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一次试戏四

终于轮到西河了。
  打开门，里面是一个长十几米宽六七米的大房间。房间里很多人。
  门内房间装修十分简单，只刷了一个大白墙，地上铺了灰色的瓷砖。
  大白墙上挂了三张海报，从左到右依次排列。一张是《游轮悲歌》，一张《舞乐之城》，还有一个是《殿宫欢》。
  那前面两个是电影，都是创造过票房历史的，后面一个是东方彦主演的，就是凭这部剧，东方彦成为了一线演员。
  最后面的那个挂画旁边还有一个门，西河猜想他们这些工作人员应该就是从这个门进出的。
  房间的中央被四个排成一列的简易白色的办公桌拦腰截断，分成前后两块。后面那块是都是工作人员，前面这一块左右摆着相机。最前面是一张白色幕布，幕布左右和中间各摆了一个凳子。
  中间的凳子前面有足迹最多，西河猜想应该演员试镜的地方。
  白色桌子后面是四个黑色的凳子。桌子前面并排放了四个宽屏的电脑，左右对称，均用黑色的支架支起来。从西河的角度上看，电脑正好悬在白色桌子的上方。除了电脑，桌子上还间隔的放着四瓶瓶装水，瓶装水的旁边也各放着一叠文件，西河猜测那些应该是演员的资料。
  凳子后面放着一个简易的化妆台。化妆台同样放了瓶装水还有其他化妆工具。
  看样子西河来的晚，工作人员都站起来了交头接耳，留在座位上只有一个单龙。
  姚小瑶说的东方彦并没有看见。
  东方彦已经走了，单龙作为经纪人，还有其他事情跟导演商量，所以才留下来。
  真是没想到最后一个幸运儿，竟然是西河。
  单龙当然记得西河这个人。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虽然穿的像一个狂热的粉丝，但她作为是唯一一个敢在他的面前当面提出报销路费的人，给他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还有就是郝希合这个傻大姐，当天下午就跟自己嚷嚷，说西河是跟她有缘的人，不忍心看她没钱吃饭，云云……
  没办法，只能先给她了。
  现在西河换了一身正常的衣服，气质又变了。
  单龙第一眼看到了西河，眼里不掩惊讶。没想到这个女孩子，形象还是很多遍变的，现在这个形象过来面试，当真十分合适。
  西河也看到了单龙，眨了眨眼。
  单龙只当没看见。
  西河也偏过头，当做没见过。
  单龙：“………”
  “既然人来了就开始吧，最后一个，早点结束。”
  一个身材中等，满脸赤红，面相端正的中年男人手里拿着一瓶水，拧开猛灌了一口，然后挥了挥手，招呼起来，正是黄大树。
  虽然这里开了空调，但是他仍然满头是汗，拉开椅子，坐在了中间，他的脸正对着前面一个电脑屏幕，听到导演指示，大家纷的停止交流，有的坐下来，有的站着。蔡一为依然站在门边上。
  副导演胡德政是一个国字脸，身材高大的北方汉子。此时也连连应是，一屁股坐在了黄大树的旁边，他面前同样是一个电脑。
  房间本来闹哄哄的，立刻变得安静起来。
  众人的目光集中在西河身上。
  西河有点不知所措，第一次试戏，也不知道流程是什么：要不要做自我介绍？要不要表演才艺？
  西河凭感觉的走到白色的幕布之前，从天花板打下来的白色的光有些刺眼。她眨了眨眼睛，才微微适应，抬眼看见，抬眼看向，面前那一排的人。
  很快一左一右两边的摄影机转动起来，发出轻微的咔啦声，里面的射出来红色的光锁定了她。
  少女你的脸仿佛被放大，从电视的巨大的屏幕里面可以先毫必现的看见她脸上的每一个表情。只见她的眼睫微微抬起，睫毛根根分明，你清楚的看见少女肌肤的纹路，没有双眼皮贴以及一些其他的粉底液的痕迹，睫毛下，露出一双剔透的眸子，慢慢的看向屏幕前的人。清冷的气质，疏离的眼神，带着一点戒备。
