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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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春禧殿这里阻断隔离，里面的药渣以及生活留下来的废弃物品每过几日才会有人来收走特殊处理。
悦薇不知道是哪一副药有问题，还找不找得到，但她倒掉的药肯定是有问题的。
若找不到药渣，找个小动物试一下那泥土里的成分，也是能查出那药有问题的。
庆幸的是今日除夕，来收东西的人比往日来得晚，那废了的药渣还没来得及收走。
“这……”
一番排查，这里面果真不对劲，有要人命的东西。太医拿着一份药渣，看向明心，点了点头。
宫女忍不住发抖，面色惨白，摆着双手。
“我……我不知道。”
悦薇捏着拳头，心里有些庆幸，幸好她没有中招，不然……
她看了眼宫女，眼神晦暗，勾了勾唇。
“太医刚才说我这病症不是痨疾？那想来是我从前的药……”这话悦薇没有说完。
但明心却知道她这话的意思。
这药里面查出了要人命的东西，应该是有人想要悦薇的命，她不知如何知晓了，便倒了药没敢用。
这没用药病症反而却轻了，说明以前用的药给人动了手脚？
她是回京才诊出痨疾，殊不知是不是有人故意让她生了此病，然后借此无声无息的要她的命？
至于宫女说的，悦薇有私逃出宫的打算，未必不是陷害她第一次不成，便想以她想私逃出宫的理由光明正大的要她的命？
明心视线从悦薇脸上移开，盯着慌乱不已的宫女，冷声问。
“谁指使你在药里动的手脚？”
宫女面色惨白，拼命的摇头，明心使了个眼色让人扣住她。
悦薇垂着眸，并没有因为这时栽赃心有愧疚，毕竟，别人做了初一要害她，她为何不能做十五？她也不怕人去查之前的药，因为在慈宁宫所用的药渣早就没有了，无从查起。
因为是除夕，此事若要正经查势必会惊动上面的人，便暂且被压了下来，春禧殿明心外留了人看着。
待人离开之后，悦薇这才缓了口气，幸好她早让人盯着永和宫……
南巡那日德妃的威胁让悦薇警惕，乘着御驾在庄园停下来歇息的时候，悦薇托人送了信给朋友，为的是让他们帮忙给阿玛带个信。
没有直接给家里带信回去，怕的就是有人盯着她，盯着他们家，为防万一。
今日梅香给她的消息是她听到德妃想要她的命，但这个消息是在德妃已经安排行动之后，发现悦薇这边不对劲的时候，梅香才留心到。
她心里庆幸悦薇没有用药，很是担心悦薇的安危，知道德妃还要对付悦薇，赶紧想法子送了信过来，也幸得梅香的消息及时，不然悦薇不清楚状况，被人搜到那药，悦薇百口莫辩。
德妃……悦薇眼里的不甘心，这会儿全都转换成了恨意。
她筹谋了这么久，若非是德妃，她已经离开了。
就因为她没有答应德妃帮她，德妃便要她的命？这般心狠之人，现如今德妃知道她想出宫，她恐怕再难脱身。
初二那日，苏麻喇姑派了个太监过来让悦薇去慈宁宫。
悦薇知道这件事上面的人应该是知晓了，怕是要大动干戈的查，才会传她去慈宁宫。
倒不是她一个宫女有多大脸面能让上面的主子这般重视。
而是因为这是皇宫，宫里出现了不该出现的要人命的药，那就牵扯的不是悦薇一个人了，殊不知下一回这药会到了谁的嘴里？
更何况，有了南巡两次出现的药物问题，这回上面动了怒，命人彻查。
悦薇到慈宁宫的时候，瞧见那宫女被按在慈宁宫外挨了仗，奄奄一息只剩下半条命。
另，她还瞧见那日给她送信的太监。悦薇心里咯噔一下，路过他的时候，那太监看了她一眼，嘴动了动，似说了什么，却没有发出什么声音。
慈宁宫里面，太皇太后坐在上方，皇贵妃，贵妃，四妃都在。
