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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天命玄鸟降而生


第十章:天命玄鸟降而生

        她的火把是刚刚在门口找到的特制火把,在核桃壳中点火,火苗轻易不灭。此时的突发情况一起,众人瞬间陷入了恐慌之中。

        “啊!火怎么灭了!”殷楚芸最先喊起来,她在黑暗中抓住兄长的衣袖不敢撒手。

        “都别喊!”谢道韫听着这声音,脑子都嗡嗡的,她终于忍不住怒火,冲后面吼了一声。

        王献之在陷入黑暗的一瞬间,抓住了郗道茂的手臂。此时见光亮不起,他更是将郗道茂往自己身边带了一点。

        “莫怕,我记得刚刚看到两边石墙上都按着铜烛灯,只是没有点燃。”他低声在郗道茂耳边说道。

        “我们现在离墙壁不过一步之遥。”郗道茂仍记得刚刚她因为紧张,一直是靠墙走的。

        “我这里有一个火折子。”王献之从怀中摸索出一个圆柱状的东西来,塞进了郗道茂手中。

        “我来点?”郗道茂大惊。

        “这里空间太狭窄,没办法使用轻功。但我刚刚观察过,那烛灯的位子有十尺,我抱你起来,你去寻一下灯的位子。”王献之握住郗道茂拿着火折子的手。

        郗道茂内心挣扎了一阵,最后还是应下了。

        霎时间,她就觉察到一股力量将她整个人抱起,而她稳稳地坐在王献之的手臂之上,克制住惊恐,划开了火折子。

        石墙上似乎雕刻着什么纹理,但她无暇研究。只是将火折子举到最高处,寻找着烛灯的位子。

        同行之人觉察到她这里的火光,警惕道:“谁?”

        “是我。”郗道茂赶忙回应,否则还没等她点好灯,就要先被庾昭的长剑砍死了。

        庾昭听见那熟悉的声音,才问道:“容娘,你在做什么?”

        在她问的同时,郗道茂点上了那一盏烛灯。

        王献之趁着众人都没没反应过来时,将郗道茂放了下来,稳稳地藏在自己身后。

        “那烛灯上果然有蜡烛!”郗道茂惊喜地对王献之道。

        有了这一盏亮光,众人的情绪恢复了些,大家心照不宣地没有问郗道茂为何能够点燃那么高的灯,谢玄则扶着庾楷点燃了其余的三盏。

        灯火明亮,众人才打量起此时所处的位置。

        通过了之前的甬道,此处是一间空旷的大厅。周围墙壁上皆有烛灯,谢玄和庾楷一盏一盏都点了起来。

        众人对面处,有五个通道,皆暗不可测。而大厅中央放着一个赤金玄鸟的雕像。

        人群中发出了赞叹的声音,任是士族子弟,在见到这样纯的金子时还是会感叹。

        但赞叹之余,也有恐惧。

        “这是什么鬼地方?难道是进了谁的墓?”桓济环顾了一圈,蹙着眉道。

        谢道韫看着他的神情之中,带着些许厌恶:“自然不是。”

        郗道茂刚走进石门时,也有过这样的猜想,但她随即都打消了这个想法。

        没有耳房,通道直通大厅,这不像墓穴的构造。

        “这里,是金矿的入口。”

        谢道韫此话一出,各家女郎们都是一惊。郗道茂望了谢道粲一眼,见她也是一脸震惊,心里更加不解。

        这件事,谢道韫连她也瞒着?

        可士族郎君们脸上却没有异色。他们像是提前达成了共识一般,此时观察着这里的一切,眼神中的情绪各不相同。

        有贪婪,有疑惑,也有了然。

        谢道韫索性也就将事情摊开来说:“之前和各位郎君所说的金矿,就在这下面。”

        “金矿?”庾昭看向庾楷,见他摸摸鼻子不说话,恼怒地瞪了他一眼。

        谢道韫接着道:“还按照与各家协商好的办,这金矿的收益,王、谢、桓、庾、郗、殷、荀、温,我们八家平分,采矿之人各家均出,但管理权要交给我们谢家。”

        原来这才是谢家邀约各家女郎来落梅山庄的原因!郗道茂心中忽然清明。怪不得,怪不得谢家要费心攒这样一个局,这样大的金矿,谢家一家吃不下不说,若独占此矿,势必会引来会稽士族一致对谢。他们不得已,让出了金矿的利益,可却将管理权紧紧握在手里,这样各家即使获利,也绝对大不过谢家去。

        真是好手段。逼得各家不得不派人守住落梅山庄,这样金矿才不会落入那些流民之手。

        郗道茂看着站在玄鸟前的谢道韫,只觉得她的眼中似古井一般平静无波,可心里却藏着千万的惊涛骇浪。

        她究竟是怎样一个人?

