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不停撩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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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轮转,春宵阁里已重回寂静,人流散尽之后,姑娘们都在沉沉睡着。
早就习惯了这样的作息,铃兰也一觉睡到午时才从外间的床榻上醒来,迷迷糊糊向里看去,只见觉净盘坐于床上,闭眼喃喃着,像是在诵经。
四周尽是软帘细旃,他背脊挺直坐于其中,却似在无形之中将周遭一切都尽数拂离开来,连空中浮动着的尘埃都缓之又缓,唯恐惊了他。
真是似段檀木误落繁花之间,未减佛性,只让这世间一切都似落了俗罢了。
“多久醒的?怎么这个时辰了也不叫我,没饿吗?”铃兰问。
“无妨,”觉净睁开眼,“只是怕扰了姑娘歇息。”
经过一夜休息,他已恢复不少,黑眸明亮,眼底含着似有似无的笑意,让人信服他是真的能将这世间一切苦楚挥散。
铃兰在房中简单梳洗,听了他的话便扭头看他:“和尚也这般怜香惜玉?”
迎着窗外透进的光,她似红莲一般,摇曳间都自有风情,却又双目纯净,让人觉得是自己心有邪欲才起了亵渎之心。
觉净微微垂下了眼。
铃兰勾起唇角,满是得逞的欣愉,施施然出房去了,待回来时手上已拎了个饭盒。
“我们这儿没有斋饭,你便喝些清粥吧,正巧受了伤,也吃不得油腻的。”铃兰一边说着,一边将两碗粥并几碟小菜端了出来。
“多谢姑娘。”觉净走至桌边,道了谢后方才坐下。
“你我不过认识两日,也不知你谢过多少次了。”铃兰无奈道,又心中一动,将碗端在手上,一边用勺子搅拌,一边细细吹凉,末了还自己尝了一口,然后才把碗还了回去,“吃吧,不烫了。”
觉净为难地看着那碗,像是看着一个烫手山芋,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怎么?嫌弃我?”铃兰问。
“怎会。”
“那怎么不吃?哦,受了伤不方便,没事,我来喂你。”铃兰装作恍然大悟的模样,说着就要动手。
“不不,不必了,我可以,不劳烦姑娘。”觉净忙不迭道,说完便埋头吃了起来。
他自修行以来便温良自持,即便是孩童之时也未乱过分寸,可这片刻之间却显得有些忙乱无措。
铃兰抿唇忍笑,正要再逗他一逗,却又听到外面传来吵嚷之声,略一想便知道了究竟,只嘱托觉净先吃,自己却曳着裙摆出去了。
春宵阁门口,王大田还在手舞足蹈,一字更比一字骂得难听,引得过路行人无不纷纷侧目。
桃儿一手叉腰,冷眼旁观,没有任何要将他放进去的意思。
铃兰从楼上下来,远远地便透过半开的阁门看到了这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这个投毒在先,又将她父母的尸体剁碎了的男人。
她冷漠的脸上浮现出不参杂一丝感情的笑意,还没走出去,又渐渐晕染开来,化作几分故作的为难惆怅。
“让他进来吧,桃儿。”
听到铃兰的声音,王大田不再纠缠,急匆匆地便向里闯去,一把握住了铃兰的手:“你不能接客!”
“诶诶诶,快放开!当心我找护院将你打出去!”桃儿才关了门便见着这一幕,快步跑过来将两人隔开。
“大田,不是我不愿意为你守着身子,实在是妈妈逼得紧。”铃兰躲在桃儿身后,并未看王大田一眼,压低了的眉尾让人看着便忍不住心生爱怜。
“兰儿!我会赎你离开的!”王大田憋红了脸,只觉得心如刀割,恨不得马上带着铃兰离开。
“赎什么赎,有本事拿钱来呀!”老鸨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听到了动静,此时正站在二楼的过道上,一手叉腰,一手指着王大田破口大骂,“你个没出息的,自己拿不出钱,还想占着我家的姑娘!护院呢?把他给我打出去!”
老鸨名唤柳娘,原先也是这阁里的姑娘,只是年老色衰之后再接不了客,不得不在铃兰这个后辈手上讨口饭吃,操持着阁中上下的杂事,让外间只以为如今是她掌管着春宵阁。
虽说她并不明白铃兰为何不肯站在明处,也不明白这王大田究竟在何处碍了铃兰的眼,但她走投无路之际受铃兰收留,自然心中感念,决计不会在这区区小事上同铃兰计较为难。
“就是。你倒是空口白牙一张嘴,可苦了我家姑娘,日日为了你被妈妈为难。”桃儿咄咄逼人地说完,意料之中地见到眼前人露出痛苦的神色。
“天命如此,你还是快走,省得妈妈打你,日后也不要再见了。”铃兰说完便以袖掩面离开,只留下桃儿苦心孤诣地劝说王大田尽快筹措银两。
其实这大半年以来,王大田已在春宵阁砸下不少银子,只求偶尔能够见得铃兰一面。原先还称得上丰厚的家底不仅早已空乏,还欠了地下钱庄不少银子,落了个狼狈躲窜的下场。
今日几人搭着戏,又将他逼上了一逼,指不定他何时又会铤而走险地去哪里借银,届时怕不知被哪帮哪派的人砍死在路边呢。
铃兰暗暗想着,既无欣喜也无不忍,只当是想着明日有可能会下雨那般事不关己的漠然。
觉净一人坐在桌边,见她进来,便抬眸将她望着,平和至极,哪像是在青楼,分明是身处佛堂。
铃兰蓦地放松不少,随口问道:“吃完了?”
