不在人世了呢!一点消息都没有,原来你个老东西躲这儿来享清福来了啊?!切,这二十年你知道我带个孩子怎么过来的么?!哎,就我叶芬一个人苦命啊,拉着个强勇东奔西走的。我要不是这次被强勇他们硬拖着来深圳,还不知道这辈子能不能有缘见到你呢。你也好狠的心啊!二十多年了,也不知道回去再看看我们孤儿寡母的啊?你个老东西,是不是已经有了女儿了啊?亏我一个人守了这么长的时间啊,老娘我恨不得咬你一口!”叶芬一听就头冒鬼火,话说得也就一点儿都不“温柔”了。
“啊?原来王姐给我开了天大的玩笑啊!芬芬,我知道这些年你肯定是最辛苦了的了!不过,我不也是一样在这里一个人过的啊?哎呀,你以为我真是铁石心肠啊?我跟你说,我还真的回去过几次了呢!最后一次碰到王姐这么说,再加上原来屋子好久没住人的,还有我本来就是我对不住你的嘛,所以王姐这么说我哪敢好意思再去找你的呀?哎,我那个时候在深圳这儿来一开始也混的不好,所以慢慢地迫于生计就把注意力放在打理公司上了。没想到这一放就是整整二十多年了啊!更没想到,今天我强盛国又得到了老天爷的眷顾了,让我们夫妻俩又神奇地重逢了!咦,你不是说是跟孩子们一起来的么?强向东呢?噢,你刚才说是强勇,改了名子吗?这小子已经大小伙子了吧?在哪呢?我怎么就没看到他的人呢?”强盛国苦笑着边说着十多年前的经历边摇着头。临了,又问起孩子强勇来。
“哎!都是这个没心没肺的王姐啊,我回去找她打一架才解气的呀!她一张破嘴居然敢无中生有地告诉你我已经改嫁了?哎,你个老东西,这么重大的事情,你怎么不亲自找我问个清楚呢?!王姐这个人几十年的邻居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就是比较情绪化的,经常说话时好时坏的不怎么着调的,可能那个时间她正跟我不对付也不一定呢。你还知道想到你的儿子啊?我嫌强向东不好听,直接到派出所改为强勇了,也算是给当时自己生活的一点勇气吧!哎,都过去了,我跟你说,老东西,你现在可是拣现成的啊,儿子儿媳都有了,连孙女都有了!”叶芬没好气,喋喋不休地“停留”在自己的感情的旋涡中,临了几句话,也算是给了强盛国一个更大的“惊喜”。
“哎哎哎,这真是造化弄人啊!也怪我当时混的人不象人鬼不象鬼的,哪里还有勇气再去找你当面问个究竟了啊?你还是住那个老房子吗?当时怎么就没看到你们娘儿俩呢?强向东不强勇的人呢?什么?我儿子儿媳都有了?我连孙女都有了?这是哪里修来的福气啊!啥事没做,直接一步到位做爷爷了!哈哈哈,芬芬,这些都是真的吗?!你给我的惊喜太大了,孩子们他(她)们都在哪?”强盛国似乎很理解叶芬的心情,所以并不计较她的过火,倒是“积极”地把话题转移到叶芬此行的目的上来,特别是听说自己还有了孙女了,不觉激动地抖动起叶芬的手来。
叶芬正要回答,一直混在人群中“偷听”的强勇再也忍不住了,他“勇敢”地站了出来,双眼直视着这个自己曾经当过秘书的强董事长竟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也怪自己从前在天明混的时候一直以来就没请教过强董事长真实大名啊!
