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人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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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蓿瞥了低头憋笑的卫雩一眼,心想,不怪男人智障。
美人之美,确实很让人失智呢。
看看人家周幽王,为了一个褒姒,演了多少大戏呀,踩落了多少诸侯臣子的脸皮子。
不仅连自个的命都给踩没了,还把老祖宗打下来的江山也踩得七零八落的,可不就为了博美人儿一笑么。
历来呀,但凡男人追求美人儿,精明到极点的时候,也是降智失智到极点的时候。
这大概,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本能使然罢。
古往今来,多少美人乡英雄冢呀,实在不足为奇。
这一点,翻了一堆又一堆的故纸堆的卫雩,当然也是知道的。
因了最近的连串遭遇,她想得甚至还要深一些。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生养于天地之间的人,实际上却是自然与不自然的结合体。
自然的一面是本能,是生来就有的,是为天性;不自然的一面是理性,是后天养成的,是为人性。
自然的一面与不自然的一面,始终处于无形的抗争之中,故此,人本身便一直处于抗争之中。
当本能压过了理性,是天生的野兽之性做了主宰,比如被饥饿逼疯了村人们,遵从的是血脉中野兽求存的本能。
说实在的,卫雩倒不是不能理解他们的行为动机,如果被捕食的对象,不是她和她的同伴们,她大概还会同情他们。
当然,体谅是不可能体谅的,无论如何都不可能体谅的。同类相残这种事,即便对错是非难辩,都太过于挑战为人的道德观了。
还有另一种情况,就是理性压过了本能,便是由人生造的人性当家做主了。
比如,自绝路中清醒过来的老村长,那颗摇摆不定的老父之心,可以说是生存繁衍的本能与灵智开化的理性,多次交锋博弈而结的果了。
人性本身的复杂性,种种自相矛盾之处,在这位老村长的身上,体现的是淋漓尽致。
毫不夸张的说,老村长就犹如人性自身的缩影,他单独一人就能挑起一座人性大观园。
就是冷眼剖析的卫雩,也不得不叹服。
她不禁想到了自己从小生活的小山村,想到了二宝生活的小村子,如老村长这样的人,如此泱泱人性一大观,当下并不鲜见。
或许直到很久很久以后的未来,也并不鲜见。
至少,她是看不到终点的。
人的本性,生于天性与理性的交错集合,成于种种自然与不自然的博弈之中,本来就是一种极为复杂的变体存在。
人的感情本属天性,不会说谎,生来真实,不为高低贵贱所动,自有其好恶偏爱。
人的理性开化而来,却惯会骗人骗己,向来摇摆不定,总为世情时势左右。
撇开人伦亲情不谈,男人追求女人,亦是天性使然也。知好色则慕少艾,本就无可厚非。
不过,有些人的本能过于强烈了些,有些人的身份地位过于高贵了些,这便有了众说纷纭的史说呀。
所以啊,当权者周幽王落了个荒淫无道,逐流者褒姒落了个红颜祸水,双双臭名昭著,遗臭千古。
然而,为君者无道倒是真的无道,这是无可辩驳的史实,自有胜利者盖棺定论。
薄命的红颜,无端被污成了祸水,那是根本没得公道可讨的,连摆上台面的机会,都没有的。
公道是不可能公道的。不到一段历史的尽头,是不可能有真正的公道可言的。
毕竟,少有当权者享势者,会真的反思己身,多得是反手推锅的,更多的是同仇敌忾,落井下石的,此亦为人之本性。
须知,历史的舆论喉舌,也是很会察言观色的。
它被牢牢的掌握在强者手中,是不会轻易为弱者发言的,更不会为丧家之犬矫过饰非。
权谋之下的丧家之犬也就罢了,本就是局中之弈者,谈不上无辜不无辜。
被迫拉入局中、无辜被波及的弱者,难道就只能束手就缚?如同待宰的羔羊,轻易为历史之惯性碾碎成泥,乃至连苦痛的悲鸣都不能发出?
不,不会的,有压迫的地方就会有反抗。
这既是天性使然,亦是人性使然。
卫雩不禁想起了宁死也不愿为奴为婢的早逝母亲,不禁想起了大火冲天的当阳城,想起了那首传诵街头巷尾的童谣。
发如韭割复生,头如鸡割复鸣,小吏不可畏,小民从来不可轻。
由微薄的民心民意民力,一点一滴汇聚而成的洪流,膨胀到了极限,便是澎湃的历史之河,也是无可阻挡的。
最后,必然是、也只能是历史改弦易辙,改道而行。
此,亦是时势也,是历史的时势,亦是人的时势。
渺小的个人之微力,与煌煌的历史之巨轮的抗争与博弈,原来也是自古以来,就无时无处不在的呀
虽然,终己一生,她都无法看到历史之河,朝着她希望的方向改弦更张。
但,只要抗争之力一丝尚存,就有不灭的希望存在呀。
再微薄的希望,也是希望呀。
于是,在睁开眼的某个瞬间,卫雩突然顿悟了。
原本人就是一种,活在抗争之中的存在呀,也是从抗争之中,一直活到了现在的存在呀。
人的一撇一捺,不就是在两相抗争中立起来的吗?
