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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20话


20

        2018年8月16日下午,中国北部某城市。

        “令花,令花!”

        “阿景,不要喊的那么大声,好吵……”正翻看着手里的一沓资料的东野令花皱着眉抬起头,看向她的丈夫。

        “我刚刚打了个喷嚏!”东野景骄傲地说道。

        东野令花:?

        “成年人在夏天感冒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东野令花提醒道。

        “不不不,我可没有感冒。”东野景连忙解释道,“在我打喷嚏的时候,我的脑海里灵光一闪,我猜,这绝对是因为千春在想我!毕竟我都一个多月没见到咱们的宝贝女儿了,她从来都没有和我分开过这么久……”

        东野令花无情地说道:“阿景,千春要忙着提升自己,还有作业要写,根本没有时间想你。”

        东野景自信地说道:“那可说不准,可能千春正在跟她的朋友介绍我们呢。”

        “哦?你觉得千春会怎么介绍我们?”东野令花问道,余光看了一眼桌子上的日历。

        “我的优秀独立的妈妈和我那喜欢混吃混喝的老爸。”东野景说道。

        “……噗。”东野令花忍不住笑了一声,“好吧,这位混吃混喝的先生,明天的餐厅我已经定好了。”

        “我就知道你没有忘了明天是七夕节。”东野景也笑了起来。然后他不再打扰令花的忙碌,只是在路过窗边的时候,他的眼神里流露出几分担忧。

        东野景有件事情没有告诉妻子。

        自从千春前往日本之后,他就再也没有看清过她的命运了——原本清晰的前路忽然被蒙上了一层薄雾,是福,是祸,亦或是祸福相依?

        千春的这次东京之行,究竟会给东野家带来怎样的变数?

        倘若有熟识千春的人站在这里,一定就会知道她此前难得露出的森然的目光,承袭于何人,因为父女二人的目光如出一辙。然而东野景在所有人的印象里,都是那种吊儿郎当的形象,没有人见识过他发火的模样,一如很难评定他的实力一般。

        此刻,东野景看着机场所在的方向,暗自在心底下定了决心。

        无论是诅咒师还是咒灵,如若胆敢伤害他的女儿……

        他见一个杀一个。

        第20话「相知」

        因为伏黑惠和钉崎都受伤了,所以今天余下的练习就此取消。伏黑惠回房换了身衣服,将脸上的血迹清洗干净,又把千春的那块手帕洗了,然后这才出门和千春见面。

        因为千春说有事情要和他讲。

        刚好他也有事情想问。

        不过……

        “惠,外面好热,我泡了果茶……诶,你不进来吗?”少女问道。

        她没说见面的地点在她的房间里啊!

        伏黑惠犹豫了一下,说了一声“打扰了”,这才走了进来。进门之后他坐了下来,目光只盯着千春给他沏茶的手,连余光都规规矩矩的,绝对不往别的地方乱瞄。

        千春将杯子推到他面前,听到少年道了声谢,她刚想调侃他是不是太拘谨了,没想到伏黑惠直接拿起了杯子。

        “等一下,有点烫!”她急忙说道。

        已经被烫到了的伏黑惠:……

        他到底在做什么。

        千春手忙脚乱地找来了常温的水给他,看着少年连着喝了好几口缓解被烫到的感觉,她不由得想,他好像比她想象中还要紧张。

        “早知道我应该去你房间的,这样你就不会烫到了。”她叹了口气。

        不,他觉得那样也好不到哪里去,暂时不想说话的伏黑惠如是想。

        缓了好一会,少年的神情看起来才好了一些。千春拿起她手里的那杯果茶尝了尝,其实她感觉那杯茶只是有点烫,但看伏黑惠的反应,他好像觉得特别烫。

        “抱歉,我……”伏黑惠下意识地想要道歉,但他又不知道该怎么说。难道他说他因为两个人在她的房间里独处,导致他过于紧张了,所以完全忘了茶是热的,直接喝了下去,根本没品尝出果茶的味道,辜负了她的一片心意吗?

        那如果千春问他为什么紧张,他该怎么说?

        说他大脑一片空白吗?