“勇儿,还不快快拜见你的老爸!”叶芬一看儿子自己进来了,快笑着“吩咐”道。
“哎,这个不是之前在我们天明公司干过的强勇吗?(面朝叶芬)你没搞错啊?噢!想通了,芬芬,你一直说强勇强勇,我还没反应过来呢!哎,岁数大了脑子反应就是要迟缓一些啊(叶芬轻轻地点着头)。切,这个太奇葩了吧?芬芬,你知道吗?强勇他可是以前在我手下当过秘书的哟!(面向强勇)强勇,记得不?将怕是有好多年了的事啊。哎呀,你当年没能在天明集团呆下去,我这个做父亲的也有责任啊!当时哪晓得这么多事啊,多少偏袒了一点强向西的。(叶芬疑惑地拉了一下他的衣角)噢,我得解释一下,这个强向西是我在孤儿院收养的一个孩子,我给他取名叫强向西的,主要是想跟你原来的名字强向东响应的啊,一个东一个西的嘛,这叫东成西就嘛。(又面向叶芬)哎呀!老太婆,我看啊就纯粹就是‘大水冲着龙王庙,一家人不认得一家人’啊!搞了半天,我自己的儿子竟然莫明其妙地给自己当了一年的秘书,而我这个做老子竟然一点儿也不知情?!还间接地帮自己的养子挤跑了自己的儿子,太搞笑了太搞笑了。”强盛国望着突然冒出来的小伙子,尽管想起了他就是曾经给自己当过助理的人,但却是自己的儿子,实在难以置信,不觉喃喃自语,临了还不住地摇着头。
“强董事长,不,老爸,没错,我是强勇。老妈在我小时候是跟我说起过我的小名就是叫向东,只是觉得不如强勇好听,也就没人喊了!不过,我头一次到天明见到你的时候好像真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呢!只是一直说不清楚也想不明白。后来你知道那个时候你神龙不见首尾的一个月没在天明呆几天,我虽然是你的秘书,自然一个月也见不了几次面的,再加上你还经常说粤语的,所以我趁早打消了胡思乱想的念头了。没想到,这一切还都是真的,这人的第六感觉也太邪乎了吧?老爸,我没半点怪你的意思,只是一时接受不了而已。”强勇激动地抱住了老爸强盛国,没有任何怨言,唯有热泪盈眶。
“老爸,强向西原来是你的养子啊。难怪他这么顺风顺水地一下子就当了总经理的,当时你还安排我做这做那的,我夹在你和他之间,哪里混的下去啊?没办法才离开天明的呀,后来我在广州参加展销会好像听说他出事了,你不也中风了吗?”强勇抱着强盛国久久不肯松开,一股董事长的威严瞬间化成了干之如怡的父爱,让从小就只有羡慕别人家小孩的强勇不自觉地眼泪象断了线的珍珠哗哗而下,埋藏心里的疑问也飞扑而出。
“哎,孩子你算是让老爸我看走了眼!哎,我那个不争气的养子也算是白养了,太过于急功近利了。?,我想起来了,公司李总好像说你去年去参加过广州家具展还看到了你的哟?哎,你一走,天明发生的事太多了,强向西总跟那些老革命明里暗里较着劲,本身我就不希望看到这样的局面。哎呀,强勇,有些事情可能你已经知道了,当时我们天明不是要引进台湾富万达整条生产流水线的么?资金缺口三千万,董事会就是让他出面去搞定的,没多久强向西就搞定了,我当时还高看了他几眼呢。哪知道,他竟然是花重金贿赂一家银行的行长才得逞的啊。前几年这个银行行长被双规了,硬是把强向西给供了出来。行贿可是按金额量刑的哟,所以一下子判进去了十年!哎,他这辈子算是玩完了,可也害苦了我们的天明啊,我就是那个时候中风的,幸好在广州治疗一年多就好了。”强盛国一提强向西这个养子,就是一肚子的气,自己曾经中风也是拜他所赐啊。