她没有走错路,兄长也没有走错路,她的母亲也没有走错路。
人就是从抗争中成长起来的呀!
为什么要为正当的抗争感到羞愧呢?为什么要为争取做人的正当权利感到不安呢?
他们一直走在正确的道路上呀。
中间或许有过迷失,或许犯过错误,但他们一直走在正确的道路上呀。
卫雩突然就心安了,再坚持自己的主张时,就更加心安理得了。
一心想要尽早赶赴汉水的决心,也更加坚定了。
天蒙蒙黑的时候,他们一行人悄然进了编县县城。
陈稷私心忖度着,小将军家的杂货铺子,确实挺大的,偌大的房间呀院子呀,就这么空着,也未免太可惜了。
他偷偷盘算了一下自己的荷包,心想,他还要养娘子呢,能省点且省点罢。
于是,某只厚脸皮的,压根没费那个神去找客栈,策马就往他家大肥羊,哦不,是大金主那儿,直奔而去。
他觉得,小将军应该很需要人,给他暖房暖铺暖场子,必然是不会拒绝他的慷慨援手的。
月亮羞答答的出来了,杂货铺子的门,关得紧紧的。
门缝照旧有光。
这回陈稷没有砰砰砰的狂砸门,敲门的手格外文质彬彬,斯文有礼。
掌柜家的少年在内扬声应答,急匆匆开了门来。
又是一个目瞪口呆。
他瞪大了一双孩子气的眼睛,看了看去而复返的陈稷,还有他怀里看不清眉眼的卫雩。
再看看陈稷身后,挤挤泱泱一帮子人和牲口,一副要投店安住下来的架势,嘴巴都合不拢了。
但他是绝不敢随便把陈稷拒之门外的。
因为他家小主子,对陈稷太好,太纵容了,都好过头,纵容过头了。
至少在老宅的时候,他就从没见他家小主子那么好说话过。
要知道,他家小主子在家里的时候,脾气可暴可不好惹了。
那可是个十多岁就敢跟家主大人对拍桌子、敢和他爹比摔茶杯的主儿。
总而言之,两人之间的关系太过扑朔迷离了,他是半点不敢轻举妄动的。
仅昨夜,哦不,是今晨,那番惊掉眼珠子的你来我往,上不上下不下的,不成体统的,就够他和他爹头昏脑涨啦。
若是怠慢了,谁知道这位爷会不会吹什么邪风,把他爹和他吹到哪个山旮旯里去呢?
这鸟不拉屎的穷旮旯,就已经够他们父子受的了。
想是这么想,他的小嫩脸,还是肉眼可见的垮了下来。
他亲爹,就要比他兜得住多了,也沉稳老练多了,毕竟多活了一个半的他嘛。
掌柜的闻声而出。
他面不改色的,迎了陈稷和卫雩进门,笑意俨然的,让他儿子去领路,带其他人牵牲口,自后门入。
陈稷进来,便熟门熟路的往后院走,就跟在自个家里一样自在。
掌柜的见状忙追上来,“东家不在呢,说是去县令家串串门子,归期不定。”
陈稷抱着卫雩,颔首道:“某知晓了,劳驾掌柜的,先安排间屋子,某明天就走。”
掌柜的悄然瞄了一眼,卫雩身上那鹤氅,可真眼熟呀。
他一边引陈稷去客房,一边为难道:“不知道怎么回事,东家要您捎带的人,有一个到现在都还没到呢,也不知道明天能不能到。”
陈稷微微挑眉,挑出了重点,“有一个?”
掌柜的就点头,仔细解释道:“夫人送了两个人给小主子,一个早到了,带了一个侍女,就在船上候着呢。另一个,不知道怎么回事,迟迟没到,本来昨天就应该到的。不然,按计划来,小主子今儿一早就该带了人回鄢县的。”
他在心底默默道,如果不是这个迟到的,估计你连小主子的影子都见不到。
更别说赶上趟,搭上船了。
这位的运气可真是,掌柜的又瞟了眼陈稷,很有些怀疑,那迟到的人,莫非是老天派来助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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