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35话

35

        在确信自己听到了“あねき（姉贵）”这个称呼的时候，千春迅速地回顾了一下她十几年的人生。

        在来日本之前，她在学校里可是老师和同学们都挑不出任何问题的、遵守学校纪律的好学生，所以她万万没想到有朝一日竟然会被人用听起来这么不符合她形象的词来形容……而且这还不是因为她本人做了什么，很明显是因为她男朋友曾经做过什么。

        有种天降了两名小弟的感觉。

        伏黑惠：……

        他后悔了，他就应该跟新田小姐先走一步，让虎杖和钉崎留下来的……这两个笨蛋，不要随便对千春用奇怪的称呼啊！

        闭上眼睛能逃避现实吗？不能。

        于是少年不得不转过头来，直面自己不想提及的过去。

        “你们可以称呼她‘东野’。”伏黑惠说道，语气里有几分暗示一般的警告。

        快点使用正常的称谓！

        然而笨蛋是听不懂暗示的：“哦哦，知道了！东野大姐头！”

        “……”

        看来必须得在“让这两个人消失”以及“让我自己消失”之间选一个了——伏黑惠想。

        第35话「偏爱」

        因为伏黑惠对他自己的事情一向都不怎么提，钉崎和虎杖对他的事情所知甚少，因此两个人都非常惊奇。不过他们不知道也就算了，没瞧见千春的表情也十分惊讶吗？

        很显然，千春也不知道——好啊，这家伙，居然连亲爱的女朋友都瞒着，实在是太过分了！

        鉴于伏黑惠看起来完全不想提起先前的事情，所以虎杖直接把他排除了：“还是问他们比较快！”这话立刻得到了钉崎的赞同，她迅速地质问那两个高中生：“喂，笨蛋a、笨蛋b，这家伙对你们做了什么？”

        “我们……不如说是这一带的不良、地痞之类的，”飞机头男生毕恭毕敬地说道，“都被伏黑哥揍过。”

        “……？！”

        把不良和地痞们全部揍过，那不是比不良更不良吗？

        钉崎和虎杖震惊地交换了眼神：没想到伏黑在初中时竟然是这样的，从他如今这副非常正经的模样来看，完全看不出来！

        然而不等他们一起用言语和动作对伏黑惠表达谴责，身旁就响起了少女的声音：“哇，好酷！”

        钉崎：？

        虎杖：？？

        伏黑惠：……

        虽然三个人的思维模式有所不同，但在此刻，他们的想法达成了一致。

        ——千春，你这么说是认真的吗？

        “千春，不要太溺爱了。”钉崎语重心长地说道。

        “千春，不要被这家伙道貌岸然的样子给骗了啊。”虎杖言辞恳挚地说道。

        一旁的新田：你们俩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家长啊！

        伏黑惠虽然什么都没说，但他无疑也是惊讶的。对他来说，自己不想提及的一些丢脸的事情被当众曝光，还直接被在意的女朋友听到，他在内心里已经死了好几次。虽然他可以解释，但其实他很担心千春会不会对他产生什么不好的想法。

        毕竟中国的学生好像都是很遵守校园秩序的那种……因此，即使他知道千春非常明事理，不会因为片面之语就讨厌他，但是——没办法不在意。

        可是她却用不似作假的语气夸奖他，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我是说真的。”见大家好像都不怎么相信，千春用了强调的语气：“要不是我要扮演好学生，不能这么做，我的做法肯定和惠一样。”

        “所以说嘛，惠真的很厉害！”

        在场众人：……

        还能从这种角度去夸奖？！

        等等，千春是不是用理所当然的语气，非常轻描淡写地说出了很可怕的话语？什么叫“要不是不能这么做”？看来她真的思考过去把不良们打一顿的事情啊……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看起来一本正经其实比不良们更不良的伏黑惠，以及看起来像是老师们绝对会喜欢的优等生，其实藏着危险想法的千春，两个人真的是绝配呢。

