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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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867：今天放学时差点被堵住，那家伙是小岛的男朋友……好像是叫赤木？总之是个很典型的不良。还好我及时跑掉了，虽然要跟社团的老师和学姐道歉，因为翘了社团活动。但如果没跑，后果肯定更糟糕。」

        「2018612：我可以确定，今天下午放学时，我被跟踪了。我知道是谁，但我没有证据，目前看来我只能选择绕道。如果千春知道这件事，估计会提前飞到东京吧（？），真不希望她来东京是因为担心我，她最近要忙期末考试，还是不要告诉她了。」

        「2018621：今天回头的时候看到了一个人，他的脸上有着缝合的痕迹，这是什么特效妆吗？我怀疑他一定是想对我做些什么——在我们对视的那一瞬间，我感觉到了。但他只留下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就这么离开了。我感受到了危险。」

        「2018621：……我想起来了，那个“人”，他没有影子。」

        「2018622：跟爸爸妈妈提了转学的事情，他们同意在暑假里帮我想办法，这样就不会再见到讨厌的人了，太好啦。刚好明天是休息日，终于攒够了一笔零花钱，我要去商店街把那件东西拿下来~」

        「2018622：看到了自己昨天发的内容。怎么说呢，感觉比起妖魔鬼怪，更可怕的还是人类吧，毕竟我和昨天那个“人”，又不会见到第二次……」

        ——林绮的ins（仅自己可见）

        「原来早在6月23日，小绮已经失踪。」

        「今天出门调查的时候偶然遇到一户人家在办葬礼，从路人的话里得知，那家人去世的儿子，曾经在清筑中学读书。非常、非常令人在意……」

        ——千春的日记

        第11话「棋逢对手」

        “短兵？”真希惊讶道，“你确定要用这个和我打吗？”虽然她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千春拿的咒具，并不知道它的名字，但她能看出来千春很容易吃亏。毕竟她训练用的金属杆枪可是长兵器，而千春的短兵更适合奇袭，而非正面对决。

        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这样的道理千春是知道的，但她仍旧保持着从容：“是的，真希前辈，不过您不用多虑，因为我刚刚介绍过我的咒力使用情况……”

        真希微微恍然，她沉吟了一瞬，忽然将手里的金属杆枪向身后抛去：“惠，接着。”

        前一秒伏黑惠还在想，原来千春平时不穿短裙也不穿裤装是因为她在腿上绑了咒具，要方便她及时拆卸，但是在突然被点名的时候，少年还是下意识地反应过来，接住了前辈抛过来的东西。

        “蒙眼笨蛋应该多少有教过你体术吧？你来和千春对打。”真希说道，“刚好让我一次弄清楚你们两个人的情况。”

        “哈？”

        少年有些诧异，怎么突然换成他了？

        “真希，这样不好吧。”熊猫忧心忡忡地说道，“总感觉会影响到他们的感情。”

        “鲑鱼鲑鱼。”狗卷表示赞同。

        确实，钉崎若有所思地想。如果伏黑输给了千春，那岂不是显得伏黑特别弱？连千春都打不过怎么保护她嘛！但要是伏黑赢了千春，千春会不会觉得伏黑这家伙非常不近人情，过于较真？哇，真希前辈还真是出了个难题。

        真希扫了一眼熊猫和狗卷，熊猫立刻改口说道：“我懂了，原来真希的意思是‘打是亲骂是爱’，难怪你当初对忧太就是这样……”然后他突然闭嘴了，因为真希看起来大有一副“你再说下去我先把你打一顿”的架势，也难怪狗卷悄悄地说了声“明太子”。