悦薇一进去就先跪下请安，只是，无人叫起。
许久后，皇贵妃开口。
“你可知罪？”
悦薇跪在地上，白着脸惶恐开口。
“奴婢不知娘娘所问何事，请皇贵妃娘娘明示。”
皇贵妃沉声问道：
“不知？你这病且不论是否真的是痨疾，既是阻断隔离，又如何能与外面有联系，让人给你送衣物首饰！”
悦薇双手跌在额前，低头惶恐请罪。
“奴婢知错，是奴婢的阿玛担心奴婢，才会托人给奴婢送东西进来。奴婢知道不应该，可奴婢阿玛只是关心奴婢，才会……一切都是因为奴婢，若有过错请念在奴婢阿玛年纪大了，责罚奴婢一人。”
皇贵妃哼了一声，又问。
“是谁帮你们送东西。”
“是膳房打下手的小方子。”
小方子就是外面正被压着的太监，给悦薇传信的人。
“你倒是不敢撒谎。”在悦薇没过来之前，皇贵妃已经审问过了，悦薇回的倒是没差错。
悦薇提着心，开口。
“此事是奴婢的错，不敢欺瞒，甘愿领罚。”
“倒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念在你阿玛是初犯，事情也因你而起，责罚便先记在你头上。不过……本宫倒是要问问你，你是如何发觉药有问题？”
悦薇脑子转的飞快，想着那宫女平日对自己不甚客气，除夕那日明心的话里，悦薇知道是那宫女举报了她。
德妃要杀她，春禧殿又是封闭状态，那宫女就是突破口，定是德妃收买了她，故而悦薇开口道：
“是奴婢刚好看见了。”
皇贵妃挑眉，
“看见了？”
“是，奴婢只是一个宫女，要同是宫女的她去春禧殿照顾奴婢，以奴婢当时的情况，担心她心里不乐意便留意着她，本以为是奴婢自己小心人之心，不想让奴婢瞧见了……”
“哼……你倒是谨慎。”这话不是皇贵妃说的，而是德妃。
德妃冷眼看着跪着的人，心里很是恼怒，当真是谨慎小心之人，小小一宫女，两次都不能动之分毫，还让人发觉了被下药之事。
她低着头，似能感受到德妃眼神扫过的冷意。
“回德妃娘娘的话，奴婢蠢笨，被人算计过在先，才会特意留意着……”
悦薇这话也不知是否意有所指，德妃被噎了一下。
这时，有奴才进来禀报，说是那宫女招了。
德妃捏着帕子，没再盯着悦薇，而是看了眼身旁的翡翠，翡翠轻轻颔首，德妃这才放心了些。
那宫女一开始没招，是想着他招了自己会没命。
可挨了板子半条命快没了，她才发觉她不招自己也会没命。
总归都会没命，没道理让自己一个人担着这害人的罪名。
与宫女联系的人，是德妃宫里的一个扫撒宫女，两人是老乡。
她当时很害怕，怕被传染上痨疾，想着悦薇若是早早死了，她就能离开那里。
这时候，有人也需要悦薇死，那老乡给她毒药的时候，她便同意了。
反正德妃让她死，她也没机会活着，有德妃在外还能更好的掩盖死因，她也能早早离开那个地方。
只是，宫女虽招出了谁给她的毒药，德妃却并不会那么容易让人给供出来。
被供出之人反口咬定是宫女自己想要人性命，才托她冒险出宫藏了药进来。
两个宫女你咬我我咬你，皇贵妃等人瞧着德妃，根本就不信没有人指使一个宫女有这样的本事。
“德妃，你怎么说？”
德妃站起身来，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臣妾御下不力竟不知永和宫里会有人如此胆大妄为，竟敢做出这样的事。”
宜妃轻笑一声，开口。
“一个小小的宫女，臣妾可不认为她有这个胆子。”
德妃听闻，面色变了变，似不高兴。
“宜妃妹妹这话什么意思，是说本宫指使她害一个宫女？本宫每日忙得很，可没空去收拾一个宫女，更何况是一个犯了错生了病的宫女。”
宜妃撇了眼德妃，扬了扬下巴，毫不避讳的开口，
“谁知道德妃姐姐你的心思，忙里抽闲也不是不可能，毕竟那可是你宫里的人。”
德妃哪里能让宜妃胡乱说？当下气急不客气的开口。