        以上是虎杖和钉崎的思考，至于今天才见到千春的两位小弟，他们在听到这番话之后，立刻在心底对千春肃然起敬。

        瞧她说的，是“要不是得扮演好学生”，这说明她装得让大家都相信了。而且听起来，她绝对有那个能力做到——不愧是伏黑哥的女朋友！

        伏黑惠已经完全怔住了，他根本没想到千春竟然是这么想的。虽然如果千春真的做出那种事情，他肯定会下意识地帮她找到理由，但是——哦，也许她就是在帮他找理由。

        是怕他觉得尴尬吗？

        分明是站在被教学楼挡住了大半阳光的楼下，位置偏僻又阴冷，但少年却没有这样的感觉。

        ……这到底是什么明晃晃的偏爱啊，一直被照耀着的感觉。

        大约是没见过自己学校里的不良学生对人鞠躬的模样，再加上没见过咒术高专一年级的校服，以为学生们被欺负了的一位教师匆忙地走了过来：“你们是哪里的？其他学校的学生不能入内！”

        “你又是哪里的，嗯？”钉崎把对情侣们荒诞的互动的微恼直接发泄了出来。

        “应该是教务人员吧，为什么你这么凶……”虎杖小声地说道。

        他突然觉得，比起千春来说，钉崎看起来更像是个不良少女。

        呃，这是可以说的吗？

        身为他们之中唯一一个靠谱的成年人，新田明急忙走上前去，出示了他们的入校许可证。

        看来误会已经解除了，千春这么想着，却感受到伏黑惠的呼吸似乎微微一窒。

        诶，难道这也是惠认识的人吗？确实，这个老师头发花白，年纪看起来已经很大了，也许在这个学校已经教了很多年。

        既然惠是连不良们都尊敬的学生，那么，或许他在教师里也非常有名？

        哇哦，这是什么校园名人啊~

        在千春分析的时刻，那位老师也已经看到了伏黑惠，他不由得睁大了眼睛：“是伏黑同学？”

        “……你好。”伏黑惠将视线别开，然后对上了千春略带笑意的眼神。

        她可真是什么都能猜到啊。

        话说回来，他的反应真的很明显吗？

        “被人家记住了啊。”钉崎和虎杖一起取笑道。

        不同于这两个看热闹的学生，新田的关注点在于，这位老师是否在学校工作很长时间了，如果是这样，那他或许会认识从这所学校毕业多年的那几位死者，方便他们打听消息。

        “大概是的，”伏黑惠无视了两个同期，解释道：“武田先生是正式员工。”

        正如同他们猜想的那样，武田老师果然记得那几个毕业了很久的学生，这让几个人都不由得在心底感叹，老师的记性就是好啊。

        “虽然他们不及伏黑同学，但也都是问题儿童。”武田老师笑道，“你们要问什么？”

        ……嗯？

        不及？问题儿童？看来在这些方面，有人更胜一筹啊。

        “被老师记住的果然要么是超级优等生，要么是——”虎杖和钉崎小声地议论道。

        因为有老师在场，千春和伏黑惠自然也没有再像之前那样牵手。此刻听到武田老师的话，千春也不免产生了些许想法，真的很难不好奇初中时候的惠是什么样子呀，她想。

        感觉，是另一种可爱。

        相较于浮想联翩的朋友们，伏黑惠就正常了很多，也难怪新田能够放心地把事情交给他来处理，少年举手说道：“奇怪的传闻，黑色传闻，和恶劣成年人是否有勾结……”这些是他想要知道的东西，毕竟这些黑暗面更容易与诅咒产生联系。

        ——“问题儿童！”钉崎和虎杖一起笑嘻嘻地说道。

        是的，被老师记住的只能是表现最突出的这两类人，既然伏黑惠不属于前者，那他必然就是这一种了！

        “还有，是否做过会遭报应的事。”伏黑惠面不改色地阐述着自己的想法，顺手把捣乱的同伴们撂到了一边。

        在之前那两个高中生的提醒下，话题被引到了“八十八桥的蹦极”这里。伏黑惠解释说，八十八桥是这一带有名的灵异场所，而武田老师也回想了起来，说不良们之间很流行去那边试胆，不过这已经是很多年前的事情了。