        从小会武,才华放眼整个国家恐怕也寻不出比她强的女子。可她却迟迟不肯成婚,硬生生将自己拖到了现在的岁数才与王家结亲。

        那王凝之绝不是她的良配,那么她答应这门亲事的原因只能是因为家庭。

        谢家,需要和王家结成百年的姻亲。所以,她必须嫁与王家。

        或许不甘,或许不愿,可谢道韫没有选择。

        从前郗道茂为她惋惜了许久,可如今她才明白,婚姻不可能成为她的束缚。她的心,是王家庭院困不住的存在。

        怪道谢安这般器重这个侄女,怪道谢家由她掌家,丝毫没有差错。她,是任何闺阁女儿都无法比肩的存在。

        震惊之余,郗道茂暗暗观察着各人的表情。王献之面色如常,郗恢望向她一眼,似是愧疚没有提前告知她真相,谢道粲震惊的看着自己的长姐,但谢玄和其他士族子弟一般面色平淡,庾昭最为出彩,因为她竟然在这个时刻,走神了!

        郗道茂无奈地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

        他们都忘记了一件事,那就是此时最重要的并不是金矿的分权,而是他们这些人,如何能够活着走出这里?

        谢道韫先回过神来,对着众人道:“这地宫的构造我不甚清楚,我只知道从地宫的西北角挖下去,就能够挖到金子。”

        “可是出口,我确实不知。”

        这话说出来,桓卿立刻慌了。她噌的一下挑出来,对着谢道韫吼道:“现在说金子还有什么用,命都要丢在这里了!”

        桓济赶紧过来拉她,好不容易将她拉回去了,殷楚芸又接话道:“是啊,命都没了,钱有什么用?都说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看,我们还没被流民杀了,就要被谢家害死在这个鬼地方了!”

        郗道茂没有说话,她看到殷楚芸后面,荀家也有了一些不满。只是碍于出身,不敢直接和谢家叫板。

        “我说你们还是省省力气吧,有着吼叫的功夫,还不如找找出路。我只知道,原地不动,必死无疑。”庾昭看着桓卿说话嘴就痒痒。

        眼看着殷楚芸就要回嘴,郗道茂赶紧将庾昭拉回来,道:“庾家姐姐说得不错,反正我们是回不了头了,不如走走看,我相信这地宫不会只有一个出口。”

        “你相信,你相信有什么用!”桓卿此时又换上了轻蔑的语气。

        “嘘!别说话!”一直没开口的王献之忽然道。

        桓卿见是他开口,立刻乖巧的闭上了嘴。郗道茂看了好笑,可转头看向王献之的神情,又敛住了神色。

        “是水声!”郗恢惊喜的接过他的话。

        “有水,我们就有可能沿着水流走出这个地宫。”王献之也来了力气,转而对众人道。

        “现在我们也判断不了水声究竟在哪里。但这五个通道,应该有一个通道能够抵达。我们现在只能兵分五路,看谁能寻到水源。”

        “那寻不到的人呢?”荀家的长子难得开口问道。

        “那便原路返回这里,寻到水源的人回来汇合,带剩下的人去。”王献之分配好后,率先走到了其中一个通道前。

        “这样,咱们就各家带各家的妹妹,相互之间也好有个照应。”王献之看了一眼众人,先道。

        桓卿大喜,他是这里面唯一没有妹妹的,此时若是邀约他一道走,那也是合乎情理。

        她正要开口,就见王献之冲着郗道茂招招手:“容表姐。”

        郗恢遥遥的对他翻了个白眼,不满他这么明目张胆抢妹妹的手法,立刻接话道:“那就咱们四个走一道。”

        他的四个,包括了谢道粲。

        谢道粲红着脸望了谢道韫一眼,谢家现在都知晓他们即将订亲的消息,此时见郗恢对谢道粲呵护有加,哪有不依的。

        她对谢道粲点点头,后者便跟上了郗恢。

        谢玄有样学样,立刻揽上了庾楷的肩:“咱们四人一道。”

        庾楷看了谢玄一眼,连带着看出了他的司马昭之心。

        剩下的四家分了三条路而去,进入了黑暗之中。

        王献之走在前端,左手紧紧握着郗道茂的手臂:“这甬道保不齐会有什么机关,你跟紧我。”

        她应了声好,随即紧握住了谢道粲的手。

        “容娘,你怕不怕?”走在黑暗里,谢道粲忽然来了句。

        “还是怕的,不过有你们在呢。”她的这句你们,不知都包括了谁?

