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四章 价值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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鸿鸮闻言，回过头时就对上了那双异常干净的眼眸，心中阴霾散了大半。
他轻声道：“都说这人最是善变，军中也没少了尔虞我诈，偏生你这眸中的纯粹数年未变。”
“公子若是喜欢蕲春的眸子，大可剜了去。”蕲春说这话时面不改色。
“噗呲”
鸿鸮没忍住，笑出声来，骂道：“还真是个傻子，我要你眼睛作甚？离了你，这眼珠子也不过道边石子儿吧。”
蕲春没有听懂。
鸿鸮也不解释，拍了拍他的手，随后起身理了理衣摆上的褶皱：“我这匆忙回来，还没好好逛过这城中地界，你随我出去转转吧。”
“是。”
宅院中四处都浮着胭脂水粉的气息，出了大门，取而代之的便是悠远而后醇厚的檀香。这倒是让鸿鸮的心中舒畅了不少，左右无事，他便带着蕲春沿着街道随意逛逛。
“公子……前面的糕点铺子。”
蕲春不同人情，偏爱软糯的甜食，远远瞧见了那处摆在外面的糕点便移不开眼了。
鸿鸮原本还好奇到蕲春身为男子，为何偏爱甜食。后来问起同样喜好甜食的母亲，才得知，这世上人心中所爱或许并非出自本心，或是因为心中挂念的人喜欢着，或是因为曾经一直苦求不得而贪恋着。
“那是间茶坊。”鸿鸮顺着蕲春所指的方向，看清了牌匾上的“晾青坊”三字。“去坐坐吧。”
“好。”
说来也怪，这晾青坊理应是个茶坊，可室内的茶案甚少。好似寻常药房那般，用柜台隔出了半间屋子，有三两个丫鬟在其间走动，给空了的架子重新摆上糕点。
“倒真是新奇。”鸿鸮看着这样的装饰，心中暗叹。
一旁还有不少客人，看样子也像是头一次来的。
“这‘晾青坊’是新开的吧？”
“是啊，昨日刚开张呢，听说这老板娘还是个妙人儿呢！”
“可不嘛？这手巧，人也美……要我说啊，她家这茶还有些比不上她家的糕点呢！”
鸿鸮寻了处空位刚坐下，立即有小厮走上前。
“这位客官，店中的位子都需消费才能占的。”
“哦？那这店中有些什么呢？”鸿鸮闻言，兴致更甚。
“客官瞧瞧。”小厮说着，端上一块托盘，上边端端正正摆着些木牌子。“客官第一次来晾青坊，这牌子我们也就替您翻开了，您看中什么只管说。我们会为您讲解其中配料的，等您多来几次，熟悉了我们店中的茶品，自当知道凡是晾青坊的茶水都是一等一的上品，届时您不妨翻翻牌子……”
小厮说话时，语调略微上扬，这空气中都飘着些暧昧。
鸿鸮早先听闻，宫中皇帝每每临幸宠妃，也是翻牌子的流程。他还未经人事，这么想着不经连带着脖颈都泛起微红。
“这……这‘天山雪景’是什么？”
小厮轻轻一笑，侧身指着柜台上展示出来的雪莲：“这天山雪景是以雪莲入茶，以……”
鸿鸮并不懂茶，目光只被从二楼垂下来的丝带吸引了。
“就这天山雪景了，那二楼好似无人啊？”
小厮应了一声“是”，而后道：“二楼是辟开的调香室，现在店中的香氛皆是我们坊主亲自调制的。客官进来时可有闻着？若是客官对此有兴趣的话，也可上二楼去看看，只是这票价略有些高。”
鸿鸮了然，但今日他并无那等闲心。
“辛苦了，今日就不上去了，日后有空定然要瞧一瞧的。”
小厮也没在说什么，端着托盘便离开了。
“天山雪景”是现调的，来了三两个姑娘搬了张矮桌在一旁跪坐着。原先那小厮去而复返，问道：“客官可需要些糕点？”
“将你们店中推荐的品种都拿来瞧瞧吧。”鸿鸮回道。
“是。”
糕点是现成的，鸿鸮命蕲春在对面坐着，挨个儿尝了尝。
“公子，这糯米糕可香了。”蕲春点着桌上一盘雪白的糯米糕，激动道。
见他那模样，素来对糕点没有兴趣的鸿鸮也想试上一试。
一口下去，软糯香滑。鸿鸮不知怎得，忽然想到在主院中俯首弄姿的女子们，他听过那些将士的污言秽语，想来若是当真如他们所说那般，那些女子的味道该是和这糯米糕一样的。
“确实不错，若是给母亲带上些，她心中一定欢喜吧？”鸿鸮自顾自道。
“这位公子想带些糯米糕回去？”
不知何时，一道倩影在他身后站立，若是不开口，鸿鸮根本无法察觉。
他心中一惊，连忙转过身呈防卫模样。“你是何人？”
“让公子受惊了。”池荣嫣轻笑着，让一旁烹茶的姑娘们退下，自己坐在了矮桌旁。
“我是这晾青坊的老板，公子方才像是沉醉其中，不曾注意到我？”
池荣嫣这话轻巧，成功打消了鸿鸮的防备。
“您这糕点确实馋人得很，不知道可否允许外带？”
“自是可以的，只是公子相中的这糯米糕名唤‘千金雪’，便是明面上的意思。”池荣嫣轻笑。
鸿鸮回道：“如此口感，便是贵些也在情理之中。”
“非也，‘千金雪’价格昂贵是因为它由糯米所制，而今米粮价格哄抬，它才不得已太高了身价。”
池荣嫣会出现在这里，无非是瞧见了鸿鸮的衣着不似寻常人家。他衣摆上的暗线，是她名下醉衣坊的成名之作。能有这一身衣物之人，非富即贵，而且瞧着那年岁，该是哪家小公子，若是能借机拉拢了，日后也是玉绵一大助力。
“竟是如此。”鸿鸮闻言，像是有所愁思。
池荣嫣问道：“见公子眉间似乎藏着心事，不妨和我说道说道。”
“也不过这天下局势。”
“公子忧心天下？”池荣嫣挑眉，笑道，“这大胤啊，如今当真是乱做一团了。皇上许久不曾出面，曾听闻朝中由五皇子执政，赋税繁重，百姓生于水深火热之中。谁能想到呢，便是这稻米都能价值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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