        蹦极？千春惊讶地想，没有电子产品的时代，叛逆的方式果然更多样化啊。

        因为几位死者曾经旷课并倒在八十八桥底下，这是他们唯一与诅咒相关的共同事件。因此，大家聚在停车位旁边商议了起来。

        “我也去过八十八桥。”伏黑惠补充道。

        “去蹦极吗？”虎杖一脸天真地问道，然后毫不意外地被打了一拳。

        “我懂！”千春举手说道，“因为灵异地点跟人多的学校、医院一样，很容易积累诅咒对吧？我以前也跟爸爸妈妈去过这种地方历练，确实有所收获。”

        “哇，你们好专业啊。”虎杖捂着头说道。

        “嗯，只是我这边是因为高专会定期派人去巡逻，所以跟着去过。”伏黑惠说道，“那时没什么异常，有名是有名，但也是正常通行的桥。”

        “但是惠去的时间相较于那几个人去的时间，晚了很多年。”千春思索道，“这样我们不能确定他们的遇害是否一定与八十八桥所谓的‘灵异’有关。如果假设真的是因为这个，那么去过的人既然有那么多，为什么他们会被选中，为什么过去了那么多年，会在近期接连出事……具体的条件是什么呢？”

        “也只能去看看了。”钉崎说道。

        “没错。”

        正当一行人决定出发的时候，武田老师却又出现了，他叫住了伏黑惠，笑了笑说道：“抱歉，我有件事很在意，在学校的时候很受她照顾……”

        “津美纪同学还好吗？”

        听到这句话，还在思索的千春猛然看了过来。

        她是知情者，她知道津美纪现在是什么情况，但是其他人不知道。因此，认识伏黑姐弟的老师在见到只有弟弟前来，而问出关心姐姐的话语，这是很正常的现象，但是——

        然而少年回答的速度很快，从他肯定的话语来看，好像是在说不需要经过思考的现实一样，听起来非常有可信度。

        千春抿了抿唇。

        “津美纪是谁？”虎杖好奇地问道。

        “……我姐。”伏黑惠说道。

        除了对千春曾经坦言过之外，他原本不想对任何人提及自己以前的事情，并非他不信任他们，只是——算了，此情此景，他只能做出这样的解释。

        “那就好。”武田老师笑道，目光又落在了千春这里，“之前我看到你们……”可能是身为一名老教师，对学生提起恋爱的话题好像不太妥当，他似乎在斟酌怎么开口。

        看来是看到他们之前牵手的那一幕了，千春想。

        “千春是我的女朋友。”伏黑惠说道。

        虎杖和钉崎：……

        非常坦诚地介绍了！对自己的情况保密过头，但很想让别人知道千春是他的女朋友？

        这又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情，伏黑惠想。

        “果然啊。”武田老师乐呵呵地说道，“挺好的，挺好的。虽然作为老师我不应该聊这种事，但能看到伏黑同学现在这种‘安定’的模样，我由衷地为你感到高兴。一直都感觉你很聪明，很有主见，这是件好事，但那时候的你太恣意随性，其实很让老师担心呢。”

        担心？

        伏黑惠有些惊讶。

        ……他自己知道他那时候是什么不讨人喜欢的模样，没想到老师居然是担心他的。

        “是啊，很担心你不能像其他同学那样拥有正常的人际交往。也不是说你那样不好，只是希望你可以更普通一点？像别的同学一样，更像这个年级的学生。”武田老师感慨地说道，“现在看到你不仅交到了朋友，还有一个看起来就很优秀的女朋友，整个人也不像以前那样难以接近，感觉……温和了许多？”

        “可见你在新学校的生活很顺利，老师很欣慰。”

        真的关心与假的关心一听就能分辨出来，听了这番话，少年的心底也有所触动。

        “……谢谢。”他由衷地说道。

        “哈哈哈，要是让其他老师见到伏黑同学现在的变化，肯定也非常惊讶。”武田老师说道，“真好，那我先走了。”

