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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八十章 草民糊涂


  “草民当时糊涂,竟然觉着那海上风浪不过尔尔,想要让船只穿过其中驶向大海深处也不过是常人能及之事。为此,在听闻五皇子妃出重金求那深海之中的奇珍异兽之时便跃跃欲试,更在知晓单县令家单公子有意出海之时主动请缨为他建造船只基地……”

  “若不是草民自以为是,单公子也不会出事,单县令也不会急火攻心病上那么一段时日……”

  李故有对单县令那独子遇害之事始终难以介怀,从最开始时心神稳定言辞清晰,到后来毫无条理。他还是不曾说清楚关于这群造船匠人们身上的故事。

  池荣嫣见他情绪激动,双目向上翻动时露出大片眼白,竟然是有昏厥之相,连忙递了一杯茶水给他,并轻声劝慰道:“李师傅单公子之事并非您一人之错,单公子决心出海是为了南部百姓们着想,您协助于他也是怀着悲悯之心,博爱天下。只是那自然之力实非我等人族所能抗衡的,怪只怪……”

  话止于此,池荣嫣想说该是要责怪那身居高位又心生贪念的池梦儿与墨延昭,可如今局势之下,她与谢玄墨还未曾协助玉绵真正掌握大权。若是此时作为掌权之人的池梦儿彻底失了民心,大胤之内难免会祸乱四起,到那时局势才更为堪忧。

  池荣嫣虽是及时收住了即将脱口而出的话,但在场的名匠都是心思细腻又是极具智慧之人,便是这一点苗头也能引得他们明白她心中所想之事。

  可好在在场众人都因为李故有的话心乱如麻,根本无心深究池荣嫣那不曾说出来的话到底是什么。

  李故有继续道:“草民与诸位前辈们对这能出海的船只都是心怀欢喜的,如何能轻易放弃了,并下定决心再不出手建造船只?说到底都是草民的错,若非草民偏要劝说前辈们一同建造那船只,又怎会带着他们一同自责不已?”

  “小李,你说这话可是把我们都当作外人了。”挨着李故有的老师傅拍了拍他的肩膀,板着一张脸,语气严肃像是训斥,可是他那双浑浊的眼中分明是深不见底的悲伤。

  有人紧接着那老先生的话开腔劝说:“小李,你知道咱们都是同你师傅一辈的老家伙了,是看着你和李小子长大的。单公子那事儿,就是你不喊上我们,我们也得跟着去凑那个热闹的。”

  “小李,你一直觉着是你一个人的错,可照你那么说,我们谁人是无辜的呢?”

  “就是单公子出海的那艘船的基底也都是咱们几人共同商议改进的结果,如何能让你将那样旷世杰作独自拦了过去?”说话之人单看面向便是诙谐幽默的,可他越是试图打破这悲伤的氛围,这本风趣的玩笑就越显得悲凉。

  众人轮番劝说之下,一直在角落中保持沉默的老者终于开口了:“与单公子同行的还有我家那不孝的幺子尚且能留得一口气回来,或许单公子遇难,并非是船只的问题……”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池荣嫣瞬间抓住了关键,望着老者沉声问道。

  那老师傅叹了口气,缓缓起身后才将自己埋在心中许久的猜疑说了出来:“他们都说单公子那群人是在出海时遭遇了风暴,由于船只不够牢靠才不幸丧命。可王妃您也曾今买下了停在港口的一艘商船去往蓬莱岛,那不过是寻常的客船,都足以横穿那让人闻风丧胆的死亡海域,王妃您觉得一艘由我等亲手打造的船只如何扛不住海上风浪?”

