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 鬼灵【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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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轻鹿轻轻地拍打着苏暮暇的背，似乎是在安慰他。
“对不起。”苏暮暇已经忘记自己是第几次对洛轻鹿道歉了。
他的手上凝聚起了他最后的力量，在洛轻鹿拍他的背的时候，刺进了她的后心口。
洛轻鹿的动作一顿，脸上闪过了一丝诧异。她松开了苏暮暇，和苏暮暇对视，眼里满是不敢置信和痛苦。
“对不起。”苏暮暇最后一次说。
他引动了刺进洛轻鹿的力量，将洛轻鹿从魂魄内部摧毁。
苏暮暇的眼角看到了那一缕晶莹的光亮。可他无暇去看这一株鬼灵草，在苏暮暇的眼里，只有缓缓消散的洛轻鹿的面庞。
“也，谢谢你。”苏暮暇说。
洛轻鹿的嘴唇颤了颤。她最后居然笑了起来，她说：“不客气。也谢谢你。终于，还是有个人愿意抱我了。”
最后，洛轻鹿的笑容消失在了苏暮暇的面前。
苏暮暇紧紧地咬着牙，站起身，去往自己眼角看到的那株鬼灵草的位置。他朝着鬼灵草伸出手，鬼灵草轻柔地缠绕上了苏暮暇的手指，寄宿在了他的魂魄之中。
微微的暖意从指尖传来，像是她在亲吻他的指尖。
……
苏暮暇醒来了。他看到了坐在自己身边的杭清穹，不知道为什么，杭清穹是背对着他的。#@$&
刚刚坐起身，苏暮暇正要说话，才察觉到了自己的异样。他的脸上似乎还有未干的泪痕，苏暮暇伸手一擦，才发现自己满脸泪水。
——这小子。
苏暮暇知道杭清穹这是假装自己没看到，给了自己一份面子。
于是苏暮暇无声地将脸上的眼泪全部抹净，伸手拍了拍杭清穹的背：“小子，起来了，我们该出去了。”
“成功了？你有点慢啊，还没我快。”杭清穹朝苏暮暇咧嘴一笑。%&(&
苏暮暇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但因为被杭清穹揶揄了这么一句，苏暮暇的悲伤被冲淡了不少：“快走吧。这个鬼地方我是一刻都不想多待了。”
“我也是。”杭清穹叹了口气，“冷死我了，我从来没有如此地眷恋阳光。”
……
让杭清穹失望的是，他们走出鬼脉的时候，外面已经黑夜了，杭清穹还是见不到阳光。
不过，外头至少比鬼脉里面暖和了不少。
“回去之后，你打算做什么？要复活她吗？”杭清穹问道。
“嗯。你愿意帮我这个忙吗？我不强迫你，我知道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行为。”苏暮暇的心情反而平静了下来，或许是因为在那场幻境里面见到了洛轻鹿，让苏暮暇恢复了些许的理智，“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也希望你至少把怎么复活她的方法教给我。这件事我可以自己来做，毕竟鬼灵草就在我的身上。”
“没关系，我会帮你这个忙。”杭清穹咧嘴笑道，就当是你之前帮我忙的份儿上。
……
回到了魔罗门，苏暮暇带着杭清穹和苏采夕来到了魔罗门最隐秘的密室。
打开门之后，里面是一座冰棺。屋子里面满是寒气，这寒气侵骨，甚至即使是苏采夕和杭清穹也不得不运转起灵力抵抗寒气的侵蚀。
“这座冰棺，是我费尽心力才找到的。它可以保存鹿儿的尸体百年不腐。”苏暮暇站在冰棺旁，低着头看着洛轻鹿的面庞，“只是，我现在只能看着她，却再也无法触摸她了。”
“让我来试试吧。材料都准备好了吗？”杭清穹问道。
“我问过引渡人了，这些就是材料。”苏暮暇取出了一个瓶子，“十滴八转妖兽的心头血，用来铸血。不朽木，用来铸身。骨灵草，用来铸骨。鬼灵草，在我的魂魄内，用来铸魂。”
说着，苏暮暇又取出了那一本忏悔录。
“这些魂魄，将被用来塑造成轻鹿的样子。我不知道需要用多少的魂魄，这里的这些魂魄又是否足够，但我只能一次次地尝试。”苏暮暇说道。
塑造？
杭清穹察觉到了苏暮暇言语中的细节关键。
洛轻鹿已经死了这么久，不像是杭诗晴，当初杭诗晴时候，她的魂魄被引渡人保存了些许。
而洛轻鹿的魂魄，在长久的死亡之中，已经彻底地散去了。她要么也成为了孤魂野鬼的一员，要么已经再入轮回。
这个世界上，不再会有原本的洛轻鹿这个人。
所以苏暮暇只能根据自己记忆中的洛轻鹿，将别的魂魄塑造成洛轻鹿的样子，将她“复活”。
其实杭清穹很想问，这样复活出来的洛轻鹿，也不再是洛轻鹿本人了。因为她的魂魄是苏暮暇亲自塑造出来的，就算最后成功了，这只是苏暮暇印象中的洛轻鹿而已。
但这些话最终还是被杭清穹硬生生咽了下去。苏暮暇准备了这么久，都只是为了今天的这一刻。无论是不是真的洛轻鹿，对于苏暮暇和苏采夕来说，她都是最重要的人。
如果真的能够将她复活，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也算是皆大欢喜。
于是杭清穹下定了决心。他看着苏暮暇一步步地准备洛轻鹿复活的事。
苏暮暇将洛轻鹿从冰棺内取出，洛轻鹿的身体已经僵硬，苏暮暇就用温和的灵力一点点地为洛轻鹿的身体解冻，让她变成就像是刚刚死时的模样。
然后苏暮暇将心头血淋在了不朽木上，又割破了自己的手掌，将不朽木整块染红，缓缓地刺进了洛轻鹿的胸口。
最后，将骨灵草碾碎，敷在了洛轻鹿的身体上。
就到了最关键的一步，引魂。
“开始吧。”苏暮暇转头看向杭清穹，说道。
杭清穹点了点头。
他来到苏暮暇的身边蹲下，左手抓着忏悔录，右手握着苏暮暇的手。杭清穹能够清晰地感知到忏悔录里面魂魄们的波动，杭清穹随便抽出其中一个来，将它引导进了洛轻鹿的身体。
然后苏暮暇魂魄中的鬼灵草亮了起来。那个魂魄被苏暮暇随意塑造，记忆和性格都被苏暮暇揉碎，然后苏暮暇将自己记忆中的洛轻鹿灌注进去。
一切都结束。
洛轻鹿睁开了自己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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