        待到武田老师离开之后，千春轻声说道：“那个老师人很好呢。”

        “嗯，虽然可能……是因为津美纪。”伏黑惠说道。

        是因为津美纪帮了武田老师很多忙，所以武田老师爱屋及乌，对他也心存一份关心。

        “他说你温和了很多。”千春笑了起来，“有吗？”

        “我觉得没有！”被打过一拳的虎杖立即说道。

        “……大概吧。”伏黑惠不置可否地说道，他觉得自己可能有些许变化，但和之前的差别也没有特别明显。如果其他人觉得这是好的变化，那么，这份功劳一定在于千春。

        比起他的变化，他其实更喜欢武田老师对千春的评价。

        “看起来就很优秀”——与他不同，他在初中与高中的形象截然相反，但千春即使有那些稍微出格的想法，可她依然是表里如一的，非常美好的女孩子。如果他不是咒术师，如果他们相遇的场景不是在刚结束一场战斗之后，那么，他对她的第一印象也不会带有些许警惕。

        一定会和武田老师的想法一样吧。

        时间已经不早了，新田小姐开车带大家去八十八桥。坐在车上，钉崎开始了她的控诉：“伏黑，你这人是完全不提你自己的情况啊！”

        “对啊对啊。”虎杖表示附议道，“对了，我们都不知道你有个姐姐……千春知道吗？”他还没忘记之前千春在听到不良们非常尊敬伏黑惠的时候，露出的惊讶表情。

        “嗯……这个我知道。”千春眨了眨眼睛。

        “什么，只有我们不知道！！”

        “你们也没问过啊。”伏黑惠说道。

        “……”

        虎杖和钉崎的不满暂且不说，倒是伏黑惠，他稍微有点在意之前在那两个笨蛋不良面前，千春所说的话。

        她看起来是真的发自内心地在觉得，初中时候的他，没什么不好。

        虽然有哄他的嫌疑，但是——

        果然，他在某些事情上其实意外的较真，根本没办法装傻。他真的相当在意她说的话到底是实话，还是真诚的敷衍。

        真幼稚啊，伏黑惠。

        然而车上现在有其他人在，所以他也不好开口询问，少年只好将自己的疑惑暂且按下。

        鲤之口峡谷，八十八桥。

        将车在路边停下，新田小姐说等到发现咒灵，她就会放下「帐」，然后她就去便利店为大家买晚餐了，调查的事情被交给了高中生们。

        虎杖拿了卷不知道从哪里找到的塑料绳子，有些跃跃欲试：“既然是蹦极，那得先跳下去吧？你们拉紧我，我来试试好了！”

        对于他这种身先士卒的精神，同伴们一致表示赞同。然而即使经过了一番实验，他们也完全没有感受到任何的咒力波动，更没有发现咒灵的半个影子。

        难道调查方向有问题吗？

        四个人一起坐在路边，陷入了迷茫。

        “我们去找新田小姐吧。”千春提议道。

        “好啊，毕竟一直坐着也不是办法。”钉崎表示赞同。

        于是四个人朝着便利店走去，两两并排。开始的时候距离并不是很远，然而片刻之后，伏黑惠就留意到，千春有在刻意放缓速度，似乎是想要落后于钉崎和虎杖。

        于是他跟着照做了。

        “怎么了？”他低声问道。

        “没什么，只是感觉到惠好像有话想对我说。”千春也压低了声音：“所以就特意创造了属于我们的‘二人世界’。”

        ……二人世界。

        多么容易让人脸红的词汇——少年咳嗽了一声，正了正脸色：“也不是什么大事。”

        “看来确实是大事。”千春点了点头。

        伏黑惠：？

        在听完伏黑惠的想法之后，千春完全没有取笑他幼稚或者患得患失，少女只是恍然地说道：“怎么我说实话你都不信呢，非得我做点什么你才能相信是吧？”