        可是她的房间收拾得很整齐,并没有什么他不能看到的东西,这纯粹就是他自己的问题。

        可恶。

        “哎呀,不用道歉。”好在千春打断了他,只见她托着脸说道:“原来惠是传说中的‘猫舌’呀。”她听妈妈说过,日本人会把容易怕烫的人形容成猫舌。

        感觉有点可爱。

        “……”

        直觉告诉伏黑惠,她可能在想什么对他来说不太礼貌的事情。

        千春本来设想的是她向伏黑惠对自己前段时间的逃避而道歉,然后两个人一人一杯茶,一笑泯恩仇。结果她还没来得及说呢,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导致她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好在伏黑惠先开了口,问起了她名字的发音。

        虽然千春有些疑惑他为什么突然聊这个,但这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情,于是她顺着名字聊到了自己的家庭。

        “你的父母都是一级咒术师吗?”伏黑惠问道。

        “我爸爸不是哦,他只有二级。”千春解释道,“不过我猜他的实力应该远不止于此……这倒不是我自夸,你其实能看出来吧,我目前所使用的‘四净神咒’,如果能够使用到一定的境界,其实会非常厉害。”

        伏黑惠点了点头。

        确实,他之前想过,如果千春能将充沛的咒力信手拈来进行实体化攻击,只要假以时日,她对咒力的掌握达到一定的程度,实力不容小觑。

        看来她的父亲在咒术上的表现,应该是她的升级版。

        “但是我爸爸说咒术师的等级高了不仅不方便出国,还很容易被高层叫去执行各种麻烦的公务,他这个人胸无大志,只喜欢帮人看风水狠狠赚钱,然后好好养家。”在提起父亲的时候,千春的语气很自然地带上了几分笑意。

        伏黑惠能看出来,千春和她父亲的关系很好。只是在提及父亲这个话题时,少年不由得想起了他那个失踪多年的父亲,那也是他和五条老师认识的契机。

        津美纪的妈妈抱怨过,他父亲很喜欢赌博。

        “我妈妈之前不是在东京高专任教嘛,我爸爸当时希望她不要在东京上班了。不过不是因为爸爸自己在家照顾我觉得很麻烦,他只是觉得东京这边太忙了,担心妈妈非常辛苦,他觉得他完全可以负担起我们全家的生活费。”少女笑眯眯地说道,“然后,他就被骂了一顿。”

        “这样啊。”伏黑惠说道。

        虽然他看起来很平静,但千春还是留意到了他一瞬间的恍惚。这样的异样立刻引起了她的警觉,千春突然反应过来,她真的从来都没听伏黑惠提起过他的家庭情况。

        虽说伏黑惠是不喜欢多话的性格,但她来到东京也有一段时间了,在这期间,她曾经看到野蔷薇接过几次祖母打来的电话,可是,她没有目睹过伏黑惠与家人通话的场景。

        一次都没有。

        就算是他不喜欢在同伴面前与家人联系,但联想到真希前辈之前在提及他家庭情况时的欲言又止,千春很快就意识到,伏黑惠的家庭状况应该不怎么和谐。

        不好,那自己刚才岂不是失言了?!

        虽然她不是故意的,但在没有拥有某件东西的人面前,去讲述自己与生俱来就拥有的美好,实在是太傲慢了。

        “抱歉,一不小心就说了很多自己的事情。”千春斟酌着用词,同他道歉:“我的表达欲比较旺盛,只顾着自己讲话,忘了你可能不想听我讲这些废话……”

        她很善解人意地没有直接提及到她意识到了少年的家庭情况,而是用自己表达欲旺盛的借口来结束这个话题。

        虽然伏黑惠一听,就立刻明白她说这话的用意,她一定是出于体贴才这么说的。

        千春总是这样细心。

        “不是废话。”伏黑惠说道,“是我自己好奇。”

        “诶?”

        其实伏黑惠很喜欢听她说话,换成别人,他肯定会觉得对方过于自我中心,甚至会嫌弃对方啰嗦,但他完全不觉得千春唠叨。

        因为千春的这些话不仅可以让他更加了解她,而且还能够让他意识到,世界上拥有许多美好。这些至善至美的事物,是真实存在的,而非人类的虚构。

        只是他恰好没有拥有而已。

        但他可以守护这样的存在。

        想到这里,伏黑惠稍微有些走神,他想,或许他的想法还可以更贪心一些。

        千春:?

        “惠?”少女在他面前摆了摆手。见他仍在失神,她伸出手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你在想什么呀!”

