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梦中的他和现实中的他

一到医院，林绯染就立刻被送进了急救室。
  急救室上方的灯红光闪烁，楚聿就只能在门口等着，焦躁地踱过来踱过去。
  脑海里面乱糟糟的，无数种可怕的念头控制不住地冒出来，又被他强行压下去……
  急救室的门一整天都没有打开。中午和傍晚，乔森给楚聿送来午饭和晚饭，他一口也没吃，根本就吃不下去。
  直到晚上，一个医生才从急救室里面出来了，虽然脸上带着疲惫之色，但看神情，像是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楚聿看不到医生的表情，只听见急救室门打开的声音，一颗心顿时悬到了喉咙口，立刻迎上去，哑着声音问道：“她怎么样了？”
  医生说：“低温症，非结构性冻伤，伤员冷暴露时的环境温度稍高于0°C，但有大风，时间不算太长，所以情况还好。现在已经没事了，刚刚转移到了普通病房，人还没醒，您想探望的话，可以去探望。”
  楚聿立刻来到林绯染的病房。
  他看不到林绯染是什么样子，只能摸索着感觉到她静静地躺在病床上，身体已经基本上恢复了温暖，也能感觉到正常的呼吸、脉搏和心跳。
  楚聿的一颗心，这时候才终于落了下来。
  她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真有个万一的话，他都不敢去想要怎么办……
  楚聿在病床边坐了下来。
  虽然看不见她，但只要能陪在她身边，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他就安心了许多。
  ……
  林绯染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她又梦到了那次山体滑坡，那场仿佛永远都没有尽头的暴雨。
  但这一次，那个在她梦里一直面目模糊的少年，终于有了清晰的形象，就是现在的楚聿。
  楚聿失明了，背着双腿受伤的她，一步步往山谷外面走去，他的步伐坚定而沉稳，全然没有了少年时的艰难虚弱。
  林绯染趴在他宽阔结实且温暖的背上，有着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他们走出了山谷，乔森开着楚聿的一辆价值千万的豪车，在公路上等着，还有他集团的很多高管员工，以及商界的很多大人物，都乌泱泱地站在那里，摆开极大的阵仗，似乎都在迎接他的平安归来。
  在这样的阵仗面前，林绯染犹豫了，停住了，她感觉她和楚聿之间，就像是隔了比海沟还要深的天堑。
  在山谷里，他们相依为命，但走出山谷，他们之间的身份地位差距，一下子就变得无比鲜明。
  楚聿的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恢复了，他没有再看林绯染一眼，直接上车，车子就这么开走了，其他人也都纷纷跟上，把林绯染一个人撇在了后面。
  林绯染懵了，难以相信楚聿就要这么丢下她。
  她想要追上去，却听见后面传来了一声稚嫩清脆的叫喊声：“妈妈！”
  林绯染回头，竟然是元元，张开两条小胳膊，朝她跑了过来！
  林绯染大惊失色，连忙冲上前一把抱住元元，生怕被楚聿看到……
  就在这时，她惊醒了过来，猛地睁开眼睛，满头满身都是冷汗。
  第一眼映入眼帘的，就是坐在她病床边的楚聿。
  楚聿的双眼还是空洞的，目光没有焦距，但还是朝着她的方向，很专注地“望”着她，带着一种非常关切的神情。
  现实中的楚聿，和梦境里面的楚聿，形成了强烈的反差，以至于林绯染一时间都没有缓过神来，就这么呆呆地盯着他，都忘记了开口说话。
  但楚聿非常敏锐，很快就发现，林绯染现在的呼吸节奏，跟刚才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他试探地开口问道：“……你醒了？”
  林绯染这才如梦初醒，回过神来，应了一声。
  “嗯，刚刚醒了。”
  看来，她是再一次死里逃生，没被冻僵在沙洲上，而是被救上来了。
  楚聿立刻问她：“感觉怎么样？有哪里难受吗？”
  林绯染反应过来时，身上的各种知觉才渐渐回笼，感觉就是糟糕到了极点。
  因为被冻得厉害，现在全身血液开始流动，到处都在又痛又痒，尤其是位于肢体末端的手脚，更是痒得厉害。
  还有，她的车子从大桥上坠落下来时，猛烈撞击水面，当时把她给撞得七荤八素，身上受了不少伤，现在也感觉到了难以忍受的疼痛。尤其胸口处一股闷闷的感觉，每次呼吸时就会跟着闷痛一下，她怀疑自己可能都有受内伤。
  但她想起楚聿双目失明时，还是一副淡定的样子安慰她，让她放心，就还是回答说：“没事，一点都不难受。”
  也不算撒谎嘛，所谓的一点不难受，就是全身上下只有一个点不难受，其他地方都难受。
  楚聿皱起眉头，显然是根本不信她的话。
  林绯染昨晚把自己的嗓子给弄哑了，所以现在说话时，声音还是沙哑的。楚聿倒也没怀疑，只以为她是冻到了，所以声音成了这样。
  他起身，摸索着倒了一杯热水，自己试过温度，然后送到林绯染的面前。
  “喝点水吧。”
  林绯染抬手想接，但她的手臂也疼得要命，这一动，没忍住就轻哼了一声。
  楚聿听到了，立刻说：“你别动，我来喂你喝。”
  然后……他就把水杯怼到了林绯染的鼻子上面。
  林绯染：“……”
  这是要让她用鼻孔喝？
  楚聿也发现自己喂错地方了，尴尬地连忙收回杯子，这才意识到，现在的他跟林绯染也就半斤八两。
  好在这时，一个护士进来给林绯染换输液的药瓶，楚聿让她给林绯染喂了水。
  然后他也不敢再做什么事情了，还是得有点自知之明，啥也看不见，不添乱就算是不错的。
  正当他有些窘迫地停在那里，不知道该做什么的时候，乔森的电话打了过来。
  “楚总，关于那个司机的情况，查到了一些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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