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从垃圾堆爬出来的少年

　　“嘿，巴尔，昨天晚上在酒吧玩的怎么样？那里的女孩儿们热情吗？”

　　“嗯……还可以，离我远点，麦威，我感觉我有点……恶心……。”

　　“你可能被那群小妞灌酒灌太多了，伙计。哈哈，你真该留意一下你的钱包……”

　　上午9点37分，莱特市下城区。

　　在爱国者街道尽头的科拓酒吧侧门外，一个穿着皮衣马甲的光头壮汉，点燃一根香烟，怪笑着和另一个扶着墙不断呕吐的家伙交谈着。

　　这个地方除了有酒吧的服务生来这里倒垃圾以外，平时没什么人来，嗯，没什么外人来。

　　“啊，看看这些东西，伙计。你绝对想象不到这些玩意儿是从酒吧里丢出来的……等等，这里怎么有一条腐烂的鱼？呕……什么时候轮到酒吧卖鱼了？难不成他们想调制臭鱼味儿的鸡尾酒？”麦威本来打算把香烟丢进靠着墙边的垃圾箱里，但刚走近几步，却发现垃圾箱已经被装满了，嗯，还有一颗腐烂的鱼头正对着他，那只毫无生气的眼睛让人看了就发怵。于是，他开始了无情地吐槽。

　　“咳……呕……呕……不然，你觉得我怎么会吐呢，我的酒量你是知道的，但是闻到那死鱼的腥臭味儿，我就忍不住……呕……”巴尔抬起头，可能由于长时间呕吐的缘故，他的脸色有些苍白，话说了一半就继续扶着墙呕吐起来。

　　“啊，该死，如果不是城里到处都是摄像头，老子才……算了。”麦威低声咒骂着，但在最后还是收了声，用手指将烟头捻灭（请勿尝试），一脸嫌恶，隔空将烟头远远地抛进了垃圾箱里。

　　太阳刚刚升起没多久，但它的光芒，却被下城区那些破旧的高楼遮挡住了。

　　麦威很享受这种明明是白天，但却感受不到任何光明的感觉。不光他是这样，巴尔也是这样，而那些活跃在莱特市下城区的其他“居民”们，也是这样想的。

　　“好了，快点……我们准备回去吧，把昨天晚上在酒吧听到的消息告诉头，让他带人过来……今晚可有好戏看了。”

　　“呕……嗯，我知道了……呕……但愿头不会介意我这一身酒味儿。”

　　“你可是因为工作才来到这个地方的，嘿嘿……记得把对老科拓不利的证据剔除出去，那个老家伙很识相，明明知道我们的身份，还让我们做我们的工作，嘿嘿……”

　　“那……那当然了……呕……他还承诺事后给我们一点好处……”

　　“嗯哼，因为这次行动，对我们双方都有好处，毕竟那些人来他这儿经常喝酒不给钱……不过，这些你不要在头儿面前提起这些，他很古板，你懂的……”

　　等巴尔好受一点后，麦威搀着他走到酒吧隔壁巷道专门有人看守的停车场。说是停车场，其实只不过是一条废置的巷道，被几个爱国者巷道的小混混占作地盘，临时划了几条黄线当做车位。

　　这些小混混的头目有点眼色，经常给周边的势力送去一些“礼物”，因此基本没什么人来干扰他们的“生意”。

　　毕竟，每个地方都不能一片混乱。而其他势力的混混们也经常需要去酒吧放松一下，谁都不想在彻夜狂欢后发现，自己停在街道上的车被偷走了。

　　由于巷道宽度限制，这个地方只能停放摩托车。

　　不过话说回来，在莱特市，只有那些每天去公司上班的家伙和女人，才开那种慢吞吞的汽车。

　　麦威将巴尔扶上摩托车的后座固定好，顺便在皮衣口袋中掏出两枚硬币抛给一个谄媚着凑上来的小混混，就跨上摩托。

　　一阵炸耳的轰鸣声后，摩托车带起一股烟尘，载着麦威和巴尔朝着路北的方向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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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我的头。”

　　“我……我这是在哪儿。”

　　“眼前怎么这么黑，还有……这是什么味道……呕……”

　　强忍住呕吐的欲望，感觉身上压满了重物，一股刺鼻难闻的气味萦绕在鼻间。

　　想要尽快逃脱这个地方，却无能为力，因为，一点力气都用不出来。

　　“你醒了吗？”突然，一个充满了机械质感的声音，回响在大脑之中。再三确认，耳朵，明明没有听到任何声音。这个声音，似乎就是直接出现在脑海之中的。

　　“请记住你的名字，你叫做李莫，是一个孤儿。现在你的首要目标，就是活下去。一切为了生存！”这个声音很急促，但其中的每一个文字，都像是被用刀刻在脑海中那样。

　　头，越来越痛了，最终，下意识地开口说出：“我……我的名字是……李莫……我……我是一个孤儿……我要活下去……一切……一切为了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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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哥们，绅士帮的那群人怎么还没来，他们不会怕了吧？”