“哎,强勇。我现在脑子很混沌的,还没有把你跟我的儿子两个完全划上等号。你不是在天明结的婚吗?你媳妇呢?还有我的孙女呢?都来了吗?”强盛国突然想起什么,一席话,让叶芬娘儿马上想起了颜之夏、强盛两个还没跟上来。
强勇没有答话,拉着老爸低着头闷声地往回找。
强盛国笑容可掬跟在儿子的后面,心里充满了期待。
(二百一十七)
“老头子呀,看把你得意的样子!天底下最好的便宜就给你现在占了啊,我帮你强家又带儿子又带孙女的,做牛做马算是一辈子就这么过了哟。”叶芬也跟在后面,嘴巴却闲不下来,她明明不是想在强盛国面前“邀功”却把话说的跟“邀功”一样。
“老太婆,我知道你为了这个家操碎了心啊。哎呀,我强盛国上辈子是积了什么德啊,今天一下子老婆出来了,儿子有了,孙女也有了!哎,对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啊?不是我公司在搞活动吗?我还要交待一下呢,我怎么就突然跟着你们娘儿俩乱走了呢?!哈哈哈,管它呢,有什么比我今天找到真正的亲人更重要呢,哎呀!老天总算待我不薄啊!”强盛国仰天长叹,任凭泪流满面。
“老爸老爸,你刚才都上哪儿去呢?害得我跟老妈到处找你也找不着,(回头向颜之夏)老妈,老爸过来了。”强劲眼尖,老远就看见了身材高大的老爸往回走,兴奋地叫着,还不住地拉老妈的衣服呢。
“啊?这个是之夏吧?对,一晃十多了年吧?当时结婚的样子我还依稀记得的,好象一点也没变呀,还是那么漂亮。这位小公主就是我的孙女儿强劲吧?哟,眉清目秀的,一看就象咱们强家的种!”强盛国一看就明白了眼前的谁是谁,仍忍不住“如数家珍”地“赞不绝口”啊!
这么大的场景转换或突然冒出个公公或爷爷出来,一时间颜之夏和强劲竟愣住了。
“强劲,快叫爷爷!”叶芬一把拉住正愣在那儿的强盛,指着强盛国笑着说道。
强劲迟疑地看了看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爷爷,嘴唇动了动,硬就是喊不出口。
“哟,我差点忘记了,我们大人这样做是有点难为孩子了。(面朝强盛国)老头子,我们家的小宝贝强劲可是从没见过你这位爷爷的哟!(面对强劲)乖,强劲,不要紧的,慢慢来,勇敢点,再试下,叫爷爷啊。”叶芬突然也感觉这样硬塞给孙女一个爷爷来,是好难接受的,所以马上又“网开一面”。
“没事,一家人不要太拘泥啊,来日方长嘛。不过,我万万没想到,今天出来搞个活动,居然把自己多年失散的家人都给活动出来了!哈哈哈!这是老天有眼啊,我们强家后继有人啊!”强盛国喜极而泣,边擦着眼角的泪水,边长叹不止。
“爷爷,你别哭了,我和爸爸妈妈还有奶奶一家人本来是来深圳旅游来的,奶奶这儿也有她自己的房子呢。爷爷,我今年刚刚参加了中考,一中可惜差了一分,不过还是达到了二中、三中的重点分数线。”强劲可能是被爷爷的流泪场面感动了,急急地想拿话来安慰爷爷,所以显得“口不择言”,甚至有点“颠三倒四”了。
当真是“不忌童言”啊!强劲一开口,就几乎泄露了一家人所有的“秘密”。
强盛国含笑着不住地点头,一把拉过强劲的小手,真想给她来个“百般呵护”啊。
一家人其乐融融,尽情地享受着等待了二十多年的天伦之乐!