  西河感觉到自己的毛孔一根根竖了起来。
  在电脑屏幕上，西河紧张的表情，看的清清楚楚。
  黄大树呼吸一紧：刚那个眼神很特别。黄大树皱着眉，盯着屏幕里面的少女。
  是的，身穿白色T恤，身材纤细的西河，看起来气质清新，带着一点青春期的羞涩，就像是十八九的少女。她的脸上没有化妆，还带着一点薄薄的汗水，看起来白里透红，很有活力。她的一双眼睛却仿佛藏着心事，幽幽的看过来，就像是怀春的少女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其实黄大树是不赞成试戏的时候化妆的，因为在高清摄像头之下，再精美的化妆术也不能掩盖人脸上表情的一点瑕疵，化妆术只能让人在第一眼看起来比较好看罢了，但是演戏他是动态的呀，又不是拍硬照。想不通那些女孩子画的那么漂亮，完全掩盖了本人的特点，这也是黄大树一上午下来面试之后的心情。
  很显然西河第一步误打误招的就完全很符合黄大树的心意。

  “别紧张，”黄大树看了看眼前的女孩子，又看了看旁边的胡德政，“开始吧？”
  胡德政点点头，电脑屏幕里刚刚西河的那个抬眸，大家已经看的很清楚了。
  黄大树并没有说什么，但是胡德政跟他相处时间太长了，树导的口气一听就知道，他对眼前的女孩是满意的。
  胡德正也不得不说，眼前这个女孩子。看起来清秀可人，身高不高不矮，气质也干净，还有一点侠气，倒是很符合夏露尘这个女侠的气质的。
  西河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但是她能感觉到树导的善意，她从树导的眼神中看到了鼓励。
  其实还在车上，还没到这里的时候，一路上一直到从进入这里的时候，西河都在想要怎么样演夏露尘呢。
  在《清露收尘》的故事里，夏露尘本是一个剑仙。受伤之后被赵家所救。为了报答赵家的恩情，收了赵公的儿子赵清收为徒。
  这里的剧情就是夏露尘教徒弟时候的场景。
  西河低眉，敛目，垂眸，轻抿嘴唇露出一个克制的笑容，她的笑容中使用了一点古典女子行礼时的技巧，接下来双手抱拳，轻声道：“嗯。”
  西河心里把树导当做那个赵公。感激的看了他一眼。
  因为是剑仙，所以她没有完全套用女子的仪态，夏露尘毕竟不是凡人女子。
  随即她微微抬起头，垂下双手，缓步走到白色幕布中间的凳子上，仿佛自己穿了裙子做了一个整理的动作方才坐下。
  因为是剑仙，她的动作很利索，坐下去的时候身子不再晃动。
  屏幕里，西河不过随意一坐，却显得很有教养，脸上的表情很平静中，带着一点随性。
  黄大树导眼睛紧紧盯着西河的表情。
  刚刚那一幕，就好像真的看到了夏露尘一般，她一个剑仙，被迫教导一个顽皮的凡人孩子，虽然无奈又职责在身，不得不做的样子。
  坐上去之后，接下来便是赵清收的上场。
  但是没有人，只有空气。
  西河不知道，其实很多人试戏的时候会随便找一个伴，这样的话可以很顺利的把台词接下来，但是因为东方彦不在嘛。西河想了个办法，她把面前的，空气当做人。
  西河此刻的表情有些百无聊赖，又有些无奈的看向镜头，好像她眼前有一个赵清收，正在磕巴的背书呢。
  西河侧耳顿了一下，好像在倾听一般，随即眉毛微微皱起，好像眼前的空气中有人磕巴巴的背完了。这其中的时间很短，但是她这样一个停顿，很有灵性。
  接着她背台词：
  元亨，利牝马之争。君子有攸往，往迷后得主。易经的坤卦第二，清收，如何现在还未背得。
  这里引用的是易经的内容，意思是元始亨通，要柔顺的守卫正道，远离迷惘。
  易经在古代文学中也是很重要的一环。她也曾跟随自己的老师古跃详细的做过关于易经研究。其实，现代人对于易经当中的很多理论都是错误的。易经当中说的固然可以用来作为卜卦问吉凶，但它更多的讲的是做人的道理，做人知道进退，有可为，有不可为。
