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屈辱感

吉野被放在狗场和四十多只傻狗呆了三天左右，爱花和真广去看他的时候，这位南高的智将，隐约笑容中都带上了几分秋田的可爱和哈士奇的魔性感。
  要说吉野本来给人的印象就是会受到女性所喜爱的食草系男，五官和性格表面也偏向于可爱这一类，而和柴犬还有秋田们融合了一些特性之后，以往的淡淡疏离感有些消散，多了几分憨掬的感觉。
  “吉野，你在这里待一周，回学校之后，我怎么都能够给你安排上几个女朋友。”
  真广强忍着笑意，望着笼子后面的挚友，身体不停的筛动着，爱花也是一副古怪的表情，认真的说道：
  “吉野君，其实你本来就是它们之中的一员，对吧？”
  “爱花，这句话说的也太……噗嗤——”
  真广刚准备反驳，忽然瞧见吉野被一只萨摩耶扑倒在地，然后疯狂被舌头洗脸的一幕，顿时间笑得直接倒在了地上。
  “真是太过分了啊！爱花……你怎么、你怎么能说的……”
  “这么真实啊。”
  爱花转过头去，不敢继续看着自己一直存在好感的前辈，生怕他的形象在脑海中彻底幻灭成柴犬的那副可爱笑脸。
  “泷川同学可是我见过的，和狗狗们能够相处的最融洽的男子高中生啊。”
  狗场的主人，名为月岛狩人的中年男性微笑着开口道：
  “之前送来的几个孩子，可没有受到狗狗们这么优待啊。”
  “这种才能，也是相当稀有的才能哟，泷川君。”
  真广听到这话，笑的更加无法自控，用拳头不断捶地，爱花也蹲下了身体，不停的颤动着……
  “刚刚的话，有什么笑点吗？”
  月岛先生露出了略显疑惑的神情，这幅表情却是让不破家的两兄妹越发收不住笑容了，好半响，吉野揉了揉自己的脸，望着依然在傻笑的兄妹，微微叹了一口气。
  “那位老师真的是打算培养我的血性，而不是磨掉我的人性吗？”
  “..老师说，最近两天可以完成你的训练了。”
  爱花捂着嘴唇，慢慢的靠近笼子，然后轻声道，“所以，吉野君只需要继续再坚持……噗——”
  她话还没有说完，忽然两只哈士奇从吉野的两侧挑起，狗头达到和吉野相同的高度，露出了高度相似的古怪神情，和吉野的苦笑形成了强烈的对比，爱花终于无法再直视这位自己有所憧憬的前辈了，直接挂在笼子边缘的铁网上不停的笑了起来。
  “总、总而言之……吉野君...努力——”
  她笑着转过身，然后顺带拉起真广，像是逃命一般的朝着狗场之外逃去，继续下去，别说是吉野的形象幻灭崩坏，光是他们这一对兄妹能不能撑着走出狗场都是个未知数了。
  吉野有些微妙的注视着两人消失远去的背影，侧过头，忽然瞧见了搭上自己肩膀的二哈，面面相觎了一会，他低声道：
  “他们，该不会脑子出问题了吧？”
  “嗷？”
  “看样子，那位老师的训练的确很残酷啊。”
  伸出手去，揉着狗子的脑袋，望着逐渐黯淡的天色，吉野伸了伸懒腰，既然没法反抗路平安的决定，就只能见招拆招，随遇而安了啊。
  “这两天，究竟会发生什么变化呢？”
  不破兄妹离开的这一夜，吉野临时居住的小屋，被悄悄的锁上了十多层的铁链，将整栋小屋完全捆了起来，只留下少许的缝隙，能够看得到小屋之外。
  而这一夜，月岛先生将自己的爱犬，名为苏维埃的凶猛罗威纳犬，悄悄的放进了笼子之中，与它同时被放入狗笼中的还有数只斗犬。
  犬类本身是一种领地意识极为强烈的生物，当苏维埃和斗犬们进入到狗笼之中的第一时间，两只哈士奇便闻着气味倏然惊醒了过来，看着黑夜之中，逐渐从狗笼之中走进来的斗犬们，表情骤然间变得凶猛，发出了夜里的第一声咆哮。