        伏黑惠：……

        先不说他和千春之间是否存在他们想象中的那种“感情”，就算是存在，也不至于那么脆弱吧？还有，熊猫前辈你是墙头草吗，不要把乙骨前辈莫名其妙地牵扯进来啊！

        腹诽归腹诽，伏黑惠还是站了起来，他看向千春，见少女点了点头表示没问题，他这才拿着手里的金属杆枪走上前去。两个人都没有对话，就已经各自摆好了应战的姿势。

        千春对伏黑惠眨了眨眼睛，她转着手里的咒具，用眼神告诉他，她等会将全力以赴。

        伏黑惠也点了点头，距离近了他才留意到原来她这两件咒具上有着圆环，可以将手指放进去。难怪她可以转出那么多花样，圆环的设计还可以避免拿不稳导致咒具飞出去，相当巧妙。

        “完全不用我提醒啊。”真希满意地说道，都不用她告诉这俩人“拿出真本事来，不要手下留情”，他们就已经知道该怎么做了。

        很好，这样才是对彼此的尊重嘛。

        “野蔷薇，你觉得他们会怎么打呢？”真希忽然问道。

        “呃，千春肯定要冲到伏黑面前进行近身战斗吧，伏黑只要和她保持距离，他就能够占据优势。”钉崎说道，“毕竟金属杆枪的攻击范围很广。”不过如果两个人只是单纯拼体术，伏黑不去召唤式神进行辅助，对伏黑来说也算是舍弃了他的优势吧？

        在她们说话的时候，少女已经捏出一道纸符，伴随着纸符的骤然消失，一眨眼的工夫，她已经将两个人的距离迅速缩短了——好快，步伐的变动非常有技巧！伏黑惠微微睁大了眼睛，不过他的反应也很快，手里的金属杆枪直接朝着少女的腿部扫去，迫使她改变当前动作。

        节奏被破坏了！

        千春立即向旁边一跳，避开了攻击，然后让所有人惊讶的一幕就此出现——原本占据主动的伏黑惠猛然后退两步，像是避开了什么突然袭击过来的进攻一般，可是千春手里的不知名咒具距离他明明至少还有两米远，他没必要这样吧？

        “果然。”真希笑了起来，她盯着千春手中的动作说道，“刚才那是棍法吧。”

        身处场上的少年心中悚然，因为只有他知道他察觉到了近在咫尺的危险，刚才他完全是依靠身经百战的本能去硬生生地避开了无形的攻击。虽然不清楚她是怎么做到的，但要是被她的那打磨的非常尖锐的咒具前端所击中，肯定会流血。

        一瞬间，他想起了她之前对自己咒力使用的介绍，顿时恍然。既然千春在使用十/字/弩/的时候可以将咒力直接用来化作箭矢，那么这代表着她足以将咒力进行实体化，所以她现在手里拿着的即使是短兵，却也可以控制着咒力改变它的长度甚至是形状——

        自己又没有五条老师那样的眼睛，还没有达到可以看出咒力分布情况的地步，所以就算他可以根据她的步伐来判断的她的进攻方式，却也无法预判她接下来会控制着咒力将咒具换成什么。毕竟按照她狡猾的性格，肯定会故意用步伐误导他。

        但她毕竟只是二级咒术师，实力和他相当，而且就算可以不断变换，但她肯定不能完全随心所欲，他需要进一步进行验证，看看她到底是什么情况。

        金属杆枪的方向一转，迅速地朝着少女的手部袭去，千春却早有提防，她向旁边一躲，左手护于右手腕，右手持刺向前，金属的碰撞声立即响起，两个人直接硬碰硬接了一招。就这样僵持了几秒钟，少女突然后跳，将距离主动拉开。对于使用短兵的人来说，将好不容易拉近的距离又拉开，这可是不明智的举动。

        显然，她是准备重整攻势，再度伺机近身。

        然而千春忽然旋转了一下左手的咒具，下一秒它骤然离手，打着转向他飞去——是暗器的用法！在避开和拦截之间，伏黑惠选择用手里的金属杆枪去拦住飞转过来的暗器，因为他如果避开，就会出现在她进攻的路径上。

        然而这样的应对措施也在千春的意料之中，她疾步奔去，迅速地接住了被击飞的咒具，一个回身，两只手一起向前劈去！

        “刀法。”真希眯了眯眼睛。

        伏黑惠挡住了她的进攻，然后挑开了她的咒具。随后两人你来我往，进攻与应对都越来越快。不久之后，无论是场上的伏黑惠，还是在场边围观的几个人，他们都发现了千春的问题所在：她有很多漏洞。

        这或许就是她一味提升速度的原因，无法确保精确度，那就用让人眼花缭乱的速度来进行补救。所以即使伏黑惠发现了问题所在，但在他朝着破绽攻击过去的那一刹，她就已经更换了站位与攻势，他的攻击会立刻失效。