        因为想法稍微有点越界,此刻正感到心虚的伏黑惠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惊了一瞬。

        因此,少年一时间来不及整理自己的思绪,直接下意识地说道:“没什么,其实你完全可以继续再说一些……”

        继续再说一些和你相关的事情。

        不好,他在胡言乱语什么!

        ……他今天就不应该走进这个房间。

        咦,惠这种说话严谨的人,竟然直接脱口而出了这样的话?千春不由得眨了眨眼睛,笑了起来:“什么啊,如果惠想听,那我说多少都可以哦。”

        少年张了张口,想要为自己辩解两句,然后他发现他根本找不到理由。

        因为他确实想听。

        他很少会直接说他想要什么。

        “不过在这之前,”千春笑盈盈地说道,“惠想不想,和我学几句中文呢?”

        “嗯?”

        “比如我的名字在中文里的发音,比如惠的名字在中文里的发音。”千春说道,“再比如……”

        虽然千春很想捉弄他,假借教他中文的方法来引导他说出一些可爱的话语,不过鉴于他今天受了伤又被热茶烫到,她把这些心思全都收了回去,只是规规矩矩地教了他两个人名字的念法。

        “‘惠’在中文里是一个很好的字,有着美好、聪明、善良的各种寓意。”千春说道,“是寄托着祝福的名字哦。”

        少年咀嚼着他新学到的发音,又一次想到了那个连他的性别都不知道,就给他取下了“megumi”这个名字的父亲。千春不是日本人,所以她不清楚他的名字一直以来使用的都是训读的发音,这种发音通常会用于女孩子的名字,而男生如果使用“惠”作为名字,一般读作“kei”,听起来和中文的读法更像一些。

        寄托着祝福的名字吗……

        “我父亲,”伏黑惠深吸了一口气,低声说道,“那家伙可能只是单纯地只能记住女生的名字。”

        千春不再说话,她只是安静地注视着他,等待着他继续诉说那些他平日里不想提及的往事。

        伏黑惠很讨厌别人对他抱有同情。哪怕是一般人所供奉敬拜的神像,那样慈爱的神情落在他的眼里,也是令人不喜的悲悯——所谓的神明高高在上,充满怜惜地俯视苍生,但它能够护佑信众吗?它不能,它永远是高耸于云端,不会低头触碰现实的神。

        神不过是另一种诅咒的凝结。

        所以不是因为他是咒术师,他没有这方面的信仰,而是因为伏黑惠就是伏黑惠,所以他不信神明。

        但是千春不一样,她凝视着他,琥珀色的眼眸里氤氲着温柔,这让他想起初见的时候,那时他对她毫无了解,看到她站在海边,月色为她镀上一层神性。但她又是鲜活的,是会触碰到他心底柔软的存在。即使对他有怜惜,也不会让他感到讨厌的,因为那不是同情,她盈满的是爱。

        他被她的眼神打动了。

        少年想,我要比我那个醉生梦死的父亲更好运。

        因为我甘愿。

        于是伏黑惠第一次在同龄人面前主动地吐露了他那不为人知的家庭状况。他的父亲本来是御三家禅院家的一员,后来离开禅院家,在他的母亲死后,他入赘到了伏黑家,所以他姓伏黑。后来在他刚上小学的时候,五条老师找到他说,他的父亲把他卖给了禅院家,不知所踪。他不想去陌生的禅院家,因为他还有个与他一起被抛弃了的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姐,五条老师解决了这件事。再后来,他的姐姐遭到了莫名的诅咒,从此昏迷不醒。

        在讲述这些的时候,伏黑惠发现,他比自己想象中要更冷静,好像他在讲别人的故事一样,他能够将一切说得如此轻描淡写。也许是因为他对父亲没有什么印象,也许是因为在他决定成为咒术师的时候,他就已经放下过一次了。

        他只是单纯地没有遇到想让他说出心声的人,而不是不能说。

        窗外原本晴朗的天气不知何时变成了阴云密布,而在阴云密布之后,是属于夏日的瓢泼大雨。明亮的室内变得昏暗,雨声敲打着玻璃,发出哗啦啦的声音。

        千春抿了抿唇,虽然她猜测过伏黑惠的情况,也因为真希前辈说还是让他自己告诉她,产生过更不好的猜想,但她万万没有想到他的身世竟然是这样的,和她是如此的不同。正是这样的经历导致了他的性格吧,这样想着,她不由得向他靠近了一些,然后伸出了手。