直到两名现场轮值保安气喘吁吁地跑过来有请董事长“指示”呢,强盛国似乎才想起自己的公司还在如火如荼地搞着活动。
“啊哟,差点误了大事了。今天的情况特殊,我得去安排一下,两百多个全国各地的经销商和公司的大小领导还等着我发话呢。这是我的名片,上面写着地址,你们几个一会就在附近打个的,直接到我住的花园去看看,呶,这是我的花园洋房的钥匙,里里外外的一串都在这儿啊,千万别丢了啊,哈哈哈。”强盛国站起来尴尬地冲着老伴叶芬边笑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精致的名片和一串金光闪闪的钥匙,一股脑儿地递给叶芬,就准备抽身往外走。
“去吧去吧,你忙去吧,公司的事要紧。我们一家人有的是时间来说话的,那就这样吧,孩子们,我们又有新家了,我们按名片的地址去花园玩吧。”叶芬边笑着接过名片,扫了一眼后就朝着强盛国挥着手。
“爷爷,再见。”强劲跟到门口,向强盛国边喊着边挥手。
“乖孙女,等下一定要跟你爸爸、妈妈和奶奶一起到爷爷住的地方等爷爷回来啊,乖,爷爷散会了就来找你玩啊。”强盛国边走边不时回过头喊话过来。
这是什么情况啊?!前前后后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居然改变了一家人二十多年鲜为人知的“历史”啊!是该各就各位了吗?
是啊,一家人昨天还“如履薄冰”地带着“经济支柱”强勇顺便来深圳找份工作的心情在深圳的世界之窗转悠着呢,甚至为能够拥有一间几十平米的房子来洗唰半天而沾沾自喜的哟!这会儿却突然“从天而降”掉下一个“有钱有势”的老伴、老爸、老爷来!而且这人居然还是自己曾经当过助手的主儿,当时的情景,难道作为一个跟自己有血缘关系的老爸他,对自己一点感觉都没有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这种离奇怪涎的现象不只是在琼瑶那些赚人眼泪的小说里才有的吗?!
强勇虽然有一种“一人升天,仙及鸡犬”的感觉,但仍是“满腹狐疑”的。
所以尽管接下来赶到老爸的住所,一家人全都象中了六合彩一样的高兴,强勇的脸上却难掩内心的纠结。
没过多久,花园洋房的门铃就有节奏地响了起来。
坐在沙发上的强劲通过可视电话视频里看到了爷爷正站在门口,兴奋地喊道:
“是爷爷,肯定是爷爷。爷爷回来了,我去开门啰。”
正坐在旁边的颜之夏也看了这一幕,高档小区就是不一样啊!进门居然都安装了可视门镜的,于是慌忙地按了一下手边的按钮,好家伙!视频上马上显示着大门腾地向里自动弹开的样子,公公笑着挥挥手从门外向屋里走进来。
强劲马上从沙发上跳了起来,兴高采烈地向大门扑过去。
“啊哟!强劲真乖,知道来接爷爷了!”强盛国看到孙女冲着自己跑来,也是激动万分的样子,弯下腰,一把抱起强盛,转了一圈才放下。
强劲得意地牵着爷爷的手,好像是立了一件大功似地,得意地向里屋走来。
一屋子的人马上都纷纷地站了起来,个个笑逐颜开。
“哎呀,好了好了,我已经安排好了公司的事,有几个经理已经帮我顶着去跟经销商们吃饭去了。大家都有点肚子饿了吧?没关系,我来的时候已经叫了外卖了,十多分钟就能送到的。怎么样,你们第一次来这里还习惯吧?”强盛国松开孙女的手,就招呼着大家来。
作为“东道主”,他是在“尽地主之宜”啊。
“哎呀,这么高档的地方我们还是第一次来呢。不过,我们这些人好像一直都习惯了穷人们的生活啊,破屋拉萨的反倒觉得自在。老头子,这儿再好也不是你自己个人的屋啊?这么漂亮的房子我们这些人哪住不起哟?我们几个就当是住几天五星级酒店尝个新鲜算了,哈哈哈。”叶芬双眼向屋子里一转,酸酸地笑道。
