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三十章 恶语相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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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恶言相向?”池荣嫣闻言,终于收起了面上的嘲讽,转头看向开口的那老者,“这位老先生,本宫与王爷说错了什么呢?本宫与王爷早曾给徐府送过帖子,言明徐野不幸遇难,想请诸位亲到宁原郡来……”
池荣嫣说着,稍稍沉默了片刻,而后又是讥讽道:“哦,原来当初徐府没有给出丝毫回应,是已经在收拾行李,召集族中长老了啊?本宫还以为是徐家不在意徐野这么个儿子,这么一说,倒是本宫自以为是了,实在抱歉。”
听上去确实是饱含歉意,可落在徐家众人的耳中,怎么理解都是满满的讽刺。
“你……!”池荣嫣面对着的那位老者面上涨的通红,忍不住想要骂上两句,可一直以来身居高位的素养总让他说不出那些粗鄙肮脏的词汇,但也总觉得常用于回敬政敌的那些言语不足以宣泄心中愤恨。
池荣嫣悠然自得地走到主位上,在谢玄墨身边坐下,而后定定看着那老者,等着他骂出一两句来。可那老者憋了半晌,才吐出“畜牲”二字。
池荣嫣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到底是端的名门望族的架子,实在无趣得很。”
“你!”老者显然又被气到了,整个人都剧烈颤抖起来,指着池荣嫣的手甚至能舞起彩带来。
池荣嫣端起一旁的茶盏,轻抿一口,而后好心地提醒道:“哟,您老人家可千万小心着点,这人年纪大了啊,一怕磕着碰着,第二呢就怕情绪波动太大了。”
她不说话倒没什么事儿,这一开口就气得老者两眼上翻,猛地向后仰去。更可惜的是那老家伙身旁刚巧没一个靠得近又手脚利索的,偏等他快砸到了地上,才有一只脚伸过去,救了他一命。
“莫一,将人带下去好生照料着。”池荣嫣朝着那对老者有着“一脚之恩”的救命恩人道,“说到底都是远道而来的贵客,本宫和王爷暂时代理宁原郡诸多事宜,自然也算得上是半个东道主,不能不尽地主之谊。”
后面的话是说给徐庆喜听得,见他还愣怔着,池荣嫣颇为贴心地点了下他的名讳,“只不过这做客之人也得有做客之人的仪态,对吧,徐庆喜?”
徐庆喜本身是个没什么大用的庸才,若不是背后有一众族老的支持,只怕连朝堂的犄角旮旯都碰不到。现在随行的最有权威的大长老被气晕了过去,他便也顿时失去了主心骨一般慌乱不已,听到池荣嫣这话,连忙垂着头应道:“是,摄政王妃教训的是。”
“所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池荣嫣轻笑一声,满意的点了点头,“徐家家主既然认识了自己的错处,不若仔细想想,你带着这一众德高望重的老人家不远千里到这边境之城是要做什么?”
“呃,我……臣是收到了王爷和王妃送到京城的书信,特意来接那不孝子回家的。”徐庆喜CPU飞速运转起来,终于找到了个自认为不错的说辞。
池荣嫣不置可否,而是转向谢玄墨轻笑道,“王爷,我方才见过徐家老夫人,瞧她那模样,应该是想将徐野的尸首带走的。我来寻你原本也是为了此事,眼下徐家家主也有此意,不若我们过去一趟?”
“好。”谢玄墨应声,率先起身。
徐庆喜和几位族老互相看了看,最后都一言不发地跟在了谢玄墨和池荣嫣身后。
此时,徐老夫人还在茶室中,池荣嫣离开后她又伏案哭了许久,彻底发泄一通后才在一旁采泷关切的目光中收拾了自己狼狈的情绪。
“有劳姑娘带我去……”徐老夫人望着采泷,眼底布满了红丝。
采泷连忙上前扶着徐老夫人:“老夫人千万小心点,随我来就好。”
二人正巧在新打出来的深井边上遇见,徐庆喜看到徐老夫人的时候压抑许久的情绪终于控制不住,要爆发出来。
“徐大人?”池荣嫣回头看了眼徐庆喜,没漏掉他眼底的疯狂,“贵公子的尸体就在这井下,冰棺虽是用寒冰打造,但是如今酷暑难耐,若不能及早赶回京城,只怕这寒冰也撑不了多久。”
这逐客令已经十分明确了,可徐庆喜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离开呢?五皇子和五皇子妃的命令就如同悬在头顶的一柄利刃,他若是无功而返,必然身首异处。
“王爷和王妃能为阿野如此用心,实在叫臣感激不尽,”徐庆喜最后挣扎着,“只是臣的伯父方才昏阙过去,内子又是身子虚弱,现在启程回京,唯恐他们受不住啊。”
池荣嫣闻言,倒是有些赞同地点了点头,“徐大人所言极是,是本宫疏忽了。那就请徐大人在郡守府中小住两日,王爷从京城中带了几位顶有名的大夫,徐大人若是不介意,可以让他们帮着瞧瞧。”
“多谢王妃。”徐庆喜连忙应下,生怕慢了一步池荣嫣就反悔了。
池荣嫣仍旧是保持着大方得体的轻笑,朝着对面的徐老夫人微微点头,“徐老夫人若是不介意,可以由采泷带着,在这郡守府或是宁原郡中转一转。”
徐老夫人规规矩矩地给池荣嫣行过礼,声音因为方才竭斯底里的哭泣而带着沙哑,“妾身多谢王妃娘娘,只是妾身还有不情之请。”
“老夫人但说无妨。”池荣嫣说着,示意采泷将福身的徐老夫人搀扶起来。
“妾身自幼生存在京城,这数十年虽然对其有着深厚的感情,但也着实厌倦了那一处的虚与委蛇,如今到了宁原郡,忽而觉得分外亲切,想长留此处。”徐老夫人看了眼池荣嫣和她身后跟着的徐家众人,眼底带着化不开的阴郁,“一来,我儿任宁原郡郡守数载,也是因公殉职,可见他对这片土地的热爱;二来,王妃也说了,这寒冰实在凝不久,不若就将阿野葬在他誓死守护的土地上,也能让他当真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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