  池荣嫣从未想过会是人为的意外,毕竟她远去蓬莱之时遇上的鲨群也曾险些要了他们性命,还有之后的道路上也遇到不少凶猛的海兽的袭击,若不是有微型声纳和珍海派那群修士的护送,兴许那船只也会是支离破碎的……

  那老师傅见池荣嫣并未给与回应,当即给出另一个理由:“此外,在座的诸位也都是同近海的风浪有个十数载交情的,能达到什么程度,诸位心中必定有数的。我儿能回来,便说明了船只当时距离海岸并不远,更何况他身上还多是划伤,而非海浪冲击的淤青。”

  池荣嫣听闻这话,本就皱着的眉头更锁紧了几分。“依照您的话来看,却是不能排除是遭遇了海盗或是倭寇袭击的可能,但就王爷与本宫目前所掌握的情报,除却这群喜好侵扰南部打家劫舍的倭寇之外,并没有其他势力。而这群倭寇,也是在单公子遇难之后才出现的。”

  “吴老,会不会是您太多心了?”有人站起身问道,“小吴公子回到岸上之后至死都神志不清,当时大夫不也说了他是受了极大的惊吓么。小吴公子是督查卫出身,什么样的惨案他不曾见过?若是在海上遇到盗贼袭击,必定不会被吓到失了神智的!”

  “这……”这也不能这么说。

  池荣嫣刚想开口,就被旁人给打断了。“船只若是被海浪或者海兽击毁,船身截断处必然会参差不齐,小吴身上多有些划伤也是正常……吴老啊,并非我等对自己的技艺不自信,只是你想想看什么人会对一群囊中空空的渔民下手呢?”

  被唤做吴老的老师傅低下头沉默不语,他不知道是否真是他过分忧心了。等他再抬起头时,众人的话题已经转到了池荣嫣身上。

  池荣嫣在看到几位匠人都坚持认为就是海上风浪或是海中凶兽作乱,才导致单县令的独子身亡之时就生出些不安。她担心吴老会为此一蹶不振,故而站在他这一边开口道:“诸位老师傅兴许是理会错本宫话中含义了,倭寇兴起的时间虽然滞后,可也说不准此前海上可有什么其他作乱的团伙,只是规模不大。但是本宫深觉,诸位的造船技艺都是定好的,还请诸位莫要再因为此事自责了。”

  李故有又是一声叹息,“多谢王妃宽慰。王妃能不计较我等昨日不尊不敬的逆举,我等已经是感激不尽了,今日又劳烦您听了我们心中苦水,更是良心有愧。”

  池荣嫣摇了摇头,“这些都不妨事儿的,本宫有求于你们,自该礼贤下士。诸位今日一同前来了,否则本宫晚些时候还会再上门叨扰的。”

  李故有扯了扯唇角,解释起他们转变如此之大的缘由。

  “我等皆是心结难解,才决心一同退隐,昨日王妃从我那宅院中离去之后,我便派了小厮去各位前辈府上商议……”李故有说到这儿,忍不住自嘲一笑,“呵,虽说是商议,不过是让那些小厮替我转达心中怨念,私心的不愿诸位前辈复出吧。”

  池荣嫣闻言,只是看了他一眼并未接话,厢房便陷入了诡异的静默之中。

  几位匠人见池荣嫣毫无动作,以为她是知道真相之后心中生出了怨念,急忙给李故有疯狂递眼色,却无奈于后者不晓人情世故,还专注的反思自己的所作所为。

  于是,便有人换上了一副舍命陪君子的壮烈表情,起身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小李啊,你是知道我是再不愿拿起锤子榔头的,若不是你昨日派小厮来我府上事先知会我一声是摄政王与摄政王妃的人来请我出山,指不定我今日就已经因为行刺王妃这等谋逆之举被关进了牢房之中呢!”

  “噗呲,”池荣嫣着实是忍俊不禁,“本宫倒是没想到你们这般团结。”

  池荣嫣说完这话后,匠人们都露出一副紧张的神情来,生怕她一怒之下给他们一道定了罪。

  池荣嫣看他们面色僵硬,瞬间就明白了是自己的话太有歧义了些,旋即轻笑着解释道:“诸位师傅不必慌张,也莫要互相袒护了,本宫昨日拜访诸位是诚心要请诸位出山的,倘若你们真不愿意,本宫也绝不会强人所难。”

  “呵呵……”匠人们互相看了看,一时间竟然尴尬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池荣嫣倒也不甚在意,望着李故有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听李师傅同诸位的话,其实并不愿意来相助本宫,不知今日又是如何改变了心意?”

