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omega学院也有传统学院之称。

        沈珘慈只瞥了一眼，迅速划过。

        今早爆炸新闻不少，西部的几个大国吵得轰轰烈烈，国内住房被曝出安全问题……

        吃完这顿带有凉意的早饭，alpha驱车前往明颖路的医院。

        自从大三期末搬到市中心这间大平层后，她就一直在这家医院挂名，只有快到月底时才会出诊。

        红色的轿车停在路边。

        医院还未正式营业，但自动门已经通电。站得稍远几步的护士见人来，笑着走近，眉眼弯弯。

        “不好意思客人，可以稍等一下吗？我们还没正式营业。请问有预约吗？”

        不少走动忙碌的员工停下脚步，目光炯炯的盯着这边。

        身后的同事赶忙拍了一下她，喊了声“沈姐”。

        沈珘慈也没在意，问了句“新来的？”。

        护士还没吭声，身后的同事忙带着笑脸应下：“对对对，小盛前两天刚入职。”

        “态度不错，继续保持。”

        看了一眼懵住的小护士，她鼓励一句，便匆匆往电梯方向去了。

        换衣间在三楼。

        一路上，不管面熟的还是不面熟的都会笑着说声早，女a也和缓脸色微笑回应。

        换衣间是每人一个的小隔间，大概只有16米宽，尽头是杏色的原木柜。

        换上工作服，披上大褂，再次确认今天的行程后，她戴好口罩和头套后前往五楼的诊室。

        今天有两个预约。

        上午九点和下午两点。

        至于叶云，待会儿需要线下建档。

        坐下不久，屋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若有似无。

        进来的患者是一位十四五岁的女b，圆圆的脸蛋，扎着两条粗辫子。

        一同前来的父母是最少见的bo组合，至少沈珘慈二十几年来见过的一只手也数得过来，不免也多看了两眼。

        引导的护士已经领着女孩拍了牙片，此刻正准备领着家长去诊室配套的休息室休息。

        omega母亲站在女孩右侧，一头黑色长发浓密柔润，面色红润，状态甚至比大部分拥有alpha信息素的omega更好。

        家中的beta给了她能匹敌alpha标记的安心感。

        她身着一身蓝色长裙，笑着婉拒了护士的好意，beta父亲背着手，原本向休息室迈出的脚步硬生生收回来，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站在妻子身后。

        “还好，没有烂到根部，选一种填充材料，清理后填充即可，以后也不会有别的影响。”

        她对着电脑，手指指着那颗有着黑色阴影的牙齿解释道。

        招呼女孩躺在口腔综合治疗台上，备好一杯凉水，她掰动检查灯，白色的柔光罩在女孩面上。

        开口器撑开了嘴，她拿着工具目光专注。

        护士安静地站在一旁打下手，两夫妻站在落地窗边，不时好奇地过来看一眼。

        高速涡轮机运转，她手下动作不停……

        大概四十分钟治疗结束，护士领着三口之家离开。

        她在座位上坐了一会儿，慢条斯理地把手边的工具归位。

        兜里的手机贴着腿震动，她将最后的东西收好，脱下蓝色的医用手套，这才接通了电话。

        “张贺？嗯，我在楼上，下来接你们。”她坐在转椅上背对着诊疗台。

        通完电话，医生起身，顺手点亮了门口的清洁铃。

        路过前台时瞧着没什么病人，她走过去低声交代道：“一会儿我领个病人过来，结账的时候只报十分之一，剩下的我补。”

        穿着护士服的女b站起来，点头应下。

        张贺这时候还堵在高架上，导航显示还有十分钟，最后一点路一片血红。

        交往不久的女友叶云背着包坐在副驾驶，后座捂得严严实实、一副守旧做派的是女友弟弟，两人瞧着都有些拘谨。

        他从眼角余光瞥见，一边开车慢慢往前挪，一边继续努力寻找话题。

        “云云你上次见过阿慈了吧？”

        “是沈小姐吗？嗯，就上周你请吃鱼那次，”那回来了七八个人，叶云想了想，记得是一个面色有些冷淡的女a，话不多，对她还算客气，只是饭还没吃两口，就匆匆离开赶飞机去了。

        “她很漂亮，是沈小姐帮忙联系的医生吗？真是麻烦她了。”

        上周六叶云第一次见到张贺的朋友们，明明只是一个普通鱼火锅的包厢，那群人一坐进来，整个屋子都显得亮堂了几分，连带着档次都上去了。

        虽然没有人为难她，但人群之中，她心中的局促却无人理解。

        就像是两个被强行拼凑在一起的世界。

        她看着车内布局，这也是个好车，暗暗叹气，也不知道张贺到底是喜欢她哪一点，不禁再次犹豫起是否要延续这段感情。

        一个国企的小文员，家里也只是普通的中产家庭，哪配得上这种大富大贵的人家。

        有些人生下来开始就站在罗马了。

        那是普通人一辈子也抵达不了的地方。

        通过后视镜，她看着带着口罩、安安静静看着窗外的弟弟，有些犹疑。

        她喜欢张贺，但也不是非他不可。

        但阿瑾理应是嫁个好人家，享一辈子好福气的。

        “也算是吧，毕竟霍尔都是她家的。霍尔你应该知道吧？霍尔医疗和霍尔口腔。她平时不太显。”