        ……这是什么，唯快不破？

        没错，这就是她练习的另一种术式，千春一边迅速变换着走位，一边用出令人目不暇接的、难以猜测的快攻——

        「丹朱·三器合一！」

        或挑或点，或劈或甩，或推或扎，从贴近到围转，小小的咒具在千春手中被用的花样百出，棍法、刀法与剑法交织在一起。旁观了一会，钉崎感觉有些眼晕：“如果我没有看错，他们俩好像一直都没有打中对方。”

        这俩人是在对着空气输出吗！

        “惠的体术要比千春更熟练，他的实战经验也更为丰富；千春虽然知识功底很扎实，可是她好像没怎么实践过，漏洞百出，也许是因为她平时只用远程攻击就足够了。但她以快攻弥补了这份生疏，在随机应变这方面，她的表现相当不错。”熊猫点评道，“不过说实话，她学得太杂了，没有一个精通的，这个责任得让教她的人来背负。”

        “总觉得你这样说好像变相地把五条老师夸了一遍。”真希说道，“千春的问题还在于她只注重上身的攻击，不能灵活地运用全身，这一点她后面可以好好地练一练。”

        “可是我看她的走位明明很好啊。”钉崎诧异道，“简直就像刺客一样，根本猜不到她会突然在哪里出现。”

        “她只练习走位了。”真希说道，“千春的腿法很差，你看她用出过飞踢之类的招式吗？惠倒是用过好几次。”

        “这样啊。”钉崎恍然道。如此听来，最后获胜的会是伏黑？

        “金枪鱼。”狗卷突然指着场上说道，示意大家关注战况。原来在真希讲解的时候，看起来势均力敌的情况发生了转变——千春在躲闪的时候跳了起来，她将手里的咒具向伏黑扫去。

        这次是“棍”吗？伏黑惠及时用后仰避开了攻击，毕竟她用的是双兵，所以他提防着千春袭击他的膝盖让他失去平衡，他先一步挑起了手里的咒具。长兵的优点就在这里，因为攻击范围广，在自卫的同时也可以起到进攻的作用。

        不过少女却脚下轻点，竟然踩着金属杆枪，以此为跳板纵身一跃，快步缩短了两个人的距离——

        这次是奇袭！

        在她从空中扭转身体，进行回身快步回刺的时候，金属杆枪也已经出现在了她的身后。于是千春收住了攻势，在她在地上站稳的一刻，出现了这样的场景——

        伏黑惠的胸前是少女手里握紧的咒具，只要再向前一点，上面的像枪头一样尖锐的顶端就会扎进他的身体，而少年手里的金属杆枪也已经横在了千春的颈侧，只要微一用力，就可以把她打晕。

        平局。

        最后又返璞归真，回归了短兵的用法啊。如果因为看到她使用十/字/弩/而先入为主地以为她只会远程战斗，绝对会被她的奇袭所击中，伏黑惠如是想。

        ……话说回来，她最初是准备扎他脖子的吧。

        千春其实也在心惊。虽然他们俩都是打算点到为止，但如果这是实战，如果伏黑惠拿的不是金属杆枪，而是剑或者刀之类的有着利刃的武器，可能在她刺中他的瞬间，她本人已经因为先一步致命伤而失去了战斗能力，因而她所造成的伤害，是要低于他的。

        两个人神奇地达成了一致：感觉脖颈有些发凉。

        熊猫迅速拿出了手机：“这个角度……这得拍下来发给悟，他喜欢看这个。”

        听到不远处传来的“咔嚓、咔嚓”声，伏黑惠和千春一起回过神来，两个人茫然地看向正在拿着手机进行几连拍的熊猫，然后他们这才意识到，他们俩现在的姿势有点——如果没有显眼的金属杆枪以及她手里握着的极具杀伤力的咒具，他们俩看起来就像是靠得很近的，疑似进行贴面吻的情侣。