        王献之在黑暗中弯了弯嘴角,身后的郗恢握紧了谢道粲的手臂。

        所恐惧的机关并没有到来,待四人抵达甬道尽头时,都有些失望。

        “看来那些传言也并不可信。”谢道粲打量着刚刚通过的那条甬道,脑海中幻想的暗箭、毒气一个都没有实现。

        这里并没有什么水流,有的只是另一个空旷的大厅。

        不过这次的大厅中间放得并不是什么玄鸟了,而是一方玛瑙色的枕头。方正的形状,中心凹下去一点,正好契合头颅的弧度,枕上雕刻了玄鸟与朱雀的纹理,摸上去没有玉石的寒意。

        “难不成是游仙枕?”

        王献之上前探查了一番。

        郗道茂环顾四周,面对四人的还是五条甬道,只是不知是不是郗道茂眼花了,她好像看到有一道甬道里,有什么东西闪了一下。

        谢道粲和郗恢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这块枕头上,郗道茂便趁着此时前去甬道前探查一番。可什么都看不到。

        她转头向三人看去,正准备开口唤哥哥一声,自己的口鼻就忽然被什么东西捂住了。

        “唔!”郗道茂眼中透出了无限的惊恐,她想呼救,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来。只是手脚挥舞在空中,终于有一下,她打到墙壁上,发出了一点微弱的声响。

        王献之听见声音回头:“容娘!”

        他霎时间就冲了过去,追着那道黑影一并跑进了其中一个甬道之中。

        郗恢和谢道粲对视一眼,赶忙跟上。

        王献之在狭窄的甬道之中,拔出了他随身的一把匕首。寒光一闪,他手中的火折子也在那一刻划开。

        前面的黑影挟持着一个天水碧衫子的姑娘,脚下的步子却没有一点的迟疑,想来是练过的。而王献之一路追着他,就到了另一个空旷的大厅之中。

        郗恢和谢道粲随后追来,他们终于看到了郗道茂的身影。

        她被一个带着青铜面具的男人捂着口鼻,男子的另一只手紧紧箍住郗道茂的腰身。

        王献之手中换成了长剑,剑锋冷冽,直指面具男的面门。

        “又是你!”他眼睛微眯,看着郗道茂身后的人。

        郗恢也将手中的剑拔了出来,对着面具男道:“快点放手,不然我保证你无法活着走出这里。”

        面具男轻笑一声,松开了捂着郗道茂口鼻的手:“这话说得,和你可真像啊!”他低声对着郗道茂耳边道。

        郗道茂厌恶的别过头去:“昨日我放了你一马,你却恩将仇报!非君子作为!”

        面具男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君子?我本就不是什么君子!”

        郗恢此时却紧张到了极致。

        “一个大男人,挟持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算什么本事。有能耐你放了她,和我痛痛快快地打一场!”

        “就凭你?”面具下的眼睛轻蔑地看了他一眼,“还不配。”

        “我竟不知,你慕容氏的后人这般狂妄?”王献之长剑依旧指向他,眼神中,有了一丝杀机。

        “这小姑娘救过我,我也不想难为她。只是我需要你们协助我一件事。事成之后,我自然放人。”面具男见众人的神情各异,也不再拖延。

        “何事?”王献之问道。

        “协助我,取到封神剑。”

        “封神剑?那不是你们慕容氏的传国之剑,怎会落到这里?”郗恢记得以前曾在古籍之中看到过这把剑。

        面具男冷哼一声:“若不是你们这些晋朝士族南迁,还将我族的宝物一路掳到此处。我何至于冒死而来?”

        “这话说得倒怪了?”一直站在郗恢身后的谢道粲此时也忍不住开口道,“堂堂慕容氏,连一把剑都保不住,反倒要来怨我们。这是什么道理?”

        面具男受到了讽刺,锢着郗道茂的手更加紧了。

        郗道茂被他勒得有些疼痛,忍不住蹙了眉。王献之注意到她的变化,忙应下:“好,就应你的。寻到封神剑,立刻放人。”

        面具男端详了一下郗道茂,冷笑一声:“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啊,想不到琅琊王献之也逃不脱这个道理。”

        “这封神剑在何处?”郗恢听不得他说话,打断了面具男的声音。

        “这五条甬道,我已探寻了三条,剩下这两条里,定有一条是通向封神剑的路。”面具男看着身后的甬道,道。

        “好,那我们分别走这两条路。”王献之说罢,立刻跟上了面具男。

        郗恢见状,似乎也没有选择的余地了,只得带着谢道粲去了另一条路。

        甬道的漆黑被火折子打破,王献之走在二人身后,看着面具男架在郗道茂脖颈之上的剑,心里不住的焦急。

        郗道茂在剑下也分外恐慌。可她想到王献之就跟在自己身后,忽然就有了些底气。竟在路上闲聊了起来。

        “你是怎么进到这里的?”她忽然开口问道。

        面具男也是一愣:“你,在问我?”