“老太婆,你不该带这样的头啊!你这说的这是什么话?我的不就是你的吗?我强盛国心里坦荡得很,又没有金屋藏娇的!不过,老实说啊,我这个别墅自从我住进来以后还从来没有象今天这么热闹过啊。平时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基本上天天都是我一个人耗在里面,闷都要闷死了。哎!孙女也叫强盛啊?哪个取的名字啊?怎么跟我的名字还重字了呢?(面向强勇)是强勇你的主意吧?不过,这也不能怪你啊,你老爸的名字可能以前你还没听说过吧?”强盛国很“享受”一家人热热闹闹在一起的人气场面,不过对孙女的名字还是有点想法的。
“老爸,这个还真被你说中了,如果当初我知道你的真实姓名,可能一家人就不会等了十多二十年才相认的。这也怪我,一直为了生活东奔西走的,当时也没有把心里疑问及时跟老妈交流一下的。不过,这名字都上了户口簿了,想改也不是那么简单的,我看就这样算了吧,哈哈哈。”强勇马上“自我检讨”。
“说的也是,算了就算了,我也是开个玩笑的。我孙女之前不是说她奶奶在深圳也买了房的吗?到底是哪个有钱买的啊?是强勇买的吧?在哪?我也想去看看呢。”强盛国“一计不成,又生一计”。这个岁数了,好奇的心还是不减当年啊。
“还说房子呢,我差点就栽在这房子手上呢。哎,也怪我当时为了强勇跟你们天明的李厂长搞好关系,差点把自己给搭进去了呢,这房子只不过就算是一种补偿罢了。”叶芬怕别人说的容易引起老伴的“猜疑”,自己这么“委婉”地措辞,事情也算是说开了,好像也没有留下什么让人“遐想”的空间,这样刚刚好。
强勇一听就知道老妈着急“出口”的意图所在,为了不破坏目前的这种“和谐”氛围,他不想给老爸太多的时间来考虑这其中可能存在的“漏洞”在哪里,他想抛出另外一些话题,来吸引大家特别是老爸的注意力:
“老爸,老妈她一直以来一个人拉扯着我长大也不容易。我呢,在滨江企管学校一毕业就来天明了,不过要说在深圳能够买房子那简直就是‘痴人说梦’的啊。老爸,我在深圳从天明出来后,不就去了成都爱慕家具公司去混去了?你猜我跟谁混去了?混了大半年的,混来混去的最后才知道公司的老板竟然就是之夏的老爸,颜青真!这跟今天的结局一样一样的。你说,我也不怎么喜欢看肥皂剧的,怎么这些只有肥皂剧里才有的东西老是来纠缠我呢,哈哈哈,解窍不通啊!”
“真的啊?(面向颜之夏)之夏!成都爱慕公司的颜青真,是你老爸?不会吧?这也太巧了吧?这个颜老,那可是我多少年的老朋友哟!哎,没想到,临了临了我们俩个老家伙倒还成了亲家!这确实是有点太搞笑了。”强盛国闻言也是吃惊不少,边感叹着边还望一眼儿媳妇,好像是在求证似的,临了还不住地摇着头。
“爸,这个我以前也没想到呢,还是那次强勇带我到武汉去做手术无意中强勇的手机在口袋里乱拔拔错了电话我才听出来的呀!哎呀,本来这也是一件天大的好事,结果呢,不但我老汉和他辛苦打拚的公司都给黑社会控制了,强勇干的好好的也被他们赶回来了。这不,现在又要在深圳另外找事了。”颜之夏一说起往事,心里就一阵阵发凉啊,所以话未说完,眼泪就象断了线的珍珠啪啦啪啦地掉起来。
“强向东,不,我的思维老实还停留在二十多年前的,容易喊错名啊。强勇,真有这么回事啊?颜老也太难了了,都七十多岁的人了,还过这样的日子,说不定哪天腿一蹬就见马克思去了,还遭这份罪?!成都不是发展的很好吗?我去过的,再说现在不也是法治社会吗?成都的黑社会居然还这么嚣张?你们怎么不报警啊?就由着它,真是的!”强盛国有点“莫名其妙”,有点“怒不可遏”。
