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天降姻缘

青鬼崖越往上爬，越是山势陡峭滑不溜手，五盟中一半的好手已经体力不支，上面是看不到顶的山崖，脚下是无处落脚的峭壁，纵是心里再不想放弃这扬名立万的机会，手上却支持不住了。老话说：爬的越高摔得越疼，若是现在知难而退，还能保住性命，可若是上面更加的陡峭，一个不小心便径直的摔下来，便是狸猫也要被摔断腿了，想到这不少人先泄了气，更有甚者沿着原路默默退了回去。

        五爪山素来多险峻，弟子多以攀爬功夫见长，九人之间团结协作，领先四盟至少两个身位，，饶是如此徒手爬了这许久也快要了他们半条命。爬在最前面的人咬紧牙关，腰上使力手臂向上一探，指尖似乎划过金属铁器的冰凉触感。惊觉那几根救命铁索就在不远处的头顶，身上似乎有有了劲头向上抓去。

        叮铃铃铃，铁索受力后撞击崖壁的声音，在空旷的石壁间听起来尤为悦耳。

        “到天梯了。”“马上就是铁锁了。”下面的人受到鼓舞欢快的喊出来。

        可他们很快就高兴不起来了，这几条铁索历经风吹日晒本就不牢靠，随着上面攀附的人越多，愈加的摇摇晃晃起来，像一串葫芦投掷在波涛巨浪里。最上面的人打个喷嚏，对于最下面的人犹如打了个漩涡，下面的人一个踉跄，对上面的人来说犹如一击重锤，铁索连带着人朝崖壁上狠狠甩过来，一个抓不紧便无处着力摔了下去。一时间上面下面的人骂作一团，互相埋怨对方扯后腿。

        察觉到铁索边乱作一团，向小园略一思量，仍是徒手朝上面攀去。随着岩壁的陡峭，越发的将腰胯贴近山壁，身体转向从一旁寻找着力点。固定好身体后，伸臂拉向一旁的古樾。

        古樾这次却迟迟没有回握，只是专注的看着她。

        向小园以为他没了力气，鼓劲道：“放平呼吸，用脚发力，再坚持一下。“

        “喂，前面的小子你动作快点。”罗半仙在后面不耐烦的催促，他一直在后面捡着便宜。随着体力损耗越来越大，拦在中间的古樾越发的碍事。待前面的小丫头没用了，再抢在她的前面，罗半仙边积蓄力气边暗暗盘算。

        古樾看着眼前这个有些疲惫的女孩，一路托带着自己耗费了她不少的力气，纵然这样的环境下她的眼睛依然诚挚明亮。若不是手脚都依附在岩壁上，很想帮她把被汗水打湿的发梢轻轻抿过耳后，可他什么都不能做，只是轻声道：“阿园，去吧，丹凤山需要靠你来赢一场，不要担心我。”

        他的话让向小园一时没有听懂，然而很快她就发觉了古樾的用意，他不再网上继续攀爬，而是迅速下滑的同时紧紧抓住了罗半仙的手臂，将他一起从崖壁上扯了下来。

        向小园担心的探头往下面瞧，山壁太高什么都看不清楚，只听到下面传来一阵压折数目和石块滚动的窸梭声，不一会似乎有罗半仙的咒骂声和古樾的大笑声传来。二人虽然掉的急促，但应当没有太大的危险，只是古樾这般行径，是主动放弃了夺魁的机会了。向小园想到他临行前嘴角狡黠的一笑，虽然仍有些担心，但脚步不停，想着古樾的心愿奋力朝上继续爬去。

        她现在没了牵绊，便心无顾及的依仗在营地学到的攀岩本领一路赶超，体力不支时便借着铁索喘息片刻，待休息好便仍凭自己徒手攀岩，只是松开前不忘恶作剧的摇晃几下铁索，听得下面又是一片哇哇乱叫。

        议事厅里茶香洋溢，五盟的话事人虽然心中各自小有怨怼，但是一句以五盟为先，那三个倒霉鬼和一具尸体便要为大义让路，外人看来始终是和气一片。

        梁通天学着风雅之人饮一口茶，心中思量只要猴头山手里有钱有枪，便仍能坐稳五盟的老大，而只要拉了其他四盟扯起虎皮，便能继续跟外面做起买卖换来金银枪炮来。跑了赤党虽然极为恼火，但他能在这般铁桶看守下逃脱，连猴王山的老人也被算计在内，想来是其他四盟，甚至在猴王山内部也都有了他们的内应。这样有本事的人，能够不结生死之仇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反正此次已经将其他四盟都拉下水，日后虽然不能拿赤党交差，但猴王山的朱山当家是个可以商量的，若是拿着耿飙这具尸体去解释，再拿着四盟一起当投名状，应该能将剩下的一半彩头换回来。

        他一直留意着天梯夺魁的结果，按照往常猴头山做魁首，一向是分得最多。猴头山，五爪山和长背山各有胜败，总能吃上骨头。最后的丹凤山凑个数量跟着喝一口汤。此次朱山率先投诚，用了他徒弟的名声和尸体，便得在金银上多花费一些。