        呼吸近在咫尺。

        “相当不错的借位啊。”钉崎感慨道。

        察觉到不对的千春立刻后退了几步，将两个人的距离就此拉开，伏黑惠也是不自在地咳嗽了一声，把咒具收回来，立在了地上。

        这种像是电影里才有的暧昧的气氛，他们会说点什么呢？好让人期待！钉崎不由得屏住了呼吸，然后她就听到伏黑惠问道：“千春，你的咒具——”

        钉崎：……

        不愧是你，伏黑，真是凭实力单身啊！

        “如果你是想问它的种类，这个是中国的传统兵器，它叫「峨嵋双刺」。”千春回答道，“我手中的这对双刺的名字是「丹朱」，在颜色中代指‘红色’，意思是只要使用它，就一定会见血。”

        不过寓意归寓意，实际上她还没有用这个咒具伤过人，因为就像是熊猫猜测的那样，平时遇到的诅咒她只用十/字/弩/就足以祓除了。

        “……那我还真是运气不错。”少年垂眸，看向自己的心口，“这要是实战——”

        在她被打晕的那一刻，她一定会给予他致命一击。

        “可是，”千春认真地说道，“如果这是实战，惠是可以召唤式神的啊。”如果有式神在旁，她肯定就会分身乏术，毕竟她的近战水平确实一般，她只是在讨巧，想要以快取胜。

        话是这么说，但伏黑惠还是觉得她的宽慰似乎有哪里不对，毕竟如果是实战，千春完全可以想办法保持距离不被近身，然后一直用十/字/弩/放风筝。他沉思了几秒钟，意识到了问题所在：“抱歉，是我想错了。”

        “嗯？”千春原本在把玩手里的峨嵋刺，闻言她立刻不明所以地看了过去，他怎么好端端地突然这么说，他没说错什么吧？

        “不可能是实战。”伏黑惠说道，坦率的模样看起来放松了许多。是他之前想得太沉重了，因为——

        他和千春，为什么要进行实战？

        即使他们的目标可能会有所不同，但他们不可能站到对立面。

        经此一战，他进一步目睹了她的实力，这让他觉得那个诅咒师实在是有够幸运，毕竟依照她的速度，她完全做得到在他们出手进行阻拦之前，拿出咒具狠狠地让那家伙出血。但她并没有真正出手伤人……就算当时看起来是因为他的劝阻而制止了她的举动，可她当时应该也已经克制住了自己的杀意，这样看来，她更多的是为了恐吓对方。

        她一直秉持并践行着自己的理念。

        她是一个很坚定的、很有原则的人。

        ……怎么突然这么说！

        千春的动作顿了顿，手里两把被转得正欢快的峨嵋刺撞到了一起，金属撞击的声音让她不由得低头，将手指从圆环里摘了出来。然后她抬起头，对伏黑惠笑了笑：“你也太信任我了，我突然感觉好荣幸啊。”

        信任吗？

        他信任千春？

        虽然认识的时间并不长，但她的确是他见过的人里，很特别的存在。如果说这就是信任——伏黑惠弯了弯嘴角：“怎么好像我的信任很贵重一样。”

        不能说是贵重，但也算是非常特别了。因为千春感觉伏黑惠这个人特别喜欢逞强，他虽然说她是完美主义者，但实际上他又好到哪里去呢？他还不是喜欢自己扛着事情，自己去面对一切？这不就是不信任别人，想要一直依靠他自己？

        不过这个是可以说的吗？少女把这个想法按了下去，轻声说道：“因为你对我来说很重要嘛，我啊，其实很看重惠呢。”

        他是除了林绮之外，第二个可以拉住她的人。

        “……”

        少年怔了怔，稍微有些不知所措。

        好在这个时候真希走了过来，她负责点评他们俩刚才在打斗中所展现出的问题，暂时解决了伏黑惠的困境。然而只有少年自己知道，他在刚才那一刹，感受到了莫名的压力。

        千春在不经意间不再掩饰的所流露出的真实的想法与情感，像是一道道线，将他束缚，将他和她联系起来，再难做独行者。

        熊猫托着脸看着他们，忽然说道：“看来是我多虑了，这一架打完，非但没有影响到他们俩的感情，关系好像还更好了。”

        “鲑鱼。”

        “果然打是亲骂是爱，那再让他俩打几次吧！”

        “？木鱼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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