“老爸,事情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啊,我在那儿干过这么久我不晓得啊?你根本就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有多少人多大的力量,他们要锁定目标搞定你,那也是分分钟的事呀。我很清楚,他们打着‘合法’参与管理的外衣,实际上就是处处为难现在的公司管理,实际上就是为难之夏的老汉,目的是什么?就是要尽快拖垮爱慕公司,然后一分钱不花地轻松接手过来的。我去了大半年,工作刚有点起色,他们就直接带一帮纹身的人找我谈话,他们也不打我,直接叫我走人,不走人就要开始搞之夏的家人。有时候我觉得在那儿工作就象当年的地下党一样,风险极大。之夏的哥哥至今在公司还只是以司机的身份示人呢,要不然早就被他们给赶跑了。他们绝对不允许爱慕公司存在任何接班人的,总之是要铲除爱慕公司的一切‘希望’,然后自然而然地顺理成章地就接手了爱慕。”强勇说到自己的伤心处,也不住地摇着头。
强盛国听罢沉吟了良久,然后就长吁短叹不已。
“之夏,你也不要太难过啊。这个世道还是太平为主的,这些黑社会势力不会太长久的,你看吧,我今天说的就在这里的,迟早会有那么一天,这些人五人六的黑社会一个个都会烟消云散的!中国这个社会,虽然目前贪腐的还是不可避免的,但比起以前不晓得进步几多哟,你以为共产党都是吃干饭啊?他们比谁都精明着呢,黑社会的东西你以为他们会喜欢的啊?越是这样邪门的东西越不长久的!只不过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反转的,现在就是苦了你的哥哥和亲家、亲家母了。”叶芬看到儿媳妇还沉浸在悲痛之中,马上转过头不住地安慰起来。
“那是啊,这个迟早会好起来的,现在可能会比较痛苦的,哪天有时间啊,我们一家人好好到成都去拜会一下颜老这个亲家。我想他这个时候可能还不知道我跟他的新关系吧?哈哈哈。”强盛国一听叶芬的“补充”十分“到位”,就不再去较那个真了。
“爷爷,我发现一个问题,我觉得你跟我爸爸长得有点像,而我的同学见过我爸爸的都说我跟我老爸长得不像,难道我不是他亲生的啊?”强劲突然好奇地插了一句嘴,一下子把大家逗乐了。
“还是我们的强劲小不点会动脑子啊!你跟你爸长得不太象,你注意到没?你好象跟你妈长得更象一点哟。(面向强勇)强勇啊,说实在话,你长这么大,一直没有我身边,我都感觉有点生分了。不过,你不会恨你老爸过去对你的忽略吧?哎,我有时候也有些无奈呀,希望你能理解老爸我的苦衷。强勇啊,过去的事,咱父子俩就不纠结了,你从今往后还有什么打算呢?”强盛国随便夸了两句孙女,重点还是在强勇头上,所以临了冷不丁问起强勇来。
强勇之前心里的那些疑问经老爸这么一“坦诚”,反倒自动地消失了不少,只是这最后一问,自己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好,苦笑地看着少不更事的女儿强盛一脸的天真。
“强勇,我知道我问这话有点难为你啊!这样,老爸我今天就想跟你商量商量一下。你也知道我现在年纪已经太大了,公司的事早就有点力不从心了,我呢一直也在物色着有人来给我接班的。之前我是别无选择,就只能指望着强向西了,结果他也不能说是‘一败涂地’,但至少没有多大起色吧,他跟那些元老们整天斗来斗去的,有什么好结果?最终不是把自己给斗进去了?我这两年还真的愁死这事了呢。今天看到你,我就想中国一句古话来,叫‘踏破铁蹄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现在好了,人也不用再找了,是吧,强勇,你觉得怎么样呢?”强盛国脸上再没有了之前那种天明集团董事长的威严,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慈祥的老爸,他正在一点点追回一个父亲想要做的事,说完还一本正经地摊开双手,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