　　“别搞笑了，他们上一次废掉我们好几个兄弟……这一次，我们要让他们好看！老科拓那家伙说了，只有我们赢了，他才会上供给我们。”

　　“好吧好吧……不过，这里原本不就是我们的地盘吗？”

　　“别啰嗦了，这次我们赢了，再去宰老科拓一把！记住了，只要那群家伙来，我们就狠狠地招呼他们，听到了吗？”

　　“必须的，哥们，我早就看他们不爽了！”

　　大概12个穿着挂有各种金属亮片的夹克，统一留着染成深蓝色寸头，明明是晚上还戴着墨镜的混混们，靠在墙壁边，抽着烟，互相聊着天以打发时间。

　　他们衣服上的那些纽扣和拉链多到令密集恐惧症者厌恶，他们属于掌控着这一片街道的小帮派——痞子帮。

　　这些痞子帮里的小混混们明显看不出来有任何紧张的样子，他们互相打趣着，似乎绅士帮真的是一群不堪一击的蠢货们。

　　半个小时后，另一群披着风骚的大衣，戴着圆顶帽的混混们从巷道的入口处出现，他们身上的大衣看上去都挺廉价，不知道是从哪个小作坊里生产出来的。

　　在来到了痞子帮帮众所在的位置后，他们齐齐将身上的大衣脱下，扔到地上，露出了大衣下笔挺但同样廉价的西服。

　　嗯，没错，这些就是绅士帮的帮众。

　　“喂，你们人都到齐了吗？”绅士帮帮众走在最前面，看上去是一个小头目的家伙压了压自己的帽子，有些深沉地问。

　　“哼……比你们先来，你们这群壮阔的败类。”痞子帮同样走出一个小头目，抬起头瞪着比他还要高一头的绅士帮小头目。

　　嗯，尽管戴在他脸上的墨镜完全隔绝了他充满杀意的眼神。

　　绅士帮小头目俯视着痞子帮小头目，矜持地说：“总比你们强……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离开这里，老科拓的底盘，是我们的了！”

　　“如果我说不呢？”痞子帮小头目瞪大了眼睛，嗯，尽管墨镜依旧阻挡了这一切。

　　“那你就要去和鳄鱼帮的老大说说了……”绅士帮小头目玩味一笑，这笑容看起来非常轻蔑。

　　“什么？你们达成了交易？畜生！伙计们，动手！”痞子帮小头目瞳孔一缩，尽管墨镜还是遮挡了这一切……鳄鱼帮是管理这一片小帮派的中型帮派，如果它站在绅士帮一边的话，那么情况就对自己很不利了！于是痞子帮小头目再也忍不了，直接掏出了别在腰间从黑市里买到的旧时代瓦尔塔P99（因为不是同一世界线，可以混淆枪械名称），指向绅士帮小头目。

　　“我们虽然厌弃暴力，但绅士却也应有他的手段……动手！”然而绅士帮小头目比他更快，他几乎和痞子帮小头目同时出手，却比他快了一步从自己的西服内衬间掏出一柄刺刀，往前一撞，把绅士帮小头目撞了一个趔趄，差点将手枪丢出！接着，他打算用刺刀给绅士帮小头目放放血。

　　其他混混看到各自的老大动手了，也不甘示弱，全都亮出了自己的武器，准备冲突。

　　然而就在这时……

　　“嘭！”

　　这声音巨大，却不是枪响的声音！

　　所有人都被这声巨响吓了一跳，齐齐朝着巨响声传出的方向看去。

　　嗯，那是科拓酒吧的垃圾堆，一支雪白的胳膊从垃圾堆中伸出，看上去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而刚才那声巨响，好像是这支胳膊伸出的时候，顺带击飞了一个昨晚因为打架而被损坏的空心塑料啤酒笼。

　　几个痞子帮的帮众可以确信这一点，因为他们刚才站立的地方就是垃圾箱不远处，那时候他们还因为鱼腐烂所散发出的腥臭味儿，多看了这边几眼。

　　在那个时候，所有垃圾之上最醒目的位置，就摆放着那个空心的塑料啤酒笼。

　　“啪！”

　　又是一声，所有人看向地面，很容易就找到了一个几乎要裂成两半的啤酒笼。

　　不过，那支胳膊却依旧诡异。

　　两个小头目对视一眼，然后同时向身后摆了摆手，示意他们的跟班警戒起来。

　　接着，他们两个并排，拿着自己的武器，忍着恶臭，小心翼翼地靠近垃圾箱。

　　“哗啦！”

