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0章 往事

“医书上原本的方子是安全的。老朽料到姑娘看到方子会觉得药性太强，势必减弱药的剂量。一旦药方变动，这药很快就会变成毒药。”

        说着，老伯有些无奈的看着韩青歌：“但是老朽没有料到，姑娘你会以身试药。”

        “所以你一开始就是想要借我的手给白潇潇下毒是么？”韩青歌失笑，没想到阴差阳错，自己替白潇潇中了毒。

        “你跟白潇潇之间有什么过节？你这个年纪，都可以做白潇潇的爷爷了。”韩青歌沉吟片刻，“又或者说，你跟白霁有仇。”

        如果是这样，一切就能说得通了。因为老伯跟白霁有仇，如今白家覆灭，唯一留在这个世上的就是白霁的女儿白潇潇。

        父债子偿，是这个世界上默认的规矩。

        老伯摇头，叹了一口气，找了张凳子坐下：“一切说来话长。”

        原来这老伯姓江名景，是秦国江家的人，算起来，还是江邪爷爷辈的老人。

        江家以养蛊之术出名，所擅长之事都是极其阴邪的。而这个老伯打小生了一颗正直的心，看不过江家的歪门邪道。

        韩青歌看到的人皮上的解药也是江景留下的，在他以前，江家的蛊和毒都是没有解药的。

        江景几次劝诫自己的父亲放弃邪道，回归正途。可是父亲像是着了魔似的，还说他疯了。江景自知与江家道不同不相为谋，自请从族谱上除名，从此浪迹天涯。

        韩青歌朝江景投去敬佩的目光，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和蔼可亲的老伯，还有如此硬性的一面。

        有多少人为了金钱利益，最终放弃了自己的底线，与他人同流合污。

        “后来呢？”

        “后来啊……”江景面上露出回忆之色，面上挂着由心底里散发的笑容。

        “后来我就离开江家了，去了秦国一个偏远的小地方，那个地方虽然偏了点儿，可是环境还是不错的，我就在那里研究出了许多解毒的方子。”江景满脸都是自豪。

        虽然他没有办法去阻止江家继续研究歪门邪道，但是只要有他的解药，就可以去拯救更多被江家伤害的人。

        “日子一天天也就这么过去了，我也没有想过以后究竟该怎么做，只是每天去研究解毒的方子。直到我遇见了那个孩子……”

        江景是在山上遇见那个孩子的，他去山上采摘草药，听到一个奇怪的声音，像是野兽，声音又有些暗沉嘶哑。江景好奇，悄悄走过去看。

        一个小男孩正靠在树干上，瑟瑟发抖。小男孩手中拿着一根粗树枝，在空气里胡乱挥舞着。

        他的面前有一匹灰狼，正缓缓地迈着步子逼近小男孩。

        江景不忍心看着这么小的孩子被灰狼吃掉，轻轻放下药筐，拿了铲药的锄头，拔出腰间的匕首，悄悄的接近着灰狼。

        小男孩见有人，也顾不得害怕，一下子站起来朝着江景跑去。那灰狼被小男孩惊动，动作加速，眼看着就要扑到小男孩身上。

        江景飞身扑去，压在灰狼的身上，一手按住灰狼的头，用匕首抹了灰狼的脖子。江景不放心又拿着锄头在灰狼头上敲了好几下，确认灰狼已经死绝，这才松手，无力的瘫软在地上。

        看到灰狼终于咽气，小男孩紧绷的神经一下子就松下来了，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没事了，没事了。”江景把小男孩抱在怀里轻轻拍着小男孩的背。

        回去的路上，江景把药筐挂在自己的胸膛，把小男孩背在背上。

        眼看着马上就到山下了，江景想着还是赶快把孩子给家人送去，于是便问道：“你怎么自己一个人在山上啊？你的家人呢？”

        小男孩摇了摇头，又发现江景看不到，这才开口：“他们都不要我了。”

        话语里慢慢的都是委屈和失落。

        江景猜想这孩子可能受了什么委屈，自己偷跑出来了。

        可这天下哪有不担心孩子的父母啊，江景又说：“他们怎么会不要你呢，说不准他们现在正满世界的找你呢。你告诉我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江景语气温和，没想到还是打击到了小男孩。小男孩在他背上挣扎着，道：“你是不是也不想要我？你放我下来，我自己可以走。”

        江景见状，不敢再提让小男孩回家的事情。他把小男孩带回了自己住的地方，教小男孩认识草药，读书写字。

        多了一个人，江景的生活变得有趣了起来。再加上小男孩头脑聪明，是个不错的苗子，江景也不舍得让他走了。

        两个人就这么一直相依为命许多年。

        “我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沉迷歪门邪道。我看着他，仿佛看到了我的父亲。”江景深深的叹息着。

        他这辈子做的最错误的事情，就是离开了江家还继续留着那些阴邪的方子。

        他费尽心思研究出来的解药，并不能大肆宣扬。那涉及到江家的密辛，他虽然脱离了族谱，可身上到底还是留着江家的血液。

        那些方子被他随手放在密室里，以便他下次继续研究。直到有一天，那个小男孩无意间摸进了密室。

        江景进去的时候，看到小男孩正拿着方子津津有味的看着，时不时还拿出笔来演练。他看着小男孩眼中异常兴奋的光芒，煞是刺眼。

        小男孩见江景进来，竟丝毫不掩饰自己内心的兴奋：“江叔叔，这些都是什么方子？你怎么从来没有给我看过。”

        江景有些慌乱的从小男孩手里躲过这些方子，然后以最快的速度把方子都收拾起来，厉声呵斥道：“这些都是歪门邪道，你以后不准再碰。”

        小男孩脸上涌现出大大的失落，丧眉耷眼的走出了密室。

        小男孩江景不允许他看那些东西，但是他忍不住。他睡觉的时候，那些东西就会在他脑子里一遍又一遍的出现。

        他趁着江景睡觉的时候偷偷溜进了密室研究那些方子，他在门派的藏书阁里专找此类的书籍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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