“老爸,这个可能不太行吧?我还这么年轻的,哪有那能力啊?再说,爱慕公司指不定哪天就摆脱了黑社会的控制的。这么多年了,我自己去过好多的公司,好象到目前为止,我感觉我自己只有在那儿干起来才觉得比较得心应手的啊。”强勇话里有话,毕竟还是个大孩子,说一点都不娇情也是假的,实际上啊还是为当年自己在天明的董事会与强向西“势不两立”时董事长也就是现在的老爸没有为自己出头而有点“耿耿于怀“呢。
“强勇,你不会是在心里还在怪我以前没有关照到你吧?在身份没有明确之前,我毕竟还是要考虑天明公司的大局利益的嘛。什么叫‘丢车保帅’?当年的你,我不敢说是不是一头过河的‘车’,但他强向西不管怎么说,事实上已经是在执掌天明公司大权的‘帅’嘛!换了你是我这个位置的,你又会怎么选择呢?”知子莫若父啊!强盛国一下子就猜中了强勇心中的小九九,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开始去软化他内心的不快。
“强勇,你老爸说的是对的!男子汉想做大事的就要不拘小节,做男人就不能跟我们女人一样鸡肠小肚的,这样是成不了大气候的!不管什么事,我们该放下的一定要及时放得下,该拿起来的一定要敢拿起来,这样才能有担当的嘛,这样才是着眼未来的啊!”叶芬其实也看出了强勇的名堂,听老头子剖析得头头是道,不禁跟着“开导”起强勇来。
“啊哎!老妈,你也这样子的。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儿子的心眼本来就小嘛,有点情绪不也是很正常的吗?你们俩都这么说,那我就是没得拣了?老爸,我可把丑话说在前头啊,我接是接啊,只是我什么都不知道的哟,你得给我一个过程啊。”强勇“破啼为笑”,用自嘲的方式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也算是成为“男人”的一大突破啊!
“好,强勇,只要你答应了,有这份心了,什么都好说,你就看我怎么安排了。你放心,你老爸我也不是老糊涂,这事我会有分寸的。你说的也有道理啊,要接手这么大的集团公司,里里外外一摊的事,就算再有经验,也肯定得有一个过程的,但我现在要的只是一个态度而已,你妈说的没错,做男人嘛,就是要不拘小节,着眼未来的。你放心吧,不管是在公司还是在外面的,我都会暂时先不冒然公布你的真实身份的,我要让你在行政人事部呆上一年半载的,等你一直爬到行政总监甚至行政总裁的位置上,那个时候就算我不公开我们的关系也已经不重要了。因为你已经那个时候能够在公司独当一面了,只要不犯什么原则性错误,我一退下来,肯定就是你直接顶上了。当然,你也有一年半载的时间考察哟,这期间既要奈得住寂寞,又要最大限度地展示你自己的能力,这样才有说服力啊。”强盛国笑着脱口而出就是一套似乎早已规划好的“接班方案”来。
“哎!强勇,这可是千载重逢的机会哟!家里的事,包括强劲的学习,从今往后,都不用你再操心了。我跟之夏俩人包了,你就一心一意地按你老爸说的做,行不?毕竟接手这么大的集团公司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啊!我们全家人都会全力支持你!加油!”叶芬马上把儿子的耳朵拎住,生怕他变褂似的,恨不得马上就要拿一纸协议来按手印。
“老妈,我都不急你急什么?事情可能没有你想的这么简单啊!向来就是‘高处不胜寒’的,这一点我想你应该是很清楚的。这事我经历过,有时候弄不好别人没说什么,自己就坚持不住地先垮下来了。”强勇嘴上有点不以为然,心里却是慎之又慎的。这也是他这么多年在外摸爬滚打积累的经验啊!