　　正当两人接近垃圾箱的时候，那支手臂突然按了下去，按住其他东西，用力往上支撑，紧接着，一个浑身散发着恶臭，且沾满了各种不明污渍，勉强能看出人样的少年，将所有将他掩埋起来的垃圾统统掀了起来……在彻底得到解脱的同时，他也进入了所有人的视野。

　　“你是谁？！”痞子帮小头目捏紧了鼻子，因为在少年的身体掀起那些垃圾的同时，更加令人作呕的恶臭就朝着所有人涌了过去。

　　绅士帮的小头目更是不堪，他甚至感觉自己来到了地狱，明明个子比痞子帮小头目还高，现在却捂着鼻子高声尖叫着后跳几步，仿佛少年是什么令他嫉妒恐惧的存在。

　　“我，我叫李莫，你们是在……”李莫咳嗽两声，刚才那股臭味儿让他几乎窒息，现在好是好了点，但也好不到哪儿去。

　　李莫看着眼前的一切，大脑飞快地运转着。

　　嗯，现在的情况是这样的。

　　一群穿着同样衣服，对上了另一群穿着另一种同样衣服的家伙。

　　他们双方都持有武器，并且看架势还是对准了对方，不过现在他们都在看着自己……

　　记忆中零散的碎片告诉李莫，这些家伙，应该是……黑帮吧……

　　嗯，懂了。

　　“你们继续，我回去了。”飞快地撂下一句话，也不顾再度陷入那种令他感觉窒息的气味，李莫闭着眼睛，把鼻子捏住，往后一倒，就再次倒进了垃圾堆里。

　　所有人目瞪口呆地注视着这一幕，然后，还是痞子帮小头目先反应了过来，他怒不可遏地往前走了几步，接着……接着又被垃圾箱内散发出的恶臭逼退，最终他还是反应了过来，伸手指了指身后的几个手下，愤怒地说：“喂，你们几个，把他拖出来！我要问问他到底是谁！他在这里肯定没安好心！”

　　“同意，要不今天我们先回去？或者换个地方，我感觉有点不对劲……”绅士帮小头目终于恢复了过来，他脸色苍白的可怕，这让痞子帮小头目忍不住想象对付这帮所谓的“绅士”们，粪便会不会比枪械更管用。

　　“你们哪里都去不了！Put  your  hands  up，and  drop  your  weapon  now（丢下武器，举起双手）！”

　　正在这时，一队穿着正规制服和防弹衣的警察，突然出现在了入口处。

　　走在最前面的，正是带着巴尔离开这里的麦威！

　　麦威现在的表情非常严肃，他看起来一本正经的，在他脸上完全找不到早上出现的轻浮。

　　所有的混混们都惊呆了，他们完全没有预料到，会有条子来！

　　不论如何，按照莱特城的法律，公然和警察对抗，是有被击毙的风险，而且警察在这种情况下，还有豁免的权力！

　　“让开，麦威。”

　　“是的，刘长官！”

　　一个低沉且威严的声音在麦威身后响起，麦威在听到后立刻做出反应，退让到一边。

　　藏在垃圾箱里的李莫，也听到了外界的响动，他抬起头，扒着垃圾箱的边缘朝外看了一眼，就发现在一个光头壮汉身边，走出了一个比他矮一头，但看上去明显地位更高的男人。

　　那个男人是一个亚裔人，这从他的面貌就能看出来了，而听刚才他身边壮汉对他的称呼，显然，他是个华裔。

　　这位姓刘的长官给李莫的第一印象就很亲切……尽管他看起来的确有些可怕——他写满威严的脸上，两颗眼睛都是……机械的。

　　这双机械眼散发着诡异的红光，让看了它们的人都忍不住内心的畏惧。

　　而在这双机械眼的周围的皮肤上，还有着一些对称的复杂纹路，这让人联想到旧时代的电子板。

　　“我是莱特市下城区新任警长刘同阳，根据托尼·白兰度市长最新签署的第15条政令，我们将对下城区的帮派进行肃清！”刘同阳扫视了一圈，发现那些混混脸上都是那种虽然很害怕，但其实没当一回事儿的表情，心里就明白了——他们根本不怕进监狱。

　　刘同阳看着这些人，他不在乎别的，他要做的就是完成上面下达的命令，这些家伙应该都没有持枪证，而且，麦威和巴尔也收集到了足够多的证据。无论如何，他们都得进去一阵子！

　　刘同阳缓缓点了一下头，麦威立即招呼后面的人说：“上，把他们都带回去，挨个儿审问！”

　　警察们开始行动了……那些混混们乖乖丢下了武器……

　　而李莫，也遇到了他最大的麻烦——正当他准备再躲一阵子的时候，他忽然发现酒吧外围装饰用灯带的光芒，被遮挡住了，李莫抬起头一看，就看到了刘同阳那张不带任何表情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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