  “昂昂,”李故有点了点头,此时看上去情绪像是已经稳定了下来。他先拍了拍还搭着他肩膀的那位匠人的手,“不用担心,若是王妃要追责下来,也是我该得的。”

  而后,他端起面前茶盏润了润喉咙。

  “昨日晚上,我师弟,也就是李生来寻我。他带了一副图纸过来,我认得,那样的设计思路是单公子最常用的,可与单公子往日作品相比,又高了一层。李生并未告诉我那图纸是从何而来,他说自己有要事在身匆匆忙忙就离开了。”

  说着,他轻轻笑了一下,“我与那小子一同长大,他被师父和我给宠坏了,总由着性子来。故而即便天赋异禀,可也就出手过一回,也就正是那一回让他名满南部,成了与师父同我齐名的‘下李’。”

  池荣嫣听到这倒也不意外,而厢房中的老师傅们更是早就知道此事,都放松了姿态享用起采泷为他们准备的茶点。

  “我想着,他该是被那张精妙至极的图纸给吸引了,而他素来就不大会同旁人打交道,只能从您这儿得了。”李故有继续道,“若我没有猜错,那图纸可是单县令得孙儿,单平浪小公子献给您的?”

  池荣嫣轻笑着点了点头,“本宫此前答应过单县令,若非平浪自己愿意,本宫绝不会告知世人那图纸出自何人之手,却没想到李师傅有如此眼力。”

  “王妃仁慈,您顾虑之事我们全都明白的。这图纸凡是同单公子有所交集的行内人都能看得出来,也都能理解单县令的丧子之痛,断然不会自作主张。”吴老开口道。

  “多谢大家体谅。”池荣嫣身子微微前倾以表谢意。

  李故有忙起身抱拳还礼,“王妃实在是折煞我等,我等不过寻常布衣,如何能让您这般……”

  他支支吾吾,不知该用什么词来概述这状况,索性摆摆头便略过了,继续叙述起今日来意:“我一早便请了诸位前辈到宅中商议,单小公子年岁虽浅可其父丧命于海上之时已经有了记忆,他一个孩童都能放下心中芥蒂献出这图纸,我们这群老家伙如何能落在他后边呢?故而,便想着今日一同来向您请罪,若是您肯继续任用我等,我等也必将鞠躬尽瘁。”

  “我等自知此前多有得罪,王妃您若是心中不快,便是惩治我等,我等也全都认了。只求我等这垂暮之年,还能为王妃、为大胤尽一份力。”开口之人同吴老一般,头发花白,垂下的胡须也全都染成了血色。

  池荣嫣见匠人们全都站起身来望着自己,那一张张沧桑的面上全是真挚,舌尖抵着右边的小虎牙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们这份赤子之心。

  “王妃……”李故有见池荣嫣不开口,心中忽而忐忑起来。

  池荣嫣被他这一声唤回了神,微微颔首,“诸位的心意本宫都知晓了,本宫很开心日后能与诸位一同合作!但是那建造船只的工厂是临时搭建起来的,住宿条件过分简陋了一些,只怕怠慢了诸位。”

  “这有什么事儿?”有老当益壮的匠人朗声笑道,“王妃是不知道咱们工作的时候到底是个什么环境,能有张床榻,咱们就知足哩!”

  池荣嫣闻言,轻笑起来:“诸位可都是从极苦的条件中走过来的,倒是本宫狭隘了。既然诸位有意参与这大工程,不知可有计划何时去工地上?”

  “咱们过来的之前就准备好了,现在就能去哩!”那壮硕的匠人又道。

  “是,”李故有略有些羞涩地蹭了蹭自己地额顶,“我们在过来之前都已经把行李收拾妥当了,只要王妃您首肯,我们随时都能过去参与船只的建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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