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少女

宁做盛世犬，不做乱世人。
  这句话，无论在哪个朝代，哪个文明都是如此。
  人与人之间的纷争尚且残酷，国与国之间更是如此，若是牵涉到种族的问题。
  那便是一者生，一者死的极致选择。
  人类的傲慢不会允许工具和他们走上同一个舞台。
  他们能够因为动物的死亡，工具的损坏而感觉到心痛，却决然不可能让动物和工具向他们提出条件。
  因为那样的动物和工具，就不在是无害之物。
  而是需要被抹除的，不应存在于世之物。
  平日里的亲善，在涉及到自己根本利益的瞬间，就会化作狰狞。
  试图构建人类与工具之间的桥梁，选择却是制造人类与工具的孩子？
  不过话说回来，日工具的那位人类本身也已经十分不对劲了啊。
  “你并非神性机巧，这种事也用不着你操心。”
  硝子冷冷的怼了一句，如她这般的人，路平安着实无法想象会继承那般可笑而愚蠢的梦想。
  【神之子】——
  “我虽然不是神性机巧，可不代表我没法让你获得神之子。”
  路平安倏然笑了起来，他想到了一个异常的自在法，在整个灼眼系列之中，唯独成功过一次的独特自在法。
  两界之嗣。
  “什么办法？”
  这个女人的眼眸瞬间闪过狐疑，显然是对路平安的所言并不相信。
  “我有一种技术，可以从母系和父系的身体之中提取能够互相结合的构成新生命体的‘素材’，从而产下新的生命体——”
  “不过，即便提取人类和自动人偶的素材，所完成的最终【神之子】，大概也就是半人半机巧的怪物吧，并没有任何的意义。”
  “你想说什么？”
  “我的这个技术，不需要完美程度的神性机巧，只需要最接近于神性机巧姿态的禁忌人偶就可以完成，高度接近于独立个体的神性机巧，也高度接近于人类，那样的话，也不过是人类与类人种结合所诞生的新物种。”
  硝子微微眯了眯眼眸，思索片刻之后开口道，“高度完成的神性机巧，只有‘愚者的圣堂’之中的【神之御子】居内什，还有……我。”
  “【我】拥有自生的魔力，【神之御子】拥有机巧的灵魂。”
  “人类本身就能够诞生魔力，这一素材从人类方进行提取的话，新诞生的生命必须拥有【灵魂】，换句话说，母体最好就是【神之御子】居内什。”
  甩锅的技巧很熟练啊，这个女人。
  “虽然不知道真假，但有值得一试的价值，Master先生，若是我想获得这份技术的话，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对于我而言，唯一有价值的就是你花柳斋硝子本身了吧。”
  路平安静静注视着这个女人一眼，然后继续道，“仿生人偶界的第一人，雪月花的缔造者，老实说，除此之外的报酬，让我提不起任何兴趣。”
  “看不上我年轻貌美的女儿们吗？”
  她微微笑着，手掌忽然落在了伊吕里的身上，纤细的手指缓缓岔开她的衣襟，露出了精致而又白皙的肌肤，正是如同白雪一般纯粹的颜色，小巧的锁骨伴随着她此刻稍显急促的呼吸，缓缓起伏着……
  “伊吕里可是我最得意的女儿了啊，而且，除开我以外，没有任何人用过哟。”
  “她的内在，与人类也别无区别，除开没有生育器官以外，所有女性该具备的美丽，在她的身上都能够得到体现，最重要的是……她很顺从——”
  硝子的手指缓缓游弋到伊吕里的脸颊上，如玉般的脸颊上此刻满是羞愤的红晕，眼眸深深的凝视着路平安，大概是想用眼神将他直接冻成冰吧。
  “好了，等你想好之后再来找我吧。”
  “而且，即便你现在直接愿意成为我的人偶，我也无法直接信任你，同理，在我的技术没有真实的证据展现之前，你也不可能全心全意为我服务。”
  路平安说完，深深的凝视了硝子一眼，然后道，“如果你把这孩子当做家人的话，就不要用这种轻慢的语气去侮辱她，你们与人类的区别，在于什么地方，你心底难道没点数吗？“
  “嘴里喊着是你的女儿，是你所培养出来的人偶，却是如同对待商品一样向人推销买卖，在人前作践，花柳斋硝子，这样的你……和吉原里面的那群人有什么区别？”
  他转过头，朝着雷真离开的方向走去，硝子站在原地，静静的凝视着路平安远去的背影，半响，倏然问道：
  “伊吕里，你憎恨我吗？”
  “不。”
  少女笃定的给予了回答，她后退了两步，以完美的礼节回应道，“是您给予了我们生命，对于我们三姐妹而言，您也是一位合格的教育者。”
  教育者……啊。
  硝子微微笑了起来，仰起脑袋，也不知道在思考什么东西。
  过了一会，天空上慢慢落下细碎的雨滴，落在她的脸颊上，感觉着这清凉的质感，她忽然有一种想要大雨倾盆而覆的冲动。
  “已经开始下雨了，硝子大人，还请找个地方避雨吧。”
  “不，不必。”
  她低下了头，将烟杆收到腰间，又提起了酒壶，咬开了盖子，毫无平时的仪态，将酒壶中的酒拼命的咽下，旋即猛地将酒壶甩给伊吕里。
  “喝。”
  “..是。”
  咬了咬嘴唇，伊吕里也没有抗拒硝子命令的概念，顿时接过酒壶，迎着她刚刚吞饮过的位置，闭上眼睛狠狠的倒了一口，吞进了口腔里面。
  不过，雪之人偶赋予她的异常抵抗力以及消化能力在酒水进入肠道的瞬间，就开始迅速的消化，伊吕里的脸上只是涌过一阵红晕之后，又恢复如常。
  “……果然还是糟蹋酒啊，你...”
  硝子望着伊吕里，脸上浮现了一丝丝近乎嘲笑般的神情，旋即低下头。
  “让你们连享受这种东西的可能性都剥除了之后诞生在这个世界上……真的好吗？”
  “伊吕里，我一直没法忘记，师傅……狂士郎先生他在临死前对我说的最后一些话……”
  “没能让你从妻子的胎中出世，是我这一辈子最后悔的事情。”
  她仰起头，任凭雨滴溅射在脸上，仿佛回想起当年那个人的话……
  “没能让你生而为人，真是，万分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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