        什么是“做点什么”？

        “比如亲你一下之类的……？”

        “……”

        “开玩笑的啦。”千春笑眯眯地说道，“我可以确信地告诉你，我是真的觉得你的做法没问题。因为我知道，你之所以把他们揍一顿，肯定有你的理由。”

        不是怕他尴尬，也不是下意识地帮他找借口，只是单纯地信任他。

        伏黑惠怔了怔。

        心脏，突然跳得很快。

        “惠不是那种莽撞行事的人，肯定是因为他们做了不好的事情，你想要教训他们吧。”千春说道，“我之所以说如果是我，我也会那么做，是因为我也曾经有这样的想法。你肯定疑惑过吧，我为什么对小绮如此看重，似乎已经超出了‘朋友’的界限……”

        “我倒是没这么想过。”出乎意料的是，伏黑惠这么说道。

        “因为，你也肯定有你这么做的理由。”他说。

        “……啊。”

        被反将一军了。

        随后，伏黑惠得知，原来千春因为小时候的落水事件，心中对林绮非常愧疚。而她之所以落水，之所以学习咒术，都跟那件事有关。

        “我讨厌欺负别人的家伙。”千春认真地道，“如果不是因为我不能越过法律去惩戒他们，不能用咒术去对付普通人，我也会这么做。”

        “……我姑且把这句话当做你对我的体术的夸奖？”伏黑惠说道。

        虽然他的做法算不上高尚，但确实是因为看不惯那些不公，看不惯他们欺负普通同学才这么做的，但当时就连津美纪都不理解他，没想到千春和他的想法竟然一致。

        “没问题啊，我就是在夸你抛开这些也很能打，而且有着比我更果断的执行力。”千春笑道，“而且，其实我很想更早地就认识惠呢——感觉如果那个时候就是惠的女朋友，一定会让别人觉得超厉害的吧？”

        即使那时候的惠看起来与现在不一样，但结合她听到的他那时候的做法，结合她在不久之后与他的相识，以及这段事件的相处——她知道的，她可以确信，伏黑惠这个人，从根本上来说，他没有什么显著的变化。

        他一直都是这样的人。

        看起来冷漠，实际上有一颗柔软的心。

        虽然她是在用开玩笑的语气说话，但伏黑惠仍旧沉默了一瞬。

        这话让他感到诧异，之前在武田老师说那些话的时候，伏黑惠就已经想过了，他初中的时候并不好——至少是对比现在来说。武田老师关心那时候的他还能说是因为津美纪，那么千春呢，又是因为偏爱吗？

        “但我并不想让你更早地认识我。”少年垂眸道。

        如果是那时候的他，千春不会喜欢他的。

        他还没有经历更多的事情，没有成长，没有懂得爱，没有离开他自己用冷漠树立的保护壳，完全不擅长怎么和其他人正常相处——他连和津美纪的相处都会出现不愉快。

        “可是我想。”少女用肯定的语气说道。

        于是伏黑惠抬起头，对上了千春即使在夜间也依然清亮的眼眸。

        她笑盈盈地说道：“过去的你就不是你了吗？那就不是你的一部分了吗？”

        “如果我们真的在那个时候就认识，而那时候的你很难接近，也不知道如何对别人好，那么……我主动一些不就好了？你或许觉得我的话太过于笃定，因为我好像很确定即使时间变换，我也会喜欢你，听起来过于想当然。”

        “但是，我偏爱的就是惠这个人，而不是你在喜欢我之后，对我表现出的‘好’。”

        “当然，我就是自负，那又怎样？”

        伏黑惠想，是的，即使她自负，那又如何？

        他喜欢的，不也正是那样的她吗？

        若不是她，他如何能感受到“偏爱”这个听起来如此自私的词，竟然可以这么理直气壮，竟然可以这样让他心动。

        “我们没办法回到过去，那么，就过好现在和未来吧。”少女拉住他的手，在秋日微冷的夜晚，在未来无数个他难以支撑的时刻，成为了只照向他、永照向他的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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