        想到这朝众人点一下茶，在看向朱山时尤其笑了一下，朱山心下领了他的好意，也回敬一下，二人心照不宣。

        当……当……当……

        青鬼崖山顶得大钟被撞响，天梯夺魁得魁首已经胜出。议事厅得众人都精神为之一振。便是连古城都眼皮抬了一下，从窗外瞧了出去，心中猜测那人究竟怎么样了。

        耿飙得尸体被悄悄抬出去，宋二唤人打开了议事厅的大门。

        崖顶评判的两位绿林前辈和五盟各自的证明人要稍后和几位魁首一起到，早有有脚快的传令兵先回来报喜，满脸通红的穿过外面的人群穿过，站在议事厅中间朗声道：“天梯夺魁首魁的是猴头山，唐强唐大兄弟。”

        四盟话事人纷纷向猴头山祝贺，梁通天嘴上说着客气话，心中却十分得意。人群中也传来一阵欢呼，其中有不少人识得唐强，知道他一身蛮力可以双手举石磨。猴头山虽然占了地主的便宜又行事霸道，但确实凭借的真本事。

        “天梯夺魁的第二首是……“传令兵突然顿了一顿。

        “快说啊快说啊“”第二名当然是我们猴王山了，这还用说。“”话可不能这么说，长背山今年也不能小瞧好吧。“人群中一片叽叽喳喳。

        “第二个魁首，她是个女人，是丹凤山的向小园。“

        此言一出人群中寂静了一瞬间，然后更大的声响爆发出来。这个结果不但大出五盟几位话事人意料之外，便是丹凤山众人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只有古城眼角似乎弯了一弯，并没有多大的反应。

        “第二名怎么可能是丹凤山，还是个女人。“”丹凤山的袁大当家就是个女人，现在又出了个女人。““可是女人能上崖顶吗，便是当年袁大当家也没参加过天梯夺魁啊。”

        ”女人怎么了，哪个规矩说说魁首不能是个女人。“丹凤山的六猴最先反应过来，他早早从铁索上甩下来摔得屁股痛，此刻全然不觉得身体不舒服跳起来道：“我们园姑娘能赢，就是她的真本事。”

        刘秀才也跟着喊道：“怕别是你们输不起，才拿什么男人女人说事。”

        铁牛懊恼自己嘴笨说不出什么有道理的话，若是古樾大少爷没有摔得那么重，重到要提前回房间养伤，他一定能把那些人说的哑口无言。他突然有点想哭，说不清是因为庆幸菩萨显灵丹凤山居然能拿到二魁，还是高兴向小园终于替丹凤山扬眉吐气。

        这个结果着实大出众人之料，宋二忍不住追问：“你们没有看错。”

        “山顶有那么多双眼睛，怎么可能看错。”垛爷大摇大摆的走在最前面，他和绿林的两位前辈以及其他四盟的证明人早早等在崖顶。当见到唐强和向小园几乎同时爬上山顶时，他忍不住张大了嘴巴。而且若不是向小园第一次上崖顶不熟悉顶钟在哪，被唐强抢了半个身位提前敲响，结局可能更会惊呆所有人的下巴。他此刻恨不得像抗闺女一样将向小园抗在肩膀上，骄傲道：“龙虎山的谢当家，长风马场的刘大当家，还有四盟的几位兄弟都亲眼看到了，第二个敲墙大钟的，正是我们丹凤山的向小园。”

        他的身后走出一名戴着瓜皮帽的姑娘，看着只有十四五岁，虽然身形和五官还没完全长开，但肤若凝脂，容貌秀丽，看得出是个美人坯子。这几日五盟中人留意到丹凤山中有位貌美的小娘子，还有人心里暗暗打主意想着天梯夺魁事了便要借故搭讪一下，万万想不到漂亮的小娘子居然差点得了魁首。向小园一双大眼睛望向五盟话事人不闪不避，虽然穿着粗布衣服，但站在那里的神色气质，全然不像是土匪窝里出来的人，更像是混入其中的官家大小姐。

        宋二记起日前丹凤山的古樾大少爷曾出现在禁地附近，当时便是这位小娘子跟在后面。瞧向袁宝儿道：“袁大当家，原来丹凤山还藏着这么一个金凤凰，可一直没听你提起过啊，不知是哪儿来的引子，何时入的伙。”

        袁宝儿心道不妙，猴头山刚刚逃走了赤党，正是要人顶罪的时候。这群老狐狸一眼就看出向小园身上没有绿林的习性，这丫头又在此时出了头，怕不是要怀疑到她的身上。谈笑自若道：“这个丫头可是丹凤山老少爷们看着拜香头入的伙，别看她年龄不大，可是丹凤山响当当的操练教头。”

        “哦，袁大当家，您还没说她是哪儿来的引子呢。”宋二穷追不舍。自古绿林入伙要么是仇人追杀，要么是朋友引荐，总是要有个来路。

        “是我亲自带她上山的。”古城突然开口：“她一直是我们丹凤山的人，猴王山死了的耿飙和那几个人都见过。”

        他伸手指向人群，那几人和耿飙是同门师兄弟，在丹凤山后山那晚就是栽在古城和向小园的手里。乍被古城一声叫出来，当下便下意识的点了头。

        梁通天也察觉了宋二的用意，看向袁宝儿道：“那当真是极大的渊源，这位向小姑娘才能得丹凤山上上下下极大得看护啊。”

        “这是自然。”袁宝儿站起身来，看着众人一字一句道：“因为这位向家姑娘，是我袁宝儿的孙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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