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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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务府生怕耽搁了去秀女府上宣旨的吉时，挑选封号的速度很快。
因着手头上关于甄常在的信息，仅限于名字、年龄以及家世，其余通通一概不知，于是便选了三个适用性比较广的封号——婉、良、容。
雍正坐在养心殿，看着内务府选上来的三个封号，毫不犹豫道：“就婉吧。”
“有美一人，清扬婉兮。”殷秀笑着附和道，“甄氏是个美人，当得此字。”
雍正听她说得和真的似的，不免觉得好笑，“你未曾见过甄氏，怎么就认为她是个美人？”
殷秀挑了挑眉，“能让皇上龙颜大悦的女子，总不能是个东施效颦之人吧。而且就算皇上不看重外表，真喜欢上了个相貌不尽如人意的，那臣妾也不能戳穿啊！”
说白了就是，我不知道你喜欢的人是丑还是美，但是为了你的面子，嘴上总得说点好听的。
“你如今是愈发狭促了，说话也没个规矩。”话虽这样说，他脸上的笑容却没变。
以往皇后于他，比起夫妻更像君臣，如今却亲近了许多。
纯元性子柔和温顺，对他体贴入微，从未有过忤逆他的时候。但是宜修却不同，似是什么话都敢说，半点不怕惹他生气。
只是她与华妃又是不一样的。
华妃爱使小性子，有时称得上蛮横无理。雍正让她协理六宫，更多是看在年羹尧的份上。
但是皇后将后宫打理得井井有条，虽然嘴上没个把门，可后宫和谐。他偶去看看欣常在，也是对皇后感恩戴德。
至于端妃……
他虽不过问后宫之事，但是全天下没有什么能瞒得过他的眼睛。
因着年家，他对端妃多有愧疚，却也不能有所补偿。
没想到皇后却替他做到这个地步。
今日雍正又宿在景仁宫，恰巧给新进宫的宫嫔分配宫殿的册子，从翊坤宫递了过来。
殷秀看了看，不由得勾起嘴角，“华妃还真是有意思。”
“怎么了？”雍正仅着里衣坐在床榻上。
殷秀披散着长发，将册子递给了他，“臣妾原将婉常在安排在承乾宫，她倒是直接给挪到碎玉轩了。”
“碎玉轩？”
“偏得很，之前住的还是小产了的芳贵人。”
只是后来芳贵人莫名其妙突然疯魔了，就被送到冷宫去了。
雍正看了眼册子，叹了口气，“算了，随她吧。”
分配宫殿不算什么大事，虽然偏远了点。
眼下年羹尧势重，年世兰又是他的嫡亲妹妹。若不是什么大事，无论是雍正还是太后，都会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是委屈了婉常在了。”
殷秀可不是真的为甄嬛可惜，她只是想看看，当年世兰与甄嬛迎面碰上时，雍正会怎么选。
结果显而易见，他如今对于甄嬛的情感连喜欢都算不上，而年世兰与他相伴多年，又有年羹尧做依仗，偏向谁一目了然。
“算不得委屈她。”宫里再偏僻再简陋，也不会过分到哪去，“只是华妃这个性子，有些委屈你了。”
皇后身为后宫之主，掌管六宫。华妃不过是协理之权，却敢一锤定音，否决皇后的决策。
一时间，雍正竟觉得自己与宜修同病相怜。
年羹尧、隆科多亦是如此，他在前朝有时也难免遇到类似的情况。
殷秀微微垂眸，笑了笑，“有什么好委屈的，华妃年纪轻，思虑不周全也是正常的。”
华妃年纪虽小，却也不是稚龄孩童，比起新人来说，更是不小了。
“你若是难做，有时去找皇额娘或者找朕，都是可以的。”
殷秀倚着他的胸膛，点点头，“臣妾知道。”
新人进宫，殷秀让剪秋按位分送赏赐去，不偏颇任何一人。
自从上一次华妃被关在景仁宫门口后，每一次请安都准时得很，不再像以往那般姗姗来迟，搞那一套矫情的做派。
此次选秀通过了重重筛选的秀女唯有八位。
殷秀坐在主位上，饶有兴致地打量着。
的确，称得上出挑的，只有甄嬛和沈眉庄。
甄嬛今日一袭银蓝色旗装，更显卿尘脱俗。
尤其是入宫第一次面见皇后和宫中妃嫔，以常人思考来说，多会盛装打扮。倒不是为着艳压群芳，而是尊重、重视。
新人若是想着进宫第一次请安就与高位嫔妃，甚至是皇后斗艳，那不是纯纯找死吗！
但是若是穿得太过素净，难道不觉得会让皇后或其他妃嫔觉着随意、轻视？
殷秀猜不透甄嬛这一身打扮是何意，只是无论她的目的是什么，终究在八位新人中脱颖而出。
待她们行完礼，殷秀微微一笑，道：“刚入宫可有不适应？若是有什么问题，尽可来景仁宫找本宫说。”
“谢皇后娘娘挂怀。”八人齐齐行礼道。
“今日第一次请安，除了面见本宫，你们也和各位嫔妃熟悉熟悉。”
江福海站在一旁，喊道：“端妃娘娘身体抱恙，众位小主今儿怕是见不了了。”
殷秀：“端妃身子虚，来不了，你们先拜见齐妃吧。”
齐妃与华妃同是妃位，而齐妃育有一子，自然该排在华妃前头。
江福海：“众小主拜见齐妃娘娘。”
华妃咬了咬牙，却又无话可说，只能气得在那掰指甲。
“齐妃娘娘万福金安。”
而齐妃早过了之前想要事事争先的念头，语气温和：“各位妹妹花容月貌，本宫当真是自愧不如，咱们日后在宫中好好相处便是。”
“是。”
殷秀：“齐妃膝下育有三阿哥，是有福之人。”
江福海：“众小主拜见华妃娘娘。”
“华妃娘娘万福金安。”
华妃只当是没看见，大约是想出口气。
她翘着金灿灿的护甲，扭头对着颂芝道：“今年内务府送来的翠有些浮了，一点儿都不通透。这好翠，是越来越不多见了。”说着，她得意洋洋地看向殷秀。
地方进贡上来的翡翠多半都在翊坤宫，主要也是因为殷秀压根就不喜欢翡翠，总觉得老气。
而且她穿得衣服也多是简单，若是配上浓墨重彩的翡翠，就不对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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