        叶云放在膝上的手微微收紧又很快放开，她模样温婉，棕色长发垂到肩头，只是左脸颊有些肿，因此带上了一个白色的3d口罩。

        霍尔口腔，有名的口腔私人医院；霍尔医疗，全国最大的医疗器械公司。

        桥上的车流开始涌动。

        “你们关系很好吗？”

        张贺显然没有察觉到她的心思。

        “当然，我们是世交嘛，再说又是同岁，从生下来就认识了。”

        黑皮青年单手打着方向盘，沿着高速左转，大咧咧说着：

        “那家伙从小就很强，明明大家都在玩，就她轻轻松松考了a大口腔医学，还是本硕连读。后来嘛，她觉得烦，毕业了就直接回家，偶尔上班玩玩。”

        “家里继承人还就她一个。”

        他说完耸耸肩，一脸艳羡。

        “虽说不怎么感觉得到信息素，但从小敢在她面前横的，最后哪个不是倒地上，话都说不清……就算是身为alpha，她也是这个，”他比了一个大拇指，“我们小沈姐等级很高的。”

        叶云张张嘴还想说什么。

        “啊，到了，就是那里。”张贺指着远处临街的霍尔口腔，那是一座临近商业圈的八层小楼，一旁的棕榈大道不时有豪车进入。

        蓝金色的玻璃大门、奢华的牌匾轻松抓住众人的眼球。

        “这家离她现在住的房子最近，她一般都在这。云云，你别担心，姐技术没说的，那可是a大教授哭着喊着想留下来的人才。”

        张贺瞧见沈珘慈的车，是她最近常开的一辆代步的车厘子红帕拉梅拉，也就两百来万。

        正巧临近的一个车位空出来，他赶紧停进去，这下不用走地下停车场了。

        沈珘慈抱胸站在门口靠着墙，任由路过行人的目光肆意打量自己。

        她先是没认出那辆车，毕竟张贺向来钟爱顶尖跑车，地下车库都停满了，这种七八十万的小轿车连入他的眼的资格都没有。

        见张贺带着墨镜从那辆车上下来，她诧异一瞬，拉下口罩朝他们挥挥手。

        张贺带着叶云，身后跟着一个低着头带着口罩的棕色卷发少年，高领长袖，手上还带着黑色手套，脖子以下一点肌肤都没漏。

        不用去看衣领下有没有抑制环，单从这守旧的做派就能猜出是个omega，也没听说过张贺有这么个亲戚。

        张家还没这个年龄段的omega，远房吗？

        她收回视线，张贺笑着跑过来，两三步跳上台阶，红色的棒球外套像火在燃烧。

        两人站在一块身高持平，他哥俩好地拍了拍沈珘慈的肩。

        “叶小姐。”沈珘慈先和叶云打了个招呼，目光看向站在最后的少年，少年抬起头来，沈珘慈看着他清冷的眉眼，微微一顿。

        两人对视半秒，少年先一步错过视线。

        沈珘慈看着他局促地垂下眼帘，面色和煦，自然地移开目光。

        “这是我弟弟叶瑾，今年19，刚从omega学院毕业。”

        叶云明显感觉到alpha远不及上回冷淡疏离，连忙介绍到。少年也悄悄抬眼观察着她的反应，长长的睫毛像一把漂亮的小扇子。

        “你弟弟？”沈珘慈笑了一下，说了一句“你好”便移开视线看向了张贺：“还以为是你亲戚。”

        她的表现并不热切，叶云的笑容稍微一僵。叶瑾两手紧攥着背在身后，口罩下的唇抿得更深了些。

        张贺墨镜后的眼睛睁大，不由多看了叶云好几秒。最后穿着棒球外套、带着银链的青年还是侧身一步，笑着挡在两姐弟前，开口带过这事。

        “怎么会？我有什么亲戚你不知道的？”

        “姐，你等了很久了吧，下次兄弟请你吃饭。”

        她挑了下眉，转身往里走：“也就刚下来，你们跟我来吧。”

        张贺见沈珘慈没放在心上，松了口气，回头看见叶云有些无措的脸，心里叹口气，牵住了她的手：“走吧，下次别这样介绍你弟弟，好歹还是个o。”

        最后两句话，他在她耳边说得又轻又快。

        实际上，传统学院是做什么的，少部分人心知肚明，在号召ao平等的今天，用沈珘慈的话来讲，便是：“祖宗的裹尸布裹了小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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