“嗯。”觉净轻轻说,又问,“经常有人纠缠你吗?”
“什么?”铃兰没反应过来,愣了一瞬后才想起他说的是王大田。
只是这一桩桩、一件件都是她亲手谋划,突然之间有人带着真切的关怀,将她放在受害者的位置,还真让人不习惯。
“你方才偷听我们说话?”铃兰微歪了歪头,不见丝毫怒意,反而像猫儿瞧见新鲜玩意一般,好整以暇而又充满探究的兴致,“和尚怎地也这般不光明。”
王大田声音宏亮,才一进门,阁中上下便都能清楚听到他的声音,哪用觉净偷听。可他却并未反驳,只说:“我带你出去吧。”
“出去?”铃兰惊讶地一挑眉毛,继而哧哧笑出声来,“去哪儿?”
“承蒙姑娘慈心救我一命,我赎姑娘出去。”觉净回答道。
他的表情和语气都无波无澜,用与说“有劳”一般的模样告诉铃兰“我赎你出去”,仿佛这是一件理所应当的事。
“赎我伺候你?可你是个和尚呀。”铃兰状似惋惜地摇了摇头,媚眼如丝,像是已化作实形,探进了人的心肺脏腑。
觉净像是佛法精深的大师,并不受狐狸精蛊惑,仍旧柔和而坚定地说:“天大地大,姑娘既已是自由身,自然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可是我为什么要跟你走呢?”铃兰慵懒随性地以手支额,袖口微落,露出皓白的手腕与玉镯争辉,“你知道何为春宵阁?这里一夜散尽千金,姑娘们吃穿住行一应都是最好的,比皇帝女儿都过得逍遥。我为何要出去过苦日子呢?”
觉净看着她,沉默一会儿,而后又说:“若姑娘是担心生计,我可以再为姑娘购置几片薄田。”
铃兰心下一惊,不禁重新打量起他,不知道他到底是过于不食烟火以至于不知天高地厚,还是真的有这样的财力。
“织布种田的日子虽清苦些,但到底是自由身,不比在此处受人牵制。若日后姑娘遇到什么难处,在下也定会倾力相助。”觉净以为她有所动容,便继续谆谆相劝,像是暖阳在极力拨开云层,甚至让铃兰真有片刻失神,以为自己的确能随他离开。
可很快她便清醒过来。
血海深仇未报,哪里容得她兀自去寻自由。
铃兰的神情愈来愈冷,最后只剩嘴角带着点若有若无的弧度:“我酒肉吃惯了,怕是过不得清苦的日子。若小师傅哪日还俗,需要人伺候,我倒是可以考虑一二。”
觉净并未因着铃兰的挑逗而露出张皇的模样,甚至还主动看向铃兰,目光随着她髻上步摇一起摇曳,良久后缓缓下垂:“是我唐突了,还望姑娘勿要怪罪。”
他一片慈心,末了却还要请自己勿要怪罪,可见这世间有些人渡得,有些人却渡不得。
青楼女子原本就为世俗不容,这位不知哪儿来的大师想做个下凡观音,符水一点,将这妖精点化,偏又遇上个没什么慧根的,竟贪恋这肮脏富贵。
好心反遭侮辱,铃兰料想他大抵是有些生气的,至少也该在心里骂自己几句不识好歹,只是他低眉敛目,哪里瞧得出气性,倒让自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更觉心烦意乱,恨不得直接起身出去。
可惜这高高的楼阁,有的是助兴的景致,却无一处让她觉得能暂避一会。
何况日头渐晚,姑娘们都陆陆续续醒了过来,笑闹着吵成一片,又哪里能容她沉浸在自己的心思里。
左右不过是自己日行一善,以后是不必再见的,铃兰也懒得多说,只与他相顾无言。
“铃兰!铃兰?快下来!妈妈给你选衣服呢。”门外传来姑娘们的声音。
如今王大田已是在劫难逃,其余仇家却仍过得逍遥,铃兰打算过几日便挂上牌子,以待时机接近。
今夜是她第一次露面,春宵阁上上下下已准备了不少日子。
铃兰答应一声,才起了身又听觉净开了口。
“你今晚接客?”
铃兰扭头看他,并不答话。
觉净站起身,走到她跟前:“你当真不愿走?”
“你模样生得好,若不是个和尚,我必定是要随你走的。”铃兰伸出手指勾了勾觉净的衣袍,见他躲闪便也松了手,开门出去了。
觉净原地站了一会,终究走至窗边,翻身而下,不一会儿便从阁后小道走入大街,融入了茫茫人海。
待到铃兰再回来时,空空如也的房里只有香炉上袅袅升起的白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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