  黄大树点点头。西河的这几个字念的意思十分准确，断句断的十分通顺，看样子她是理解这句话的意思的。
  西河说完就顿了一下。
  没有对手，就是这一点不是很方便。
  在场的除了她，没有其他人。
  她停顿了一下，其实是她有些记不得赵清收的台词了。
  ……
  一时间有些尴尬。
  蔡一为刚抬起手想拿起台本，帮她续下去。便看到单龙已经拿起台本，念了起来:我爹请你来，是你要你教我上天入地的本事，你学这些我虚头巴脑的有什么用，我又不给人看卦！不学！
  因为单龙的语气太过于严肃，不像是一个学生，倒像是一个固执的老学究。副导演胡德政不由发出了一声低笑。
  身后的工作人员也一秒出戏，发出轻微的声响。
  单龙也知道自己不是演戏的这块料，但他只是念个台词而已。
  很好，胡德政收获了单龙白眼一枚。
  蔡一为也掩饰的抬手摸了摸鼻子，好在大家似乎都没有注意他。
  黄大树严厉的瞪了一眼胡德政。
  胡德政也摸了摸鼻子，怪不得单龙这个人看着这么帅吧，竟然没有一个人想要他去演戏，原来他真的一点演技都没有，不过也许他可以去做谐星，哼。
  胡德政不笑了。
  黄大树看了看屏幕里的西河，她竟然没有笑。
  西河笑不出来，单龙的帮倒忙丝毫没有影响到她，反而犹如救命稻草，天知道她已经紧张的手都出汗了。
  听完单龙的台词，她眉头蹙了起来，语气有一点无奈，又有一点责备，但仍然是温柔的，问道：龙战于野，其血玄黄，用六利永贞，你可明白？
  这句话的意思是说，两条龙在野外搏斗，二龙相争必有牺牲，但永远坚守正道就会胜利。
  接下来又是赵清收的台词了。

  单龙想故技重施。
  不知道什么时候。挂画旁边的门突然开了。
  没想到东方彦这个时候回来了，单龙第一眼看到了东方彦。
  东方彦没想到这试戏还没结束，他从屏幕里到了西河的脸。
  眼前的少女，表情有点东西。
  东方彦径直走了过来。
  单龙想拦，被东方彦无视。
  一张轮廓分明英俊秀气的脸，就这样突然出现在西河面前：
  东方彦不是走了吗，怎么突然出现了？
  西河的呼吸一紧，看向他，似乎呆了一下。
  东方彦有点得意，他对自己脸还是很满意的。接着，哼了一声，挺胸抬头仿佛他很光荣一般，眼神有点霸道，对着西河道：“不懂！”
  黄大树很高兴以为是单龙把东方彦叫过来的，给了单龙一个微笑的眼神。
  单龙点点头，但：不是他，并没有。
  黄大树在线模仿了，夏露尘手一挥，一只青色的剑倏的飞出，啪的一声突然打在赵清收的屁股上。
  东方彦配合的跪在地上，揉着屁股，眼神中带着恶作剧的光，挑衅的看向西河。
  西河没想到他竟然真的跪，差点演不下去了。
  东方彦此时睁着眼睛紧紧的看着西河道：“哇哇哇！原来你真的是剑仙哎！”
  东方彦本来英俊的脸上做出这种可爱的表情就莫名的想让西河发笑。
  西河脸上的表情差点破碎，勉强糊住，一脸严肃，但是语气里有了一点微弱的笑意道：再不好好学学。青念可不会跟你客气了，下一次把你的腿打断也不是不可能的。”
  东方彦挪过来一点，一双手一下子抱住了西河的腿。感受到西河身体的僵硬。
  屏幕里面，西河的身体绷得直直的，好像呆住了，很自然的演绎，黄大树点点头。
  一男一女之间仿佛有情意流动，四目相对，英俊的少年眼神灵动，一呼一吸都带着侵略性，作为师傅的女子清冷沉静，又纵容溺爱。
  登对太登对了！
  黄大树兴奋的看了一眼胡德政。
  胡德政点点头。
  这两个人真的很有CP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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