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跳楼

转眼间，距上次月考已有一个月，今日是十一月月考的最后一天，芮老师站在台上说着考试注意事项。

        “试卷不难，也不用紧张，尽力就行，我还要多讲几句，那几个字丑的注意了啊，我也不要求你们写的多好看，但是要写公整，最起码要让改卷老师认识你写的是什么字我也不罗嗦了，准备一下去考场吧。”

        许泽在一班，谢染在二班，两人顺路一同上楼，到一班门口时许泽顿住了脚步，他从口袋里拿出几颗水果糖，掌心朝上，递给谢染。

        他说：“加油。”

        谢染接过糖剥开一颗放到嘴里，一股甜味在嘴里弥漫开来。

        “你也是哦。”她答。

        到了二班，她按着学号找到自己的座位，还有几分钟发卷，最后一门是英语，她很有信心。

        叮

        铃声响起，监考老师开始发卷，谢染拿到试卷后简单看了一下内容，和上次月考难度差不多。姓名班级，学号涂卡，几分钟后听力开始。

        台上老师监考，台下考生笔下生花。

        像往常一样，谢染提前半个小时写完试卷，认真检查过后，她收拾东西上台交卷。

        出了教室谢染却没想到会在楼梯口遇见许泽，少年靠在墙上单手领包，另一只手闲闲地翻着手机。见到她，许泽收了手机，直起身子道：“走吗？”

        谢染几步跳下台阶，厚着脸皮问道：“你是在等我吗？”

        许泽低头看她一眼，轻笑：“是啊。”

        校园内有许多和谢染他们一样早早出了考场的学生，学校大门还没有开，谢染带着许泽偷偷从后门溜了出去。

        谢染：“我以前经常这样，没人会发现。”

        许泽：“看不出来，你胆子还挺大的。”

        “没有没有。”谢染一本正经地摆手，刚要说什么却被许泽打断。

        “嘘。”他竖起中指：“你有没有听到狗叫声？”

        “狗叫？”谢染屏息仔细听了听。

        的确听见呜呜的声音，声音断断续续很不明显。最终他们在墙角的废纸堆里找到声源——一只深灰色的小狗。前几日青芜阴雨绵绵，纸堆已被浸湿，小灰狗脏兮兮的蜷缩成一团，小小的脑袋努力往前伸，粉嫩的舌头轻轻舔舐后腿。

        谢染抱腿蹲下，“流浪狗？”

        “看样子应该被丢下来挺久的了。”

        看到面前有人，小灰狗的嚎叫声似乎更大，谢染眨了眨眼，“它是在害怕我们吗？”还未等许泽回答，她又道：“不对不对，我们又不是坏人，它应该是饿了。”

        “不是饿了。”许泽指着前面反驳：“这些香肠和水应该是别的好心人留下的，看样子它吃了不少。”

        说罢，他也挨着谢染蹲下，他先是伸手轻轻抚摸地着小灰狗，从脑袋到背，直到它慢慢的不再发抖。接着许泽又挑起它的尾巴，动作轻柔且缓慢。

        尾巴下的右腿紧紧的缩在一起，仔细检查，上面还有零星几点血丝。

        谢染倒吸了一口凉气，“难怪它一直叫，应该是疼的。”

        看清伤势后，许泽脸色一变，随即脱下外套用衣服裹住它就往前跑，“前面有宠物医院，现在应该还没关门，应该还来的急。”

        待他们赶到医院时，兽医姐姐见到伤口忍不住唏嘘。小灰狗的伤势严重需要做手术，兽医姐姐告诉他们要是再来迟一点，它的腿可能就再也好不了了。

        手术大概要几十分钟，但术后小灰狗还要留在宠物医院待几天调养一下身体。他们缴费后与医生约了下次再来看它。

        很快到了周一，有人欢喜有人悲。

        许泽拿着谢染的试卷，脸上看不出表情。谢染说：“你要是觉得我考的还行，那你就笑一下，要是觉得不行就皱一下眉呗。”话音刚落，谢染就见许泽邹起眉头，她瘪下嘴，苦巴巴道：“不是吧。”

        “当然不是。”许泽回，他把试卷递给她笑道：“比之前进不了不少，考的很好。”

        的确，前几次考试谢染政治基本都在及格线徘徊，五十多分是家常便饭，这次居然考了七十多分，虽然和别的大佬比起来还是差了一点，但是与之前相比可谓进步飞快。

        她双手合十，一本正经地向许泽拜了拜：“多谢许同学考前押题，小女子无以为报，不如放学后请你吃顿饭如何？”

        “没关系，进步就好。吃饭的机会还长，这次就”他还没说完，就见吴铭把头伸过来怪叫着:“你们两个要背着我们干什么？私下约饭是想避开我们偷偷做什么吗？”

        他眯起眼上下打量着他俩，嘴里嘀咕着：“我就觉得你俩最近很可疑，这下被我逮到了吧！快说，你们是不是在”吴铭话说一半，故弄玄虚地冲他们挤眉弄眼。

        “在什么啊？”谢染问。

        “当然是”

