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天塌了（上）

孟凡摔门而出时，朦胧夜色掩住眼尾因怒染上的绯红，他阴沉着脸，面无表情的坐进车里，连抽五根烟，直到车内每丝缝隙充斥着浓到呛人的尼古丁味，才拧开钥匙，发动引擎。

        父子谈话再一次不欢而散，孟凡更加开始不理解为什么他爸能说出毫无三观甚至让孟凡厌恶的话，他爸说：“你要非那个医生不可，等你结婚生子养个小情儿在外边也不是不行，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看不见，给双方一笔封口费，这样孟氏既有了继承人，你也好……”

        孟凡激动地站起来，一双眼几乎充、血看着他爸，他不理解，他爸怎么能说出这种让他婚后情人的话，为什么能毫无愧疚、心安理得的说出对感情毫无责任的话，宁愿娶一个摆设回家也必须要他结婚生子，为了虚无缥缈的伦理让他同时辜负两个人。

        哪怕，哪怕宋北不喜欢他，他能等，等到宋北愿意的那天，如果等不到那一天，两个人生活在一起也是好的，万一他是幸运的，等到宋北愿意的那一天，万一他亲手埋葬了自己唯一的机会，他会后悔一辈子。

        宋北那样心高气傲的人，怎么能容忍成为见不得人别人口中的第三者，比起所有所有不好的结果，他怕宋北走了，走到他看不见的地方再也不回来。

        “嘭——”没有一丝光亮的公寓倏然炸开玻璃杯破碎的声音，红酒和着玻璃碎渣陷进毛绒毛毯，毛茸打湿一片。

        他就是喜欢一个人，就是喜欢宋北怎么了，为什么所有人都不理解，为什么所有人都要拦着他，没人给过他温暖还要剥夺第一个带给他温暖的人。

        ——

        床上手机铃声足足响了十几秒，宋北才拿起手机走到窗边接通，等对面孟凡开口，抬手把封的严实的窗户拉开一条缝，冷风钻进来，他必须靠比京城更刺骨的风提醒自己保持冷静。

        电话那边一片嘈杂，声音震天的音乐，欢呼雀跃的欢呼穿过电话钻进宋北耳朵。

        孟凡似乎喝醉了，过了很久，才慵懒散漫的喊了一声：“……宋北”

        宋北远远看着楼下甬道对面的墨绿色垃圾桶出神，须臾，才淡淡回了一句：“嗯，你说。”

        “为什么……你就这么……厌恶我？”

        宋北一怔，他从来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他对孟凡是厌恶吗？脑中不受控制浮现孟凡在酒店大厅怒打对他出言不逊的徐海林，及时赶到gay酒店阻拦意图拍他视频的混子，让赵家亏空几个亿也要逼他们交出徐海林，也许不厌恶但孟凡无法让他原谅，他怨孟凡把他强留在身边，怨孟凡每次不顾他的意见随意索取，怨孟凡一次次的拿他妈的药逼迫他……说不怨恨是假的，但也到不了厌恶的地步。

        又一阵冷风钻进缝隙，宋北打了个寒蝉，缩回手把窗户关上，直到身子暖过来，他也没说一句话。

        孟凡还在电话那边不停絮絮叨叨，宋北听了会儿，转身到床边坐下盖好被子才把电话挂掉。

        小城市小市区的过年气氛总是热闹的，宋慧早早起来招呼宋北兄妹扫房，宋北正拿着鸡毛掸子打扫天花板上的灰尘，宋雨把正在嗡嗡作响的手机递过来：“怎么静音了，看着这个号已经打了八九个电话了。”

        宋北才想起来，昨天他挂了电话孟凡又打过来，打过来挂，挂了又打，最后没办法宋北接通电话，把音量调到静音，放到床头柜才算了事。

        是孟凡助理小刘打过来的电话，他怎么会打电话过来？

        宋北好奇着接通了电话。

        “喂，宋哥！”小刘显然是急坏了，一开口声调都不自知拔高一个度：“你知道孟哥在哪吗？他不在你家也不在京城那套公寓，电话也关机，一早上没联系到人。”

        很少见小刘这样着急，宋北怕军委出了什么事，努力回想昨晚孟凡稀里糊涂说的醉话，很快捕捉到一个点：“他在酒吧，你去a酒吧，还没醒得话，他就在那。”

        “好。”

        电话那边传来一排尖锐刺耳的喇叭声。

        “小刘，出什么事了吗？”

        这次，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儿小刘才支支吾吾道：“是……是有点。不是什么大事，别担心，找到孟哥就解决了。”

        宋北只当是军委要事或孟凡家里出了什么事也不好过问，嘱咐了几句注意安全就把电话挂了。

        只是，自中午接了小刘的电话，心中一直揣揣不安，异样的直觉告诉他总该有什么事发生。

        ——

        小刘果然在a酒吧找到烂醉如泥、不省人事的孟凡，心里急的冒火，怎么好死不死这个时候喝醉了，醉的跟死狗似的，真的是天塌下来都不知道，这次真的天塌下来了。

        小刘去药店买了醒酒药给孟凡灌了两次的量，即便这样，直到下午两点，孟凡才醒过来。

        “哎呦我的哥，你可算醒了！”

        眼睛被光刺的不舒服，孟凡一把扯过被子盖住眼，嗓子有些沙哑：“怎么了，你不过年啊？”

        “哥，你手机呢，你手机现在估计都炸了。”

        昨天喝多后他只记得给宋北打了电话，别的天王老子到了估计也想不起来的了。

        小刘翻天倒地的四处找孟凡手机，一通乱翻最后在孟凡脚下盖得被子底下找到手机，一看，果然没电了，很有先见之明的掏出孟凡手机型号的充电器，充上电。

        “出什么事了？”孟凡坐起身，神情严肃地询问小刘，小刘跟他久了，性子有些咋咋呼呼但鲜少能慌张成这样。

        小刘嘴唇翕动半天仍一个字没说出口，索性最后解开手机，把眼一闭，把自己的手机递了出去。

        心里暗骂自己数百遍真没用，来的路上明明打了无数次草稿，怎么还是一个字说不出口。

        孟凡接过递来的手机，屏幕亮着，显示着一段视频，孟凡看了小刘一眼，与小刘四目相接那一瞬，小刘不漏痕迹的移开了视线。

        孟凡以为没什么事的心一下提到嗓子眼  ，直觉告诉他接下来看到的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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