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虚无和满足

“西河我可能要等到我奶奶的葬礼结束了，才能过去了。”
  “嗯，笑笑，节哀顺变。”西河挂断了余归笑的电话，脸上也肉眼可见的失落下来。
  一直到最后西河在《风华天下》中红发魔女的戏份全部拍摄完毕，余归笑也完全没有回来。
  结束了工作的西河感觉自己被掏空。就好像是失了乐趣的生活，西河觉得没有一点意思，晚上照旧是几乎没有的，为了保持身材，她也听从了多梦拉老师的意见基本是过午不食。
  西河靠着窗户，看着外面繁忙的街景，人间烟火仿佛离她很远。
  霓虹灯闪烁着，却早已没有了当初的吸引力。
  虽然萧遇一直都在西河身边，甚至他变成了女版的余归笑，甚至更加体贴。他会在早上来到西河房间里拉开窗帘叫她起床，她现在完全不用担心衣服，每天萧遇都会给她拿好。晚上她看剧本的太晚睡着了，会把她挪到床上去睡。
  当然不方便的地方也有，比如，每次西河完成多梦拉老师的学习任务的时候，如果要与微笑帮忙的地方与微笑呢，难免就很敷衍，但是萧遇他不但不会敷衍，甚至更加严格的。不但会要求西河把它演绎一遍，甚至要西河。把它当做对象来完成任务。就更是。布置家庭作业的严酷父母一样，让西河十分尴尬，不过也让西河渐渐的对演戏习惯起来。
  但是这样高压的生活状态，对西河的心理状健康显然是不利。
  萧遇也知道。有时候他会带西河去吃路边摊，有时候去高档酒店，会把西河带在身边，跟她一起逛街，买衣服，买买包，甚至是饰品。西河跟在他后面，边学边看，在衣服品味对饰品的鉴定都有一些初步了解。
  萧遇也很欣慰，西河要学的东西很多。她的进步显而易见，但是她的不开心也显而易见。
  萧遇也很无力，他尝试做一个老师，但是也只是老师，西河待她反而越来越疏远，就好像小时候，班上的同学都害怕的班主任。
  唉！
  就好像一个眼看着一个人一步步走入失落的泥沼之中，你想拉她，她却头也不回，甚至越走越快。
  西河不喜欢自己，也许换一个人会好的吧。
  萧遇这样想。
  人终究会有一死活着，有什么意思？努力学习是为了什么？拼命工作又是为了什么？
  西河看着自己的手，这些虚无的思想又一次开始攻击她了。她的手细长白皙，因为拍戏而难免有些小伤口，西河都没有发现自己原来手受伤了，伤口还有一些微微的疼痛。
  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这人生三大问一样令人头疼很多人在思考过后都感到了迷茫和虚无，觉得活着没有什么意义，生活和工作也没有什么意义。
  西河突然坠入了这个迷茫和虚无之中。
  也许是太累了。
  自从签了合同到现在，西河一刻都没有休息。
  “真的吗？”当西河听到萧遇放自己一天假去探望自己的老师古跃的时候，她喜出望外。
  “当然，你也有好久没有休息了，原本我已经许诺元旦休息一天的。正好这次你可以去学校里呆一下散散心。”
  “那工作怎么办？”西河忍不住问，“你呢，你可以休息吗？”
  萧遇有点感动西河会关心自己笑道，“我……你忘了我还有别的艺人。”
  这个西河是知道的，每个经纪人都会带不止一个艺人，萧遇自然不会意外。就西河知道的艺人其中最有名的就是沙琅，应该还有一些模特什么的，范围很广，西河并不完全清楚。
  西河看过萧遇给她看的沙琅表演的视频。不是演唱会，应该是某一年公司的年会，沙琅的眼睛细，眉毛也细，嘴唇很厚有点龅牙，相貌只能说普通，年会录制的视频里面,沙琅穿着黑色丝绒，肩膀处镶嵌着白钻的礼服，歌声很稳，舞步有力，跟伴舞的小哥哥们一起配合默契，台风十分稳健。
  灯光太绚烂，西河想着，现实中她不见得认得出来沙琅。
  “嗯，是沙琅吗？”