  伴随着第一声咆哮响起，连绵不断的犬吠声便迅速的响彻夜空，正抱着一只幼年柴犬安然入睡的吉野倏然间被惊醒了过来，瞧着外面不断传来的暴怒吠声，下意识的打算推开小屋走出去，却发现，屋门已经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一层层冰冷的锁链，只能透过冰冷的缝隙，望向外面的狗场。
  映入眼眸的是令人触目惊心的光景，这几日来一直与他玩闹的温和犬类们，如今换上了野兽的面孔，宛若战士一般的发出嘶吼声，并且一批又一批的朝着外来的入侵者扑去。
  不过，双方的战斗力，并不一致——
  秋田犬和柴犬本身就不是擅长战斗的犬类，哈士奇虽然也表现出一部分的凶猛，可又怎么和经历过许多恶斗的斗犬们相提并论，仅仅是十多只的斗犬，却将狗场之中的五十多只狗们单方面的蹂躏着。
  “..这就是那位老师的安排吗？”
  吉野微微苦笑，虽然说看到与自己朝夕相伴的狗狗们被蹂躏，他心底也会涌现愤怒，可这种愤怒的情绪只是持续了少许的瞬间，便停了下去。

  他没法干涉的战斗——
  所能做的，只是感受自己的无力。
  用这种方式来刺激自己对于力量的渴望感，大抵也正是那位老师的计划。
  “真的有用吗？”
  低声喃喃着，吉野凝视着斗犬们和家犬们的战斗，几乎一面倒的局势，让人有些不忍心继续看下去，然而吉野却发现自己意外的冷静，冷静到他自己都觉得可怕。
  直到……
  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微微蹭了蹭自己的大腿之后，他低下头，瞧见了小柴犬摆动着躯体，钻出了锁链所留下来的缝隙，去往了外界，去往了战场。
  明明奔跑都看起来有些笨拙吃力的小家伙，却毅然决然的朝着战场上奔跑而去，而且像个战士一样的，冲向了罗威纳犬。
  那只最为凶狠的漆黑斗犬。
  “..不。”
  小小的身躯摆动着，发出幼犬的嘶鸣声，然后在罗威纳犬的身前，缓缓跃起。
  “不要……”
  转动着脑袋，攥紧了拳头，扯住了链条，失去了思维能力，从大脑深处此刻涌现的情绪是一种陌生的感觉。
  “不要去……”
  “嗷……——”
  小巧的身躯，在半空中被凌厉的狗爪直接拍飞了出去，小柴犬发出了悲鸣声，然后坠落到了地面上。
  它小小的身躯，在地面微微颤抖着，然后，努力的再次站起，似乎要发起第二次的冲锋。
  “别去！！！”
  忍不住发出了嘶吼声，伴随着嘶吼声，小小的柴犬再次跃起，朝着罗威纳犬扑了过去，而漆黑的斗犬瞬间张开了巨口，森冷的利齿在这个瞬间，直接咬住了小柴犬的脑袋，然后不断的用力……
  小柴犬的身体不断挣扎着——
  “放开它……”
  吉野发出了怒吼声，看着小东西逐渐失去力量的挣扎，额头狠狠的抵住了锁链，用牙齿去啃咬锁链，从牙龈中渗出血液，双拳不断的朝着锁链击出，强烈的痛楚夹杂着愤怒，却被这数十条锁链硬生生的困在了这个地方，无力的看着小柴犬的身躯……失去了挣扎的反应。
  罗威纳犬将口中的小东西直接抛了出去，落在小屋之前不远处的地方，已然血肉模糊，身躯已然冰凉，还残留着少许的身体反应，却连悲鸣声也再不能发出。
  “...你怎么敢！！”
  怒吼声几乎要将声带都扯断一般，吉野状若疯魔，双拳不断的对准锁链击出，全然不顾已然露出的森然白骨，仿佛完全感受不到痛楚一般。
  “……你吼辣么大声干嘛？”
  毫无征兆的，一个声音忽然在耳中浮现，吉野猛地一愣，发现眼前的世界轰然破碎，猛地一变……
  血腥屠戮的战场，倏然从眼前消失的无影无踪，低下头，能够看到还蜷缩在自己怀里酣然入睡的小柴犬，吉野又是一愣……
  刚刚脑海中还积蓄的汹涌怒意，此刻却是被硬生生堵住了一般……
  “老实人发怒起来，比其他人的确凶猛许多啊。”