        她不敢点头,怕脖颈上的剑断送了自己的命,只能努力嗯了一声。

        面具男哧笑了一下:“你这个小姑娘倒有点意思,自己的命都在别人手上了,还有功夫闲聊?”

        郗道茂翻了个白眼,嘀咕一声:“答非所问。”

        面具男也不再逗她,道:“我是从谢家那个没休憩好的亭子那儿进来的,那里有一道石门,不过进来后石门的开关就碎了,只得寻新的出口。”

        郗道茂听出了一声冷汗。按理来说,地宫里最多只会有两个门。他们进来时已经毁坏了其中一扇,而这个面具男又毁了另一扇。

        那是否意味着,他们的路已经堵死了?现在除非外面的人发现他们,不然,这些人谁也走不出去这个地宫!

        想到这些,郗道茂不由自主地回头去看王献之。见他依然紧跟在自己两尺远的地方,为他们照着前方的路,便心下稍安。

        王献之见她的目光望过来,冲她点点头。

        郗道茂心里叹气,脚下却被面具男拽着向前走去。

        眼看着前方有白光射进来,紧接着,他们三人走到了空旷处。

        此处和刚刚遇见的大厅都不同,它似乎是一个天然的溶洞,潺潺的流水声从脚下传来,这里竟有一条地下河环绕在其中。

        而河流中心又是一个赤金玄鸟的雕塑。与最开始看到的不同,这只玄鸟的头是低着的,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东西。

        三人皆怔住了,而面具男的反应最大。

        郗道茂听到,他好像叹了一口气,紧接着,一滴液体滴在了郗道茂的肩头。

        她惊了:“你在哭啊?”

        面具男的声音有了一丝变化:“你这个小姑娘怎的这么不会说话?”

        郗道茂大囧:“对不起啊!”

        紧接着她就反应了过来,立刻硬气了起来:“我为什么要跟你道歉?你的刀现在还架在我脖子上呢!”

        王献之在后面哭笑不得,一时间不知道该拿郗道茂怎么办?

        可就刚刚来说,他也看出来了,面具男并没有要伤害郗道茂的打算。他更多的是在虚张声势,为自己寻找同伴。

        但他的刀架在郗道茂脖子上一刻,王献之就还是不能安心。

        此刻看着面具男出神,王献之决心一搏。

        他压低了脚步,走到面具男身后。看准他架在郗道茂肩头的那只手,一个手刀就要砍下去。

        谁料面具男还是快人一步,手环着郗道茂就带着她飞身退后了几步,一路点过那条河流,落到了中心玄鸟的旁边。

        “王献之,你们琅琊王氏的脸都要被你丢尽了。士族嫡子,竟然耍诈!”面具男落地后,大骂。

        “英雄尚且不问出处,更何况兵不厌诈,你这般恼羞成怒又是何人行径?”

        “我不跟你们这些士族争辩,清谈我是谈不过你们,但论武,你不占优势。”面具男冷冷地看着他。

        “你如今手上有人质,我自是投鼠忌器。不妨你将她放了,咱们二人痛痛快快的比一场,如何?”王献之说着,手中的长剑已经拿了起来。

        “你少诈我,不见到封神剑,我绝不放人!”

        郗道茂在他的刀下又翻了个白眼。

        王献之气结,正要跟着他到那玄鸟旁边,就听到旁边传来了一声熟悉的声音。

        “子敬!”

        王献之回头,发现郗恢和谢道粲也跟了过来。

        “这两条路,竟都是通向这里的?”王献之有些意外。

        郗恢紧接着就奚落面具男道:“兄台,你运气实属有些差了啊!五选二的机会,你一个也没选对!”

        郗道茂听见面具男重重的吸了一口气。

        她赶紧制止了自己哥哥这坑妹的行为。

        “哥,你能不能少说两句!”

        郗恢撇撇嘴,揽住谢道粲的腰身,也跳到了玄鸟旁边。

        他蹲下身子来查找一圈,问道:“这雕塑有什么用?”

        众人都诚实地摇摇头。

        郗恢无奈,接着在雕塑上寻找着。

        王献之见状,也加入了他的队伍,蹲在玄鸟头的方向,端详着它的视线。

        “它在看这河?河里有什么?”

        谢道粲赶忙走过去查看。

        只见河水清澈,底下有些石子被打磨地光滑,水流的方向和流速也没什么异常。

        就在这时,郗恢忽然挤过来,手自然地扶在了玄鸟的眼睛上。

        就是这一个动作,引得大厅忽然剧烈的晃动了起来。面具男抓着郗道茂的手也是一松,她趁着机会就从剑下逃了出来,飞快地跑到了王献之身后。

        郗恢甚至来不及感叹妹妹为何不先找自己,他们五人脚下的地面,就坍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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