  “不完全吧。”听到西河这样说，萧遇摇摇头，脸看向别处道：“我看的出来，你最近有些累了。正好今天拍摄结束，明天你可以休息。学校快放寒假了，叔叔也正好有空，你可以去看看他。”
  西河喜出望外。
  第二天一大早，西河就起床了，婉拒了萧遇安排的车子，自己一个人回到古跃的住所看望他。
  古跃的公寓变化很大，小花园里的花全部铲除了,铺上了洁白的石砖，石砖中间上面种了一棵造型别致的迎客松，看起来清爽单调了许多。
  西河去的时候正好的是早上，公寓外罕见的停了一辆黑色的商务车。
  公寓大门打开了。
  “老师有客人吗？”西河疑惑的登上台阶。
  站在空无一人的客厅门口，她一眼就看到了客厅里新换了酒红色的丝绒窗帘，棕色的皮质沙发，地板也被打理的闪闪发亮，所有一切豪华的景象，让西河一瞬间感觉自己是不是来错了地方，她下意识的敲了敲门。

  “谁呀！”听到门口有响声的李阿姨拿着抹布探出头来了看，见到门口站着一个漂亮的女孩子手里还拎了些水果，立刻走了出来，“谁呀，找谁的？”声音明显轻了一点。
  “嗯，对不起，”西河听到眼前这位阿姨中气十足的询问，西河有点心虚，“请问是古跃老师家吗？”
  “是呀，你是谁呀？”
  西河听到肯定回答，松了一口气，“哈，我还以为我找错了，这里的变化好大。”
  “没有啊，我来这就这样，你到底是谁呀，古老师的女儿吗，没听说他有女儿啊？”
  “啊，”听到阿姨这样问，西河顿时摆摆手，“不不，我是他的学生。请问阿姨你是？”
  “哦，我是这保姆。”李阿姨顿时明白了，“你是毕业之后的学生吗，看起来面生的很，难得有这样的孝心还回来看看自己的老师。”
  李阿姨自以为了解情况，把抹布放回去，殷勤的过来接过了西河手里的礼物自然而然的放到了厨房，“要喝水吗，说实话，你古老师这么多学生有男有女，就今儿见到了的你长的最漂亮了！”说完给西河倒了一杯茶，“我看这个粉的杯子好看特别适合你，就用这个个吧。”
  西河握着手里自己的杯子，杯子里热气腾腾，温暖的觉从双手传递到心里。
  “谢谢，我老师呢，他不在家吗？”
  “一大早就有人来找到他，说是去散步了。”
  “散步了？”西河看向窗外，明明早上来的时候还有一点点太阳，现在天色却突然暗沉下来，好像要下雨了。
  “是呀，我本来做好了早餐，想要他吃的，结果现在都没回来。”
  “那我等等他吧。”
  “应该的应该的，你们毕业生之后这见一面可难了。”
  “那个，其实我还没有毕业，我是老师带的研究生，现在研二……”西河不好意思道。因为这个学期从九月份开始她基本都在剧组拍戏，学校都没有去过几次，更不要说到老师这里，她竟然没有发现自己的老师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请了一保姆
  “哦，原来是研究生啊！”李阿姨再次打量了西河，“看不出来小小年纪就是研究生了！”
  “……”西河被看的不好意思，“请问阿姨什么时候来的呀？”
  “我呀，有三个月了吧。当时我听说是给一个老单身汉做保姆，心里还打鼓呢。”李阿姨掩嘴笑的开心，“没想到，古老师跟那些别的男人真的不一样，特别有礼貌，说话也很有道理，哎呀我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主顾，真的的很舒服，就是可惜了……，我们到底是保姆，男人还是得有一个知冷知热的女人，日子才舒心。”
  “阿姨别这么说，我记得老师以前也是很想请一个保姆的，但是一直是没有知道碰到合适的，这次能碰到阿姨真的是很有缘分。”
  西河这话说的李阿姨开心不已，“你这孩子，不但人漂亮，也很会说话，唉，跟你古老师一样。我记得有一个男孩子，也是古老师的学生，他经常来的。”
  “嗯，估计是老师新带的学生。”
  古跃从带了西河的本科毕业那一年之后开始招收研究生，马上过年了新的招生也尘埃落地了，原来招了一个学弟。