  房间之中，忽然升起了路平安的声音，伴随着声音，小屋被打开，那位软叶高的教务老师走了进来，瞧了他一眼。
  “事实证明，你的人性没有被我磨掉，不是吗？”
  “对于自己无法触及的战斗，置身局外的时候，可以冷眼旁观，然而看到比自己更弱小的家伙，却比自己更加勇敢的去回应敌人的时候，夹杂着屈辱感和自责感的情绪，会比普通的愤怒更加深刻……”
  “泷川吉野，如果你能够坐视着小柴犬的死亡而依旧冷漠的话，那你的确算得上人格缺失或者扭曲的家伙了……你应该庆幸，你并不是那种家伙——”
  他笑了起来，拍了拍手掌，不破家的兄妹也钻了出来，然后众人和声道：
  “恭喜你，通过考验。”
  瞧着眼前这一幕，吉野微微沉默，闭上眼眸，思考着刚刚发生的一切，好一会，忽然苦笑了起来。
  “假如，我真的无动于衷的话……”
  “你会失去一切。”
  “好像是。”
  泷川吉野，初中到高中拥有的挚友只有一人，名为不破真广。
  而若是刚刚他无动于衷的话，以他所了解的不破真广，应该会从此和他断绝友人的关系。
  虽然他是个性格恶劣，且行事肆无忌惮，绝不关心他人死活想法的家伙，但是这个家伙，也有着十分苛刻的底线。
  同理，不破爱花，和不破真广有几分相似的这个女孩，也会选择从此和他断绝来往吧。
  一次简单的选择。
  倒退一步，却极有可能是万丈深渊。
  他凝视着路平安，认真的开口道，“老师，我所做出抉择的代价，是不是太大了一点。”
  “如果你有能力的话，未来可以讨回。”
  男人微微笑着，唇角挂着一如既往的恶劣笑容，“而现在，就像我之前所说的一般，你没有任何的资格讲条件。”
  “面对我，你依然只是被困在小屋子里的可怜虫。”
  “所以，试着成长到不是可怜虫的程度吧。”

  说罢，他转头朝着狗场之外走去，而不破兄妹微微拍了拍吉野的肩膀，然后开口道：
  “加油。”
  “未来我们一定要把这个性格扭曲的家伙按在地上暴打。”
  不破真广揉着有些发红的鼻子笑着，“他想刺激我们快速成长，就如他所愿吧，他所传授的拳法，的确是一个新世界，吉野……让他后悔的可能性，只有他的拳法。”
  “所以——”
  “我懂。”
  吉野揉了揉小柴犬的脑袋，倏然笑了起来，只是笑容之中所夹杂的冷酷感，却是让真广忍不住一阵哆嗦。
  “我会让他如愿以偿的。”
  “……这种表情的吉野，好久不见了啊。”
  他低声嘀咕着，眼中却浮现了期待的情绪，上一次吉野露出这幅神情，还是国中一年级，他们面对三年生集团霸凌的时候。
  而当初的三年生集团……
  “事情变得越来越有趣了啊。”
  唇角浮现了笑意，真广转过头，望向远去的路平安，“但愿，你真的扛得住这样的反弹啊。”
  而在远去三人数百米距离的路平安，却在背对着他们的时候，也露出了十分愉快的笑意。
  “两位男主角，一位女主角，由他们所修行的武斗源拳，究竟会产生什么样的变化呢。”
  “让人十分期待啊……”
  仰望着星空，路平安微微吐出一口白气，却宛若袖箭一般，激射出去足足三十多公分的距离，才缓缓消散。
  “南斗圣拳进入到了98%之后，距离顶点越来越近了啊。”
  “只差一层浅薄的膜，我能够感觉到……”
  “距离那一层境界，已经是触手可及——”
  “自外而内，气贯全身，身躯若百锻钢，呵气成剑的那个境界。”
  攥着拳头，感受着身体之中呼吸的震荡，肉体的每一寸所能够传来的触感，他的眼眸在夜色之中却亮若明星。
  “「100%」的顶点，阳拳道的极限，「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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