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精神错乱

　　此人若不是在讹她，那就是真的脑子出了问题。
　　叶烟沉思了两秒，突然起身道，“我出去一趟。”
　　“……别丢下我。”身后传来低低的呼唤。
　　男人脸色骤变，冷白指尖揪紧被褥，他蔚蓝的眼瞳浮现缕缕赤红，隐忍又痛苦。
　　脑海中转瞬即逝的情景快地让他抓不住，但当玄佘看见少女转身离开的模样，回忆与现实两抹熟悉的身影重叠，他下意识呼吸发紧、浑身彻骨冰凉，仿佛会被女人又一次无情抛弃。
　　千年前，是如此。
　　他不想再尝试那种痛彻心扉的滋味了。
　　他只能一遍遍低喃重复，嗓音阴冷压抑，咬牙泣血，“别丢下我，烟烟，别不要我……”手臂青筋浮现，指骨泛白。
　　别不要他。
　　别一次又一次地把他弄丢了。
　　他会做的更好，比其他妖都更强，所以别抛弃他，别去找那个人好不好？
　　叶烟步伐顿住，“……什么？”什么抛弃？
　　她匆匆半途折回，却发现男人又昏迷了，半只手臂伸出床榻。
　　他脸色较之前更加苍白虚弱，眼角泛红湿润，长睫挂着几滴泪水，纤美唇瓣也失去了那一抹惊心动魄的血色，宛若一朵支离破碎的花。
　　美丽却易碎。
　　真是个娇物。
　　叶烟紧蹙的眉头继而舒展，她轻叹了口气。
　　她弯身替他盖好被子，双手双脚都仔仔细细塞好的那种，她站在床前凝望了许久，心头泛起莫名其妙的情愫，心口上的印记透出几分灼热。
　　她下意识替他理了理杂乱的墨发。
　　“没说不要你，去给你买点吃的，不是说饿了吗？”
　　叶烟出了客栈，先直奔七扇门，将留影阵盘中男人的模样交给两名衙士，这是修真界专门管城镇纠纷与人口调查的部门。
　　“劳烦大人们查查案底，看看最近一段时间有没有失踪的人口，额，他可能失忆了，除了自己名字叫玄佘，家中的事情一概不知……”
　　叶烟尽可能描述。
　　待其中一名衙士用另一个留影阵盘记录好男人秾丽清美的相貌，暗自吃惊了一番，又用传讯玉碟和叶烟互加好友，“待一有消息，我便会在此通知你。”
　　“好。”
　　传讯完离开七扇门，还没过多长时间，叶烟又去附近的吃食小摊买了些汤包和烤肉，还有几块酥油糖，这些普通小吃食倒是没花多少灵石，但都是叶烟平时爱吃且认为绝对不会有人讨厌吃系列。
　　等她快步赶回客栈，发现男人已经醒来了。
　　听见推门声响的那一刻，玄佘急忙掀下衣袖裹住手臂，又将自己全身包裹进被褥，只露出一张漂亮脸蛋，他冲门口希翼又惶恐地看去。
　　直到确认叶烟回来，他才松了口气，紧攥被褥的手指悄然放开。
　　食物与肉的香味刺激着他咽了咽口水，“烟烟……”
　　叶烟提着一大袋食物，放到床桌上，“诺，都是给你的。”
　　就当自己积善行德，日后冲击金丹少生业障。
　　玄佘眼睛一亮，像是饥饿多日终于见到肉的小动物，但在喜欢的雌性面前，他还是矜持地一小口一小口吃完。
　　特别是品尝完酥油糖的滋味后，他漂亮的眼睛溢出窃喜，叶烟倒是意外地挑挑眉，没想到他跟自己还挺对口味，其他人大多吃一块就会腻。
　　等玄佘吃完后，他虚弱苍白的脸色浮现几分红晕，纤薄柔软的唇瓣也亮滋滋的，沾染了几片调皮的糖渣。
　　叶烟拿出手帕替他擦拭，完全是下意识的举动，她感觉自己像个被迫带娃的老妈子。
　　玄佘愣了愣，羞赧低头，他如此清晰地感觉到隔着薄薄一层布的柔软触觉，那双藏在发丝后的白净耳垂染上几分烫红。
　　“我方才离开之前，听见你说的抛弃……是什么？”叶烟坐在床边，替他收拾好餐盘，嗓音放低尽显温柔，“是有关你的家人吗？你再仔细想想。”
　　“抛弃？”玄佘目露迷茫，他有说过这句话吗？
　　叶烟更意外了，仔细盯着他迷茫清澈的双眸，“走之前，你一直在说什么抛弃，而且还叫了好几遍我的名字。”
　　“不，烟烟不会抛弃我的，不会的，不会的……”玄佘目露慌乱，像是遇到了什么极为害怕的事，又急急拉住她柔软的双手，迫切的寻求确认，“是不是？”
　　“……”叶烟任由他拉扯，默不作声，她平静包容的目光似乎富含某种魔力，让惊慌失措的男人很快又安静下来。
　　他又开始昏昏欲睡了，只是依旧执拗地抓着她的手，死活不放开。
　　他这前后两种截然不同的错乱状态，似失忆、又似精神错乱……反而让前世纵横各大失忆梗狗血小说的叶烟更了然了。
　　她突发奇想看看他后脑上是不是有被重物砸伤的痕迹，但出于礼貌，还是忍住了冲动。
　　帮人帮到底，送佛送上西。
　　在替他找回家人之前，叶烟愿意照顾他这一段时间。
　　修真界注重因果之说，也有积善行德可增加机缘道途的说法，天道让素昧平生的两人在冥冥之中相遇，那么另一人身上一定藏着他所需的果。
　　将娇花哄睡后，已临近傍晚，叶烟才出门办自己的事。
　　她拿着客栈掌门给的地图，将大半个集市都转了一圈，走街访问了数十家店铺，却还是差了三种材料。
　　——五百年份玄铁，九隐水，幽蚕金镙莲。
　　五百年份玄铁则是塑造剑身的最主要材料。
　　而其他两样，则是为溯洄剑升阶所需，皆是偏门珍稀材料。
　　叶烟四处打听之后，来到了珍宝阁。
　　气派恢宏的三丈石门，七层塔身层层递进，富丽堂皇的装潢建筑，无一不像世人诉说天下第一交易行的威风。
　　珍宝阁今日的拍卖品正好有五百年份玄铁。
　　叶烟踏入阁内，顺着人流欲上二层拍卖行，却被小二拦住。
　　“可有我阁通行证？”
　　叶烟见周围商客手中各拿着一个令牌，从红到紫都有，其中紫牌最少也象征客人身份最珍贵。
　　叶烟摇头，“怎样才能得到通行证？”
　　“但凡在我珍宝阁购买商品，总额度到达500中品灵石，皆可得到一枚赤牌。”
　　小二见叶烟捉襟见肘的模样，原本热情的语气迅速冷却，看模样还以为来了个能大坑一笔的大客户，没想到是个穷酸弟子。
　　他一副赶人姿态，“我们珍宝阁拍卖的皆是修真界的奇珍异宝，可不是什么阿猫狗都能进的，没钱还来我珍宝阁晃荡？莫不是想暗中行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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