        他声音越来越小，笑容也越来越怪异，谢染歪着头凑过去。

        “当然是处对象啦。”他笑得一脸得意，好似奸计得逞一般。

        谢染急忙解释：“没有没有，你想多了。”

        “别理他，他最近闲得慌。”程柯原本在计算名次，听到后面的动静后，伸手把吴铭拽过来，开口教训:“人家同桌之间的小情趣关你什么事，别总是去耽误别人。”

        她不知道许泽有没有听见，也不敢转头看许泽的表情，只能一人在风中凌乱，脑中三百六十五度死循环回荡着，

        处对象

        小情趣

        自己这点小心思被吴铭发现了吗？还是说她现在是司马昭之心——人人可知？

        许泽撑着脑袋好笑的看着她，见她喃喃自语，许泽离近了听，她说：“吴铭语文不怎么好，程柯语文也不好他们乱说”不知道是为了说服自己还是说服别人，她又道：“没错，就是这样！”

        许泽偏过头附和她：“没错，你说的对，他们语文不好。”可是微微颤抖的肩膀已经出卖了他。

        语文不好？她怎么可以这么可爱！

        两节语文课后谢染已经饿的有气无力，她嘟囔着拽着准备背单词的许泽出了教室。

        “上课学下课学，你是想卷死我吗？我可不给你这个机会。”

        可刚出教室谢染就感到一丝不同寻常，大课间的走廊确实比别的课间热闹一些，可今天走廊上的人未免有些太多了。两人好不容易走到了楼梯口，谢染却停下了脚步。

        “怎么了？”

        “那个人好像是高三的王宣。”

        办公室门口挤满了人，门内王宣背对他们站着，她对面是一对中年夫妻，女人怀里抱着一个男童，男人恨铁不成钢地指着她说着什么。不知是无意还是有意，王宣撇过头，短发挡住了脸，让人看不出表情。

        根据旁边人的对话，谢染七拼八凑知道了缘由。这次月考王宣考出了年纪前二百，数学差点没及格，王宣父母接受不了，便来找老师问一下情况。

        门外人越聚越多，老师把门前围观的学生赶走，并关上了门。透过门，谢染听到男人的加大声音骂着王宣。

        “你个死丫头你到底在搞些什么东西，在学校不好好学习是要干什么？我和你妈起早贪黑供你学习图什么？你倒好！你自己看看你像什么话”班主任陈老师劝道：“王宣爸爸先冷静冷静，王宣平时还是很不错的，这次考试应该也是意外，毕竟高三压力大，学习偶尔有波动也是正常的。”

        “意外？什么意外，我倒是觉得是这个贱丫头在报复我们。”男人表情愤怒，恶狠狠地说。

        听到这么恶毒的话，谢染慢慢皱起眉毛，她拉着许泽往窗户旁走，窗户没有关紧，从那条缝看去，她清楚的看见王宣死死的握住拳头，果然下一秒王宣爆发了。

        “你骂够了没有！”王宣抬起头，她双眼猩红，脸上布满泪水。“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在家骂我就算了为什么在学校还要这样？我报复你？我有什么好报复你的？你管过我吗？我考好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开心，怎么考差了你就骂我？是因为我让你丢人了吗？”

        像是没想到一向温顺的女儿会朝自己大喊大叫，男人暴怒拿起身边一物就朝她砸去，“反了天了，居然敢这样对你老子说话。”

        “快躲开啊。”

        “小心。”

        几个男老师连忙把男人按住，女老师拉着王宣躲开，但桌上的烟灰缸在一片惊呼声径直朝王宣飞去。

        “啪。”

        还是没来及躲开，烟灰缸狠狠地砸在王宣额头，接着摔在地上碎成几块。

        现场一片混乱。

        可能母亲还是会心疼孩子的吧，女人急忙上前察看伤势，她撩开王宣的刘海，只见额头红肿一片，一股鲜血顺着眉骨流下。女人回头瞪了几眼男人，动了动嘴唇，最终没讲出责怪的话。

        她不仅没有责怪男人鲁莽，反而在劝说女儿服软。

        “王萱啊，你就和爸爸认个错，认个错好不好，有什么事我们回去说。”她松下儿子，企图把女儿拉到男人身边让她认错。女老师伸手想要制止她，可一个整日坐在办公室的女老师力气哪有工厂的女工力气大？老师被她推的一个踉跄。

        男孩见妈妈松开自己与别人拉扯，也不明白眼前发生了什么，被吓得哇哇大哭。这下女人连忙松开拉着王宣的手，蹲下来抱着儿子，一口一句“心肝儿”“宝贝蛋”。

        王宣盯着原先被拉住的胳膊，嘴角微微颤动，多么可悲啊，她的妈妈爱着爸爸，爱着弟弟，可心中唯独容不下一个小小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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