“强勇,做男人有些时候是会左右为难的。但你要记住一点,就是,不管什么时候,男人有男人的担当!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强向西刑满释放后,他还想回天明,你还是要给他一条生路的,毕竟我们俩曾经以父子相称二十多年了,尽管他有些让我失望,但作为一个父亲,我并不想把事情做的太绝,你能理解我吗?”强盛国说了两句突然想起了强向西,于是悠悠地发了一通话,也算是“人之常情”吧。
“理解理解!老爸,你儿子我才没有那么容不下别人呢。你放心吧,他也不容易,哪一年进去的啊?也差不多出来吧?怎么安排到时候再商量着办吧。”强勇一听老爸提及这个曾经处处为自己为“敌”的强向西略显无奈,但为人之父的一颗“慈悲为怀”之心尽显,自己这个时候也不能失了“风度”。
“强勇,你能这份心态说明我的选择是对啊,说明我们天明集团还能继续红火下去的。你说的对,强向西的事后面等他回来看情况再说吧,也许他觉得天明是他的伤心地了,求他来都不来的也不一定。我也忘记了他什么时候进去的了,到现在也应该差不多出来的吧?他原来住的地方就在我这花园小区的对面,(一指窗户外)呐,那幢最高的楼就是的,咱们这儿看不到他,他居高临下了,应该能看到咱们这儿的。不过,他应该没回来的,如果回来,至少要到我这儿来坐坐吧。”强盛国继续“补充”道。
噢,平时这么高傲的强向西,居然也住在这个高档小区里啊?强勇径直走到窗户前,向外极力地张望着,仿佛要真的把强向西找出来似的。
这“事”就这么暂时定下来了。
就这样,强勇一家四口人原计划来深圳旅游的,打算最多在深圳呆一个星期的,结果半天的功夫,四口人变成五口人了,而且还硬是呆下来不走了,不用走了。
当然,一家人除了强勇有“任务在身”,其他的人都是来玩的,没什么要求和目的;而强勇第二天也“如愿”地应聘上了天明集团公司的行政人事部经理,开始了在天明集团公司的第二次职业生涯。
颜之夏原来在哪儿都可以的,只是牵挂着网店的生意。现在老公的事定下来了,自己也没有什么好操心的了,该一门心思地弄自己的网店了,而且在深圳这么好的环境下,各方面条件更成熟了,时间也更充裕了,店里的生意也突然好了不少似的,而自己竟也有一种久违的“如鱼得水”的感觉。
叶芬本来还在为儿子能否顺便在深圳找份工作犯愁呢,现在可谓是“双喜临门”了,老天爷把“失踪”二十多年的老头子也还给了自己,而且自己的儿子也开启了“接班”天明集团的模式,那么自己的心愿都遂了,安度晚年就成了自己接下来唯一的选择了。
至于强劲嘛,一家人都呆在深圳了,她当然也跟着留下来了。
强盛国似乎对这个宝贝孙女特别“上心”,在最短的时间里动用着自己的全部人脉资源不惜托关系找熟人,硬是在她暑假结束前,把一家人的户口,当然算着强劲在内,全部迁了过来,他这样做的目的再明显不过了,那就是要让大家一起在深圳享受美好的生活,让强劲能够在这里安心读书。
强劲毕竟还是个稚气未脱的孩子,一跟爷爷“混熟”了就整天缠着他东走西逛的,竟然将来时曾经私下与滨江的“男朋友”强劲的“约定”之事忘记得一干二净。不过,这原本也是她曾经这样答应老爸老妈要做到的呀!
而一直待在滨江的强盛可不这么想。
整整一个星期、一个月完全隔断了自己与“女朋友”强劲的任何联系,思念之情就好像抽刀断水一样,只能是水更流了。所以越是联系不上强盛,就越激起他对强劲更加强烈的思念之情。曾经的一颦一笑,曾经的“海誓山盟”,像放电影一样,一天天地在强盛的脑海里浮现,以致于最后他会不顾一切地通过各种手段挖空心思地到处找强劲。
强盛的思想还停留在昨日的温情里,所以他“天真”地相信,只要自己“心诚则灵”,善解人意的强劲肯定会在某个地方正无助地等着自己!而自始至终要“棒打鸳鸯”就是自己狠心的老妈!
强盛还真的找到了强劲,不过只是在手机里。
而此时的强劲回复给他的信息却是冷冰冰的几句话:
“强盛,谢谢你陪我走过了人生美好的一段时光。现在我已经在深圳实验中学报名读书了。我们还都在太小,还不到考虑人生爱情这一大事的时候。我会永远把你当成我的好朋友的!希望你也能象我一样,尽快走出感情的误区,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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