  “是呀，那小伙子也很精神！”李阿姨笑道转头一看，门口正好有人来了。
  一个穿着蓝色短款羽绒外套的年轻男生正站在门口。
  男生一脸稚气，脸上还有青春留下的印记，所以显得他脸上的皮肤颜色不太均匀，嘴唇上有一些起皮。
  “呀，我的这个嘴呀，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西河抬起头看向这个陌生人。
  朱亚刚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身形纤瘦的西河。虽然裹着臃肿的棉衣，但是西河的眼神很特别，看人的时候好像有波光，好像掩藏着秘密，她的脸让人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这样好看的一张脸看过来的，朱亚刚顿时局促起来，不安的舔了一下干裂的嘴唇，这才走上前。
  “李阿姨，这位是？”
  李阿姨也被朱亚刚问住了，她和西河说了这么久的话，还没有问西河的名字呢。
  西河站起身，伸出手，“学弟你好，我是西河，研二。”
  “原来你就是我的学姐！”朱亚刚急忙上前一步握住西河的手，“学姐你好，学姐好漂亮啊！”说完，西河还没怎么样呢，朱亚刚自己的脸红的不行了，赶忙放开西河的手。
  “哈哈哈！”李阿姨见状，“这小伙子呀，看呆了吧，平常没见你喊人，今天可是破天荒了，冷了吧，我去给你也倒一杯热水哈，等着，你们两个谈。”
  “谢谢阿姨！”
  朱亚刚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嗐，没得事。”李阿姨说着就去厨房里了。
  “嘿嘿，学姐坐，坐…”朱亚刚看到西河站着急忙招呼起来，西河点点头坐下，朱亚刚很热情，两人一起坐下之后一开始还尴尬，后面就自来熟了，“我叫朱亚刚，我其实也是咱们学校本科毕业的，毕业之后不知道该干什么就决定先读一个研究生再说吧，学姐呢？我听老师说过你，但是一直很好奇。”

  “老师，说起过我？”听到古跃说起自己，西河心里有点高兴，“老师，都说我什么，是不是怪我一直没有在……”
  “没有没有，老师说，学姐很努力，要我多多学习。”
  朱亚刚发现西河似乎很在意这个问题的答案，正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顿时有些害羞，手足无措起来。
  “怎么了……”西河看见朱亚刚这样，以为他不舒服，立马转过头，“你冷了吗？”厨房那边还是没有动静，原来说要倒热水的李阿姨还没有出现。
  “没……”
  “我去看看。”西河起身，朱亚刚想拦，但是西河已经走了过去，朱亚刚只能坐回去等着。
  “李阿姨，”西河来到厨房，发现李阿姨正在看着窗外。
  窗外古跃挺拔的背影一下子就吸引西河的注意，他身边还有一个穿着紫色风衣披散着卷发的时髦女性。
  虽然看不见她的脸但是从那优雅的身姿和老师站的位置，不用李阿姨说也，看得出两人的关系不一般。
  西河印象中的老师从来都是很注意与陌生人的社交距离的，但是这位女士却是规则以外的人。
  “是谁？”西河知道学校有一些女老师是打过老师主意的，但是那些女老师没有一个人能站着这样美，好像每一块肌肉都是训练过的，连那微微耸动的肩膀也带着做作。想了一圈实在想不出来，开口问李阿姨。
  “咦，你竟然不知道吗？你们的老师的女朋友！”李阿姨回答的不容迟疑，但是后面又说道，“不然能是谁？总不可能是有夫之妇吧！”
  “女朋友……”西河感觉自己的双脚好像突然失去了支撑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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