“照这么说，谁宫里的人犯了错，那就是谁指使的？不需要人证物证就能随意攀扯？本宫可记得郭贵人的孩子没了，是你翊坤宫的人照顾不周，之前怎么查都没查到是谁害了阿哥，谁知道是不是有人同住在一个屋檐下瞧不过眼故意害了阿哥的命？”
提到郭贵人，牵扯到皇嗣，本想趁机压一压德妃的人都闭了嘴。
就连太皇太后听到这话，面色都变了一下，冷眼扫向德妃。
唯有宜妃心头起了火，猛地起身站起来，愤愤开口。“你说什么？”
德妃嘴快，说完就有些后悔，倒不是怕了宜妃，而是此事有关皇嗣，太皇太后听了未必会高兴。
果真，德妃余光瞧着太皇太后变了脸，立马转口。
“臣妾是被宜妃妹妹的话激糊涂了，才会口无遮拦，请太皇太后恕罪。”
“只是空口揣测谁都会，没有证据的事情可能乱说，宜妃妹妹可别计较姐姐我说错了话。”意思就是她只是因为宜妃的话气糊涂了，才会胡说。
德妃话口改的快，宜妃心里堵了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最后冷着声讽道：
“瞧不出来，永和宫的宫女有这么大的本事。”
德妃叹了口气。
“宜妃妹妹这话说的，有心害人的人自然能无所不用其极，想想刘氏和陈氏不也是？”
提到刘氏和陈氏，这两人又与悦薇有关系，众人瞧着跪在那里的人，当真为悦薇可怜了一下，她倒是够倒霉的。
宜妃在语言上吃了亏，不愿落了下乘，扶着宫女的手缓缓坐回原位，笑着道：
“倒也是，那刘氏和陈氏都能算计到御前，这两人可也是宫女提上来的，本事不小。”
“臣妾瞧着呀，这宫里有本事的宫女可不少。”这话意有所指，毕竟德妃可也是宫女出身。
德妃面上撑着微笑，心里却是恨不得撕了宜妃的嘴。
证据到这里成了两个害人的宫女狗咬狗，确实是一个妃嫔没有理由去害一个宫女，但有一个疑点，就是悦薇还在慈宁宫的时候，为何会被诊出痨疾？那时候是谁的手脚？
查不到证据，那宫女也没有认，如此，没有证据的事情，也无法硬扣在她们头上。
只是，德妃免不得被人怀疑，众人的视线又落到她身上，让德妃很是恼怒。
做过的事德妃都不会承认，更何况没有做过的事情，德妃当然不会认了。
这件事最后的处置就是两位宫女当即杖毙，当然，也不可能只处置两个宫女了事。
太皇太后冷着声道：
“能把药物带进宫，这宫门守卫排查的人办事不力严重疏忽，宫里出现潜在的危险，此事交由护卫军首领严加处置。另外，既然有人能把东西偷偷带进宫，殊不知这后宫里藏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东西。”
“皇贵妃你摄六宫事务，不可轻忽，即刻命人严加排查，贵妃等人协助，若后宫以后再出现这样的脏东西，哀家唯你们是问。”
至于悦薇，那痨疾的事尚没有结果，作为受害人在皇贵妃看来确实可怜，如此，悦薇的责罚便免了，告诫了一番后，皇贵妃问了句如何安置她。
她不是平常宫女，一般伺候过皇上的宫女，要么以官女子的身份在御前当差，要么就是给个身份塞进后宫。
她这病既然不是痨疾，不日就能痊愈，到时候是继续在慈宁宫伺候，还是给个身份？
皇贵妃提这个是难得的有了恻隐之心，毕竟，她不是主动爬床，是被动被人陷害。而且，她到底是慈宁宫的人，作为皇贵妃，有些事也需要她主动提出来。
事情发展到现在，悦薇不得不接受已经不能出宫的事实，因为，自今日起她不再是宫女，而是答应万琉哈氏。
以后，她就是死了，拉出去埋的地方也不是她家里人能做得了主的了。
她……出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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