        “……千春?”少年回过神来,低声说道,他的声音略微有些颤抖。

        “嘘,惠不要说话。”她说,“让我抱一会。”

        他未必需要她的拥抱,因为此刻是她需要他。

        在听过这样沉重的故事后,她心中惶惶,很担心伏黑惠会如同那些来到他生命里又忽然消失的人一样,从她眼前消失,再也捕捉不到。

        如同在白日里她在看到东堂前辈退开的时候,对他所要做的事情,所产生的不好的猜测一样。

        雨声仍在继续,在这样的大雨里,即便是躲在屋子里的人类,也好像变成了随波逐流的浮萍,需要通过紧紧依偎才能意识到自己扎根于、身系于何处,不会轻易地被暴风雨卷走。

        千春想,有很多罪犯会用自己的不幸来为自己开脱。但是伏黑惠并没有成为那样的人,他过早地就变得成熟,这不只是说他的性格,包括他的行事风格也是如此,他在很少去回忆童年,他在向前走,即使面对他不认可的事情,他也能保持较为公正的态度。

        她喜欢他。

        “我不管‘惠’在日语里是什么意思。”她轻声说道,“对我来说,我能遇到你,就是命运对我的惠赠。”

        千春知道,她固然会因为想到林绮下落不明,自己却意乱情迷而痛苦,但是如果她来东京没有认识伏黑惠,那么早在她意识到小绮的失踪和自己有关的时候,即使她能够用理智控制着自己回到安全的地方,但她只会更早地陷入崩溃。

        她有一个自私的想法没有说,那就是如果她真的使用了会让自己两败俱伤的术式,那不是代表她已经毫无顾忌,打算放弃寻找好友,而是因为她知道,伏黑惠一定会帮她完成她的愿望。因为换做是他这么做了,她也会如此。当然,会生气什么的则需要另说。

        “我需要你。”她说。

        我前所未有地庆幸,我认识了你,我们可以互相给予慰藉,我们的灵魂如此契合。

        伏黑惠想,明明此刻更脆弱的应该是他,更需要的拥抱的也是他,但是她却没有这么说。

        神明泛泛地怜爱世间万物,而他眼前这一尊,她不用说任何的言语,不用表达任何的歉意与同情,她已经共享了他的那些勉强可以被称为苦难的过往,然后用最纯粹、最热烈的喜欢,偏心于他。

        所以他甘愿。

        甘愿沦为信徒。

        钉崎野蔷薇隐约感觉到,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她的两位朋友似乎又经历了什么事情。虽然他们看起来不像前段时间那样像是闹了别扭一样,一方躲着另一方,连眼神都没什么交流,但是,他们现在也非常奇怪。

        只要眼神一触碰到,两个人就会脸红!

        什么情况,已经在谈了吗?

        并没有。

        在那场雨停息之后,空前地释放出情感的两个人并没有进行什么更越界的举动,到底是青涩的少年少女,两个人很快就陷入了局促与尴尬,结结巴巴地、潦草地结束了当天的会面。然后在此之后,他们只要对上视线,耳边就会响起雨声,脑海里就会浮现那个拥抱。

        比起害羞,更多的是羞耻,是那种“我竟然做了这种事情”的高度羞耻。当然,“啊啊啊”的呐喊只存在于千春的心里,毕竟说出那样的话、做出那样的动作的人都是她。

        伏黑惠稍微有点庆幸他不善言辞,以至于他才没有把自己心底深情到肉麻的话讲出来。

        余下的夏日就在这样的脸红中度过了,但要说两个人全无进展,倒也并非如此,因为每天晚上的“晚安”和早晨的“早上好”已经成了必不可少的存在。

        时间转眼到了九月,东野家为千春办理了暂不返校的手续,而千春也通过串联了几件案件的线索,怀疑最近在神奈川县川崎市的几起事件,可能是那个叫真人的特级咒灵所为。就这样,在一个无事的月曜日,,两个人决定去川崎市一探究竟,而原本打算去逛街的钉崎也慷慨地加入了他们。

        不过,就连二年级们也不知道他们要去的地方是川崎市,更不用说是其他人了。因此在三个人暂时分开走访调查的时候,落单的千春揉了揉眼睛,她发现,她好像看到了一个非常眼熟的人。

        虎杖?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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